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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有欺(近代现代)——梅染

时间:2024-12-25 10:15:13  作者:梅染
  喝到十点多,有些微醺了,江鸣鹤才上楼,准备洗个澡早点睡。他的卧室在最里边,需要先经过母亲的卧室,经过门口的时候发现她的门没有关死,正想推门进去的时候,听到里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配型不成功是吗?”是季琬在发问。
  江鸣鹤好奇地停在了门口,这家里能跟母亲这么对话的只有江裕,江裕要配什么型?跟谁配型?配型干什么?
  接着江裕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嗯,血型虽然合得上,但白细胞抗原配型不一致,不适合移植。”
  季琬沉默了片刻,又道:“好好的为什么要瞒着他呢?肝癌这么严重的病,他是你的儿子,肯定愿意捐肝给你的,你现在偷偷摸摸的搞这么一出,要是被他发现……估计又要吵翻了。”
  门内只传来江裕的一声含着揶揄的嗤笑,之后并没有给出答案。
  季琬又问:“那该怎么办?问问大哥那边?”
  “他们不可能捐给我,别想了。”
  后边的话江鸣鹤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刚才的真相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明明是夏日,他却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寒意。
  原来那个莫名其妙的是这样的目的,亏他还自恋地以为是父亲对自己的关心,是继上次那一巴掌之后给的甜枣。
  是啊,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那声嗤笑又代表什么?
  难道觉得自己会趁他病要他命?!
  江鸣鹤只是以为父子关系不睦,却万万没想到,父亲竟把他当敌人那般防着!
  显得他更可笑了,不是吗?
  他跌跌撞撞地从楼上下去,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将他的脚步声湮灭其中,屋里的季琬和江裕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江鸣鹤外套都没拿,径直冲到了院子里,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正要关门的时候,司机冲过来拦住。
  “小江总,您要去哪儿,我送您吧。”他闻见对方身上传来酒气,“您喝了酒,不能开车。”
  江鸣鹤心中怒火中烧,奋力地把他往外一推,“咣”地一声关上车门,发动汽车便开了出去。
  看门的大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远远听见汽车轰鸣声,忙不迭地按下按钮把院门打开,免得造成事故。
  黑色的迈巴赫闪电一般地冲出去,车影很快消失在了公路上。
  江鸣鹤把油门踩到底,肆无忌惮地在山路上疾驰,他的血液像被刚才的新发现给冻住了,从脑子到全身都是冰冰凉的,无论心口的火烧得多旺,都暖不回半分。
  他本以为母亲是爱自己的,今晚才发现,原来她竟然是站在父亲那边的,他们两个好像一对默契的搭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起调教这个共同的儿子,心照不宣地不肯付出半点爱意。
  他们两个根本不需要我,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
  只是为了有个继承人吗?!
  只是为了要传宗接代吗?!
  如果是这样,江裕又何必把我当敌人?他早晚要死,丰耀集团迟早不都要交到我手里吗?
  江鸣鹤混乱的大脑完全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父亲在他心里面目可憎,连母亲都变了模样,先前那些关心和叮嘱全都成了假模假式,在此刻化作尖利的匕首,狠狠扎在了他的心口。
  让他痛不欲生,眼眶烫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把视野弄得一片模糊。
  下一刻,江鸣鹤感觉汽车剧烈颠簸了几下,毫无预料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咣”地一声,车身狠狠颤动,安全气囊猛然弹出,把江鸣鹤的脸死死抱住。
  他感觉自己的脑浆像被瞬间震碎了,一片空白模糊,耳中全是尖锐的爆鸣声,面部剧痛,像是被人用石头狠狠砸在了脸上。一刹那,时间像是静止了,噪音也被无限拉长,像有钢钉狠狠楔进了脑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僵死的意识才缓缓回笼。他头晕目眩地推开车门,挣扎着出去,拖着软得像面条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循着光的方向走去。
  如果江鸣鹤意识清楚的话,就会发现他车头狠狠撞在了山路边的石壁上,好在此处没有人,没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他行尸走肉般地往前走了一段,到了山下公路边,头还是很晕,耳鸣还是很严重,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看到有出租车开过,下意识地抬手拦住,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这庄园不是他的家,他只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晚间路上不堵车,司机很快开到了公寓附近,这里是繁华地带,车速慢了下来,江鸣鹤靠在车窗边,目光呆滞地看着外边的车水马龙,心口像揣了个冰坨子,冷得他想吐。
  视线扫过街边的便利店,他让司机停车,扫码结了账,深一脚浅一脚地摸进了便利店里,随手买了一瓶大装波本威士忌,一边喝着一边走出来,完全没留意店员惊愕的眼神。
  他觉得很冷,所以想喝酒取暖,一口气干掉了小半瓶,被辣得几乎睁不开眼,从头皮到后背麻了一片。酒劲上来得太快,加上他撞车后脑子还在晕,很快就两腿发软走不动路,被迫坐在了路边台阶上。
  好难受啊,江鸣鹤想,怎么还是冷,越来越冷了,心里冷,胃里也冷,喝下去的酒明明烧得厉害,却为什么还让人冷得发抖。皮肤却还在出汗,被夜晚凉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黏黏腻腻得让人觉得恶心。
  脑子越来越沉,仿佛脖颈已经撑不动了,可是低着头,眼泪就会继续往下掉。于是他费力地抬起头,靠着身后的墙,重重喘息着,眼皮微微睁着,看着一片模糊的深蓝天幕。
  江鸣鹤的思绪就像被卡住的齿轮,已经转不动了,他只被一股由心而发的浓重悲意所包裹,泪水不可自控地从眼角滑落。
  突然间,他那像是塞了棉花的耳朵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你怎么了?”
