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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骨(古代架空)——薛直

时间:2025-01-04 08:43:07  作者:薛直
  这样想想,恐怕宁王那里也少不了人。其他人没法和住在宫里的宁王多说话,但有一家宁王是躲不过去的,必得好声好气的应付。那就是他母亲出身的贺氏。
  因为有宁王这个人在,太妃也威严尚存,羌人以贺氏为首的这一支多年来堪称风光无限,占着上好的马场和马匹威风十足,兵强马壮,向来是宁王的助力,且十分安分守己。
  但此一时彼一时,羌人愿意俯首帖耳为的是看中了赵朔的才具,现在到了分红的时候,面对好处没有谁会张不开嘴。大概宫里也不安生,因此宁王对自己要和另外两个人分功也并无异议。
  齐昭昀若有所思,想了一会,看到顾寰不仅没有惊醒,反而睡得更熟了,简直不明白他到底有多辛苦,迟疑一会,终究还是站起身弯腰把小将军抱了起来。
  倘若顾寰现在醒着,恐怕难免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齐昭昀展示武艺,更不曾和他正面交锋,其实并不知道齐昭昀体力不在自己之下。打从他在巫见的利刃奇袭之下一把将自己扑倒那时候齐昭昀就看出小将军对自己有所误解了。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小将军显然并不知道。
  他看到这一幕恐怕要惊恐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反复看一看,随后才呐呐的为自己的吃惊道歉。
  不过现在顾寰睡着了,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轻轻松松的抱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自然而然的低头蜷在齐昭昀胸前,甚至还抓住对方的衣襟哼了两声的。
  齐昭昀把他放在屏风后面的床榻上,随手扯过被子给他盖上,站在床头以眼神描摹小将军的容貌。
  顾寰生得英挺,倒也称得上俊俏,肤色如同融化的蜜糖,两道眉毛在睡梦里不安的微微蹙起,倒是一副很招人喜欢的相貌。又因为已经睡了,清醒时候的活泼与迅捷矫健都隐藏起来,满脸都是一种天真的柔软。
  齐昭昀顺手一摸他的脸颊,顾寰就抬起一只手缓慢的拨了拨他的指尖,随后握住了他的手。
  好似一圈温暖的环,把齐昭昀拘束在熟睡的顾寰床前。
  他忍不住好奇那一晚顾寰为自己取暖的时候是否看到了自己的睡容,而他是否和眼前的小将军一样,在梦中露出毫无防备的赤诚。这模样被人看见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太亲近了。
  齐昭昀此生前二十年就是不断的失去,他出生的时候一切都还很丰盛,之后却好似春景不长,全都凋谢了,只剩下他什么也没有留住,因此竟然也不记得和谁这样亲近过,或者想要亲近过谁。
  巫女对他下了断言,说他亲缘淡薄,命途坎坷。人年轻的时候对这种箴言往往看低,以为眼前的就是一切苦痛,却不料后来其实难得多,他告别了太多人,也放弃了太多人事,以至于时至今日没法再去主动亲近谁了。
  是小将军自己掀开他的被子爬上来的,抱住他的那一刻似乎并不觉得太亲近,太热,太没有礼数。
  顾寰真是一个奇异的人。他也失去过,但竟然不害怕拥有,更不害怕付出。
  倘若齐昭昀伤害了顾寰,他会怎么做?
  倘若突破小将军的防线,告诉他自己也是强有力的,足够伤害他,扒光他,刺痛他,他会逃跑吗?
