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啸天说起今天的案件:一对夫妻,俩人在街头摆着一个文玩小摊,生意冷冷清清,多数时候女的在边上串珠子加看摊,男的埋头磨菩提果。
今天组团来了一伙游客,一下卖出好几串手串,两人坐在一起闲聊。
丈夫:“生意慢慢好起来了,今天第一单就赚三百多。”
妻子:“若是一直这样,一天起码挣个三两千。”
丈夫:“一个月就是十万,一年就是一百万。”
妻子:“一年就能买车买房了,我早看中西江庭的房子,我们买个两室两厅的,名字就写我们两个人的。”
丈夫:“名字无所谓,写孩子的也行,两室两厅不够,得买三室的,我爸妈也要一起来住。”
妻子:“什么?还要接你爸妈来?结婚的时候说好的不跟他们一起生活,你发财了就变卦是吧?既然这样那买两套,你跟你爸妈住一套,我跟孩子住一套,你跟你爸妈住的那套必须加我的名字。”
丈夫:“你怎么这么恶毒?没钱的时候是没办法,有钱了我还不能孝顺我爸妈吗?你有没有良心?”
黄啸天学的惟妙惟肖:“这些都是前面大爷大妈们讲的,我赶过去时,他俩已经吵起来了,手串扔一地,满地珠子,女人边扯头发边喊,男人去拉她,吵到最后,女人突然停顿,我觉得不对劲,她的眼睛直直的,眼珠子一动不动,还没等我靠近,女人拿起打磨珠子用的钻孔机对着男人心脏插下去,男人当场死亡,女人还不解恨,把男人脸扎成筛子,那狠戾的眼神不像正常人类。”
纪春朝听得毛骨悚然:“被人控制?”
黄啸天说:“也许是被人施了幻术,失去自我控制力。”
乌栀:“我去现场看过,没有妖气魔气,现场看不出异常。”
“等天黑我去看看。”赵元鹿说。
晚餐在七杀馆解决,纪春朝抢着做饭,食材都是他在生鲜APP下单的,乌栀故做委屈,往赵元鹿身上靠:“我说老赵,你这小朋友不信任我们呢,我这里什么蔬菜没有,肉更是每天新鲜供应。”
赵元鹿往旁边挪,乌栀往黄啸天身上靠,白展一把拉开黄啸天,顶着冰块脸:“你不吓别人,别人怎么会不信任你。”
乌栀摔到地上,撑着下巴维持美貌:“唉,我的小白蛇都不向着我了,我的小黄也被小白教坏了。”
有赵元鹿打下手,纪春朝做饭很快,七个菜,一个汤,铺满整张桌,乌栀挽起头发,毫无形象啃着鸡爪:“小黄啊,下次我们吃鸡,这个鸡的手啊脚啊,也留着,问问纪小朋友怎么做的,我们也学学。”
黄啸天没空说话,埋头吃饭,这已是他添的第四碗饭了,第五碗时锅见底,纪春朝赶紧洗米:“我再煮,不好意思啊,是我煮少了,很快很快。”
白展把自己吃一半的饭倒给黄啸天,又给他夹排骨,黄啸天见最后一块排骨,纠结几秒,塞到白展嘴里:“你吃。”
乌栀挑眉:“哎呀,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小黄黄,你怎么不夹给我。”
“给白展,我哄他,他下次打我屁股时能轻点。”
白展手攥拳,咯吱响,纪春朝把没吃完的几盘菜全挪到黄啸天前面,适时阻止一场风暴。
夜里的八方街格外宁静,有风吹过,白天死者家属洒的纸钱打着转往上旋,诡异中透着美感,纪春朝紧紧拉着赵元鹿衣摆:“这风好奇怪,树叶一动不动,只有纸钱在飞。”
“阴风。”
纪春朝手发抖,赵元鹿叫来黄啸天:“你看着他,我过去看看。”
“我也跟你去,我不害怕,我只是还没习惯。”
赵元鹿牵着他的手:“那你跟紧我。”
血迹已干,留下一滩黑色,赵元鹿施法,周围没有阴灵,一切正常。
赵元鹿沉思:“看来得去死者家里走一遭。”
“我们怎么知道他家在哪?”
乌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有我,想去哪都可以,我先去探探路。”
半小时,乌栀回到七杀馆,一回来猛灌水:“白跑一趟,奇怪了,我在这边找半天,没找到死者的家,闻不到气味,我的定位法术定不到死者相关。”
“道难他们不住本市?”赵元鹿问。
白展:“不可能,我经过时曾听到他们闲聊,他们住这附近,步行只需十五分钟。”
乌栀捶桌:“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我找不到他们?问题出在哪里?”
