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我已经“死亡”,北边我被追杀,出了禁区,我竟是无路可逃!
之前还以为程安坐稳位置后我能回南边,如今看来这个可能微乎极微。
这场战争,一触即发。
严铮在血雾中看到的我,或许不是幻象,而是预知未来。
会死吗?我不知道,但我以后定是,生不如死。
毕竟,司长这个职位,太高了。年纪轻轻能当上司长,我身上有太多信息值得他们北边的人挖出来好好利用了。
不行,我要活命。
我沉下心钻研我的未来之路。
对不起,严铮,恐怕又要利用你了。
我心里默默给严铮道歉,怀揣着愧疚之心,我对严铮是有求必应。
在禁区的日子大概是我最后的温存了,我缠住严铮的舌头,一点一点展开攻势。
“标记我吧,严铮。”我向他主动发出邀请。
“可,可是,你会疼的。”
我感受着他紊乱的呼吸,暗示性地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撤掉止咬器后,他在发热期身体再也没有出现过炎症反应,然而放大的敏感爱哭情绪仍然存在。
我被严铮的爱意包围。
严铮发热期一过,我跟他严肃地说明了当下的局势,他本就该知道我的处境。
两个魂魄之间的记忆并不相通,但他不能对目前的形势一无所知。
“你身体里有第二个人格,严铮,你空白记忆的这段时间,都是他占领着意识使用身体。我……你愿意模仿他吗?”
严铮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家里照片里的人不是我!我从来没做过那些事情!大家都不相信我,你之前也不相信我——”严铮越说越委屈,“怎么还要我模仿他?”
“他就是个疯子。”我沉默了一会儿,“我的腿是被他用枪打伤的。”
严铮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他的手掌轻轻地覆在我大腿上。
“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做的。”我也将手盖在他手背上。
“我明白了,如果我能成功模仿他,我们出去以后我就不会被限制,对不对?”
“对。”严铮说对了一半,他很清楚,他现在的状态做什么事情,去哪里都处处受限,就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是不正常的存在。
在他们眼里,只有手段强硬处事决绝的严铮才是“被需要”的。
“你是不是有危险?”严铮把手翻过来,和我十指相扣,“你不要骗我。”
……
“是。”良久,我才回答他,“所以我需要你。”
“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教严铮如何模仿另一个他。
第一个要装出来的是面无表情,任何时候都不能表露出一丝情绪或者内心想法的微动作。
“怎么可能像个机器人一样呢?”严铮不太理解。
我撑着脑袋回想了一下,嗯,不是不表露,是直接用动作解决了这些情绪,比如他二话不说崩了我一条腿,比如他塞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
“你想做什么直接做出来,如果你生气,那就去解决生气的来源,不要把情绪写在脸上。他非常我行我素,嚣张得很。”
“是吗。”
严铮突然变换了一个语气,我楞了一下,我仿佛看见了那个把我绑在家里的严铮。
“嗯,就是这样。”
“哦,我哥哥教过我,他说我只要像没睡醒的样子就可以了。”
?
好像还真是,高冷的表现往往只需要简单的抬不起眼皮。
“陈乐,你会喜欢他吗?”
严铮并排和我躺在草窝里,拿着我的手一根一根地捏了捏。
“不会,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是有斯德哥尔摩症吗,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对我施暴的人?
“你杀了他的话,”严铮侧过身来面对着我,“我也会死的。”
“我杀不了他,我也不会让你死,严铮,你一定要跟他争夺身体使用权,明白吗?你才是主人格,你拥有完整的童年记忆,你已经被他霸占了将近十年的人生。”
“我……才是主人格?”
“对,你是主人格。”
我虽然不太明白所谓的魂魄分离,但强化严铮的人格意志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百益无害。
万一他真能跟另一个严铮抢夺身体控制呢?
