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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我入睡(近代现代)——迟不到

时间:2025-01-16 10:27:01  作者:迟不到
  【陶汀然:没事。】
  刚醒来就大喜大悲,陶汀然怅然若失,侧躺着点进那人的朋友圈划拉着。
  微信的新持有者设置了一年可见,周其律以前发的那几条朋友圈或许早被清了。
  好在陶汀然之前一一截图保存下来。
  这人与周其律百八十年发一次朋友圈不同,两个极端,这人一天能发四五条。
  天气好的时候,他拍天空,配文:适合春游。
  下雨,他拍脚下泥土,又说:看来一个人不适合春游。
  还有许多工作时候的照片,陶汀然知道他是旅拍工作室的摄影师,对方屁大点事儿都往外发,极爱记录生活。
  陶汀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可能是爱屋及乌,朋友圈经常被他刷屏也不觉得烦。
  晚上的机票,陶汀然挨个回着消息,慢吞吞给自己泡了一碗酸辣粉。没人催着他做什么的时候就像只蜗牛,对什么都不上心,包括自己的身体。
  陶川东之前在这边出差来看过他一次,冰箱里屁都没一个,厨房柜子里放一堆速食品。
  他爸说谁跟着他混,三天饿九顿。
  挑起一筷子粉,陶汀然正要吃,奶奶打视频过来。
  老太太近两年记不得其他人了,对他和陶川东尚还有些印象,经常给他打视频。
  十次有八次打来陶汀然都在吃速食品,奶奶让他少吃,陶汀然每次都下次一定。欺负老太太不记事儿,他就这么光明正大接通。
  “下次一定”时刻准备着,没料到一抬眼看见他爸硕大的一张脸。
  “你又吃这些!以后死了都烧不化。”陶川东皱着眉头审视他。
  陶汀然听见奶奶在一旁说:“什么烧得化烧不化的,你会不会说话。”
  几秒后,镜头一转,手机到了奶奶手里。
  人老了牙齿也掉了些,嘴巴干瘪,下巴总控制不住地哆嗦。陶汀然笑着喊了一声:“奶奶。”
  “哎。”奶奶把手机拿近些瞧,愁眉苦脸道,“然然啊,是烧不化。少吃些,这里面防腐剂多得很。”
  “行,”陶汀然笑着说,“下次一定。”
  晚上十一点半抵达介城,陶川东来接的机。父子俩见面还不如在电话里说得多,上车干巴巴聊了几句,之后各自沉默地回了家。
  这几年陶家运气不怎么好,家里人相继生病,老爷子现在都还在医院住着。不过他那病不光彩,一把年纪还出去洗荤脚,眼看没几天活头了。
  陶汀然回来后去医院看过一次,全身皮肤已经溃烂,整日处于昏迷状态,全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除夕阖家团圆夜,一家人去医院看陶宏江,恰好是最后一面。
  老一辈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在城里火化之后他们开车回了長启县。
  恙塘变化很大,最大的荷花池塘意外在网络走红,成了网红打卡地。政 府斥资在这里修了公园,修路补缺,大力发展旅游业,景乐山上也在陆续开发。
  因此山上山下兴起数家餐饮业、民宿店。
  冬季荷花凋零,但山上有积雪,来玩的人也不少。
  车行驶到村口放了鞭炮,到家陶川东再从后备箱拿出一团大鞭炮,在家门前的院子点了。
  连续爆炸声回响在整个弄堂,烟雾四起,前前后后的人家听见了声,都明白陶家是要办白事了。
  农村办丧事都要请道士来做几天道场,家里人需要守七天夜。陶汀然和陶宏江没有感情,打小就不喜欢他爷爷。披麻戴孝跪在灵堂时,那些亲戚在存放着骨灰盒的棺材旁哭得要死要活,他硬是一滴眼泪没流。
  中午,来客吃大鱼大肉,他跟要出家的和尚一样吃斋饭。陶汀然捧着碗在屋里烤火,一个小男生突然跑进来,装作不经意实际超级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陶汀然一看他,对方转头就夺门而出。
  正门和侧屋的门都让他夺完了。
  陶汀然:“……”
  小男生跑进来的第四次,陶汀然叫住他:“松松。”
  松松一愣,随后跑过来,眉毛挑得高高的,好不惊讶:“哥,你还认识我呀?”
  “嗯。”
  长大了也还是超绝小扁头。
  坐的是长板凳,陶汀然挪出一点位置,“要烤火就坐过来,跑来跑去不累?”
  “不累。”松松坐到他旁边,转头看了他几眼。
  陶汀然年年回来都会去周其律家转转,他奇怪道:“哥,你这次回来怎么没去找其律哥?”