纪春朝举手:“或许,我们可以用人类的方法找到他家。”
隔天,警察再次来到八方街走访,问及那两夫妻平时跟哪些人来往,两夫妻关系如何,妻子平时精神状况等。
纪春朝头系围巾,穿着宽大的碎花衬衣、青色布裤,外加系带老布鞋,往昨天命案警界线一趴,“嗷”一声开始嚎:“我苦命的侄子诶,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我都还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你说让我过来帮你照顾孩子,你们夫妻努力赚钱,你怎么就这么走啊……”
赵元鹿在一旁边捂脸,乌栀满脸黑线:“就这是你的小可爱所谓的人类的方法?一大早让我给他打扮成老大娘,就来这里哭丧?”
“或许,你还是不太了解人类。”
纪春朝这么一哭,围观几位大爷大妈跟着红眼眶,扶他起来:“大婶子啊,你打哪来啊?”
“我是阿豪表姑,老家来的,前阵子他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帮他看孩子,说每月给我两千块,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干,就说过来,哪知道,哪知道……呜呜呜,我可怜的侄子……”
警察之一的小哥上前询问:“你好,请出示身份证。”
好在乌栀已帮他做好准备,身份证信息随意借用死者老家一名女性的,警察查完,递还给纪春朝:“他的老家还有其他人吗?我们联系不到他家任何人。”
“没有,他的父母早不在家,也没个兄弟姐妹,同志,你说他就这么去了,他的孩子怎么办,我没收入,我也养不起孩子啊。”
“政府自有安排,只是现在需要一名家属代为照顾,凶手林小莲已于昨晚在看守所自杀。”
赵元鹿与乌栀对视:“那女人自杀了?在看守所自杀?”
第34章 风水煞
纪春朝跟着警察上警车,临行前冲赵元鹿比“OK”,作为死者唯一“家属”,他从警察口中得知,林小莲昨晚半夜撞墙身亡,就连法医都说不可思议,从来没见过有人撞墙自杀,且死亡时间只在短短五秒。
警察将纪春朝送往张豪家,两个小女孩蹲在门口玩着沙子,纪春朝眼里的怜悯是真的,孩子们还不知道她们已经失去了父母。
稍大点的小女孩抬头,纪春朝这才看清她怀里抱着一个木雕娃娃,穿着裙子的女娃娃,稍小的抱着的是男娃娃,纪春朝试着跟她拉近关系,蹲下:“小朋友,你们好,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他有事托我照顾你们几天。”
女孩拉着妹妹往后退了两步,纪春朝指着她怀里的娃娃:“你的玩具很特别,能借我看看吗?”
“不可以摸哦,可以给你看看。”
两个小女孩子一起将娃娃捧正,一男一女,娃娃表情很怪,略显忧伤,纪春朝没多想,给孩子们煮好饭,看着她们吃完,哄她们洗澡睡觉,纪春朝捶着肩膀,这才唤玉璜内的赵元鹿:“可以出来了。”
深夜十点,乌栀几人收到信息赶来,五人聚在张豪家。
张豪所住的房子是一套老式套屋,三面房子围在一起,中间天井,大门朝东,大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十字路口。
家里摆设简单,赵元鹿一眼扫过去:“这里的摆设非常奇怪。”
纪春朝这才有空细看:“这么说好像真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反的。”
赵元鹿替他解惑:“首先是客厅的八骏图,正常水流的方向和马头的朝向由外朝内,寓意财往家里流,而他家挂着的,方向正好相反,水流和马头朝门口。”
“接着是挂钟,挂钟应朝门,他家朝卧室;沙发不靠墙,反而是放在中间,在风水学上沙发后面不能空着,寓意有靠山;再有,灯也有问题,长长的灯如一条横梁挂在沙发上方,横梁压顶,对全家人无益。”
接着上二楼,赵元鹿站在阳台,指着路口:“这栋房子本身处于煞气位,房子在十字路口,容易犯剪刀煞,通常在犯煞的方位悬挂八卦凸镜朝向煞方,能化解剪刀煞,他家很是奇怪,不挂八卦镜,反倒是挂红布,路口车祸多发,无疑是招煞。”
乌栀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老赵,你过来看看。”
赵元鹿闭眼,用灵识查看,“格局被改过,原本风水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也算太平局,被改为招煞局,每一个点都是死局。”
纪春朝忙去卧室看两个小女孩子,小孩子抱着木雕娃娃睡得香,这才放心退出去,到客厅,纪春朝后知后觉,总感觉哪里不对,那两个木娃娃,白天看到时,表情应该忧伤的,女娃娃更是雕刻着一张哭脸,刚刚看到却是一脸平和,难不成是看错了?
