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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骨(古代架空)——薛直

时间:2025-01-04 08:43:07  作者:薛直
  此狐仙肯定是夜晚出没在顾寰床帐里的那只狐仙了。
  顾寰张了张嘴,不晓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齐昭昀见状,反而调笑得更过分了:“我倒没有想过,你是个喜欢和孩子亲近的,不过想来也很有道理,毕竟你带大了好几个弟弟妹妹,那你是想要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孩子倘若生得像你,是男是女都挺好的,我不挑。”
  这态度是相当认真的,就好像他们真能弄出个孩子。顾寰不知道是该说其实此前他从没有想过怀孕孩子的事,还是说你生的我都喜欢。
  即使云霁还在的时候,他们二人也始终以姐弟的方式相处,她体弱多病,注定不能长命百岁,要孩子是不可能的。顾寰自己有好几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妹妹,也真不觉得还需怎么延续血脉。何况他乡下农家的少年,也没有多尊贵的血统要延续。
  齐昭昀可就不同了,他是齐氏如今唯一的后代了,所以顾寰清了清嗓子,耳根通红的说:“我舍不得你受罪,要么……我来生?”
  牛车里一阵寂静,昭示着夜间的床帏里一场大乱。
 
 
第一百零二章 ,明媚
  齐昭昀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顾寰已经忍不住心事重重了。两人一起回到顾府,吃过饭进了书房,顾寰就叹起气来。
  此次陛见他们二人和赵朔都是久别重逢,上一回见面还是暮春时节挥师北上的时候。谁都没有料到赵朔在短短大半年之后居然真的病了,老态萌生,不可逆转。
  顾寰垂头丧气:“我总以为陛下永远都不会……老。”
  齐昭昀平静的给两人分别倒茶,接话:“人都会老的,我以为陛**有旧伤和痼疾,不是骗人的。”
  确实不是,顾寰也是知道的。不过后来赵朔登基之后,这事就成了天大的秘密,不可能有人真的清楚了。他发愁的也光是赵朔的病,想了想,还是往好的方向说:“但我观陛下面色,可知精神不错。如今虽然尚有未能勘平之地,但天下还算平静,也没有什么烦心事……或许,只是病一病呢?他这个年纪比不得从前硬朗,但底子还在,会没事的。”
  但赵朔可不是没有什么烦心事,他今日透露给齐昭昀的信息未免太多。到底怎么才能让赵朔考虑过过继赵渊为嗣呢?这和他迎纳巫烛入宫是否有关?和赵霈是否有关?
  如果确实都有关联,那么赵霈到底有什么用?如果真是齐昭昀从呼之欲出的秘密里猜测到的那样,赵朔将继承统嗣的希望放在赵霈身上,那么皇后,其余成年皇子,甚至整个朝野上立长立嫡的声音,会如何?
  假若这是一场风暴,顾寰无疑在风眼之中,绝不存在置身事外。
  如果再出一点事,赵朔变了心意,或者顾夫人有难,赵霈唯一的支持就剩下顾寰了。他那么喜爱这孩子,绝不可能撒手不管。
  而齐昭昀切入这件事要比他更早,甚至早好多年。
  他没把这些话说给顾寰听,压下心事重重,同意了顾寰的观点:“陛下的精神确实不错,只是有些气喘胸闷,不是大事,你也不必太担忧。”
  赵朔已经年近五十了,而齐昭昀第一次见他也是好几年前,精神不如那时候很正常,重要的是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今日他对齐昭昀暗示了一部分事实,未尝不是在未雨绸缪。赵朔和齐昭昀这对君臣与寻常不同,更不如顾寰的亲密信重,但保有一种极其罕见的对彼此能力的信任和敬佩,居然有点君子气。
  他说了,就一定有所图。不管赵渊和师夜光之间的事,是因为已经绝了过继的心思,告诉齐昭昀此事,就是为赵霈铺路了。曾经齐昭昀拒绝了给赵霈开蒙的机会,现在却忧郁起来,是否干脆入宫讲书的好。
  过不了多久,那孩子就长大了,在他能够坐稳那个位置之前,赵朔都不会愿意把他放上去。但只要他们持续的对他加以优待和期望,危险就自然而然的来了。站在局面之外固然能够看出局中人看不到的东西,但赵霈也须得考虑,他会怎么想?
