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一拃,周劲就一米九了,是付东缘喜欢的身高,但有点难,不知道努力努力有没有可能。
付东缘叮嘱周劲:“别扛太重的东西,别长高了又给压回去了。”
周劲喉咙被热气填充,也就是讷讷不能言。
付东缘将周劲拉了回来,抵着檐柱,问:“听到了没有?”
周劲脸红更甚,傻憨憨地点头。
付东缘喜欢他的憨态,将脸凑得更近,问:“周劲,你以前真的没有相好吗?”
周劲摇头,狂摇。
付东缘笑了,说:“我也没有,你说巧不巧?”
周劲定着眸子,看向付东缘,眼睛里似有星火在闪烁。
没等他消化过来,目光汇集处,他全神贯注看着的人笑靥飘到他跟前,抵着他的鼻尖,又缩短距离亲了他一口。
这一切来得太猝不及防了。
周劲觉得自己的身子马上就要炸开。
“等你长高了,我身子也好些了,我们做真的夫夫好吗?”退到原有距离的付东缘,看着周劲的眼睛,认真道。
周劲这回不是喉咙被堵才不能说话了,他压根感受不到自己的喉咙在哪。
付东缘离周劲很近,但不是紧挨,还隔着两三公分的距离。他发现这人脸涨得像猪肝,讷讷难言,下身倒是诚实得很。
这就来了反应。
这反应还抵着他的紧要处。
第12章 别有洞天
自檐下走出,周劲就有些晕头转向。
哥儿亲了自己,还亲口与自己说说,过阵子,等他身子好些了,和自己做真的夫夫……
真的夫夫是什么意思,周劲当然知道。
有时他起得早,经过村东头那些家里条件较好不必早起抢农时的人的家门,会听见夫妻间的、夫夫间的行房之声。
有些人的乐趣在夜深人静时,有些人的乐趣在鸡鸣之后。
每次听见这样的声音,周劲就会不自觉地往路的边缘走,快速经过。
有时在地里干活,葛大也爱挑起这个话题,以过来人的名义告诉他一些床事上的乐趣。
周劲那会儿心是静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今天不一样,哥儿说的,印在他脑子里了,隔几个刹那就会想起。
他越想,身上就烧得越厉害。
更让周劲无地自容的是,他这二弟出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怎么能当着哥儿的面露出这样不洁的想法?往常他都能控制得好好的,今日是一点都不听他的。
哥儿说“忙去吧”,周劲就带着那不听话的二弟,逃也似的出来了。
走到院子,他更是乱了主心骨。
要想灭脸上的火,应该去水井边,将桶重重地撒向井中,操控绳索,打一桶冰凉的井水上来,给自己好好降温。
要想灭小腹处的灼热,应该去临溪设立的茅房,放下草编的帘子,脱了裤子,安抚完毕再回来。
可周劲哪头都不选,取了镰刀,直奔割青叶的箩筐,将箩筐的绳索胡乱系在扁担上。没等他将扁担提到肩上,蓦地听见哥儿从屋里走出来的声音,慌里慌张的周劲直接用手勾住扁担的一端,拖着箩筐就往自家后头的小山走。
付东缘出来后,只看到了一小截周劲四肢不协调的背影。
他笑了笑,走到屋子边上的柏树下头,挑了一个不晒的地方,面朝东方,开始站桩。
前世付东缘身体挺好的,各种体育活动参加得很积极,站桩、太极、八段锦这样的中式养生项目也会一些。大学四年精心锻炼留下的底子,毕业后才敢那么造,结果呢,没造半年就不行了。
凡事都有极限。
凡事也可靠努力提高自己的上线。
缘哥儿这具身子的上限在哪里,付东缘会慢慢探索,不会像前世那么激进了,所以他选了一项相对温和的方式开始了自己的“体育锻炼”。
站了半小时,付东缘感觉心脏隐隐在抗议,体力也不支了,就停了下来,走到正屋屋檐下,在周劲常坐的那张松木板凳上坐了下来。
说是板凳,其实就是将一根拳头粗细的松木锯成几段之后,拼接起来。
皮没除,锯下来什么样就什么样,毛毛躁躁的。为了不被松树上的毛刺扎到,周劲在坐着的那一截松木上绑了一段光滑的竹子。
这竹子是用一根一米多长的竹筒劈开制成的,刨去了内里,用麻绳绑在松木表面,粗细也就一个拳头那么大。像什么,像他们小区进入楼栋时在入口处设立的栏杆。
周劲每次干完农活回来,要歇脚、要补草鞋、要修箩筐,就坐在这张长得像栏杆的细长坐凳上。
怎么会舒服?看着就不舒服。
付东缘坐下.体验了一番,不过盏茶功夫,他那细嫩的屁股就要求他离开。
付东缘多坐了一会儿。
在家里,周劲只坐这样的凳子,吃饭也是。
这个家唯一一张宽板凳是属于他的,经常被周劲搬来搬去。通常在这人觉得自己需要休息的时候,这张凳子就会出现在自己脚边。
付东缘现在还不能确定周劲对自己的好,究竟是源自内心的喜欢,还是出于对付家解救其危难的感激,觉得欠了他,要弥补。
