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体型偏瘦,但练出了一些薄肌,既有力量感,又不至于太笨重,这是他觉得比较理想的状态,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要是练得膀大腰圆,看着反倒像保镖了。
很快门被敲响,江鸣鹤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缓步走过去,想好了该怎么调戏一下老实人。
按照他的设想,将人拽进来强吻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那糙汉肯定还是会羞得从脸红到脖子,然后义正辞严地推开他,维护自己的清白。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种小劲头最拿人了。
江鸣鹤倒也没有那么急不可耐地非要把人拐上床,这么推推拉拉的反而更有意思,有时候延迟满足可以提供更高的情绪价值。
然而当他打开门、自以为炫酷地斜撑在门框上时,却发现外边空无一人,门口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打包袋,送餐员影都没有。
江鸣鹤立刻沉下脸,追出去显然不是他的风格,他只是沉声喊道:“岳城?”
走廊里无人回应,他按捺不住,还是缓缓走到拐角,探出身子往电梯那边看了眼,依旧没有人,搞不好那糙汉从楼梯下去了。
江鸣鹤窝着一肚子火,拎起打包袋回了房间,去书房找到自己的手机,发现上边有几条岳城发来的信息。
【囊中物】:麻烦您收一下钱。
【囊中物】:您这样让我很为难。
【囊中物】:外卖放您门口了,我塞了四百块现金在里边,没有动封条,收到后您尽快检查一下。
江鸣鹤:“……”
呵,“你”都变成“您”了,真把我当客户了是吧?
可惜他不是从平台下单,甚至不能投诉送餐员擅自把食物放在门口就走。
这口气咽不下,江鸣鹤点击转账,把微信那四百也收了。
大傻子,我让你赚不着跑腿费,还倒赔四百!
吃亏是福是吧?那你多吃点!
【作者有话要说】
微信昵称是俩人互相给对方的备注哈!
第9章
岳城料到江鸣鹤可能会这么干,毕竟自己的不配合肯定会惹恼对方,但他也没办法,要怪就怪自己一时心软,替大少爷跑了这个腿。
他心软,主要是想到了前些天目睹的那响亮的一巴掌,觉得这少爷性格这么古怪,估计是缺少父母关爱,自己既然是顺路,那就帮对方一把,算是一种安抚。
但当江鸣鹤不收钱也不回微信的时候,岳城才意识到不对劲,想起了上次他对自己的性骚扰。
说实在的他没当回事,确切地说顾不上当回事,他整天疲于奔命忙着挣钱,哪顾得上琢磨这种富家少爷对自己的奇葩想法。他甚至不觉得两人还会再见面,因此也只是闹心了一个晚上,这事儿就算揭过了,也没想起来要删微信。
他做人厚道,总觉得被删的那个会比较伤自尊,轻易不会拉黑别人,更别说删除,刚收到江鸣鹤的微信时还愣了一下,看到备注才想起来这人是谁,接着才有了后边的事。
塞钱进打包袋、宁愿损失四百块他也认了,就当是买个教训吧。
宁可人欠我,不可我欠人,是母亲教育他的做人准则,他从小到大一直遵守,主打一个对人对事都问心无愧。
为了给江鸣鹤买这趟粥,岳城把其他单都推了,从公寓大楼出来,他坐在自己的电动车上吹了会儿风,小歇一会儿,看时间才刚八点,便给母亲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话筒里传来母亲疲惫的声音:“喂,小城啊。”
“妈!”岳城声音比平时温柔了许多,“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不是和平时一样,你呢?这两天没打电话,是不是很忙?注意着点身体,别太拼命,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不想临了还把你给拖垮了。”
岳城大大咧咧地说:“我年轻力壮的,正是干活儿的时候,闲着才出毛病呢。”
“要我说,你赶紧回老家来,娶个媳妇过日子才是正经事。”母亲絮絮叨叨地说,“咱这儿虽然是小地方,但也不是没有工地,你要干活非得跑去大城市吗?小心被人骗了。”
“不至于,妈,我哪有那么傻,再说了我就是闷声干活,也不跟那些不正经的人来往,怎么能被骗。娶媳妇就算了,过两年再说。”
这话当然是缓兵之计,他确实喜欢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媳妇。
但这事决不能让老家的人知道,小县城藏不住秘密,一点风言风语都满城皆知,自己可以躲出来,就怕他那个尿毒症的娘受不了这种刺激。
母亲在电话那端深深叹了口气:“也是,我得了这种病,谁家姑娘愿意嫁过来一起遭罪,还是我害了你啊!”
