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家里人在澜城吗?”他拿起床头病例簿,大爷癫痫的时间比上次长了不少,“您的病情加重了,不做检查放任下去也许会有危险,您告诉我家里联系方式,我通知他们过来。”
“没人了,没人了,”大爷摆摆手,“就剩我一个了,医生啊,我歇歇,一会儿就走…”
他已经做了该做的一切,现在转身离开,跟病床上的人再也见不到第三次面,可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急诊室,大爷孤零零躺在这里,默默做着下一次突发癫痫的准备。只不过不是回回都有人在身边,也许下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他曾怨恨过曲荣的,也怨恨全力救曲荣而把他父亲扔在一旁的那些人,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是自己姿势不正确,才错失救他父亲的最佳时机,一想到父亲孤零零湿漉漉躺在雪地里的那一幕,心脏就狠狠揪在一起。
他不是英雄,不用救所有人,从前他没有帮其他人的能力,可现在有了。
梅桑结如释重负,走到另一边看着面似槁木的大爷,“检查用不上很多钱,如果只是小问题,吃些抗癫痫的药物就可以了,但首先还是要先查。”
“医生,我——”
“您别担心,我先垫上,以后您身体好了,赚到钱再还给我,这样行吗?”
大爷缓缓看向他,原本黯淡的眼睛里流淌着难以置信,他像重新燃起了希望,总算放任自己表露出不安、害怕,浑浊的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流,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大爷这才说出自己的名字,陈三,48岁。
他拿奖学金剩下的26块钱给陈三交了住院、检查费,急诊室护士劝他不要这样做,跟曲延竞说的一样:你救不了所有人,这是无谓的付出。
“我救不了所有人,但能帮一个是一个。”
第二十五章
心里还犹豫明天去沈忆安那还是今天去,人就已经站在门口了。
拧钥匙,摸到开关按下去,说好明天见的沈忆安竟躺在沙发上,笔记簿遮住脸,一条腿自然地垂落在外。他轻轻关上门,迟钝地因本子上的内容羞惭,杵在原地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过去。
手刚摸到本子就被抓住,沈忆安将本子推到一边,蹙着眉,睡眼惺忪地盯着他。
梅桑结干脆蹲下,“是我,怎么睡在这。”
沈忆安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明,松了手上的力道虚虚拽了他一下,“陪我躺一会儿。”
他脱了鞋,又脱了外套挤到沙发上,把外套盖到两人身上,背对沈忆安躺下,沈忆安额头在他脑袋上蹭了几下,刚睡醒的气息比平常灼热,有规律地打在侧颈间。
“我也挂念你,才过了几天就想尽早见到你。”
耳朵发烫,梅桑结不自觉地摩挲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拇指在他手掌茧子上打转,沈忆安一条腿插进他两腿之间,隔着裤子,「挂念」清晰地戳在他屁股上,他双眼微微发颤,不由自主联想起沈忆安当着他面自渎的样子,连同喃着沈忆安名字发泄欲望的亢奋也被轻易挑起。
“跟我说说,这几天医院发生了什么?”
沈忆安小幅度送着腰,语气却平稳如常,梅桑结不愿表现得大惊小怪,咬咬牙克制身体本能,将舍友以及自己的梦境一一说给他听,最后问:“你可以这样挂职下去吗?”
沈忆安不回答,低低笑了几声,身下的动作也停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狭隘?”
梅桑结一着急,说话就掺杂傈祜话,沈忆安被他扭头的动作挤得不得不支起身体,从听得清、听得懂的话语里拼凑出他的意思:如果你要走家里铺的路,我会跟你走的,你不要有危险。
沈忆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生怕漏了任何一种情绪,见他不说话了才将人彻底翻到沙发上平躺。
“不狭隘,”他压在梅桑结身上,亲他的眼睛、嘴巴,“梅医生在医院救死扶伤,我就当个闲汉,将来老了,我再四处吹嘘自己这辈子全仰仗我们家梅医生,好不好?”