  “没空。”陶汀然随口答,风轻云淡的语气。其实是怕又落空,也有点想放弃的成分,不想再被过去拖着,觉得累。
  松松点点头,说:“其律哥也挺忙的,这几天一直在山上给客人拍照片。”
  陶汀然一直觉得电视剧里主角听到重要消息就拿不住水杯的情节很假,轮到自己身上才觉得电视还是演得收敛了。
  他愕然地转头看向松松,浑身僵硬,从手指尖开始麻木。
  【作者有话说】
  下章重逢啦,苦日子也是过够了,慢慢好起来吧陶陶宝和76哥 ''
 
 
第57章 嗯,等着。
  周其律在恙塘,在他身边,或许某时某刻只要转头就能看到。
  我要去找他。
  那之后陶汀然脑子里只剩这一个想法。
  景乐山顶滑雪场开放后,半山腰的村民才得以真正迈上脱贫的漫长道路。山顶滑雪场不大,胜在风景不错,当地安排了上下山的专线公交,也可乘坐双人缆车。
  高山俯瞰众生,脚下空荡似是踩着虚无的浮云,缆车接近山顶,女生紧张地摇摇同伴的手臂,了耳发。
  “橙子,我头发乱不乱?别一会儿拍出来丑得要死。”
  橙子扭头看她一眼,自信十足道:“美死了,放心,包出片的。”
  “哎呀,我好担心在他相机里会很丑,”女生焦虑地说,“没脱妆吧我?”
  “没呢。”快到山顶,橙子指了下看台站着的男人,管表情道,“好了好了,小婷快看镜头。”
  女生眸光闪动,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到举着相机挡住一半脸的男人身上。
  对方是近两年很火的摄影师,也是雪山印象的老板。
  这座村庄因他拍的一组客片走红,被他拍过的人十个有八个都吃上了互联网这碗饭。
  网传雪山印象的老板特别帅,骨相优越,皮相更是过目难忘。都说他生得周正,气质冷硬,女生遥遥望着男人,看得有些入迷。
  雪山印象的老板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戴一顶鸭舌帽,逆着光站在那儿,阴影下的眉眼并不清晰,神秘又透着一丝冷峻之意。
  酷酷的,但是很沉稳。
  两女生脸颊微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羞涩,看向镜头的眼睛澄澈明亮,裹挟着赤*裸的喜欢和欣赏。
  这样的眼神让周其律想起了一个人。
  他顿了顿,随后按下快门,连拍了几张。等顾客解安全带下车期间低头删了一两张废片。
  “周哥,怎么样呀?”小婷跑过来,裙摆飞扬,灵动得像壁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应顾客需求,周其律提前沟通好先带着两位女生的外套上山,就放在一旁。他看着相机,没抬眼:“先穿外套吧。”
  “周哥,”小婷冷得哆嗦,拢着外套靠近他挑照片,问道,“一会儿能帮我们在滑雪场在拍几张吗?”
  “可以。”周其律说。
  他的工作就是跟拍,客人到店选服装和化妆,这一套下来定价不便宜,自然要拍到客人满意为止。
  当然他也不是全年待在恙塘,淡季时也接异地旅拍,有时候出去半年不回来一次。
  “那……可以合照吗?”小婷不好意思地试探道,“我可不可以把你的照片发到网上?”
  周其律微微笑了一下,说:“抱歉,这个不行。”
  在山上待到傍晚六点周其律才下山。
  他这几天都在山上,店里有林栋帮他看着,没出过什么问题,所以看到有三个未接来电时不由得愣了下。
  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打开空调缓了一会儿手指才稍稍有了些知觉。周其律正要给林栋回过去,对方又火烧眉毛似的打了过来。
  “林哥。”周其律调整左耳上的助听器,单手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
  “妈的,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林栋火急火燎地吼。
  “没听见。”周其律问,“怎么了?”
  林栋急得要死,骂道:“还他妈怎么了,你宝贝突然来店里等了你一下午,刚跑上山找你去了!”
  “吱————”
  车胎急刹,地面滑出长长一道黑痕,声音尖锐刺耳。
  周其律眉头微拧:“谁?”
  “还能有谁?你的心头肉,眼珠子,陶汀然。”
  陶汀然从松松那里得知周其律工作室的地址,他一把扯了孝布,从欢声笑语的人群中逃离,耳旁那些敲锣打鼓法事与哭笑渐渐消失。
  冷空气卷进肺里,喉咙刺痛,火烧火燎一般。那座雪山看着近,其实步行到山脚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
  耳旁是呼啸的风声,陶汀然一身黑衣,孝袖用别针固定在左手臂,白色的“奠”就字尤为显眼。
  他在雪山印象坐了一下午,店员不好赶他出去,打电话请示了二老板。
  林栋从二楼休息室下来,看见陶汀然的瞬间,差点没踩空楼梯。
  陶汀然沉默地盯了他半个小时,眼神用埋怨形容都是轻的。林栋招架不住,一一摊牌。
  “他来找我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恙塘了,周其律让我别叫你回来,我总不能硬插手吧?”