赵元鹿绕着房子走:“不光是他们这栋,整个片区被煞气所侵。”
乌栀翻着新闻:“前阵子发生的两起命案,也都是发生在这片区,一位在家里浴缸溺水,一个炒菜时着火被烧而亡。”
纪春朝打了个寒战,在外查看的白展和黄啸天进屋,黄啸天一进来呕个不停:“太臭了,臭到我反胃。”
白展凭空变出两朵栀子花,摘下花瓣塞进他鼻孔:“狗鼻子。”
纪春朝用力嗅:“没有啊,没闻到臭味。”
乌栀说:“小黄狗鼻子灵,能闻到常人闻不到的,小黄黄,能闻出是什么味道吗?”
“一种灵魂腐烂的臭,比尸臭还要臭。”
赵元鹿略沉思:“白展,上面怎么情况?”
“看不清,飞上去往下看,都是雾。”
纪春朝不解:“上面,是指飞到天上看吗?是看什么?”
“看整个小区的布局。”
“肉眼看不清,那借助现在科技呢?”
很快,白展带来纪春朝需要的无人机,纪春朝摆弄着摄像头:“以前跟教授上山,有时也需要用到无人机,我操作过,应该不难。”
无人机飞向上空,越飞越高,时实画面传回,确实浓雾弥漫,高清镜头下,整个片区呈回字形,两条相交的马路像是利箭穿过,有车经过时,如万箭齐射,赵元鹿顿感不秒:“不好,万箭穿心!”
随着他的话音,无人机剧烈抖动,接着,画面断开,无人机失去信号。
赵元鹿拉起纪春朝往外跑:“乌栀,白展,啸天,走!”
纪春朝大喊:“还有两个小孩!”
赵元鹿把他推给乌栀:“带他先走,我去抱孩子。”
等赵元鹿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小女孩出来,即便睡着,两小姑娘怀里依旧抱着木娃娃。
乌栀等人已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出不去了。”
房子变成迷宫,无论他们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大厅,飞上去,往地下,全都一样,最终会回到客厅。
两个小朋友还在睡,纪春朝壮着胆子回卧室抱出被子,赵元鹿将小朋友放到被子上,“春朝,怕吗?”
纪春朝老实回答:“怕,我从小怕黑,怕鬼,但是很奇怪,自从遇到你,遇到的鬼怪不少,我却没有真正害怕过,每次只要一想你在,我都能自己给自己壮胆。”
给孩子们掖被角时,纪春朝再次看向两只木娃娃,吓得跌倒在地,赵元鹿扶住他后背:“怎么了?”
纪春朝指着那两只娃娃:“这两个娃娃,脸会变,白天是哭脸,方才是正常平和脸,现在看眉头紧皱,分明是在担心。”
赵元鹿想拿娃娃,小女孩抱得紧,一碰就哭,纪春朝拦住赵元鹿:“算了,等她们醒来再看吧。”
乌栀再次飞到半空,仍找不到出路,下来对着空气一顿骂:“何方神圣,装神弄鬼,待老娘抓到你,一定要把你做成花肥。”
纪春朝查看先前无人机录下的视频:“我们是遇到鬼打墙了吗?”
赵元鹿:“我们被困在风水局里了,我们刚进来时,左右两边的楼没有高过张豪家的主楼,刚无人机传回来的,左右两边楼高于主楼,为白虎含笑煞;前后原本是空地,现多了九根木桩,风水学中称为冲天木,整个合起来,组成棺材锁,简而言之,我们被困在棺材里了。”
“没事,有你在,我们总会出去的。”
赵元鹿看向纪春朝:“这么相信我?”
“信啊,你说过,有你在,不会让我出事。”
乌栀“咦”一声:“都这时候了,你俩别打情骂俏了。”
赵元鹿往地上一躺:“先睡吧,天亮再想办法。”
乌栀招呼她的两个伙计:“小白小黄,先睡吧,明天再说。”
小黄倒头就睡,白展贴心的替他找来被子:“傻狗。”
纪春朝坐在赵元鹿旁边:“我们就这么干等吗?”
赵元鹿气定神闲:“睡觉第一,先睡。”
“可我睡不着,总感觉这里阴气重,瘆得慌。”
乌栀不知道从哪变出面膜,对着手机敷面膜,纪春朝惊呼:“对啊,我们可以打电话求助啊,我们可以报警。”
“没用的,信号屏蔽,此时我们在设局者的眼中是被装在棺材里的。”
纪春朝垂头:“好吧。”
屋子里静下来,黄啸天打着呼噜,时不时说两句梦话:“我的,别抢,臭蛇,讨厌。”
白展冰封地脸上浮出一笑意笑,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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