从前他兴许听不出话里有话,梅桑结别过脸,“你是不是笑话我?”
沈忆安的笑让他的胸腔都跟着共振,梅桑结躲着他的嘴,气馁道:“你就是笑话我,可我只剩你了。”
沈忆安不再同他胡闹,捏着他下颌迫使他转过来,“你这样担心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笑话你,我们家就我一个,你不是听见了吗,金子铺的路等着我去走呢。”
郁结一扫而空,始终压在心头的阴霾总算散去,梅桑结连眼睛都亮起来,“你说真的?”
“比金子还真,到时候你就跟着你先生吃香喝辣。”
“我先生是谁?”
沈忆安挑挑眉,一时无从分辨他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谁抱你亲你,谁就是你先生。”
梅桑结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宁昭在宿舍养过一只猫,那只猫黏人得很,我抱它亲它,那我是它先生吗?”
“成心是吧。”
沈忆安的手从他衣服里伸进来,隔着毛衣逗他痒,梅桑结笑得满脸通红,双手在空中慌乱挥舞试图将人推下去,双腿也胡乱蹬着,可闹着闹着就变了味,他的衣服被蹭得卷起,扁平的肚皮露出一半正对着气息急促的沈忆安。
第二十六章
他有仔细听人呼吸声的习惯,正常的呼吸似柔和的风,吸气时较响、时间较长,呼气时较弱、时间较短,若高调、尖锐或粗糙,大多伴随病理性因素。
可沈忆安是个例外,他没有生病,呼吸却沉重而急促。
梅桑结向下瞟一眼,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顿时像被细密的电流扫过,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遗憾浪费掉的时间,试图抓住当下或今后,却总不得其法欲壑难填。于是他抓住欲从他身上下去的沈忆安,别扭但执拗地说:“你这有,有橄榄油吗?”
沈忆安的呼吸更沉了,眸子也变得灼灼逼人,自上而下望着他,硬是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做什么用?”
喉结上下滚动,不知从哪生出来的胆子,梅桑结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肚皮上,他竭力抑制不正常的呼吸,生怕坏了气氛,“后庭无法自主分泌有生理功能的体液,行、行房要借助橄榄油,或者凡士林。若是没有,蜂蜜,蜂蜜也能暂时代替。”他顿了顿,一鼓作气:“我想跟你做那些事,你要是也想,我们就不再等了可以吗?”
沈忆安覆在他肚子上的手没动过,他察觉到身下人细微的颤抖。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兴奋,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样矛盾,明明脸皮薄得跟张纸一样,却直勾勾看着他说出这般直截了当的话,可他越是这样,沈忆安就越心疼他——守着一盏兴许再也亮不起来的灯,一守就是六年,没有一句不甘或埋怨,也不打算给任何人窥见。
面对如此炙热、真诚、果敢的梅桑结,他自愧不如,反省爱意表露得不够深刻,他要在梅桑结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才好,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放这样美好、纯净的梅桑结在外面,这样的行为跟曲延竞给他戒指的行为没什么两样,他曾不屑,此刻却因没有准备戒指而懊恼。
他的手从他肚子上挪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盒子,里头躺着块万国牌腕表。
“今天路过洋行,觉得这块表适合你,就买了,”他握过梅桑结的手腕,将表带套进去,“我让人调整了松紧,”他扣紧,抓着他手腕晃了晃,“这样行吗?”
