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对所有佣人和员工严厉规定过,但凡小少爷在的场合,所有人都不允许抽烟。
江屿白被呛得咳了几下,盛千阳愣怔了几秒,还是将烟头摁灭了,蹙着眉打开了车窗。
当天晚上的盛千阳就没有再这样善良且温和了,而是化身一个冷面阎王,罚那个犯了错的小东西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跪了一整夜。
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罪,才过了一个小时就跪不住了,红着眼睛哼哼唧唧瘫坐在了地上。
盛千阳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江屿白跪了多久,盛千阳就在他身边守了多久。
直到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映在了江屿白困倦到再也睁不开的眼皮上。
他再也跪不住,目光渐渐涣散,在昏倒在地的前一秒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屿白至今不知道那天与瑞恩分别后他发生了什么。
因为之后整整一个月盛千阳都不再允许他出门,等他终于被允许返校时,没有再见到过瑞恩的身影。
第45章 掌控一切
江屿白睁开眼睛时,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觉得自已依旧神志不清,像做了一场荒唐迷离的梦。
时而觉得自已如同困在了炙热焦灼的火焰之中,时而又觉得自已如同坠入了黑暗冰冷的深海,夺走了肺部的最后一丝氧气,灵魂深处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逐渐将他湮没。
他的意识还未回笼,余光就已经瞟到了床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盛千阳正悠然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身体被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照得明亮,慢条斯理地喝着刚泡好的一壶茶。
他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很淡的笑意,锋锐的眉宇下似乎涌动着深不见底的暗流。
江屿白眨了眨眼睛,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宿醉让他的身体还有些酸软,动作十分缓慢。
盛千阳放下手中的茶杯,薄唇挑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解释一下吧,小岛,大半夜跑到酒吧,把自已喝成那副样子,是又想挨罚了吗?”那低沉的声音任谁听来都仿佛字字嵌着寒冰。
“我错了。”
盛千阳听到少年如此迅速且诚恳的认错态度不禁有些讶异。
他原以为少年会据理力争地解释自已昨天见义勇为的行为,解释喝那么多酒喝到一醉不醒并不是他的本意。
可他竟什么也没说,只是乖乖地认错,盛千阳内心里积攒了许久的怒火像被迎面浇了一桶冰水,炽热的火光渐渐熄灭。
“千阳哥,我回来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放过时淮哥,放过时氏集团……”
盛千阳挑了挑眉,幽深的目光扫视过少年的每一寸皮肤,心想这乖巧的背后果然藏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沉郁又冷淡的凝视让江屿白心里忐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盛千阳的唇边终于浮起一抹温润的浅笑,起身朝坐在床上的江屿白走近。
他伸出手抚摸着江屿白蓬松又柔软的头发,以一个半环抱的姿态将少年笼在了怀里,淡淡的茶香和烟草气钻进了少年的鼻尖。
“小岛,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到你为别的男人向我求情。”
语气和动作都是那样的温柔,只是说出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意味。
江屿白的心脏剧烈跳动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不停,像是被雨淋湿的蝴蝶翅膀,微微下垂遮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少年垂下了脑袋,不再看他,鬓角一缕碎发滑落到他白皙光滑的侧脸,藏在被子下被汗水濡湿的掌心握紧了拳。
盛千阳看着少年这一副落魄又颓败的样子哑然失笑,竟有些不忍心再吓唬他,轻缓地将他柔软的碎发捋回耳后。
“只要你乖乖的,就不会出任何事。”
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眼睛里和心里都不能有除我之外任何人的身影。
盛千阳心里这样想着,眼神在那一瞬间满是阴鸷。
“小岛饿了吗,下楼吃早餐吧。”
盛千阳自顾自地给呆坐在床上的少年穿上袜子,温热的掌心像是镣铐,强势地圈住了他白皙清瘦的脚踝。
他甚至真的想过就这样用沉重的镣铐锁住他一辈子,把这个在外面光芒四射的少年锁起来,禁止一切外人的目光亵渎他。
让他彻底成为一只自已豢养的,只属于自已一个人的美丽金丝雀。
看着已经坐在了餐桌上安静埋头喝粥的少年,盛千阳仍然控制不住地这样想着,内心不免有些躁动不安。
他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牛排递到江屿白嘴边,看到少年乖乖张嘴含住了,心情平和了些许,原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一个刚过了26岁生日的男人似乎迷上了这个投喂的动作,紧接着各种各样的食物纷至沓来,一个接一个被用餐叉递到江屿白的嘴边。
看着少年乖乖吞咽的动作,盛千阳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时淮的生日宴会上的场景。
在十几年的人生中,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都一路顺风又顺水的盛千阳,从未羡慕过任何人。
但在那一场小小的宴会上,坐在角落里的盛千阳,真真切切羡慕着那个能够自然而然陪在小岛身边的少年。
跟小朋友们玩得大汗淋漓的小岛终于被时淮逮到,跟着他乖乖坐到了桌边。
小岛的下巴抵在交叠起来的手臂上,眨巴着黑葡萄一般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两条又白又细的腿在桌子底下晃呀晃。
面前架好的平板上放映着他最喜欢的动画片,时淮舀了一勺虾蟹粥,吹凉了才递到小岛嘴边。
小岛乖乖含住,吞咽的同时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阿淮,这么惯着小岛,被你惯坏了可怎么办?”