也可能两者都有。
付东缘现在并不在意这些,他要看的是将来。
将来,他能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的丈夫,爱他、敬他,和他一起把他们的小日子过好。
*
周劲上山以后,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林子里乱转。
他们家院子后面的这座山是依附青石山的一座小山。
青石山,顾名思义,山上青石多,便以此命名。身为青石山的附属小山,山上石头也多,青石多就不利于耕种,一锄头下去,大概率敲的是石头,会把你手掌震麻的那种。
除了生命力旺盛的荆棘、杂树和一些歪七扭八的榆木,这片山上种什么死什么。
分家时,周大成就把这座难伺候的小山分给了周劲。
他们还有更好的山地,山上种着油茶,种着能卖钱的杉木,还有价值不菲的中药材,他们万不可能去动那一块。
分来这座山以后,每次上山,周劲都会从地里撬一些石块出来,大的先放着,小的随箩筐运回家中,倒在后院的那片芦苇从里,等着将来建房用。
他一个人住,老屋是够的,石头攒着可以建猪圈建鸡鸭棚。现在娶了哥儿,老屋又小又不便,住在里头,真真是委屈了哥儿。
周劲想着,这两年,他把地里的活干完,就去给人打短工,多打一些,攒些钱。石头木头他去山上背,不够的去远一些的村子里买,再靠人力背回来。
青石山后面的张家村,杉木就很便宜,去那买,能省下好些铜板。
辛苦两年,材料够了,钱也大差不差,就请泥瓦匠来烧窑弄瓦打砖,把他们的新房建起来。
上了自家石山,周劲看着脚下凹凸不平青石尖端,想起了往后要做的事,狂跳的心安定了下来,抵着裤.裆的那股劲也渐渐归于平静。
周劲选了一个荆棘茂盛的地方,先用镰刀将它们砍倒,留下根蔸,再将砍倒的枝叶一团团地抱到箩筐里,填满一个后,从荆棘根部捡去些搅和植物生长的石块,铺放在绿叶乱枝之上,将它们压实,回程时不至于乱挥乱洒。
*
中午吃什么?
是付东缘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他不能什么都让周劲做。既然是两个人的家,他也该分担些。
他现在的身子下不地,去不了外头,那家里的事就不该让周劲操心。
付东缘要把做饭的活揽下来,中午这顿饭很重要,是他说服周劲的关键所在。他在椅子上歇够之后就站了起来,在屋里屋外逛了一圈,物色食材。
家里的肉剩得不多了,半个巴掌大,肥瘦相间。
付东缘进横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它拿出来。
横屋边角有个小窖,里面放的都是周劲的宝贝,看得可严了。付东缘昨日还听周劲教二狗,说家里没人时,一定要把这间屋子看好,谁都不许放进来。
付东缘要进,二狗只会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再变换些探头探脑的小表情,张望着横屋里的东西。
付东缘一脚踏进小窖,把每个能打开的都打开了一遍。
周劲的宝贝包括但不限于:付爹给的一块二刀肉,现在所剩不多;付爹给的一瓮米、一瓮白面,只有上头消减了一些,底下的还够他们吃十天半个月;付爹给的一筐鸡蛋,还挺多的,数不到头;付爹给的一坛酒,原封不动;付爹给的一块咸肉,用油纸包着,尚未打开;付爹给的一包红糖,只有边角被敲去了一些……
周劲自己省吃俭用储存下来的食物也有,一簸箕的红薯、六根滚圆白胖的冬萝卜、两颗白菜,两颗大南瓜,一些杂豆……
付东缘穿过正屋去灶房拿碗,抓了几把白米,又抓了把杂豆,分开放,他先用井水将白米淘洗一遍,加少量水泡着,然后把杂豆的瘪粒、坏粒挑了挑,再用井水洗净,也泡着。
做完这些,付东缘倚着灶台歇了歇,等爬升的心率跌回正常水准,再小步踱去后院,看看后院的菜地里有什么新鲜的蔬菜。
后院除开那块百来平的秧田,就是密密匝匝的茅草丛。不仔细看就是茅草丛,仔细看你会发现茅草丛中央,有一个稀疏的口子,好似供人通行的缺口。
缺口后头,似乎别有洞天。
从周劲储藏着小窖里的粮食来看,这人也不全是任由后娘拿捏的性子。
要知道,分家时,陈翠蓉可是一粒米都没有分给周劲。那这些不同季节采收的杂粮、杂豆,还有南瓜、红薯、萝卜等物,只能是提早从家里转移出来,或是瞒着后娘一家种的。
结合早上的观察,付东缘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大着胆子穿越这片两三米高足以将他湮没的茅草丛,来到了茅草地的中央。
这儿果真有地,被收拾整齐的耕地,一畦一畦的,比秧田大不少,非常平整。
