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说多饮水,他看了眼正通了电在烧的热水壶。
使用药物、多喝牛奶和多喝果汁三个选项中,他选择让跑腿买了后两样东西送过来。
至于适度运动就算了,陶汀然醉成那副模样,一会儿上楼估计都歪歪扭扭走不出一条直线。
“………”
想到这儿,周其律忽然沉默一瞬,猛地看向厕所,才反应过来某人进去半天了还没出来。
“陶汀然?”
他敲敲厕所门,进去,正好“哗啦”一声,淋浴室关着门,十几秒后漫出热腾腾的水雾。
周其律太阳穴一跳,下颌线绷着:“你在洗澡?”
他问了三遍,忍着想推门而入地冲动,里面的人好似才听到似的,有些吞字地说了句:“对,在洗澡。”
虽然酒后不建议立刻洗澡,但洗都洗了,周其律也没办法。他把外面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扔进洗衣机,鞋子摆在门口,取了双凉拖鞋过去。
“咚咚咚”指节弯曲着在玻璃门上敲下三声清脆的响声。隔着模糊的玻璃门,周其律看见里面那道人影顿住了。
“开一点门,”周其律说,“把脚伸出来。”
这下连水声都停了。
几十秒后,一只脚从门缝里伸出来,湿淋淋的,沾着泡沫,脚趾红润,脚背经络泛着青色。
浴室没有防滑垫,光脚容易摔。周其律稳了稳心神,手心握住陶汀然的脚踝,帮他穿上拖鞋。
“另外一只。”他简短地命令。
本以为陶汀然折腾着洗漱完总该休息了,周其律本来想让他多喝点水,陶汀然嘴皮子刚沾,说什么也不碰“假酒”。
于是只得多给他喝了几杯橙汁。
橙汁味儿微苦,周其律连骗带威胁地才让陶汀然喝下去。
上床已是凌晨三点过,按说该是很困,他却因为身体莫名地燥热而失眠了。
周其律第一反应就是去摸陶汀然的额头和后颈,烫得他心惊。
果然是发热反复了。
在酒精麻痹下,陶汀然紧闭着眼,仿佛在睡梦中。但他睡不安稳,腿在不停地动来动去,呼吸变得不正常。
每次陶汀然发热,周其律也会有反应,彷如什么东西在拉着他沉迷,在一瞬间染上*瘾。
对方本能地朝他贴过来,周其律犹豫须臾,下床去拿颈环。
“不要戴。”陶汀然一直不喜欢戴这个,他被弄醒,抗拒地扯被子蒙住头。
“听话。”周其律拉开被子,铁面无私道,“必须戴,你现在发热了。”
眉间的痕迹很深,陶汀然摇头,抱住周其律的腰,一下撑起身趁他不注意抢过颈环扔下楼梯。
“陶汀然。”周其律沉下声。
醉酒加发热,还在外逛了一晚上,可能还有一点发烧。也不知道陶汀然哪儿来的精力,也从厚厚地被子里坐了起来。
他与周其律面对面,虎牙咬破了下唇内壁,铁锈味弥漫,痛感让他清醒一两分,不至于一秒也忍不住地往周其律身上贴。
喉咙像是堵了一块吞不下,吐不出的棉花,陶汀然受伤地看着周其律,说:“不能是你帮我吗?为什么一定要那个?”
“是因为……你只把我当弟弟,还是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帮我了?”他低头快速抹了下眼睛,手背顷刻间沾染上一层水光。
床头的小台灯光照范围有限,周其律背着光,不说话,就这么沉默。
过了几分钟,或者几十秒,他起身离开床。陶汀然呼吸停止了,手指紧紧抓住床单,不敢抬头看他就这么走了。
周其律在坚定地划清界限这个认知让陶汀然很难受,痛苦更深刻,比之前任何一次被抛弃、被背叛的时刻都难捱。
“啪”随着一声轻响,眼前一切变得明亮。
周其律开了灯回来,看见陶汀然宽敞的睡衣领口下细闪的银链,许愿币随着他呼吸地起伏,在胸膛晃啊晃。
静默半晌,周其律坐在床边,抽了纸给他擦脸,反驳道:“我没有女朋友。”
他语气平静舒缓,一点也没有急躁地耐心解释。
“不帮你,是因为我不是alpha,不管怎么帮,对你都没有用。”周其律陈述事实,beta无法临时标记omega,也不能缓解因发热引起的难受程度。
不然上次陶汀然也不会因此去医院。
“有用。”陶汀然忍不住爬到周其律腿上,抱住他,汲取对方身上的气味,固执道,“有用。”
饱受发热折磨,他的精神疲倦不堪,有些崩溃道:“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嘴唇内全是他自己咬出来的伤口,说话也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陶汀然狼狈得不成样,在周其律肩膀上蹭掉眼泪,和他商量:“如果你没有女朋友……可不可以让我追你?”