  “你解解林哥。”
  当年陶汀然在网吧耗了一个多礼拜,刚走没几天,周其律突然灰头土脸地来找他。
  林栋当时吓一跳,差点以为他去什么非法的地方打黑拳了。一身伤,嘴唇干起皮,脸色差得要命。
  他问出了什么事,周其律不说,只找他借了回恙塘的车费。
  林栋想带他先吃点东西,周其律固执,说有人在等他,一心想着回去。
  没有别的办法,他买了些东西放车上,开车送周其律回恙塘,但那天陶汀然恰好走了。
  林栋让他给陶汀然打电话,周其律那时全身上下掏不出半个值钱的东西,手机早不在他那儿了。
  “那怎么办?干等着。”林栋有些无语。
  周其律牵扯到身上的伤,捂着肚子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巷口,低声说:“嗯,等着。”
  陶汀然说等,周其律等一年、十年、百年都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没等过。他自小就在等,这是他最早学会的一门课。
  小时候胆子小怕黑,爸妈外出工作时,周其律就坐在这里等他们下班。
  后来他妈去世,他爸心情不好那段时间,他就等他爸酒醒。
  小时候的周其律借着窗户泄出的灯光写作业,耳朵滴下的血晕开他的字。
  血有时候没有颜色,落得比红色的还要迅速,他擦了又擦,最后才发现是自己在哭。
  周其律最擅长等待,他妈刚去世那一年,他常大晚上去坟地守在墓碑前等,天真地等一个去世之人回来。
  林栋知道的不多,那次送人回去没过几天,周其律又来找他,说要走,让他不要告诉陶汀然他的事。
  林栋追问,才知道原来是他爸生病,要去大地方治病,回不回来不好说。
  陶汀然听他讲完这些,缄默地等了许久,仿佛又变成周其律家门口那座“石像”。
  他抬手看了几次表,陶川东来电数次,发短信问他在哪里。
  陶汀然等不及,关了机跑上山去,林栋拦都拦不住,自己车租借给客人了,光靠他那双老寒腿追也追不上。
  专线班车五点最后一班上山,天色黑沉,山上一草一木没了光仿若漆黑剪影。周其律开着车一路搜寻陶汀然的身影。
  他这人有点运气又一向差点运气。
  他好怕一不留神就错过,陶汀然那么怕黑畏冷,路上湿滑,万一摔到哪儿了又该怎么办?
  周其律拨通微信语音通话,响了许久无人应答。
  那种心慌意乱的恐惧感再次笼罩着他。
  回忆不合时宜地涌现,周其律想起他爸出狱那天,他的奶奶和舅舅一家比他先接走他爸。而后就是漫长、令人烦躁地争抢财产。
  被困在舅舅家那半个月,是他最害怕也最无力的一段时间。
  奶奶以周哑巴多年未尽赡养义务为由要向法院起诉,连哄带威胁地试图从他爸那里掏钱出去。
  周哑巴耳根子软,亲人软磨硬泡几句就会松口。周其律回家把存折以及银行卡藏好,急忙追去舅舅家接回他爸。
  这一去,半个月没能离开那个小镇,甚至没能离开舅舅家一楼那间潮湿的泡菜房。
  舅舅一家认为他有他妈生前单位的帮助,扶持他家建房娶妻生小孩是所应当,何况周哑巴是做哥的。
  周其律不愿意,和他们动手,被亲奶奶亲舅舅抢了手机锁起来,他爸竟然也劝他给一点,全部都在逼着他妥协。
  之后好不容易跑出去,他一路走回長启县,决心回家等着陶汀然,哪怕这辈子只做这一件事。
  可他的人生从未顺心过。
  周哑巴病了。
  这些年周其律带他爸四处求医,欠不了不少钱。亲戚一个都指望不上,避他如蛇蝎,他走投无路借了高利贷。
  父子俩辗转各个城市的大医院,最后钱花光,人也没留住。
  一穷二白。周其律少年时不敢对陶汀然说喜欢,长大了更是胆怯。
  少时以为长大成人就无所不能,实际上却依然为五斗米折腰。他无法给陶汀然提供优渥的生活,所以再次退缩。
  周其律一边想念,一边还债。在某个头脑发昏的深夜忍不住给陶汀然发了条消息,刚发出一秒就连忙撤回。
  他的想念或许会成为禁锢对方的枷锁,于是“我很想你”变成一句生硬的解释——“不好意思,号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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