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青年已经躺床上睡着了,他还有点茫然。
怎么就突然捡了个人回来?想想还挺不真实的。
岳城又拉开简易衣柜,从里边拿了件外套团吧团吧当枕头,免得自己头发湿,影响到别人。
关灯上床,拘谨地躺在外侧,谁知那“睡着”的小青年突然转过身来面朝着他,微凉的手掌抚上他赤着的腹肌,在他耳边呼出一口热气,声音低沉又魅惑:“我硬了,咱俩互相帮助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岳城:……妖精!
江鸣鹤:多谢夸奖。
第5章
岳城倒吸了一口凉气,腹肌下意识地绷紧,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江鸣鹤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耐,语调很冷:“都是男的,怕什么?”
“这不太好……”岳城反复吞咽几下,紧张道,“你忍忍吧。”
江鸣鹤冷笑一声:“怎么?怕技术不好?”
“不是……”岳城有些莫名其妙,觉得这人奇怪得要命,晚上表现的这一出根本不是人与人之间正常打交道的方式,但他向来性子温和,没有直接说,而是委婉道,“要不你自己解决?我出去抽根烟。”
谁知竟换来对方更加讥诮的笑声:“一根烟?”
“我出去待半小时。”都是男人,岳城这下知道自己踩了什么雷点,也不想再多说,起身就要穿裤子。
他没有跟陌生人“互助”的习惯,也从来没跟人互助过。
江鸣鹤也坐了起来,冷声道:“别装了,你不直。”
明明对我有反应。
岳城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喝得太多,居然因为一张图片,把一个陌生人捡回来,才将自己置于这种尴尬处境。
既然是自己不长眼,那也没什么好怪别人的。
“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鸣鹤打断:“只不过是互相帮助而已,我又没要你怎么样。”
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从小到大没挨过揍吗?岳城有些头疼。
“不好意思,我不玩这个。”他看着对方年轻,到底没忍心说重话,“你还是自己来吧,我出去就是了。”
江鸣鹤冷着脸,从床上跳下去,拎起搭在床尾的裤子,迅速穿好,把衬衫往身上一搭,扣子都没系,光脚踩进皮鞋,拿起手机夺门而出。
岳城裤子穿好了,上半身还裸着,呆呆地站在屋里。
方才那点时间他有很多机会去阻拦,但一直没吭声,现在人走了,心里又有些内疚。
转念又觉得陌生人的事跟自己无关,走就走吧,大家都轻松。
他两种想法反复拉锯,最终还是困意袭来,倒在床上睡着了。
江鸣鹤其实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但他就是喜欢营造一些气氛,给人留些一些不可磨灭的印象。
两人意外相见,他的出场没有什么气势,那么退场势必要引起人的注意。
从岳城住的那个小区出去,他特意留意了一下这里的地址,然后叫了辆网约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猜想岳城送外卖的范围应该就在这附近,而自己那公寓离这边也不算远,不知道点个外卖是不是能遇上他。
要是能遇见,那就有趣了。
回去又洗了一遍澡,吹干头发,裹着浴袍靠在床头,江鸣鹤得意地给梁柏舟打了个电话。
这厮果然没睡,又去了另一个场子,电话那端音乐劲爆,热火朝天。
“操,你不是不应期吗?”江鸣鹤啐他,“不怕马上风?”
梁柏舟扯着嗓子跟他喊:“普通趴,不乱搞。等我出去跟你说。”
听到他那边安静下来,江鸣鹤才把晚上的奇遇跟他说了,果然小伙伴也惊掉了下巴。
“老天爷给你送上门,你都没拿下?”梁柏舟笑话他,“是不是不行?”
江鸣鹤冷哼:“不是说强迫就没意思了吗?”
“那你什么时候打算再主动出击?生活圈子根本不挨着,难不成要天天点外卖守株待兔?这也太痴情了吧?!难不成你江少爷一出手就动真格的?”
“等我睡醒再想。”江鸣鹤打了个哈欠,“你慢慢玩,别猝死。”
梁柏舟懒洋洋地说:“借你吉言!”