  齐昭昀心乱如麻,知道自己得好好想想,于是把脸埋进顾寰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
  小将军的衣物是皂角清香,他不爱熏香,说觉得太热,烟熏火燎,头昏脑涨,身上的气味是很清新的。齐昭昀猝然投入他的怀抱,顾寰显然不知道为了什么,往回想一想,也只觉得两人在好好说话,谈起了赵朔的健康,不明白是什么让齐昭昀懒洋洋的靠在自己身上的。
  不过这当然是意外之喜,顾寰什么也不问,美滋滋的把他抱住,还摸了摸他的后背,十分体贴:“想睡了吗?”
  齐昭昀从善如流,到了小将军的床榻上和他一起小憩。
  实际上,赵渊和师夜光并未因为赵朔的默许而顺理成章的旧情复燃。
  师夜光的性子难以预测,更难以把握,赵渊也弄不明白,只好以任性做结论。
  他北伐出征之前,上过一次师夜光的门。那时候是暮春,师夜光的宅邸里开满了花,院子里有好几只野猫。
  外头人喜欢说或许师夜光是只狐狸精,因为他奇计频出,又几乎容颜不老,且多年来确实勾引过几个看起来本不该沉溺情爱的男人。赵渊却觉得他更像是一只猫,身在哪里就吸引哪里的野猫。
  师夜光一向关照这些猫,从不驱散他们,甚至还会叫人饲喂。但偏偏没有一只愿意留下来,吃饱了玩够了就离开了。
  但要说他有多喜欢猫又不见得,他既不亲自饲喂,也不和它们游戏,只是适逢其会的样子。
  赵渊走过庭院的时候正看见一只狸猫在落满花瓣的树下打滚,悠闲慵懒的梳理皮毛,神态莫名让他觉得和师夜光很相像。
  然而师夜光一点都不慵懒闲适,反而是一副被他缠得没有办法的样子,在坐席上挪动好几次,不让他紧贴着自己坐。赵渊其实觉得他这样挺可爱,但也没放过机会,穷追不舍,而且还要伸手抓住师夜光。
  没人能搞明白师夜光的想法,赵渊也不能。好在他现在毕竟不是多年前鲜衣怒马的年轻公子,总归是有些长进的,不管他嘴上愿意不愿意,轻薄还是要轻薄的。
  师夜光也并没有认真推拒他。其实赵渊相信师夜光袖子里有匕首,还藏着锋利的爪子。但他偏偏不认真反抗,好像非要让赵渊忍无可忍玩强取豪夺那一套。赵渊一向待他以诚,不愿意骗他哄他逼他,可惜到现在才发现,还是骗他哄他逼他,来得更容易。
  往常赵渊并不觉得自己恶劣,但师夜光终究养出他的肆无忌惮,既然他不掏刀子,赵渊也就放心的为所欲为了。
  他来是为了道别,也是为了明明白白的告诉师夜光,他绝不可能后退了,从今之后只有得寸进尺。
  狐狸般狡黠任性的师夜光被他压在身下,胡乱的挣扎几下,反而被半褪不褪的缁衣缠得更紧,赵渊心满意足盘踞在他身上,好似一头身形巨大如同山岳的狮子,悄声低语:“等我回来,就娶你做我的王妃。”
  师夜光半闭着眼睛,浓黑长睫乱颤,嘴上倒是不肯认输:“休想,你带着三个拖油瓶,难道还当自己是当年的抢手货?”