【作者有话说】
迟不到明天一定早点睡!!!
老板们,周四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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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有Omega吗?
鼻间闻到了淡淡的血味,周其律微侧过头,手指似散漫地插*怀中人后脑的发丝,指腹摩擦过头皮,不经意地动作引得陶汀然呼吸骤然一滞。
他手指收紧,不轻不重地扯住对方的头发,强迫陶汀然抬起头。陶汀然深色茫然,嘴唇微张,双目像是朦胧着一层水雾,眼底有几分后悔和不知为什么而出现的怯意。
换上一身干净衣裳,身上尽是沐浴露的山茶花香,陶汀然身上的酒气被冲洗干净,呼吸之间只剩缥缈的苦橙味儿。
周其律看见他嘴唇上一丁点鲜红的血,转而掐住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借着灯光看清唇边两处破口。
“不准再咬嘴。”
眼前的那张脸喜怒难分,陶汀然竭力维持镇定,醉态不显,追问他:“那我可以追你吗?”
某处存在感不容忽略,好在陶汀然状态没有上次那样不可控。周其律手始终握在他的腰侧,不让对方往前坐,两人之间有着一臂的距离。
漫长的十几秒在沉默中拉长到极致,周其律拍拍他的腰,说:“去睡觉。”
“先好好读书。”
周其律把老农常挂嘴边的那句话拿来糊弄他,陶汀然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稍低下头,默不作声地从周其律身上下去。
他光脚踩上地板,因为酒精发酵,身形不稳,脚步虚浮地歪了一步,背脊猛然撞上玻璃栏。
楼层虽是不高,但他这么一晃,周其律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让他吓得不轻,有些恼。陶汀然从他身上下去不过一分钟,就差点摔下楼。
周其律拦腰抱住他放回床上,腮骨紧绷一瞬。知道他喝醉又遇上发热,脑子不灵光,耐着脾气道:“要什么?我去拿。”
陶汀然背对着他,蜷缩着身体,呼吸声重,过了良久,赌气道:“我的药呢?”
“扔了。”周其律说。
没一个omega能抵抗发热期带来的痛苦,他再坚持不住,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孤立无援,什么都没说,尖牙不自觉地叼着嘴唇破口的地方咬 磨。
周其律取了新的颈环回来,看见他又在咬唇,手上稍一用力,陶汀然下颌吃痛,哼了一声。
颈环对发热时的omega没有太大效果,这时候更像是防咬器。
周其律蹙着眉心,将颈环给他戴上,他轻掐着陶汀然颀长的脖颈,大拇指拨进颈环与皮肉之间,视线游移到对方再添新伤的嘴巴上,黑色的眼睛透露出的冷冽如有实质。
眸色晦暗不明,周其律用指腹磨了下他那颗尖牙,冷声说:“不准咬。”
他想,比起颈环,陶汀然或许更需要*球。
“……你同意让我追你了吗?”陶汀然意识不清地时候还惦记着要答案。
房间关了主灯,周其律靠坐在床头,一条腿散懒地曲着,陶汀然在他笼罩之下,背靠他的胸膛,视线盯着某一处,睫毛轻颤着。
周其律的手臂上被他攥出两道指痕。他的视线往旁挪了一寸,看见那双用力到发白的手,呼吸乱了一分,良久后才说:“随你。”
…………
六点半的闹钟响铃,刚响周其律就伸手摸到手机关了,转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陶汀然发热症状已经退下去,他背对着,后颈的颈环上留下许多牙印,周其律微顿,转开了视线。
一夜未眠,他轻手轻脚下楼,冲了二十分钟的冷水澡。
这天早上周其律这台缜密的机器似乎发生故障,他什么都没准备,不像往常一般有条不紊,身上一股子凉意。
买了早餐,陶汀然坐在单车后座,犹豫几秒,同之前一样,把手放进周其律的棉服口袋,顺势抱住对方。
周其律身形一顿。
陶汀然察觉到对方想扯开他的意思,早就豁出去了,忙不迭道:“你同意我追你的,这不算越界吧?”