  江鸣鹤仰着头,后脑靠在墙上,脑袋沉得动不了,于是他只是垂了垂眼皮,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瞥去,看见一个戴着外卖员头盔的人,局促地站在不远处。尽管视野模糊,但他却莫名看清了那人的脸。
  此时此刻,岳城那张脸于他而言,显得分外亲切。
  意识恍惚之下,他自嘲地想,好像自己这辈子所受过的所有无底线的包容,全都来自于眼前这个自己想勾搭却怎么都勾搭不上的陌生人。
  于是他向岳城抬了抬手,自以为潇洒地笑了笑,道:“带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酒驾坚决要不得!!!
 
 
第11章 
  江鸣鹤以为自己笑了,话也说得字字清晰,但实际上他只是翕动了一下嘴唇,岳城根本什么都听不清,但是见他招手,赶紧迎了上去。
  他接单接到这个时候,刚关了平台,想着早点回去睡觉,明早好早起一会儿抢早餐单,正往出租房返回的时候,看到路边坐了个人,歪歪斜斜的样子不太对劲。
  再定睛一看,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熊少爷。
  本来岳城是不想再多管闲事的,但是他注意到江鸣鹤手边放着一个洋酒瓶子,脸也红得厉害,显然是喝多了,他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把车停下,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先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儿,于是不放心地喊了他一声,等他迷迷糊糊看过来,露出脸上像是被人揍过的青肿痕迹,岳城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这显然是出事了。
  再见江鸣鹤向他伸手,姿态像是在求救,他便毫不犹豫地迎过去抓住。
  “你怎么弄成这样?跟谁打架了吗?”岳城把他的手臂扛在肩上,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人架起来。
  但架起来之后又有点作难,人都成这样了,肯定坐不了电动车,该怎么把他送回去?
  还没有移动半步,江鸣鹤侧过身,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像个孩子一样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仿佛遇上了什么天大的难事。
  有钱人的难事儿,应该是连钱都解决不了的吧?想来想去,岳城只能想到熊少爷本人或者他家里人得了绝症。联想到自己那个得了尿毒症的妈,他几乎是瞬间就代入了这种绝望,方才的担心变成了心疼。
  他轻轻柔柔地抚着江鸣鹤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啊,振作起来,不管什么事,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江鸣鹤没说话,只是哭,把他抱得越发紧,紧得他分明感受到对方口袋里手机的振动。
  手机振了停、停了振,岳城没办法,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说:“你电话响了,可能是要紧事,要不接一下吧。”
  见江鸣鹤没反应,他只能自作主张地把手伸进对方的裤袋,将手机拿出来,看到上边显示的是“两百块”。
  岳城判断,只有好朋友才会备注这样的名字,于是划开听筒接通。
  电话里立刻传来一个男人担心的声音:“江鸣鹤!你怎么不接电话?!伯母那边都急疯了!你车撞得那么狠,人没事吧?现在在哪儿?!说话啊!”
  “抱、抱歉,我、我不是机主。”岳城结结巴巴地说,“他现在跟我在一起,喝多了,有点不太清醒。”
  梁柏舟一听,立刻问:“你是谁?”