  赵渊笑了,一点不觉得被他冒犯,手上一用力就扯开了师夜光护着的腰带,玉钩飞出去当一声落在茶席旁。师夜光什么都好,就是于搏斗并不精通。一旦被赵渊这样的人近身,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两条腿被分开压制,双手能被赵渊单手钳制,胜负已分,只是他不服气罢了,含着微妙的恼怒瞪视:“放手!”
  活像胡乱蹬腿试图逃出怀抱的坏脾气猫咪,好像一点人类的亲近都让他暴躁,一丝一毫都不喜欢。
  赵渊自认也是经历过世事无常的人了,瞧着他这幅模样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喜爱之情,扒下师夜光缁衣里面碍事的裤子,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在师夜光面前晃了晃,挖出一团无色无味的脂膏,冷笑:“我是带着三个拖油瓶不假,但毕竟也是有封国的藩王,你今日若是失身与我,除了嫁我,恐怕也别无选择了,上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了师夜光,他扭过脸去咬住下唇不肯说话,柔软的**却绷紧了抽搐起来,身体柔若无骨,并不真正反抗了。赵渊故意挤揉他的**,托起肆意玩弄。师夜光服了软,闭上眼睛在他身下舒展开来,像一张柔软的皮毯子,吸着气胡言乱语:“你想得倒挺美,失身就得嫁给你,照你这样说,我不该早就成了你的婶娘?无耻……”
  他哼出一声,旋即就察觉赵渊用力掰开自己的动作,顿时惊慌起来。
  师夜光和赵朔之间有没有什么,赵渊猜都猜得到,知道他是气自己的,或许他就喜欢粗暴一点呢?但偏偏沉住气,连个愤怒的眼神都不给,反而悠闲地在柔和明媚的春光里一寸一寸缓慢挺进,同时欣赏师夜光无遮无拦的沉溺表情,轻声慢语:“我晓得你是很挑剔的,世间除了我,再没有人能这样对你,更没有人能让你念念不忘,对不对?”
  他确实做对了,师夜光喘息一声,抓紧了他的袖子,像一条痛苦的蛇一样扭曲起来,试图撼动他钳制自己的双手:“放开……”
  赵渊并不怕他逃跑,因为已经将他钉死,于是松开手,下一刻师夜光一把将他拉下来,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师夜光的喘息颤抖着,好似含着无尽的恐惧,一口咬住他胸前的皮肉,利齿深深嵌入:“混蛋!无耻!恨你……你……呜……”
  赵渊不知为何从这破碎的词句里切实的感受到一种绵长酸痛的情愫,深沉又幽微,几乎不像是师夜光会有的。但谁能真正明白师夜光呢?
  或许他确实一直在害怕某些事,又或许他真的也深藏情爱,只是不肯亲口承认。
  赵渊把他抱进怀里,低头亲一亲他的发丝和脸颊,把自己认定的继妃抱进怀里。
  算啦,至少如今春光明媚。
 
 
第一百零三章 ,漂游
  师夜光的秘密,说来其实也挺好说出口,只是赵渊从来没有信过。大约和他说这种话的时机有关。
  他有个秘密,早就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去——他的死法和他的情人息息相关,所以他也早就知道自己将来会爱上谁。
  早年间师夜光过的是四海为家的生活,说实在的也不觉得活着有多好,但是更不可想象的是他最后居然会变成心甘情愿与别人同生共死的人。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更谈不上忠诚。赵渊身上倒确实有美好品质,但仍然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让师夜光惊慌失措,只想把他驱逐出自己的领地。
  师夜光没法决定,到底是顺应自己的命数,还是彻底的反抗。
  一旦和赵渊多做接触,他就明白为何自己会看到那样的结果。赵渊对他挺好,且性情纯良,颇为克己,从不用权势逼迫自己就范,又生得过分英俊,教养十分之好,体型精壮,且不挑嘴。