“净瞎说,谁家老人不生个病?这不很正常嘛!我不想结婚,还想多自在两年呢。”
这样的车轱辘话母子俩不知道来回说了多少次,每次提到类似话题都得来这么一出。
“行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好好照顾自己。”母亲无奈地说,“你还在松苑吗?没去别的地方吧?千万别去庆海,那种大城市不适合你。”
她就像是有什么大城市恐惧症,一直叮嘱他别去这种地方,可岳城没办法,大城市机会多,更能赚钱,他现在确实在庆海,只是不敢跟母亲说。
“嗯,知道了,我会的,妈,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刻跟我说,我随时都能回去。”
岳城匆匆挂了电话,打开平台软件,抢了几单之后,骑着电动车飞速向商家赶去。
这种生活让他没有时间跟江鸣鹤那样的人生气,俩人本来就不在同一个世界,很快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之后几天,江鸣鹤没顾得上骚扰岳城,他伤好了回去上班,忙得像个被抽得团团转的陀螺。他爹江裕现在虽为集团董事长,但是个甩手掌柜,一方面不放权,另一方面又不干活,全让儿子来奔走,还美其名曰“锻炼”。
为了将来到手的财产不会缩水,江少爷就算烦躁,也会捏着鼻子好好干。
他虽然看上去是个纨绔,有些事儿做得也像纨绔,但毕竟是精英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对自己还是有力争上游的要求,也不想被江裕嘲笑,这个班上得无比认真。
然后突然有一天,辛凯战战兢兢进来汇报,说江董给他预约了明天的体检,让他务必配合。
江鸣鹤刚开完一场令他头晕脑胀的会,此刻正仰在大班椅上捏眉心,听到这话就像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愣了片刻,露出一抹揶揄的冷笑:“有没有说理由?”
“董秘说,江董觉得您最近工作太辛苦,需要注意身体健康。”辛凯谨慎地复述。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鸣鹤面无表情地评价道。
总不可能是因为之前打了自己一巴掌,怕打出什么问题来。没准是怕累坏了自己没人当牛做马,提前上个保险罢了。
他并没抗拒这个安排,一来确实好久没有体检了,做一个也无所谓,二来还能趁机摸鱼,偷得浮生半日闲。
第二天一早,等在公寓楼下接江鸣鹤上班的,除了他自己的司机和保镖,还有另一辆豪车,是江裕派来的人,除了亲自到场的董秘之外,另有一名司机加四名保镖,大有他不配合体检就要押他去的意思。
“真有意思,他跟我玩什么tough love。”他嘲讽地对董秘说了一句。
董秘毕恭毕敬:“江董也是关心您。”
“不用给我上这种手段,我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江鸣鹤上了自己的车,指示司机往他们集团合作的私立医院开去,董秘没有勉强,坐在自己带来的那辆豪车里,不疾不徐地跟在后边。
私立医院准备好的体检套餐事无巨细,服务也很周到,抽过血之后提供了牛奶和面包让他果腹,稍事休息后再进行其他项目的检查。
江鸣鹤一路被漂亮温柔的小护士带着走,什么都没问,直觉上觉得好像这次的检查项目比以前多了些,但也并没多想——这医院能干什么、又敢干什么?除非江裕心血来潮要做亲子鉴定,否则还能有什么企图?
总不能是偷偷取精要给他和别的女人试管婴儿吧?
想想也不太可能,江裕目前不知道他的性向,不至于怕他不结婚不生娃,此前催婚也不是为了抱孙子孙女,而是为了商业联姻。门当户对豪门千金不可能连婚事都没定就跟人试管婴儿,于是他便放了心。
或许真的是这个当父亲的良心发现,关心自己儿子呢?