“我爸爸,妈妈,哥哥,他们都跟我说,严铮,你快点好起来吧,这样下去算什么事儿啊,他们都觉得我是个傻傻的小孩子,然后搬出他跟我对比。陈乐,”严铮听起来有些许的伤感,“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医院偷偷溜出来吗?”
“嗯?不是跟你爸爸吵架吗?”
“对,医生说可以多带我去熟悉的环境,可以让我有相关的联想,有利于我病情恢复。”严铮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们安排我去了很多地方,搏斗场,机甲战斗舱,审讯室……有一天我到了射击场,他握着我的手强迫我开枪,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就没了。”
“我当时吓哭了,我哥哥站在旁边什么也没说,我爸爸,他扇了我一巴掌,命令我赶紧恢复。可我就是严铮啊,我要怎么恢复呢?”
“我家里人要的是他,而不是我,什么都不会的严铮。”
“你给我听好,严铮,他们不要你我要,他们要你消失我偏要你留下,他们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你还有我。”我坐起来,坚定地和他对视。
他搂住我的腰让我躺下,然后开心地在我颈窝间嗅了嗅,重重落下一吻。
“好,你就是我留下的理由。”
可惜惬意的日子并不多,严铮在下一个发热期时,被他抢夺了身体控制权。
他用笨钝的兽骨边缘,沿着我缝合的刀口划开,我当时还在睡梦中,硬生生被疼醒。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在禁区生活了这么久,我头一次觉得,比怪物,比巫术更可怕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程乐,或者叫你程司长?”
钝骨割肉,每一下都在凌迟着我的痛觉神经。
“还是废了一条腿比较听话。”
“怎么办,被你伪装的安安骗过去了呢。”他替我擦掉额头的冷汗,“很疼吗?可能没有我心疼吧。”
“那你,杀了我吧。”我咬着牙,才勉勉强强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哦,司长还不能死,不过我现在索取一下补偿也是应该的。”
“是吧?”他说着,把兽骨插进了我的皮肉里。
“啊——”
我奋力挣扎着推开他,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
“真好听。”他加重了手下的力度。
看看,我生不如死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我像一条狗一样被他牵着行走,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编织草,做成了一根简易的绳子套在我脖子上。
途中有好几次,我绝望到产生放弃的念头。
就这么勒死我吧不如,我不想活了。
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我血肉模糊的大腿开始感染发炎,除此以外,还有脖颈处旧伤不去新伤又添的割痕。
“你这是虐待俘虏。”我沙哑着声音抗议。
他停下前行的脚步,不徐不疾地走到我跟前。
“我记得,程司长是被我抓回来的呀。”
“哼嗯——”
他一把扯紧了绳子,将我呼吸道里的空气尽数挤了出去,我开始变得呼吸困难。
看着我渐渐因憋气而涨红的脸,他弯曲了食指在我鼻子下试探我的呼吸。
“咳……咳咳……”
得以松解后,我捂着脖子拼命咳嗽。
“程司长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
那叫满足我吗,是满足他自己吧?
他拉了拉绳子继续往前走,他在寻找回北边的路。
“你什么时候能出禁区还说不定,但我伤口感染不处理的话,你猜我有没有命活到出去?”
我的嘴唇干裂到脱皮,当初带出来的止痛消炎药还剩了一些,现在全部都在他身上。
局部感染会引起全身系统出现不同程度的功能影响,最明显也是最早出现的,就是发热。
重度感染容易引起休克,再拖下去我真的会死的。
“对哦,还好你提醒了我。”
他塞了两颗药在我嘴里。
“没有水,我咽不下。”我喉咙里实在分泌不出一丁点儿唾液。
“嗯,是个问题。”他改变了路线,把我牵到溪流边。
我只得缓缓跪下还健在的左腿,再拖着伤腿摆放成同样的姿势。
我洗了洗风尘仆仆的双手,合并起来做成一个碗状,舀了满满当当的水往嘴里送。
他双手抱臂站立在我旁边,无动于衷地看着我。见我喝完,他拉扯着绳子示意我赶紧起来回到主路上。
他可能也意识到我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行走的时候明显加快了步伐。
他做事是不是真不考虑一下后果?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只为了当下的报复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在禁区里弄伤我一条腿,不是给以后添堵吗。
看来他也不是毫无弱点可寻。
冲动是大忌啊,年轻人。
他那张脸和残暴的手段,太有欺诈性了,加上天生自带的气场,会让人误以为他难以打败。
我在严铮身上看到了严少帅的影子,也看到了严颂的一部分。
我能不能做一个大胆的推想,他其实是在模仿他人?