耕地的边缘种着一些菜豆,也有豌豆,爬在架子上,但是都还小,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结出豆子。
一畦一畦耙整齐的菜地上,几颗白菜傲然挺立,然后就是泛着星点般绿意的小葱。
看到小葱,付东缘眼睛一亮,他正愁中午的蛋要怎么做呢……
周劲割完两筐的青叶,拿石头压了又压,见还能放,又去割了些,遇到藤蔓就像收拾烧火的豆秸那样,弄成一捆捆的,规整地放在筐子里,节省空间。
等他塞完两大筐的青叶,又添了些青石,就担起扁担,飞也似的下山。
中午要给哥儿做什么,周劲已经想好了,只是没料到,刚走到开阔一些的山路上,就看到自家灶房顶上升着袅袅的炊烟。
周劲脚步顿了一顿,反应过来后,更快更急地往家赶。
第13章 杂豆饭
付东缘利用灶膛里还没灭尽的木炭生了火。他无法像周劲那样操控几个灶齐头并进,只能一个个来。
先将淘洗完毕的米和泡开的杂豆混合在一起,放入蒸煮的瓦罐中,加少量水,浅浅没过米和杂豆就行。杂豆之间空隙大,藏了不少水,倘若像平常煮饭那样没过半指,煮出来的杂豆饭软塌塌的,不好吃。
付东缘加好水,盖上盖子,就握着贯穿瓦罐耳孔的麻绳将它拎到灶口上。
麻绳粗粝,再加上瓦罐的重量,将付东缘白嫩的小手勒出了两道红痕,他不以为意地拍拍,蹲下身子调整小灶灶膛里的柴火。
煮杂豆饭,一开始要用大火烧,等大米和杂豆的香味出来了,罐口处也不断传来蒸汽要把盖子掀开的动静,就转为小火。灶膛里的柴不用多,两三根就够了,灭了也不用添,等它们静静烧完,杂豆饭也就焖好了。
这样焖出来的杂豆饭软硬适中,芳香四溢,既能吃到大米的松软喷香,又能吃到几种豆类种子的粉糯清甜。
解决了主食问题,付东缘开始做今天的配菜。
他要做荤素搭配的一菜一汤。
先将地里挖的小葱放进团箕里用水洗净,然后在木砧板上去除根须,再用刀将葱白拍碎,对着葱叶也来两下,小葱就处好了。
春天刚长出来的小葱脆嫩多汁,一拍,马上四分五裂,碎成付东缘想要的样子。这样能更好地发挥葱香味,也省得切了。
付东缘将拍好的小葱放到一旁,开始打鸡蛋。
鸡蛋他拿了三个,本来想拿四个的,怕周劲心疼,就少拿了一个。
两个人吃嘛,又是两个都要补身体的,三个是真不多。
将鸡蛋打入粗瓷碗中,加少量的盐和清水搅拌,拌匀之后放在一旁备用。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付东缘从放肉的碗中拎起这块洗净的二刀肉时,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了不少。接下来才是考验他的,他得活动活动手腕,做好准备。
二刀肉平铺在砧板上,先用刀将它们切成指节粗细的长条,再由长条切成小块,最后剁成肉泥。
切长条这一步就耗费了付东缘不少力气,他每切一条,就得停下来休息一阵,平缓一下呼吸和心跳,连续切的话他的手很快就使不上劲了。
周劲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
一回来脚步笃笃笃的,不是往灶房奔,而是往正屋跑。
正屋的门虚掩着,被他一把推开,动静之大,在隔壁切肉的付东缘听得是一清二楚。
“阿缘——”
找完正屋,付东缘不在,周劲火速来到灶房,一进门,就大声疾呼。待他看清人影,人定在了灶房门口。
付东缘放下切肉的刀,转头看着急得满头是汗的周劲,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不解,“怎么了?”
周劲看看付东缘,又看看付东缘面前的菜板,说:“你……”
付东缘脑袋生出一个解释,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好似天塌了一般的夫君,说:“你不会觉得我做个饭,还能把灶房给点了吧?”
“不、不是……”周劲压根就没想到做饭,他在屋子的西面,朝着另一侧的横屋,没看到这烟是从烟囱里飘出来的,以为是他们家灶房着了,马上就要烧到正屋了,手一撒把箩筐丢了就跑回来了。
没想到家里不是着了,而是哥儿在……做饭?
周劲眼底的讶异程度不亚于见到这房子眨眼就被烧为灰烬,跟当初哥儿放着大有可为的屠户、读书郎不选,偏偏选了他一样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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