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鸣鹤已经没了心情,连忙冲他摆手,让他去。
于是岳城答应了下来。
穿衣服的时候,江鸣鹤略有些好奇地问:“现在你俩关系怎么样?他平时对你什么态度?”也经常打你来立威吗?
但这句话他没能问出口。
“表面上很和谐,也不怎么发火,因为我在他面前表现得比较卑微。”岳城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薄款西装,先套上衬衫,“他这个人太在乎自己的权威,越老越怕被人忽视,总要想办法彰显存在感,只要多供着他点,他被架起来,也就不会表现得太过火。”
他促狭地看着江鸣鹤:“我就当陪他演戏,逗他玩。”
“到底是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劳动人民,什么苦都吃得了,没有我这种少爷羔子那种可笑的自尊心。”江鸣鹤自嘲道。
岳城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拈着下巴亲了他一口:“我要是从小被他pua到大的话也做不到,早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了。弟,难为你了。”
江鸣鹤拉过薄被盖着重点部位,双手枕在脑后,两条长腿自然舒展,感叹:“羡慕你这种没有被江裕精神虐待过的灵魂。”
“那我只能父债子偿,用下半辈子来治愈你。”岳城本来要走,但看到他这副慵懒又性感的模样实在挪不动腿,再次弯下腰咬住他的嘴唇。
江鸣鹤要一雪之前被老实人调戏之仇,故意勾引他,单手勾住他的后颈往下拽,于密不透风的亲吻中发出“唔唔”的呻吟,另一只手拽着他衬衫袖子,抓得起了褶,
岳城被他拽得站不住,一下子倒在他身上,鼻尖已经冒了汗,大手在他薄被下的皮肤上四处游走,掌心贪婪地汲取那一抹清凉。
听着他声音粗重得乱了套,江鸣鹤心满意足地把人推开,舔了舔嘴唇,坏笑道:“好了,你走吧。”说着还抬脚戳了戳他下身明显从西裤中凸起的东西,“注意拿外套盖着点。”
岳城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弟弟实在坏得可爱,令人欲罢不能。
“晚上回来收拾你。”他拍了拍江鸣鹤露出来的圆润的屁股,拎起放在一边的西装外套大步走出卧室,心急火燎地打算快去快回。
本来是萎了,但是这么故意撩拨一下哥哥,江鸣鹤身体里的火又着了起来,想着方才那个攒劲的吻给自己撸了一发,到底diy不如被人伺候,只能算是勉强尽兴。他伸手从床头柜拽了几张抽纸把自己擦干净,卷上薄被呼呼大睡。
熟悉的卧室,到处又都是哥哥的味道,他睡得非常安心,连岳城回来都没醒。
一回到家就能看见弟弟抱着被子睡在床上,这种踏实和温暖正是岳城梦寐以求的,他坐在床边把这睡美人欣赏了好一会儿,摸摸摸摸修长的腿,再戳戳柔软的掌心,觉得自己像个猥琐痴汉,最后低下头去,亲了亲对方的眼睛,等到江鸣鹤微微眨了眨眼像是要醒过来,他才笑着说:“宝贝,别睡了,再睡晚上该失眠了。”
“你都回来了啊?”屋内光线昏暗,床头亮了盏小夜灯,江鸣鹤睡眼惺忪地哑声问,他懒洋洋地伸开双臂,就被岳城掐着膈肢窝往上提,最后被抱在了怀里。
岳城抱着弟弟,就像抱着个沉甸甸的大宝贝,轻笑一声:“跟江裕有什么好聊的,当然快去快回。”
“你们说了什么?”江鸣鹤勉强睁开的眼睛又闭了回去,感觉灵魂被什么东西深深吸住,根本醒不来。
“就说了这次谈判的经过,他想提前了解。”岳城下巴戳在他的额头上,靠在床头也闭上眼睛,“我和他说了你也一起参与了,并且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他说让你明天一起去集团开会,你想去吗?”
能在这事儿里掺和一脚,江鸣鹤料到会有这个后续发展:“去呗,我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不过江裕具体是个什么态度?”
