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朝换代从来不仅仅关系皇家,苦的是黎明百姓,皇家内斗,敌国趁乱大肆进攻,边境子民饱受战难之苦,街上难民日渐增多,皇帝自登基,从未为子民们谋事实,天怒人怨,怨气直冲云宵,待怨气冲撞紫薇星,江山不保,天降神罚。”
纪春朝考虑问题简单的多:“能不能赶在荧惑星靠近紫微星之前将其找出来,这样皇帝身边没有人蛊惑。”
柳不破怔怔看着他的小徒弟,似乎是在思量徒弟的说法。
江月闲双手一拍:“师兄,我觉得可行,从源头掐断,一劳永逸。”
赵元鹿跟着道:“师父,或许可以试试,我们去找荧惑星。”
茫茫人海,找一个“荧惑星”岂是那么简单,一连数日,他们在城里各处查探,遇妖捉妖,遇鬼送鬼,没有一个具有“荧惑星”特征的人出现。
突然的一天,民间传言,皇帝做了一个梦,梦里皇帝飞升成仙,于是,皇帝全城招募能人异士担任国师一职,纪春朝看到告示时扯了扯赵元鹿衣袖:“这个国师,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荧惑星?”
师父和师叔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赵元鹿怕他担心,宽慰道:“别太担心,有我们,你是我们门派最小的师弟,天塌下来由我们顶着,我……我和师父只希望你逍遥快活。”
纪春朝总感觉赵元鹿最近有些奇怪,话里的话,又不一次说完,斟酌着开口:“师兄,我有话想跟你说……”
赵元鹿似乎很是抵触跟他谈话,找借口便要离开,纪春朝无奈:“那师兄你忙,待处完荧惑星之事,我们再谈。”
他不知道赵元鹿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关系的,经过沈渡与子善之事,他已确定他喜欢赵元鹿,喜欢便要说出来,这是他从小便知道的,若赵元鹿接受,那便结为道侣;若是他拒绝,那日后绕着他走,省得他尴尬,总比日夜胡乱揣测的好。
师叔半夜找他喝酒,纪春朝陪师叔坐在树稍:“师叔,你养的那只小狐狸呢?”
“不是我养的,她自己跑来的,跟着我枯燥无聊,她又跑了。”
“小狐狸还会再回来的,师叔,我是不是很笨,捉妖总拖师兄后腿,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一样没帮上,上次追蜘蛛精,是我学艺不精让蜘蛛精有机可趁,师兄为救我受伤;还有那次捉水妖,我差点误伤村民,整个门派,属我最没长进,这么多年,还是草包一个。”
江月闲将酒壶递给他:“来一口。”
纪春朝被呛到直咳嗽。
“师兄一心求道,只为斩妖除魔,早年立誓只收一个徒弟。”
纪春朝低头:“我知道,我是师兄求着师父收下的,师父原本不想收我的。”
“不是不想收你,而是他有他的责任,妖魔肆意,他怕他教不好徒弟,你师父很喜欢你,春朝,你师父对你的要求很简单,好好活着,不需要你做英雄,更不需要你将门派发扬光大,你只需做快乐的你,我们神隐一门,从不追逐名利,你师父不教你上乘心法,是在保护你。”
每个人都把他当小孩子,师父,其他师叔师兄们,他们总说:“春朝,你累了吧,去歇着,这里交给我。”
纪春朝有点想哭:“可我也想变强大,也想保护你们。”
国师人选迟迟未定,皇宫里死的人越来越多,纪春朝跟着赵元鹿站在皇宫对面的屋顶上,看着皇宫被怨气包围。
又一个月,皇帝命人捆绑数百名孩童,据说皇宫里的血花枯萎,需以童子血饲花。
纪春朝看着祭祀台上稳坐的缪跋,戴上面罩,手握紧剑,做好刺杀准备,狗皇帝周身龙气环绕,若不能一击即中,便是白白送死。
台上刽子手将刀架在一孩童脖子上,纪春朝的剑慢慢出鞘,未等他出手,另一边,妖风卷起落叶尘土,台上台下迷雾一片,一只黑熊精当众咬死孩童:“狗皇帝,这些孩子给你用也是浪费,不如交给我。”
纪春朝的剑偏离方向,从缪跋转向黑熊精,三个回合下来,纪春朝被黑熊精拍在掌下,黑熊精嗅着他:“不错,又送上来一个,先吃你。”
人们散作一团,踩的踩,摔的摔,台上的缪跋并不害怕,盯着黑熊露出诡异的笑,眼看黑熊的爪子往眼睛刺,纪春朝奋力从黑熊胯下逃脱,黑熊发怒,抱起柱子砸下人群。
纪春朝冲台上缪跋喊:“快让你的侍卫救人!”
缪跋单手托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纪春朝:“你是什么人?”