季岁晚和景夏坐在他们身边,笑着打趣。
“不会。”时淮笑得温润又和煦,将细心挑好刺的糖醋鱼喂给被动画片逗得咯咯笑的小岛,“不会惯坏,小岛是世界上最好最乖的小孩。”
盛千阳坐在角落里,面前饭桌上精致的菜肴一口都没有动,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季岁晚和景夏在听到时淮的话后笑成了一团,而时淮依旧淡定自若地喂小岛吃着饭,动作自然的就好像已经做过了成千上万遍。
“我吃饱了。”
少年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盛千阳飘忽的思绪,他已经递到少年嘴边的虾仁在空中晃了晃,凝滞几秒后收了回来,塞到了自已的口中。
“今天下午我临时有个会要开,我们明天回纽约。这两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里休息一下,乖乖等我。”盛千阳将鲜嫩的虾仁吞咽下去,极轻地笑了一声,嗓音低沉柔和,“有问题吗,小岛?”
江屿白面上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在怔愣片刻后微微摇了摇头。
盛千阳盯着垂着眸子的少年看了半晌,没能从那个乖顺的表情里找出一丝虚情假意。
他满意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上的刀叉。
“想吃什么就跟佣人说,让他们去准备。欧文也想你了,问了好多次小少爷什么时候才回去呢。”
盛千阳将佣人切好的果盘移到江屿白面前,挑了挑眉:“再吃点儿水果。”
看着少年乖乖听着自已的话吃起了果盘中的水果,盛千阳心中那曾经掌控一切的快感终于升腾而起。
他要的就是掌控小岛的所有,是从内到外的,完完全全的掌控,甘之如饴地让自已成为禁锢着少年的金丝笼。
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回国,等到回了纽约,他会让小岛忘了属于这里的所有人,忘记这里的一切。
第46章 别救我,求你
一辆炫酷的跑车在白日的街上疾驰,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赞叹声与艳羡声不绝于耳。
坐在驾驶座上的少年眉头紧蹙,完全不同于往常那般气定神闲的姿态,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皮肤下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盛云野回国已经一周了,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奔波在大街小巷,疯狂寻找着小岛的踪迹。
期间他接到了许知会和边浔的电话,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这段时间在国内发生的一切。
时淮目前被首都的调查组牵制住,几乎是相当于被软禁,限制了人身自由。
学术不端的罪名之外,陆续有人向调查组匿名举报时淮品行不端、道德败坏,指出他才是先前导致江景集团的覆灭以及江家夫妇自杀的幕后黑手。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出到底是谁的杰作,可没有人有能力或是有胆量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盛千阳这不仅是要毁了时淮的前途,还要把他整个人都彻底毁掉。
然而在听到小岛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天的消息后,在边浔和许知会两人疯狂的质问声中盛云野颤着手指挂断了电话,心里不由地生出了很多不好的猜测。
他联系不上盛千阳,所有联系方式已经在自已默许小岛回国的那天,自已发出那最后一条短信后都被盛千阳拉进了黑名单。
他找遍了自已知道的盛千阳的每一处住址,却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他甚至腆着脸回了趟盛世豪庭的住宅,想从父亲盛北宵那里套出盛千阳的去向。
却正如他所料,还没等自已开口就被盛北宵无情地赶了出来。
盛北宵在摔门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趁早滚回你的纽约,我以为你早就不认我这个爹。”
在接到朋友沈蕴舟打来的电话时,盛云野正被车流阻塞在路上,焦躁的情绪被点燃,用力砸着他这辆名牌车的喇叭按键,连车身都被晃得一震一震。
“阿野,你让我查的事有消息了!”沈蕴舟的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有人在城南的那片海景房附近见到了你大哥的车,那么烧包的车牌号绝对不会认错,整个首都不会有第二辆……”
盛云野猛地一打方向盘,这辆引人注目的名牌跑车突然在开阔的路上一个漂移,径直往城南的方向开去。
大把鲜红的钞票砸在物业的桌子上,盛云野很快便在监控中锁定了那座视野最开阔的独栋海景别墅。
不到五分钟,他已经砸开了房门,不顾佣人的阻拦冲上了二楼。
佣人中有人认出了这个擅闯民宅的疯子就是盛家二少,忙制止了其他佣人要打电话报警的动作,追在盛云野的身后跟着他跑上楼。
“二少,小少爷正在浴室,特意吩咐我们都不能进去……”
盛云野上台阶的脚步一顿,肌肉紧张的像快被绷断的弦,握着楼梯扶手的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发颤。
梦中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他冰冷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身后紧跟着自已的佣人,顿时让那佣人心生惧意。
“多久了?”