“说你‘这个逆子办事有一些水平’,并且‘兄弟俩就该互相扶持,一起为江家的事业出力’。”岳城抿唇笑道,接着睁开了眼,表情有一些迟疑,“但是开会的话,会见到季总。小鹤,我不想逼你,如果你需要有个缓冲的时间,我去跟江裕说。反正现在你还没有具体职务,没必要非得参会。”
他盯着江鸣鹤的神情,看对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像是非常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那是我妈,在工作场合见到,总比私下里碰见的好。相信她也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在会议室里见面不会太尴尬,如果她不想,甚至没必要对话。
“那好,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上班。”岳城亲了亲他的额头。
有了这正式在集团内露面的大事,俩人晚上什么都没做,吃过饭后就是一起看这次谈判的汇报材料和PPT,看得累了相拥睡去。
第二天收拾停当,兄弟俩换好工作皮,江鸣鹤穿着浅灰色西装,岳城是一身藏青,俩人站在穿衣镜前一起照了照。
“双胞胎似的。”江鸣鹤“啧”了一声,“幸亏把颜色分开了。”
岳城无语:“哪里就双胞胎了,身高体型都差了一圈,再说我哪有你长得好看。”
“嗯,这倒是实话。”江鸣鹤钓鱼成功,露出满意的笑容,低头看了眼手表,“杜一阳来接咱们吗?”
“用得着他?我开车带你。”岳城拿起公文包,一手拽着他出了门。
江鸣鹤大大摇头:“他这助理的工资拿得真轻松。”
“是我想多跟你独处,没事儿弄个电灯泡干什么,后边跟个保镖车就已经很碍眼了。”岳城笑笑。
一起下到地下车库,江鸣鹤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那个被撞坏的迈巴赫,此刻汽车已经被修复得焕然一新,停在停车位上。
“你都没买车吗?”他看岳城拿钥匙按亮了这辆。
岳城给他拉开副驾驶:“你这车好得很,我为什么要买新的。”
“集团没给你配车?”江鸣鹤坐进去,东看看西看看,再见到自己的爱车还是很高兴的。
“不想要,怕他们在车里动手脚。”岳城言简意赅地说,系好安全带后,偏头温柔地看了他一眼,“走了,弟。”
江鸣鹤也冲他笑了笑,对这个勤俭持家又警惕性还算可以的哥哥表示了认可。
到了集团地库,杜一阳和辛凯已经等在了那里,见他们停好车就立刻围上,分别打招呼:
“岳副总,二少。”
“岳哥,老板!”
江鸣鹤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觑着辛凯:“谁是你老板?”
“你啊,你永远都是!”辛凯双手在胸口比了个心。
江鸣鹤表面翻了个白眼,但之后就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四人坐专用电梯上去,先去了岳城的副总办公室。
丰耀集团旗下业务众多,副总有八个,岳城是其中之一,其实按资历来算,他远远不够格,但他毕竟是董事长的长子,又做了几个有影响力的项目,对集团贡献很大,也看得出其人能力和潜力都很大,对他担任集团副总,董事会和大股东都没什么异议。
负责这次跟绿森合作谈判的整个团队,包括法务部的人,约莫十名员工都等在了办公室里,他们应当是提前听说了江鸣鹤的参与,对他的到来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彬彬有礼地打过招呼之后,大家一起进行会前最后的准备。
上午十点钟,岳城、江鸣鹤还有杜一阳带着所有资料准时抵达了会议室。
这次会议参与者是丰耀集团所有集团副总以上高管,包括董事会成员和一些大股东,江家的大伯还有几个堂兄也都列席参加,以及若干季家的亲戚。其中一些人已经到了,他们见到岳城和江鸣鹤的表情,可谓泾渭分明。
江家人对岳城有今日的地位非常不满,但却无话可说,又见到这个顽劣名声在外的堂弟出现,更是不爽。他俩的存在以及优异表现,令江家其他同辈都没了发展的空间,嫉妒和不平赤裸裸地从他们眼里流出来,没有丝毫遮掩。
都亮起明牌了,大家也就没必要虚与委蛇,只不过江鸣鹤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免不了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走都走了,怎么还有脸回来?!”
“居然跟私生子一条心,脑子被驴踢了吧?”
“这次是想干什么?回来夺位?”
季家的亲戚自然是站在季琬那边,对岳城纯纯敌视,对“叛变”的江鸣鹤更是没好脸:
“这孩子从小就性格乖张偏执,但谁能想到他胳膊肘子往外拐!”
“还回来干什么?让小琬伤心吗?”
“别人是认贼作父,他倒好,认贼作兄!”