眼看倒塌的柱子砸向孩童,纪春朝飞奔过去接住柱子,被砸到口吐鲜血,他只见缪跋在笑:“有意思。”
幸好师父与赵元鹿及时赶到,赵元鹿当众杀死黑熊精,他能杀黑熊精,却不能杀人,只能看着缪跋走向孩子们。
门规第一条:不杀凡人。
缪跋像打量黑熊精一样打量着师徒三人,屈尊降贵走下高台,笑着说:“终于等来了。”
好在缪跋并未发难,师徒三人迅速离开现场。
回去后赵元鹿才发现令牌丢失,应该是跟黑熊精法斗时遗落,门派腰牌上刻有门派图腾,又相当于灵匙,进出山门全靠腰牌。
接下来几天,没有传来皇宫虐杀无辜子民的消息,纪春朝压下怒气,跟随师傅回山。
夜里听到师父与师叔对话:“师兄,你真要去给那狗皇帝当国师?”
“若正向教导,远离荧惑星,未必不是一种方法。”
“你急着送元鹿和春朝回山,那说明你算出此行并不简单。”
“春朝年岁尚小,需多历练,元鹿飞升在即,师弟,神隐门以后交给你了,元鹿正值关键时刻,你需多照应。”
纪春朝刚要冲进前厅,被赵元鹿从背后捂住口,一直到后山,纪春朝焦急地直拍树杆:“师兄,师父有危险,师父要进宫当国师,山下戏文里都说了,伴君如伴虎,那缪跋生性残暴,师父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缪跋向师父施压要求神隐门送人入宫。”
从师叔那里得知,缪跋下圣旨的第二天,没有收到神隐门回信,杀死一百人,以血泡澡,若敢抗旨,明天死的将是两百人。
纪春朝偷偷溜进师父房间,找到圣旨,圣旨只说要一名神隐门道士进宫,并没有指名道姓。
就在纪春朝揣着圣旨从师父房间出来,师叔和赵元鹿各从左右两边走出来,三人坐在后山草地,师叔喝了口酒:“师兄被我用药迷晕了,那药名“大梦归一”,无色无味,神仙也难察觉,没个三五天不会醒,这趟皇宫,我去。”
赵元鹿:“师叔,门派还需要你主持大局,应该由我去。”
纪春朝没有跟他俩争,低头:“什么时候去?”
赵元鹿抢在江月闲前面拿走圣旨:“明天一早我便出发,春朝,照顾好师父。”
师父一生志向远大,师叔潇洒肆意,师兄善良正气,整个神隐门,最应该去的是纪春朝。
隔天一早,纪春朝早起准备早餐,今天跟往常不一样,纪春朝起了个大早煮的鲜蘑菇汤面,师叔夸他做的好,送他一瓶灵药,师兄倒是吃的不多,似乎心事重重,总盯着纪春朝看。
一顿饭没吃完,师叔和师兄双双倒在桌上,纪春朝向他们道歉:“师叔,师兄,对不起,你们好好睡一觉,若是能回来,我再找你们请罪,若是不能……那我也能想办法杀了狗皇帝。”
昨晚,他以师父房间有动静为由支开师叔,偷走师父杯里剩下的“大梦归一”,又去师兄房间,去时师兄似乎在藏着什么,见他过去,问他是不是睡不着,要不要一起睡。
纪春朝拒绝了,很认真的问赵元鹿:“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的。”赵元鹿耳根红透,“喜欢很多年了。”
“我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现在不可以,再等等,以后我会告诉你。”
背着师叔回房间,师叔的桌上放着一封信,打开,信中写明他将启程前往皇宫,纪春朝对师叔磕头:“师叔,这次就让我来吧。”
又将赵元鹿送回他的房间,昨晚的赵元鹿藏的并不好,包袱一角从床底露出来,纪春朝不舍地抚摸他的眉眼,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你总是站在我前面保护我,我一直是最没用的那一个,这次,就让我了保护你。”
纪春朝第一次与缪跋面对面,缪跋打量他的目光直白、刺眼,盯着人浑身不舒服,他问纪春朝:“你杀过人吗?”
“为什么要杀人?”
