闻声,林户抬头往楼上望了望,晦暗光线下并不能清晰辨别他的神色,朦胧不清中柏梵发觉他的眼里无端多了一层阴翳,茫然地仰视着他,似乎有什么要解释的,可最终又没见到开口。
太累了,柏梵已无心再与他多言,握着门把手冷冷地睨他一眼说,“我现在没心思听你说话。”
第57章 糟心(30)
但好像林户根本就没什么可讲,只是单纯地因困顿未缓过神来才看起来茫然。
现在柏梵回想起来觉得自己那句话略显多余可笑,林户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反倒是他自己应该为那次发疯的行为而有所解释,甚至是道歉。
——不过,于自以为是的柏梵这不大可能。
年底有关周家、周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多次登上社会新闻头条,各家媒体也是争相报道。连娱记也不放过这一新闻,铆足了劲儿地要冲出一番业绩,扒出了不少与周秣有来往的艺人,其中就包括如今热度正高的江喻,也牵扯出了不少圈里的陈年旧事。
一瞬间,江喻成了众矢之的。
果不其然,他是一颗时刻要爆重磅炸弹。柏氏高层纷纷庆幸没在当时签下江喻作为产品代言人,但对江喻为人也是唏嘘不已。
这种情形下总是要有人做出牺牲的。只能说江喻没有更大的后台。
时运不济,江喻退圈了,确切来说是被封杀了。
顾晟半开玩笑对埃蒙说,“得亏你傍的是我,我可不忍心让他们把你封杀了。”
埃蒙本是混时尚圈,如今在顾晟的推波助澜下演艺圈混得也是风生水起。
饮了点酒,埃蒙把腿抵在沙发边缘,意味深长地笑着在他耳边附和了几句,又强势地把嘴里的酒渡给他。
柏梵不多言,不想看这两人在他面前旁若无人的暧昧,更不想告诉顾晟他面前的埃蒙可并非他所以为的那般简单,毕竟两人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也没必要多当真。
“林户呢?”顾晟被撩得飘飘然,回过神来侧头问他,“这段时间怎么都没见着你带他过来?”
自上个月林户将小年带去他的住处起,林户便多了理由推脱。而且每次做完,不管是多晚、多累,他都毅力十足地驱车十多公里回自己的住处,隔天早上又准时地出现在办公室。
这一个月几乎天天如此。照理这才是他想要的状态,床伴归床伴、助理归助理,不混淆也不越界。他也没必要全都归结于圣诞节那件事情上。可……
可……可是什么呢。柏梵郁闷地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泛起那么几丝微乎其微却又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尤其是林户看他的时候,要来的更为强烈一些。
“分了?”见他沉默,顾晟继续道,“还是惹你小情人不高兴了?”
柏梵一听“小情人”三个字应激地皱了皱眉以示厌恶。
“诶呀。”顾晟自以为是地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就不能像我学学?要学会疼人……”说着他抚了抚埃蒙的喉结,神色自若地问埃蒙,“你没背着我偷别的男人吧。”
“顾老板疼我,我哪还敢去找别人?”埃蒙仰了仰头,说得坦荡又直白,“我可是最爱你了。”
听到他口中的爱,顾晟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不像是玩笑地道,“我也爱你。”
柏梵低头嗤笑,明明都是虚情假意却还装起了深沉。
“笑什么?”顾晟眼尖地看到他的笑,不解地问,“很好笑吗?”
“没有。”柏梵敛起笑,站起身说,“我该回去了。”
“这么早?”顾晟看了看他杯中纹丝未动的酒,纳闷道,“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绕过沙发,他立在门口反问道,“有吗?”
“柏总有点心不在焉,是在想林总?”混血的埃蒙眼神深邃,晦暗不明的光线下眼神却是如此锐利,没了方才的虚浮,一语中的,“是因为圣诞节那天的事?”
“什么事?”最近顾晟忙于应付他爸妈,一时间忘了自己“狗仔”的本职,立马来了兴趣,“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事啊?你快说说,我听听。”
林户并非公众人物,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当晚他也在场。那埃蒙又怎么知道,柏梵顿住步伐,警惕地与他对视,“谁与你说的,江喻?”