好在江鸣鹤并不在乎这些人,因此对他们说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坐在位子上的时候,岳城悄悄地拉过他的手攥了攥:“弟——”
“我没事。”江鸣鹤冲他笑笑,“我比你在这里待得久,这帮人什么尿性我更清楚。”
倒是没有亲戚关系的其他人比较欢迎他的回归,几个副总陆续前来和他寒暄,虽说他以前也曾经把这些人骂个狗血淋头,但可能别人还不如自己,他们也知道分好赖人。
再过一会儿,他听到旁边陆续传来“季总”的呼声,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他瞬间有些呼吸困难,也跟着站起身,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焦点。
季琬带着秘书走进会议室,跟大家点头示意,江鸣鹤望向她,两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
两年多不见,不知道是年纪渐长还是为工作操劳,母亲比以前憔悴了许多,半生都养尊处优、总比实际年龄显着年轻的富家太太,此刻尽管依旧妆发不乱、体貌端庄,却难掩脸上那抹浓重的倦意。
江鸣鹤下意识地开口,想要喊一声“妈”,就见母亲眼中闪过淡淡恨意,面无表情地转开了头。
第107章
江鸣鹤目前没有职务,暂时跟其他列席人员坐在会议桌的外圈,坐在哥哥身后。两人跟季琬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因此岳城把这母子俩的目光交错尽数收进眼底,心中自然是不忍的。
只是他觉得小鹤不该永远躲起来,否则就是白白浪费才华,回不回来应该是对方按照心意抉择,而不是为了躲避什么。
就算是做坏人,他也要推弟弟一把,或许迈出第一步就好了。
江鸣鹤其实没哥哥想得对这件事心思这么重,他是习惯于捋清思路的人,每件事做了之后后果是什么也想得很清楚,只要自己能承担后果就成。他之前种种行径看起来疯癫,但也是权衡利弊过的,只是很多事别人在乎,他不在乎,看起来才显得那么不走寻常路。
对上哥哥担心的目光,他眼睛微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自己无碍。
两人的眼神交流,坐在会议桌斜对面的季琬也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看上去面无表情,可放在双腿的上握成拳的双手,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
与会人员已经全员到齐,身为董事长的江裕才在董助的陪同下闪亮登场,所有人起立迎接。江鸣鹤丝毫不怵他,好奇地投过去目光。
此人一直喜欢隐瞒自己的病情,就连岳城也打听不到具体情况,只能从日常相处中判断,才两年多不见,江裕比当时殴打他的时候气色差了许多,面色萎黄,说话也没有过去中气十足。与当初装装样子不同,现在他拄着手杖的手明显在用力,体力应该是很不尽如人意。
尽管内荏,但依旧要色厉,江裕看过来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江鸣鹤微微勾唇,冲他一点头,他便冷着脸,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神。
汇报进行得很顺利,其中有不少反对合作的声音,这些人明显都是冲着岳城来的,横挑鼻子竖挑眼,提出了很多刁钻的问题,好在岳城和江鸣鹤本来都是缜密的人,把所有的情况都预判到了,做足了准备,因此胸有成竹、对答如流。
岳城声音沉稳,态度谦和却又气场强大,几乎让人忘了他其实才接触公司管理和项目运作不过两年的时间,除了江家和季家的亲戚,其他管理层听他的发言,无不带着或欣赏或认可的神情。
季琬一直垂着眼,似乎完全不想看岳城一眼,江鸣鹤便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
那到底是他的母亲,从孩童时起,他便无数次地渴望她所给予的温情,即便她不像普通妈妈那样时刻陪在他身边,母子俩到底也是有很多温馨时光在的,只是他越长大越懂事,就越能发现,那些温情其实非常浮皮潦草,就像一件看起来厚实的棉袄,表面用料精良,绣纹华丽,里边却填满了稻草。
这份母子情的衰落,根本上与岳城无干。
亲情并非与生俱来的本能,同样需要学习,血浓于水只不过一个锦上添花的说法,情感的浓淡同样无法自在由人,如果相看两厌,这所谓天然的纽带反而会成为彼此永远挣脱不了的枷锁,还不如爱情友情那般可以一拍两散来得彻底。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季琬突地撩起眼皮看过来,跟江鸣鹤对上眼神。
母亲长得美,眼睛也很漂亮,虽年过五十,一双眸子依旧黑白分明没有半分浑浊,只是现在看着他的漆黑瞳仁就像两颗无机质的珠子,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感。
江鸣鹤垂下眼睛,心里轻叹一声。
这场汇报其实没什么悬念,毕竟合作商谈都进行了好几轮,如果高层和董事们都一边倒地反对,就不可能进展到现在。江裕很满意地夸奖了岳城几句,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这是我辛苦栽培的儿子,你们最好都给我捧着点!
最后他发话,让岳城继续推进签约,便宣布散会,但点名让两个儿子还有季琬留下来。
与会人员陆续离开,宽敞的大会议室逐渐便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季琬显然非常不爽,抱起双臂问江裕:“你想说什么?”
“一家人说两句怎么了?用得着这么不耐烦吗?”江裕似乎很欣赏她这副模样,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
岳城把身旁的椅子拉开,示意江鸣鹤坐过来。
季琬看到他俩坐在一起,西装革履又那么帅气,相貌隐约相似,是一对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的双子星,私下里又是那样亲密无间,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就发紧、发堵,恨不能像撕碎一张照片那样把他们从中间撕开,让两人再也不能这样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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