  齐昭昀因自己这突然的想法而忍俊不禁。他到底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小将军,因在内心把他比作白狼,就觉得他必然会被自己擒获。其实顾寰定然能够反抗,更能够反过来给他致命一击。
  他早领教过顾寰的锋锐了,以那场素未谋面的战役作为结识小将军的开端,或许是一种命中注定。
  他终究认识了这个人,了解了这个人,以敌人的身份和朋友的身份。他知道顾寰有多少聪明才智,又有多少温柔温暖,大可以称作是天下最好的相逢,在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么多。
  顾寰醒来的时候日影西斜,他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隐约看到沉沉暮色,又嗅到一阵饭菜香,这才察觉自己饿了,被饥肠催促清醒过来,翻身坐起。
  身上的被子也就顺势掉了下去,顾寰伸手一捞,满手都是自己的头发,想了想居然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的,怎么到了床上,皮弁是谁拿下来的。他的头发又粗又硬,束上一天头皮就发疼,齐昭昀给他摘了皮弁睡了这么久,反倒浑身轻松。
  他摸索着下床,绕过看到齐昭昀的背影这才想到自己居然和他说着话就睡过去了,占了人家的床榻,甚至还要人家照顾,真是十分不像话。
  然而齐昭昀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他,只是简单的招了招手:“过来。”
  顾寰也不问为什么,乖乖的走过去,以刚睡醒的懵懂和迷茫抬手揉了揉眼睛,就看到齐昭昀示意他坐下。顾寰半睡半醒的时候比平时乖巧很多,问也不问又在齐昭昀面前坐好,随后就感觉到头发被拢了起来,用手指梳理,都束在一起,随后把他的皮弁又给戴了回去。
  已经在对方面前披头散发过了,顾寰也是过了一会才想到,连梳头这件事都被代劳。
  齐昭昀之体贴,无形之中带着一种宠溺与包容,顾寰整个人都因清醒而不自在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谁的黑发穿过谁的手
  倒也不是没有别人给顾寰梳过头,让他越来越不自在的其实是他很少在别人面前披头散发过。毕竟时下狂歌纵酒披发跣足的不是蒙冤之人就是狂士,顾寰哪个都沾不上。何况对齐昭昀这种名士,一般人都难免拘谨,唯恐在他眼里留个难看的样子。
  但现在齐昭昀在给他梳头发。
  五指从发丝之间穿过,收拢在一起之后再用皮弁束起来。顾寰头发多,齐昭昀也是第一次上手,总是难免漏了一绺出来,顾寰余光瞧见齐昭昀的手在自己肩上一拈,把漏网的头发勾了回去,就被这蜻蜓点水的接触唤醒了差不多一年前的记忆。那时候还是他和齐昭昀第一次见面,齐昭昀就在他告辞的时候让他留步,给他拂去了肩上落花。
  春意留人,现在齐昭昀无法伸手就拂去二人之间延续下来的羁绊,甚至还在抚摸他的青丝。顾寰坐的很不自在,但也不敢乱动,隐隐看到来送饭的伙兵身影,心里居然紧张起来。这种事被人看见恐怕有失他统帅的尊严,何况齐昭昀也未必愿意。他想开口提醒一声,却被齐昭昀不轻不重的按住了头皮:“坐好别动。”
  很难说这简单的四个字在顾寰心里激起了什么样的涟漪,他原本想开口说话也都忘了,以一副乖顺的模样顺着齐昭昀的指尖施力抬起头,摆出一副十分不自然的样子,感觉到齐昭昀把簪子插进了皮弁里,又调整了一下,随后松开手端详自己的成果,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好了。”
  顾寰下意识的抬手一摸,触到整整齐齐的发髻,倒好像还能摸到齐昭昀的余温。
  “是吃饭的时候了,嗯,我先……”顾寰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得回去吃饭,饭后恐怕还要和宁王碰头,但偏偏方才齐昭昀在他的发丛里若即若离的抚摸他,牵着他的头发好似牵着缰绳,让他走也走不动了。
  齐昭昀反而以静水流深的姿态对他解释:“你睡着的时候,宁王殿下派人来过了,说我们晚上在议事厅会面,之后有伙兵来问我要吃点什么,你还没醒,我想就算醒来也不必折腾了,让他们连你的饭也一起送过来。正好吃过一起过去,顺便在营里走走。”
  他安排的很细致,然而顾寰第一反应仍然是:天哪,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都督房里睡着了!睡了一天!