比起埃蒙的锐利,柏梵的眼神要多几分锋芒和压迫。
“所以林总真的在场?”埃蒙突然笑了,缓和气氛道,“抱歉柏总,我只是随口说说。”
顾晟无聊地切了一声,“我以为我又漏了什么大事儿呢。不过最近周秣那件事确实有趣,也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大本事都能把整个周家翻个底……”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顾晟恍然地看着柏梵离开的身影,不足为奇地撇了撇嘴,对一旁的埃蒙吐槽,“没事儿,这柏少爷就这样。”
难道是出于愧疚?因为他误会了林户,不听他任何解释又大动肝火地报复惩罚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柏梵鲜少有这般反思的时刻,行驶在高架上他想起江喻的那番话——
在周秣事情曝光后几天,江喻不知从哪儿要到他的电话,与他诚恳地道歉又凄惨地希望能够帮他。
“对不起柏总,那晚我是被周总强迫的,是他让我给你打电话让我说那些话的,是我太傻,轻信了周总的话,我不知道林总是您的人……”江喻悔恨莫及,若是不与周秣提起柏梵同在白桦林,不与他说起林户,更不因内心嫉妒心作祟,他根本不会沦落至此,也不会被抛弃封杀,“是周总逼迫我打电话给林总,说您在这儿把骗他过来的,我不知道周总认识林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错了柏总您帮帮我好不好?我……”
“我帮不了你。”柏梵冷淡地说,“你不无辜。”
而且,迟早会有那么一天。
说完,柏梵果断地挂断并拉黑了江喻。
一想到这儿,柏梵的心就乱糟糟的。
林户并不是如他所想自作聪明地去傍什么金主,只是他出于助理的身份来接他,仅此而已。
再说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再重新提起。况且,林户不也没什么,甚至还比以往做得还更好了。
这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柏梵宽慰自己,或许像以前一样多多补偿他就行。
林户不是最吃这一套吗。
车子停稳在林户小区楼下的绿化带,他摁灭香烟抬头看到五楼之上还亮着的窗户。
林户住的是老小区,里头多半是退休独居的老年人,因而这个点就他的那扇窗户格格不入的亮着灯。
“喂?”
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吓得小年滚到了地上。
林户一边安抚它一边问,“怎么了?柏总,是有什么事吗?”
“下来。”柏梵言简意赅。
“…现在?”
顿了顿,林户松开手看着小年从他腿上跳下,疑惑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朝楼下看了看。
楼下竟停了一辆和柏梵一模一样的车,不,就是他的那辆。
林户惊诧地愣了几秒,在听到他的催促声后又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好的。
“上车。”
见林户走出单元门,柏梵拉下窗户对他说道。
林户听话地开了车门坐进来,立马就闻到车内空气中掺杂的烟味,自觉地没有多问只等他开口。
一秒,两秒……
静了快有两分钟,闭塞的空间让柏梵有些透不过气,他想了想才状似随口一提,“小年呢?”
“在楼上。”
“哦。”柏梵难得的大脑空白,沉默几秒又突兀地转换了话题,“下个月,也就是年后,你的工资在原基础上多加十万。”
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林户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平静地说了一声“谢谢柏总”。
这样还不够吗,柏梵见他反应平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头一回,他感到不知所措。
车内再度陷入沉寂,只有暖流声呼呼作响,吹得柏梵有些犯困。
“我送您回去吧,柏总。”林户终于主动开口说话了。
暖风似乎对他无效,说出的话都透着股寒意。
“不必了。”柏梵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户也不坚持点了点头后便要抬手开车门下去。
车门一敞开,室外的寒风嗖一下直面撞上柏梵的脸,他稍微清醒。看着林户离去的背影,努起眉头略有些窝火地叫住他,“我这么大老远过来,你就不请我上去坐坐?”
闻言林户转身,绕到主驾驶面前替他打开车门,抱歉地解释,“我以为您累了。”
柏梵不快地反驳,“没有。”
跟在林户身后,柏梵进了单元门,虽一进小区就大概能想象到其中的破旧,可从未想过里头竟会有如此逼仄的走廊,一楼半坏不坏的感应灯忽明忽暗,隐隐还透着股霉味。他嫌弃地捂住鼻子快步上前走进电梯。
狭小的电梯间,两三公分不到的距离,林户明显感受到他的鄙弃。
“怎么住在这种破地方?又脏又乱,地上全堆满杂物还让不让人下脚走路了?还有这墙皮都剥落一大片了,难道没有人管管?这儿不都住的都是老年人吗,万一哪天砸到他们,怎么办?”