“杀人使我快乐,你不觉得吗?温热的血令我感到自己还活着。”
“快乐可以从很多渠道获得,杀人是最低级的一种。”
缪跋拔剑指向纪春朝喉咙:“有意思,那我们打个赌,你能让我每天快乐,那一天我可以不杀人,若我不快乐,死人数量加倍。”
第91章 暴君
纪春朝只能答应,皇宫的血腥味弥漫至每一个角落,缪跋随时随地在杀人,在他看来,人命不如御花园的一朵花。
国师上任仪式在入宫后第三天举行,前一晚,赵元鹿潜入宫中,找到纪春朝,赵元鹿拉起纪春朝:“跟我走,这里太危险,你不该来。”
“你一个人在皇宫,叫我如何安心。”
“你雷劫在即,师兄,应劫才是你现在最该做的事,相信我,我能顾好自己。”
未等他踏出大门,火光照亮整座宫殿,侍卫簇拥着缪跋出现在门口,弓箭齐齐对准赵元鹿,缪跋手里把玩着洁白的花:“这些箭是人骨而制,专为你们这些道士而制。”
人骨制成的箭矢,神仙也难抵挡,纪春朝拦在赵元鹿面前:“放他走。”
缪跋并不答话,命侍卫拉来十个宫女:“现在,孤心情欠佳。”
赵元鹿想要带走纪春朝轻而易举,他们能走,宫女们的命却在缪跋手中。
纪春朝劝走赵元鹿,与缪跋下一整晚棋,赢了他说纪春朝故意输,随手杀死一名宫女,输了他不高兴,又是一条人命,纪春朝忍无可忍,袖中短刀直直刺向缪跋脖子,真龙之气依旧护住缪跋,纪春朝被真龙之气所伤,晕死过去。
隔天醒来,伺候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告诉他,昨晚皇上没有再杀人。
国师上任仪式选在皇家祭祀台举行,纪春朝在台下看到师父师叔,以灵鸽传音,将宫里的情况告之,一再保证会照顾好自己,请师父看好师兄,为天下苍生,暂时隐忍,只需找到荧惑星先行破解,他便能全身而退。
夜里,缪跋让纪春朝批国运,纪春朝告诉他:“国之将亡。”
缪跋大笑:“孤喜欢,今日心情尚佳,来人,天牢里的人都放了。”
纪春朝睡不着,荧惑星愈渐闪星,与紫薇星越来越近,纪春朝观察过缪跋身边的人,没有人符合荧惑星条件,缪跋不近女色,后宫的妃嫔不是被他虐待而亡,便是郁结自尽,整个后宫空无一人,身边的宫女太监两三天杀一批,他们惧怕缪跋,连直视缪跋都难做到,更不可能妖言惑主。
好在缪跋信守承诺,杀的人越来越少。
缪跋一整天没有杀人,纪春朝发现他并不是天生暴戾,他也有善良的一面,他会在小太监生病躲在树下哭泣时让人请太医替他医治,也曾遣散老皇帝的后宫,废除皇帝殡天后宫殉葬祖制,当然,他的“善良”藏在暴戾里几乎看不见。
纪春朝给缪跋讲道,讲法,讲民间暖心故事,讲孝心,讲爱情,讲他和师兄的故事,故事里隐去真实身份,缪跋连续几天没有杀人,纪春朝暗暗松气,给赵元鹿传信,告诉他:“师兄,等我,我很快回来。”
这天,纪春朝照例去找缪跋讲法,经过御花园,亲眼看到缪跋杀死一位老太监,自他进宫以来,都是这位崔公公照顾缪跋,他对缪跋照顾的无微不至,在缪跋头痛睡不着时整夜为他祈福,纪春朝气上心头,冲过去质问缪跋:“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为什么,孤想杀便杀。”
“他做错了什么?即便他有错,你罚他便是,为什么要杀了他?”
缪跋冷笑:“你凭什么质问孤?不怕孤杀了你?”
“你当然会杀了我,你残暴,专制,毫无人性,但我不怕死,即便是死,我也要说,你不配做大晋的皇帝,你的子民没有受到你的庇护,你的臣子表面对你臣服,实际是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你无功,无德,无人性。”
缪跋的剑再一次指向纪春朝,纪春朝丝毫不惧,与他对视,纪春朝散发的灵气与缪跋的龙气想冲,纪春朝被龙气所伤却丝毫不退让,最终,缪跋先退步,他扔掉手中的剑甩袖而去。
纪春朝擦掉嘴角的血,跟留下的小太监一起替崔公公收尸,小太监欲言又止,纪春朝在他第三次想说话时开口道:“你有话要说?”
“陛下是因为崔公公中毒才杀了他。”
早有不满缪跋之人,有人利用黄蜂传毒,原本黄蜂冲着缪跋而去,崔公公替他挡住黄蜂之毒,御医判断那毒无解,会在七天之内内脏腐烂而亡,活人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生命消亡,崔公公求着陛下杀他的。
小太监声音越来越小:“陛下是不想崔公公受折磨……”
纪春朝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缪跋这件事做的是否正确。
稍晚,老宫嬷找到纪春朝,说:“道长,今日皇上生辰,皇上也是可怜之人,自小被生母用铁链锁在柜中,从来没有过生辰国,您能不能去看看他?”
纪春朝从老宫嬷口中得知缪跋成长经历,他的生母虞妃是被老皇帝一道圣旨召进宫的,虞妃订过亲,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这一切老皇帝都知道,可他是皇帝,他看中虞妃的貌美,一道圣旨定下虞妃命运。
第一天侍寝,虞妃百般不愿,老皇帝拂袖而去。
第二天侍寝,老皇帝以家族及未婚夫家族要挟,虞妃含泪脱掉衣服,令她难堪的是,老皇帝命人将床搬至御花园,御花园人来人往,他们低着头不敢看皇帝,虞妃羞愤欲死,侧目时看清床边伺候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更是他的未婚夫。
当夜,小太监在宫中自尽,虞妃本想随他一起去,老皇帝让人告诉她:若敢死,小太监一家七十口替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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