“以前也可以抱的啊。”酒醒退热,陶汀然精气神恢复大半,“而且昨天你还——”
“禁言。”周其律太阳穴一阵儿跳,长腿撑着地,把陶汀然外套里的卫衣帽子提溜起来戴他头上,绳子在他指尖一绕,帽檐瞬间收紧了。
陶汀然拽着帽子的抽绳拉得更严实了些,听见周其律语气如常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故作自然,但从今早睁眼,意识回笼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悬浮半空。揭开那层窗户纸,竟不知道怎么和周其律相处了。
气氛微妙,可话已经说出口,陶汀然上不去下不来。
到了学校,陶汀然站一旁看着周其律锁车,对方神色冷淡,给人一种疏离漠然的感觉。
“女追男隔层纱。”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右手捏紧单肩挎着的书包带,喉结滚动了一下,对周其律说,“你可不可以放点水?拿我当半个女生?”
“给你隔座山。”周其律瞥他,“少想些有的没的。”
周其律今天是来请假的,他甚至没进教室。陶汀然不知道他怎么了,看着好好的,老农竟也准了假。
陶汀然人在教室心在外,他本就不关注周其律以外的人,所以没察觉到班级氛围暗流涌动,众人时不时朝他看来。
后座和旁边的位置都空着,杜彬今天也没来叽叽喳喳,清净不少。
“陶汀然。”班长过来敲敲他的桌子,抱着叠作业本,“老农让你去趟办公室。”
陶汀然取下耳机。
他站起身,随意抬眼,发现绝大部分人都转头看向他。这时才觉着有一点古怪,皱了下眉,“看什么?”
大伙儿自顾自地转回脑袋,班长分一半作业本给他,打岔道:“走啦走啦,辛苦你帮我抱一半。”
陶汀然好像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炙手可热的红人,他走到哪儿都会有人看他。这些人神态各异,不像只是因为昨晚台上的那场表演而打量他。
“你还好吧?”班长说,“我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听别人瞎说。”
“?”陶汀然问,“什么意思?”
班长顿足,诧异道:“你还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有人拍了一段段复义在你面前下跪的视频发在校群里了。”
视频连发数十次,在群里刷屏,昨天半夜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知是谁先在群里说校园霸凌,起哄开除霸凌者,今早直接有人往校领导的邮箱发视频,指责陶汀然种种劣迹。
陶汀然一半道转来的,先是在宿舍带头打架引发群殴,再是食堂欺负同学,摔盘子撂脸子,现在还逼迫人家下跪。
“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没欺负同学。”办公室,陶汀然背脊挺拔,眼眸沉静地说:“信不信由你。”
刘主任猛拍了下桌面,指着他道:“还狡辩!你要没欺负段复义,今天他会不来学校吗?!人家哥哥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要求学校开除你!”
陶汀然无所谓:“随便。”
校群并不是每个学生都在里面,也不单是只有本校的人,乱七八糟的,陶汀然和周其律都没在那个群里。
医院候诊区,周其律拿着精神科的叫号单,疲缓地闭了闭眼睛。
他以为自己是心有问题,有病,有瘾,没想到医生替他把了把脉,听他描述完症状后建议他去做一个信息素检测。
“考虑是快到易感期了。”医生说。
周其律短暂地愣了下,淡然的神情出现一丝波动。
“我是beta。”他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医生看他,见怪不怪:“什么时候查的?”
周其律不在意第二性别,也没有闲钱特意去医院查这个。按照课本知识,第二性别在十三到十五岁就该完成分化,他的身体在同龄人都分化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异常,所以自然而然将自己划为beta一类。
“高中。”周其律回答,“入学查过。”
“你把手放上来我再号号脉。”两只手轮流号过脉后,医生思索道,“入学检查那次应该是有误。”
他松开手,开单子道:“去查分化和信息素,挂性分化科看看。”
检测报告需要等一个半小时,周其律在候诊区枯坐着,外套披在肩上,黑色毛衣卷上去,右手一动不动地拿着棉签摁住针眼。
他走神了,一位护士路过注意到他已经被摁压得淤青和鼓包的臂弯处,拍了拍他的肩膀。
“已经止血了,可以不用按这么用力。”护士说。
周其律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谢谢。”
检查结果和医生说的一致,周其律是alpha,十六岁就分化了,还是优性alpha。
如果把陷入易感期的普通alpha比作只会交*的动物,那么优性alpha就是人类自我定位的高级生物。
这类人意志力坚定,自我管控能力非常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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