“还有,你这门,全是贴的小广告。”柏梵凑近看了看,继续道,“安保系统太差了,什么人都能进来,要是遇到小偷,你这破门一定能被他们轻轻松松撬开……”
顿了顿,大门开出一条缝隙,原本翘着尾巴要上前贴贴的小年径直越过他蹭上了一侧的林户。
“不会的。”林户递给他鞋子,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来,他就拿出自己前几天新买的拖鞋给柏梵,自己则是换上了旧的那一双。
“也是,”柏梵站着没动,单手插兜道,“你这也没什么好偷的。”
一眼望去,他的屋子空荡荡的,比柏梵家还要空,毫不夸张地说,除了桌椅沙发外谈得上空无一物。
林户没再搭话,只是浅浅地看他一眼,而后便垂眼落在蹭他腿的小年,蹲下身把它抱到屋子里侧。
怎么会住在这么破的地方。柏梵站立在玄关环顾了屋内,大抵是没多少东西,隐隐渗着点寒意。犹豫再三,他还是换鞋走了进去。
林户在厨房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不好意思柏总,今天空调坏了,屋内可能有点冷。”
不仅破,还老旧。
柏梵腹诽一通,懒得再多费口舌说这些,接过热水饮了一口。方才在室外抽了几根烟,嗓子确实不太舒服。
“柏总,您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面对柏梵的突然造访,林户有些困惑,又碍于太冷不禁抽了一记鼻子。
没有回答,柏梵眼神直白而赤裸地盯着他。许是出了门的缘故,他的的脸颊尤其是鼻尖和唇瓣透着几分红,像是被冷风寒雪浸染的红梅惹人怜爱。
大抵是没恢复过暖意,他双手捧着水杯,垂眸看着杯中的蒸蒸热气扑上面颊。
林户的睫毛纤长浓密,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是明显,扑扇扑扇,很难让你挪开视线。柏梵突然想如果在这似是羽毛的睫毛上缀上几颗晶莹剔透的泪,那该是多么美丽的画面。
想得入神,柏梵的脑海里竟真就浮现出他落泪的样子,尤其是在床上忍着痛一言不发、倔强地落泪……
思绪飘远了,恍惚间并非本意的他有点想做点别点事情了。
第58章 新屋(30)
是有多久没有见到过林户落泪的模样了。
一个月?不止,好像是从某天起,林户便很少眼眶泛红湿润地看他了,相反他似乎总是越过柏梵,双眸无神地凝视着某处,看累了也就阖上眼皮虚弱地呼出一口气。
柏梵望着身下的林户,抬手拨了拨那遮挡眼睛的头发说,“头发长了。”
“嗯,过几天有空就去剪。”林户垂着眼眸声音沙哑地回。
剧烈运动后,没了先前的冷意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甚至额间都布着一层薄汗。
“长点好。”柏梵用指腹摩挲他的发丝,勾着湿湿的发梢摸了摸他的眼角以及卷翘的睫毛。
被触碰的睫毛敏感地颤了颤,轻扫过指尖的瞬间让柏梵的心跟着痒了痒。
林户缓缓睁开眼说,“好,那我不剪了。”
话语平淡,眼里也无多余的情绪。
“你就这么听我的话?”
指尖顺着眼角擦过颧骨,最后落在他的嘴唇,柏梵饶有兴致地捏了捏他那饱满的唇珠,见他没有反抗又用不紧不慢地手指缠绕着他的舌头,继续道,“别住这了。”
与此同时,林户身后无防备地再一次被抵入。
很深,很深。
猝不及防的,让他疼得皱了皱眉,咬紧的瞬间让柏梵有种说不上的兴奋与满足。
“换个地方,我给你找怎么样?”
被勾着舌头不好说话,林户张着嘴只能含含糊糊地点头应了一声。
柏梵从未见过如此顺从的林户。换句话说,对于今日他的行为分外依顺,没有撑不住要掐他的腰,也没有忍不住去抓他的头发。
难道是玩弄他的舌头可以缓解他的疼痛?柏梵思索着,手中缠绕舌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口水顺着指缝流到他的手心,温热湿润。
须臾,林户喊了一声。
“柏梵。”
含糊不清。
应该是觉察到他松懈的状态,他又喊了一声,“柏总,可以……可以结束了吗?”
要是再深一些,再用力一些,他会哭吗?
柏梵痴迷又执着地想知道答案。仅仅是停顿了十几秒,取而代之的是便是更为用力地冲撞,没有丝毫要留情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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