一个严铮是完完全全从新生儿开始,一直长大到十几岁,一个是十几岁后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纯纯的一张白纸,他接触到什么就会学到什么。
唉,想不下去了,我脑子好晕。
我的呼吸变得浅快,自己都能感受到鼻子里喷洒出的是灼热的气息。
前方的路也逐渐模糊起来,我几乎迈不开脚。
我该不会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吧?
我没了意识。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睁开眼睛时,已经脱离了禁区。
这里是病房。
滴——
耳边的监护仪器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左手的手背上扎了针正输着液,明显低于体温的冰凉甚至让我产生冷痛的幻觉。
我动了动,试图温暖一下左手。
唉,好像不行,另一只手上了手铐。
我还是被抓回了北边。
我的腿呢,不会没了吧?!我心下一惊,什么生病的疲态一时间都被吓没了。
我本想靠自己撑着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躺了太久的原因,我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我试着抬腿感知一下我的腿的存在,稍一用力腿间就传来剧烈疼痛。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幸中的万幸,我的腿还在。
病房里除了我就没有第二个人,他们可真放心。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再多装几天死的时候,严颂进来了。
哦,我他妈差点忘了,这种特殊病房都是装有摄像头正对着床位,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
他在病床边站定,似笑非笑地说:“程司长,好久不见。”
第55章 救我
“你再撑一个月,南边的事不要透露,理事还留了一手,程安现在已经在逐一排查了。我以后可能来不了你身边,你自己小心。”
我连人带床被推出病房,中途沈蛟出现了一会儿又急急忙忙消失了。
南边如今内忧严重,南北交界处小小的战争冲突频发,就差我这个导火索点燃,酝酿一场大战。
严家似乎是把我藏起来了,这段时间我从来没见到过什么安全处的人过来询问,哪怕是平常的调查都没有。
这让我摸不透严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呼吸罩里面充斥着挥发性的麻药,不多时,我便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
一阵电击的刺痛感唤醒了我,我迷迷糊糊看了看四周,是审讯室的布置。
这就开始了吗?一个月我要怎么撑下去,我很苦恼。
“程乐。”两个审讯员在位子上坐着,开始了盘问的程序,“交代一下吧,你来北边有什么目的?受谁的指使?”
我垂下头不说话。
“我们手里已经有了相关证据,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我还是闭口不言,他们有的证据只是我的身份证明,我来了北边后一直安守本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有违法律规定的事,更没有私通敌国的直接证据。
南边估计已经出具了相关声明,我和南边已经没有关系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责任。
事实上确实如此,但北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结果,或者说,严家想从我嘴里撬出别的信息。
连着几天,他们来来回回的质问都是想引着我往重大罪名上挂钩,他们说没说厌烦我不知道,反正我的耳朵是听得茧子都快出来了。
我也不是没说过话,只不过一开口,都是一连套的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不知道,没做过。
“程司长嘴挺硬啊。”审讯人讥笑了一声。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开始对我用刑,我处于折磨,疼晕,弄醒继续折磨的一个循环,到后面我虚弱到有气出没气进,他们才暂缓了一下好让我恢复恢复准备下一轮。
空闲之余我还不忘暗自腹诽,这屈打成招的项目能不能有点更新,能不能与时俱进,能不能换点花样?全都是我在南边经历过的抗压训练。
疼在我身,累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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