  岳城很难解释自己是谁,只好说:“我就是路过的,看见他喝多了坐在这边,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是他朋友对吧?过来接一下吧。”说完报了这里的地址。
  梁柏舟没有任何犹豫,让他等着,叫来司机开车,立刻赶了过去。
  江鸣鹤喝多了开车跑出去,家里的司机当即让帮佣去通知了楼上的老爷和太太,自己开着另一辆车往外追,谁知追到山脚,就见少爷那辆车撞毁在路边,吓得他差点心梗。
  看到车里没有人,他松了一口气,但车外找不到人,心又提了起来,立刻打电话告诉了季琬。
  季琬只知道儿子跟梁柏舟交好,便打电话问他,梁柏舟得知后跟着一起着急,一边打电话问朋友,一边打电话给江鸣鹤本人,现在终于得知他的下落,总算放了心。
  既然对方让等着,岳城就乖乖在路边坐下等着,江鸣鹤哭累了,抽着气,趴在他怀里直发抖,喃喃地喊冷,于是岳城就把自己穿的夏季制服外套脱下来,裹在了他身上:“有点汗味儿,别介意。”
  江鸣鹤早就没了意识,整个人都是瘫在对方身上的,迷迷糊糊中闻到这一点汗味儿,在别人怀抱里的感觉更加真切,冰冷的身体像是被人的体温一点点暖了过来,让他更加无意识地往对方怀里钻,想要更多的温暖。
  岳城并没排斥,反而愈发觉得他可怜,心想生老病死真是对人一视同仁,这有钱人遇上这种事,也是一样束手无策,估计跟穷人比起来,更有一种有力没处使的不甘。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重要的错误——不要心疼男人,更不要心疼有钱男人,最最不要的是心疼长得好还有钱的男人。
  梁柏舟住得不远,他又让司机贴着限速开,大概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这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路边的一对雕塑。
  刚才江鸣鹤吐了一阵,岳城抱着他挪了挪地儿,现在两人都又累又乏,江鸣鹤更是彻底昏睡了过去,岳城侧脸抵着他的发顶,也有点犯迷糊,与他依偎着打起了盹儿。
  远远看着,怎么说呢,还挺有爱。
  但梁柏舟顾不上这个,下了车就冲他们喊:“江鸣鹤!”
  岳城立刻睁开了眼,见一个长发的帅气男人向自己跑了过来,迟疑地问了句:“两百块?”
  梁柏舟:“……”
  他也认出了这人,挑眉道:“你是岳城?”
  岳城愕然:“你、你怎么……”
  “鸣鹤跟我提过你。”梁柏舟说得意味深长。
  从模样上来看,这位“两百块”也是个纨绔少爷,可能跟江鸣鹤一样都是玩得很开的那种,这个“提过”大概是什么内容,岳城能猜个七七八八,当下就觉得别扭。
  他把醉倒后死沉死沉的江鸣鹤抱着站起来,想要转移给对方,梁柏舟也伸手接过,把裹着岳城外套的江鸣鹤搂进了自己怀里,担忧地碰了碰他的脸,看那青青红红的,完全不敢用力。
  “鹤儿?”这是他们之间最亲昵的称呼,“鹤”字后边带一点很轻的儿化音,“你还好吗?”
  岳城指了指地上放着的酒瓶:“他灌了小半瓶洋酒,醉得很厉害,应该叫不醒。你不说他还撞车了吗,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梁柏舟自然是不用他提醒,弯腰把江鸣鹤打横抱了起来走到车边,将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后座,看着对方这混乱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岳城:“你也一起来。”
  “我?”岳城本能抗拒,“我就不用了吧?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受了些刺激,又受了伤,看见个合心意的人在身边能好得快一些。这几天的误工费算我头上,照顾他的费用另算。”梁柏舟不由分说地坐进后座,“嘭”地把门关上,完全没打算跟他讨价还价。
  岳城明知道自己可以转头就走,自己又不欠他们的,非要这么强买强卖他完全可以报警,但他想起江鸣鹤那脆弱的模样又有些不落忍。
  在哪赚钱不是赚,赚护理费他又不亏心,犹豫了片刻后,他走到后座处,敲了敲车窗。
  梁柏舟把车窗降下,单手搂着江鸣鹤,严肃地看着岳城:“怎么,要先把价格讲明白才肯走?”
  “不是,我想说我就不坐车了,骑着电动车跟在后边就行。”岳城好脾气地说,“费用按市场价算,我不会狮子大开口的。”
  有钱当然得赚,自己还有个生病的母亲等着续命呢。
 
 
第12章 
  江鸣鹤昏昏沉沉地醒来,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浑身痛。
  脸上痛,屁股痛,四肢僵硬,脑子像是被大锤反复敲打过,肿胀又沉甸甸的,闷着疼,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连喘气都难受。
  “醒了?”旁边传来梁柏舟含着笑意的声音。
  江鸣鹤艰难地循声偏过头,缓缓睁开肿胀不已的眼皮,视野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看见了好友那张混不吝的笑脸。
  “我……这是在哪儿?”话一出口,他发现自己嗓音哑得挺厉害,闻到了消毒水味儿,心下有了判断,接着就想起来撞车的那一瞬间,想到了自己跑去便利店买了酒,之后的事儿就彻底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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