江鸣鹤的头疼没有丝毫缓解,借着还残存的酒意,他扔下手机就睡着了,做了一夜春梦,梦里都是岳城赤裸的上半身那结实紧致的肌肉。
醒来换内裤,24小时内第三次洗澡的时候他还有些纳闷,怎么只梦见了这些,应该梦到岳城的屁股才对,不过想想又释然,昨天并没有看见对方下半身,也很难在梦里“无中生臀”。
但根据上半身的肌肉来判断,那屁股应当也是力量感和肉感兼具才对。
想想就很诱人。
今天是休息日,循例是不用上班的,但他还是有些工作要处理,早早起来打开电脑,本来想随便吃口吐司当做早餐,但他灵机一动,打开了外卖软件。
昨天在岳城家里看见他挂着的工服,也就不难猜出他是哪个软件的骑手,虽然能叫到他的几率很低,但江鸣鹤还是想试试。
选了份健身早餐,愉快下单,他吃了口吐司先垫了垫肚子,给自己做了杯美式咖啡端到电脑边,一边办公一边等待。
不知不觉半个多钟头过去了,看了眼软件提醒,知道骑手还有几分钟就到,尽管不能确定是岳城,江鸣鹤仍然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看自己一身灰色运动衣裤显得非常精神,心里充满自信。
“叮咚”几声,门铃响了,他把手机塞进兜里,缓步走到门口,按下把手,打开了门,看到来人,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顿时凝固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岳城,也不是外卖小哥,而是他爹江裕。
江裕今年五十出头,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叔,但实际上是个老渣男,二十多年前不知道睡过多少姑娘,直到跟江鹤鸣的母亲季琬商业联姻才有所收敛。
但实际上,这二十多年里,他也没少跟一些女人眉来眼去,但因为忌惮季家的势力,还有婚前协议书上的一些条款,他不敢太过造次。
江鸣鹤总觉得他爹不能尽情出轨,以至于憋坏了脑子,再加上更年期,导致性格越发古怪,整天就知道折磨他这一个唯一的儿子。
尽管他从国外回来很快接班、挑起了集团大梁,但父子俩的关系几乎势成水火,相看两厌。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他还愿意应付一下,然而昨天他痛失那幅志在必得的油画,心情糟烂得不想去应付江裕及其邀请的朋友——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给他安排相亲——而现在,这人竟不知好歹地找到公寓里来,不偏不正地踩中了他的雷点。
江鸣鹤把这间公寓视作他自己的领地,谁都不可侵犯,就连生活助理他都不允许进来,被江裕碰一下,他更觉得恶心。
江裕来这里自然不是和他演父慈子孝的,冷着脸质问:“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明明醒了,为什么不回过来?!”
江鸣鹤站到门外,把公寓门关上,不给他闯进去的机会。
“你打得太多,手机过热烧了。”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我埋头工作,没有发现。”
“放屁!”江裕厉声道,“你觉得我信吗?”
江鸣鹤冷冷道:“你爱信不信,我今天心情很不好,麻烦你离开,不然我让保安请你——”
“啪”地一声,他脸上骤然挨了一记耳光,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无比清晰。
江裕面露嫌弃,讥诮地冷笑道:“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哼!”
他没有多说一句,转头离开,好像就是特意过来打自己儿子一巴掌,给对方长长记性。
这一巴掌极重,江鸣鹤被打得头晕眼花,左脸颊火辣辣地疼,应当是立竿见影地肿了起来。
他心想幸好没人看见,转身想要回房间躲起来,谁知刚一转头,在江裕消失的背影后,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岳城。
江鸣鹤简直要被气笑了。
倒也不至于这么巧吧?