佣人迷茫地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从面前这个面露凶光的男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我问你,他进浴室多久了?”
像是竭尽全力才能抑制住濒临失控的情绪,盛云野的声音阴沉的可怕,眼底布满血丝,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吐出,让佣人浑身一颤,眼中起了一层水蒙蒙的雾气。
“快……快一个小时了……”
盛云野只觉得喉咙一紧,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他不住地在心里安慰自已不要胡思乱想,才能让腿脚没有瘫软下去。
浴室门被锁得严实,在喊了小岛名字很多声始终未果后,盛云野用力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凝滞在了门口,几乎已经感受不到自已的存在。
身后佣人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座别墅,紧接着混乱又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兵荒马乱成了一团。
盛云野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浴缸边,捞起了正沿着浴缸壁缓缓向下滑落到水中的少年。
少年的面色苍白到与雪白的浴缸融为一体,安静地躺在那里,还有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水浸透,被盛云野捞进怀里的一瞬间他颤颤巍巍地蜷起了身体,昳丽的面容变得惨白扭曲。
浴室刺目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已经虚弱到极致的少年嘴唇微微翕动着,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盛云野俯在他耳边,听到了微弱到几不可闻的气声。
“别……别救我,求你……”
跟着闯进来的佣人已经眼疾手快拨打了急救电话,无意之中踢到了什么瓶子类的东西,她跪在地上捡起来,握着空瓶子的手指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二少,是安……安眠药!”
伴随着崩溃又颤抖的哭声,盛云野的胸膛仓皇地贴上了那具已经被水浸透的微凉的身体。
“……小岛!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自已……”
盛云野颤抖的唇瓣间终于发出了艰涩低哑的吼声。
他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剧烈,红的厉害的眼眶中眼泪扑簌簌落下来,被灯光晃的破碎。
话语还未完全说出口他就噤了声。
明明自已也答应了怀里这个已经虚弱到连气声都快听不见的少年,说过会放他走的。
可原本应当遵守诺言的自已在后来怀着多么恶劣的想法,做出了些什么样的无耻行径,他甚至不敢去回想。
这个一次又一次被给予希望,而后亲眼目睹希望如气泡般破碎成了幻影的少年,那颗心是不是早已经被伤到千疮百孔。
自已又凭什么要求他信守承诺呢?
急救室外,昏暗惨白的灯光洒在盛云野的脸上,让他感到窒息又无助,心脏痛到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抖,眼角洇出雾蒙蒙的泪光。
第二次。
第二次守在急救室外,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医生说病人吞下的安眠药太多,但幸好送来的及时,洗胃也洗得及时,如果再晚来哪怕只是一分钟,他们也无力回天。
只是江屿白的身体实在太弱,洗胃对他的伤害也太大,再加上潜意识里求生的意识太薄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出来仍然深陷昏迷。
洗过胃后被推出来的江屿白一脸病态的苍白,虚弱无力地裹在被子里,瘦削的身躯脆弱的仿佛一捏就能捏碎掉。
氧气罩在他脸上被呼出一层雾气,身体还在偶尔不自觉地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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