  顾寰对手下军士一视同仁,也不是高高在上不知疾苦的人,他手下的兵向来爱开他的玩笑,伙兵管着饭食,人头最广,吃饭的时候消息流散的最快。何况长日无聊,没有什么值得反复咀嚼的新鲜消息,这种事也会迅速传得人尽皆知。在别人房里睡着这种事顾寰其实从来没有做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困,那么快就入睡……
  他哀叹一声,把头往低矮的几案上砰的一放,看也不敢看齐昭昀了:“今天……实在失礼了。”
  和齐昭昀料想的反应差不多,小将军好似真觉得太丢人,整个人要缩起来似的,极力不占地方。齐昭昀快被他逗笑,伸手拍了拍顾寰的肩膀:“这没什么,除非将军要和我见外。”
  这句话对顾寰真是管用,他当即抬起头反驳:“不!在我心里,都督绝不会是外人!”
  话音刚落,碰上齐昭昀的眼神马上明白过来,自己恐怕是被看得透彻了,又低下头去:“我明白了,我不再说这种话了。”
  他认错倒是很快。齐昭昀回以孺子可教的眼神,手落在顾寰的小臂上,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顾寰跳墙来保护他的安危,察觉不对前来照顾他,甚至带他去见刘荣的时候可不觉得二人应该见外,他怎么都做不到视若无睹,偏偏对齐昭昀照顾自己这件事见外得不得了,总得让他忘了客气这回事。
  齐昭昀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这么好的性子,仔细看甚至还有点腼腆,在自己面前如此拘谨,平白无故小了好多岁,都快成了他的子侄辈,是对齐昭昀有什么误解吗?不过倒是聪明得出乎意料,马上就能明白齐昭昀意在何处,齐昭昀也就满意的点点头,端起冷茶喝了一口:“乖。”
  大概是顾寰实在乖巧可爱,齐昭昀端出的也是哄孩子的态度,点点头之后抬眼一看,饭菜送来了。
  送饭的人倒是知道顾寰在这里,没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布好菜盛上饭之后看了看二位大人的表情,大概是没看出什么来,就顺当的告退了。
  齐昭昀敲了敲桌子,对还没找出什么能反驳自己哄孩子态度,自己却先红了脸的顾寰道:“我是该继续叫你将军呢,还是叫你化极?”
  称字已经是十分亲近,但偏偏顾寰对自己这个字也并不熟,用了还没有多久,又是皇帝所赐,难免觉得不够亲近,闻言倒是迟疑了一会,放弃了:“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罢,化极……我总是觉得不是我。”
  齐昭昀正拿起乌木箸从槐花麦饭里面挑了一口,答道:“我字重明,这你是知道的,叫一叫试试?”
  顾寰手一顿。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不好探听的事。其实顾寰挺喜欢齐昭昀的名字,温柔和煦的日光也好,辉煌美丽的神鸟也好,都和齐昭昀本人十分相符,大概这就是齐慕未卜先知了。但他还没有试过叫齐昭昀的字,总觉得提出这个要求的齐昭昀十分难以回绝,而他也叫不出口。
  但齐昭昀就这样看着他,顾寰知道自己不叫出来恐怕难以过关,何况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想到这两个字就心悸?于是只能期期艾艾,乖乖的,十分艰难的叫了:“重明。”
  叫完之后才补救:“其实,叫你都督我也觉得很好,你叫我将军……我知道并不是不亲近的意思。”
  因为这一声将军也是独一无二的。
  齐昭昀对他的解释挑起眉,点头认同了:“确实是我拘泥了。”
  这个话题总算告一段落,顾寰连忙端碗堵住嘴,好让自己从笨嘴拙舌的对话之中逃脱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平常也并不是愚钝的人,从前牙尖嘴利也气得好几个老头直翻白眼,现在却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对,满心都是懊恼和“我还可以说得更好的”。