他迅速收回眼神,看都没看岳城一眼,输指纹打开门,进去之后,“咣”地一声把门摔上。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华丽出场,也要华丽退场的小鸣鹤~
第6章
从小到大,江鸣鹤没少挨打,江裕似乎有什么大病,特别喜欢动手,只要不如意,动辄对他打耳光,要不就用皮带抽、上脚踹、罚跪,完全是一个野蛮人。
江裕和季琬奉行精英教育,江鸣鹤一直被要求强大、坚强、极度理性,体罚在江裕看来,也是锻炼意志的一种方式,只是这种“磨练”要背着季琬进行,毕竟女人心软,看不得自己的儿子满身伤痕。
季琬跟江裕没什么感情,自从江鸣鹤三岁之后,她便开始满世界度假,几乎不回家,母子俩虽然不算疏离,但也没有多亲近,只是江鸣鹤心里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留给母亲。
江裕那种人,没人愿意和他相处,妻子不回家,他又不能在外边找女人,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于是他就会把一些无名之火发泄到江鸣鹤身上,而且每次打人时眼角赤红、目光凶恶,江鸣鹤觉得他看着自己像在看一个仇人,而不是亲生儿子。
可自己明明是他的独子,是丰耀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江裕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江鸣鹤小时候哭过无数次,又因为哭而挨了更多的打之后,他渐渐不会再哭了,渴望父爱的那颗心早已在绝望中化为灰烬。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这话确实是至理名言。
江裕用他特别的教育方式,最终教出了一个与他几乎同样偏执、暴躁又霸道的儿子,等江鸣鹤长大之后,父子俩之间的关系自然剑拔弩张,江裕也就因为一步步丧失对儿子的控制权而变得越发焦躁。
特意找上门来打人一耳光,不过是他无能狂怒、努力挽回面子的做法罢了。
江鸣鹤对来自江裕的任何侮辱和武力攻击都已经免疫,但是被岳城看见,那一瞬间他的确非常不爽。
片刻后,门铃响了起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打算去开门。
正好有伤势可以利用一下。
谁知门口是另一个外卖小哥,笑容可掬地递上纸袋:“先生,您的外卖。”
江鸣鹤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岳城的影子,自嘲地冷笑一声,接过纸袋:“谢谢。”
“先生,你的脸……没事吧?”外卖小哥担心地问了一句。
江鸣鹤冷声道:“没事,胎记。”说罢立刻把门关上。
那岳城,亏我还把油画照片发给他,居然连关心一句都做不到,什么忠诚的狗,完全是条白眼狼!
早餐虽然送到了,但江鸣鹤没了吃饭的心情——尽管他对江裕基本免疫,但被人扇一耳光心情也不会多么明媚,他从冰箱里拿了罐冰镇可乐,先在脸上贴了贴,接着“啪”地一声打开,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打了一串气嗝,像是把方才憋在心里的火释放出来,这才好受一些。
但这似乎又有点爽过了头,胃里胀鼓鼓的全是碳酸饮料的气体,他在窗前站着揉了好一会儿,还是很不舒服,冰凉的气泡在里边来回咣当,让他本就不怎么好的胃雪上加霜。
又是“叮咚”一声,门铃响了,江鸣鹤很不爽地开门,同时问道:“谁——”
看到门口站着的岳城,他不由自主“呃”地打了个长长的气嗝。
江鸣鹤:“……”
“来干什么?刚才看戏不过瘾?”他冷声问,努力弥补自己被那气嗝破坏的气场。
脸上的巴掌印比方才更加明显,紫红色的印子伏在白皙的皮肤之上,显得触目惊心,岳城看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放大了他昨晚的内疚,总觉得自己该弥补些什么。
昨天这人先跟室友闹别扭,又半夜从自己家走掉,现在又被长辈打,无论错的是不是他,这一连串事加在一起,确实显得挺可怜。
虽然这个小青年脾气有点怪,也不怎么懂礼貌,但终究还是个小孩,自己年长些,应该让让他。再说两人不是完全陌生,总不好看见了当没看见。
“刚才订单快超时了,我先去把外卖送了,免得影响客户吃饭。”岳城提了提手里的便利店袋子,“又去买了冰袋,你的脸得冷敷一下才行。”
江鸣鹤脾气很不好地说:“你是我什么人,用得着你管?”
岳城抿了抿唇,不跟情绪上头的小青年计较,把袋子放在地上:“要用就拿去用,不用就扔了吧。”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
岳城无奈地回头,看见江鸣鹤一脸纠结地喊住他,面色发红,垂着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进来喝杯水。”
“我——”他刚想解释,又被对方打断。
江鸣鹤自顾自进了门,留下一句话:“把冰袋拿进来,给我敷脸。”
岳城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还真是个别扭孩子。
他拎起放在地上的塑料袋,进了门,仔细把门关好,转身本能地打量了一圈室内陈设。
这间公寓不大,两室一厅,约莫一百个平方左右,精装修,现代简约风,看起来赏心悦目,恒温25度,令人觉得很舒适。但他觉得过分关注别人家里的情况不太好,于是只匆匆扫了一眼就低下了头,从自己的腰包里取出了鞋套套上,摘下了头盔。
江鸣鹤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喝的,回头问他:“喝矿泉水还是碳酸饮料?”
“我不渴。”岳城回答。
“选一个。”
“那……喝水吧。”
江鸣鹤拿了矿泉水走到他跟前,往旁边沙发上一甩下巴:“坐。”
“不了,我衣服不干净。”岳城看到那瓶水就后悔了,这天然矿泉水一瓶二十多块,早知道还是选饮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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