  赵渊那时候其实并不习惯照顾人,但他容忍师夜光却做得仿佛与生俱来就有这种天赋。师夜光是在外流窜多年的野猫,对人类的温情与爱护其实一无所知,如同坠入温柔落网的外地人,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太难了。
  抛弃赵渊倒是很容易,师夜光晓得这种天真的男孩子最好骗,又年轻又单纯,只需骤然翻脸,他就会不知所措,既愤怒又伤心,根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要拒绝赵渊所代表的一切就太难。呵护备至,体贴入微其实于师夜光没有什么太大用处,有是挺不错,但如果没有他也不至于活不下去的。他舍不得是赵渊本人,好似会发光,吸引着他一步一步深入,然后险些回不来。
  师夜光一生东多西窜,苟活至今,靠的最大法宝莫过于自己的双眼,和他那不知姓名的母亲留给他的诡异天赋。他看得见许多旁人一无所知的东西,但却无法主动去追寻原因和结果,似乎有神明对他揭示某些真相,然后就把他从庇护之中推了出去。
  逼迫他趁着赵渊不在的时候不告而别的原因,就是师夜光又一次看见了血淋淋的自己,梦里那样子比他从前所见的自己的尸体看起来更年轻。
  他执意忽视天赋的警告,所以命运在冥冥中发生了改变,可惜是让他的死期更迫近了。
  如果没有这件事师夜光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想活的。
  他藜杖芒鞋,夤夜离开赵渊临时的府邸,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好像一条惊慌失措逃窜的野狗。
  师夜光当然和赵渊不同。他自幼无父无母,还是个本来应该被掐死的巫女与人类的杂种,没有地方要他,人人都目他为怪物,不得已早早与群狼和荒野上低垂的星子为伴,长大之后也不觉得自己多么像个人。
  到了四五岁的时候,一个老和尚将他抱回寺庙,亲手喂养起来。佛道虽有神明供奉,但始终不被朝廷承认,只在民众之间发扬光大,像是旷野上点燃起来召集冻饿人群的火把。
  到后来干戈四起,战乱频仍,祭宫的格局也分崩离析,佛道两教趁机进入权贵之中,机缘巧合成就了师夜光的名声。老和尚死后他由南到北,四处游历,和老虎作伴,和野狗争食,读过很多零散的书页,也听过许多场讲经论道,但从未脱胎换骨。
  他和赵渊不同。
  赵渊南征北战,屡涉险境,只因为他有许多事必须要做,他不光是个人,还是个年轻公子。
  而师夜光宁肯承认自己是一只猫。
  他也说不清自己留恋这个人身上的什么东西,只知道抽身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偶尔想起赵渊,师夜光一直觉得很可惜。他瞧见赵渊会怎么死去,他万箭穿心痛苦而死,未来的自己因此绝望,两人的人生到最后都一塌糊涂,惨淡收场。
  师夜光就是受不了这样。
  他可以惨淡收场,那算是理所应当,但是赵渊不应该这样。
  夤夜离开之后又过了很多年,师夜光自以为自己已经苍老。他虽然面容不改,但心肠却比从前冷硬许多,往前回溯曾经的事情,只觉得离开也是挺好的一种结果,至少无人需要死亡,何况他已经尝不到伤心的味道了。
  他仍然喜欢有意思的人,仍然未曾断绝与男人的来往,只是入幕之宾不再是赵渊而已,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个年轻的谋士,曾经是赵朔的心腹之一,师夜光也不晓得他看上自己什么,但二人都明白彼此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好了大概有七八个月,一次兵乱中,他年轻的情人死于烧彻长夜天的战火。
  多经历几回这样的生死无常,师夜光就坚定了自己的认知,他就知道人间不好,处处都不好,红尘是浓稠血影,里面一线梨花清香,但桃李花秾已经被烧成灰烬,零落成泥,到处只有枯骨和被焚烧的眼泪。
  他也听到赵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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