江鸣鹤又觉得,自己这种还对父爱隐隐有期待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笑。
他还年轻,初步检查结果一切正常,甚至优秀,详细报告第二天也出来了,同样没有任何问题。这是他预料到的结果,因此并没有觉得惊讶。
当晚有一个好消息,他那一直在外边到处旅游的母亲季琬回国了,叫他回家吃饭。
算起来,母子俩差不多有半年没有见面,中间只打过几次视频电话,看得出母亲在国外玩得很自在,江鸣鹤便也没有很担心。
印象中母亲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因为父亲的混账而生过气,原本他以为这是大家闺秀的涵养,后来长大后,才知道这跟涵养毫无关系。
豪门八卦永远是狗仔们追逐的焦点,就连季琬身在国外、行程多么保密也难以彻底躲开他们的相机镜头,关于她的一些报道也常见于一些社交平台和公众号,照片里母亲跟各种肤色的年轻猛男们拥抱嬉戏,那笑容绝对出自真心。
原来她只是不在乎江裕罢了。
没有人会跟不在乎的人生气。
明白这件事的时候,江鸣鹤心情复杂,简直不知道该为这个开放婚姻下、享受不到丁点家庭温暖的自己而心疼,还是为各自能寻到开心的父母而感到高兴。
可能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拧巴了。
第10章
下班之后,江鸣鹤拿上在办公桌抽屉里放了好几个月的钻石胸针,心情愉快地坐上车,赶回江家老宅。
江氏在江裕这一代人丁不算兴旺,江鸣鹤只有一个大伯和两个姑姑,姑姑出嫁之后,手里只有丰耀集团的股份,并没有参与集团运营,大伯早年不成器,争不到什么权力,只能掌管一些不太重要的业务,集团最终落在江裕手里。
利益面前是没有兄弟的,江裕排挤自家大哥也是不遗余力,连带亲侄子侄女也打压得厉害,不会让他们接触集团的核心业务,顶多是给口饭吃。
江鸣鹤的奶奶早就走了,等他爷爷一去世,没有老人的家庭立刻就分崩离析,儿女们拿好分给自己的遗产各自离去,本就没有多少亲情的兄弟姐妹间就连过年过节都很少见面。
江家老宅归了江裕所有,这漂亮的欧式庄园除了帮佣和一些雇工之外只住他们一家三口,原本就冷清得很,后来季琬长期在外、江鸣鹤搬出去自己住,偌大的庄园只剩江裕一个主人,也不知道他午夜梦回的时候,看到一片凄凉的景象会不会觉得瘆得慌。
但这里雇工还是管够的,至少把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又逢夏初,各种景观植物欣欣向荣,数种花朵争奇斗艳,被夕阳抹上一层金灿灿的光,显得格外有生机。
季琬就坐在花园的观景亭里,惬意地一边喝茶,一边欣赏风景。
她虽年过五十,但因为万事不愁,再加上保养得当,看起来顶多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紧绷有光泽,身材苗条却不干瘪,五官俊秀,气质不俗,与那桀骜冰冷的父子俩比起来,显得非常温柔且平易近人。
“妈,最近过得怎么样?”江鸣鹤走到她旁边,浅笑着与她拥抱,“看你气色很不错。”
季琬长发盘起,簪了一支步摇,上半身穿一件改良的古风丝绸白衬衫,下半身是一条浅金色的马面裙,说话的时候步摇微晃,整个人显得婷婷袅袅,温婉大气。
她露出温柔的笑意,端详着自己的儿子:“我还不错,你呢?看着比上次视频里瘦了些,难怪你爸要押着你去体检。”
“你知道?”江鸣鹤一怔。
“嗯,他跟我说了。”季琬笑盈盈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们父子俩之间不对付,我也不劝你忍让他,面子上做足就可以,私底下还是自己开心最重要。”
想必这就是他们夫妻俩的相处之道,只可惜江鸣鹤做不到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或许自己还太年轻,需要多历练。
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只要他不来惹我,我就和他相安无事。”
“你俩到底还是父子,夫妻如果离婚也就一别两宽,但父子之间血脉相连,斩都斩不断,还是别搞得太水火不容的好。”季琬循循善诱道。
江鸣鹤本来想说这话你不如去劝江裕,但想想他们两口子那路人一般友好又不走心的关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笑了笑,等于把话题带过,从口袋里取出珠宝盒,双手奉上:“给你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季琬接过来打开,见是一枚熠熠生辉的胸针,笑得眉眼舒展:“好漂亮,谢谢儿子,我也给你带了礼物,等会儿去楼上看。”
母子俩没聊几句,江裕也回来了,父子相见没什么话好说,互相一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
不算明亮的光线下,江鸣鹤发现他面色有些发黄,精神也有些萎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并没打算细究。
厨房准备了精致但并不丰盛的晚餐,毕竟做多了三个人也吃不完,席间江裕没怎么吃饭,也没怎么吭声,季琬保持身材,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一直在跟他们分享旅行路上的见闻,只有江鸣鹤一边干饭一边陪着母亲聊两句。
季琬不是直接回国,先在香港停留了两天,时差已经调整过来,便也没有急着去睡觉,吃过饭之后把带的礼物分给他们。
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纪念品,毕竟江鸣鹤和江裕什么也不缺,用不着买什么贵重的东西,有特色的反而比较有意思。
江鸣鹤陪母亲又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九点半,便催她去休息。
季琬笑称现在儿子长大了,会管妈妈了,然后依言照做,上楼去了卧室。
江鸣鹤不会这么早睡,母亲才回来,他也没打算回公寓住,想着在家里多住几天也可以。刚才饭桌上没有酒,这会儿他独自去了家中的藏酒室,倒了杯威士忌独酌。
一边啜饮一边看手机,见梁柏舟发来微信说“替我向伯母问好啊”,他笑了笑,回复了一句“不亲自登门怎么能证明你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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