  但他偏偏只能说真话,只会说真话,读过的书救不了他,只有一颗乱跳的心指使着他,连一点修饰的辞藻都没有。好像一副画上没有了唼喋相接的鱼,没有了凌乱缤纷的花影,只剩下清凌凌的月光,要把他内心深处自己都说不明白是什么的东西全都照出来。
  顾寰哪儿经历过这种事,觉得自己十分可怜。
  他吃了一口槐花麦饭,就被一股清香给包围了。这时节正是吃槐花的时候,前段时间吃榆钱,现在叶子已经老了。京郊大营里有不少槐树榆树,倒是方便了做饭。
  这一点上南北口味不大一样。新都吃的主食多数是饼,黄米饭和麦饭,顾寰在江东的时候天天吃的都是稻米,很不习惯。军中倒也不是一直都有功夫埋锅造饭,啃干粮喝凉水的时候更多。但现在是在后方,且靠着京师,要是还没有上好的补给就是怪事了。眼下桌上还有羊肉和猪肉,再加两盘清炒的时蔬,新鲜脆嫩,倒是使人心生愉悦。
  要让人打仗,就必然不能饿着肚子,赵朔占尽天时地利,向来财大气粗,顾寰手里的兵更少有吃也吃不饱的时候。他吃的和当兵的差不多,无非就是种类多一些,都是一个灶上的。
  顾寰猜测齐昭昀也不是那种在军营里讲究出身优渥的人,只是隐约发现齐昭昀大概是胃口不佳,也不吃羊肉。
  牛肉是向来很少的,宰杀犯法,因此猪羊鸡鸭比较常见。顾寰也吃过马肉,战马老病,或者被人围困,都得吃马肉。马肉并不好吃,又粗又硬又干,且吃的时候心里也十分沉重。因此他倒不讨厌吃羊肉。贺氏年年送上好的滩羊,一送少说好几百只,水草丰美的时候都是论千。送是送到赵朔这里,顾寰自然也是有数的,分给他的自己吃是吃不完的。
  滩羊肉质细嫩,几乎没有膻味,大概是最好吃的羊。顾寰头一次吃到是他第一次得胜归来,赵朔正好收到送上来的羊,亲自下令烤了一只给他送来庆功,大概是宴上最显眼的一道菜。
  因此顾寰并不讨厌吃羊肉,他也是想了想才明白过来齐昭昀恐怕不喜欢。
  大概是打了太多年的原因,南人北人都喜欢攻扦对方,从饮食习惯开始吵得不可开交。南人吃鱼虾螃蟹多,是上不得台面,北人吃猪羊鸡鸭,是粗鄙野蛮,总之落不着好。
  而顾寰在齐昭昀一个南人定居新都半年之后终于想起来:水土不服里面是否包括饮食不惯?
  他确实没有怎么和齐昭昀一起吃过饭,更不记得从前是否发现了这种端倪。而齐昭昀自然不会说。
 
 
第三十四章 ,天道不公呢
  齐昭昀挑食这件事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了,顾寰也得咀嚼好一会才明白滋味。他心中的齐昭昀不说不食人间烟火,至少也该叫好一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不大可能有什么毛病。
  而齐昭昀屡次对那盘红焖羊肉视而不见,反而是两盘时蔬快见了底,顾寰居然愉悦起来,挟起一块羊肉放在碗里,若有所指道:“都督现在到新都也好几个月了吧,还习惯吗?“
  他猜齐昭昀不会对自己直言,毕竟连丹枫之死都能独自吞下苦痛的人,怎么会对他抱怨饮食的事?
  果然,齐昭昀只是摇摇头:“大概是没有办法习惯这么大的雪,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顾寰顺着他说下去:“这倒是,新都毕竟太偏北了一些,听说往东北再走一千里,往珠江上游的燕川郡一年得有六个月是冬天,“燕山雪花大如席”,恐怕不大好过。”
  齐昭昀嗯了一声,接着道:“燕川郡出产烈酒,一滴就能醉倒壮汉,这可不是虚言,且民风彪悍,无论男女都习武,大概也是这大如席的雪花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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