梅桑结呆呆看着这只银色腕表,一尘不染的表盘内秒针流畅地不停地走,然后不知怎么,酸楚跟喜悦化作眼泪蓄满眼眶,他撇撇嘴,肩膀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让他顿时看不清时间还在往前走,也看不清沈忆安。
沈忆安轻叹一声气,将他捞起来抱着,“好了好了,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把手表摘下来砸他脸上,也算趁手。”
“沈忆安!”梅桑结哽咽地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他的背。
“哎,”沈忆安拍拍他屁股,“流鼻涕了吧?擦我衣服上。”
“你怎么这样啊…”梅桑结又哭又笑,守候有了回音,使他振聋发聩的同时,再也不觉得遗憾。
第二十七章
梅桑结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彻底了,窝在被子里嗅了嗅身上残留的、跟沈忆安一样的味道,他摸着冰凉的表盘,正窃喜,外头电话突然响了。
披上外套出去,他先敲了敲厕所门,得到沈忆安同意才接电话。
“忆安,还好你在,我是星河,今天来澜城看爷爷,嗯…现在有点晚了,我去你家住一晚方便吗?明天我就去找旅店住下。”
记忆中清朗的声音在颅内回荡,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那里紧紧握着听筒。
“忆安,忆安?”
他们还有联系,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亲眼看见过两人抱在一起即将贴上的一幕,可沈忆安说他们不是亲过嘴的关系,那是什么呢,是没亲过嘴但分开了的恋人?还是没亲过嘴仍在一起的恋人?
“谁的电话?”沈忆安擦着头发出来,见他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顿感不妙,几步跨过去从他手里把听筒抠出来,他想挂掉,又觉得真挂了更难解释。于是站在他面前,一手摸着他脑袋,泰然自若地「喂」一声。
梅桑结挥开他的手要站起来,被他一把按下去。
“谁在你家?”
变得有些尖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梅桑结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么晚还能留在这儿,当然是我恋人。”沈忆安屈起手指逗了逗他,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冷冰冰的,“你有什么事?”
梅桑结抬头看着他,受到惊吓且胡思乱想的心被「我恋人」三个字安抚,他想他应该先听听沈忆安的话。而且即便他跟田星河亲过嘴也没关系,只要他们分开了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田星河将想来住一晚的话重复一遍,然后沈忆安说:“不方便,你嫂子不喜欢跟外人住。”
脑袋像被重锤猛击,神经断了电,思维的通路被阻断,他茫然地眨眼,身体被定住,直到沈忆安挂了电话将他抱起来。
他搂住沈忆安的脖子,安静趴在他身上不知从何问起。
“他是我爸在外头的私生子,”沈忆安将他放到床上,在被子里扣住他的手腕拥住他,“家丑不外扬,不过你是我家人了,可以告诉你。”
令人震惊的消息接二连三袭来,梅桑结消化许久,还是难以置信地问:“你跟他有血缘关系?”
“嗯,所以不必在意他。”
“可,可他爱慕你?”
沈忆安将他翻过来,无奈道:“你究竟看见什么了?”
“你们在天台抱在一起,还亲嘴了啊…一起从旅店出来,他眼睛都是红的,”梅桑结断断续续说完,最后拿出强有力的证据:“从你亲我的样子来看,你就是行家。”
沈忆安从久远的记忆里拼出他跟田星河抱在一起的情景,然后撑起身体喊冤,“他抱我,我没来得及躲,没亲嘴,你要偷看怎么不看到最后?从旅店出来那是因为他想留在云城过年被我妈赶出来了,又要跟着我走,”他猛地收住后面发生的事,说:“我怎么是行家了,除了你我没跟别人亲过!”
第二十八章
沈忆安亲他,不光亲,还故意咬他,咬他的舌头,咬他的嘴唇,佯装生气地问:“我还是行家吗?!”
梅桑结眼睛都湿润了,搂着他脖子,“不是,别咬了…”
然后沈忆安就开始细细地舔他,舔他的耳朵,舔他的脖子。
“这些事对着你自然就都会做了。”
梅桑结被舔得侧过脸去,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睡衣,香气、热气烘得他浑身发烫,脑袋也跟着昏昏沉沉的,他觉得理论知识不一定全是对的,后庭也许能够自主分泌体液。否则很难解释他此刻仿佛盛了水般的感受。
沈忆安在他侧颈闷闷笑了几声,“你瞧瞧,你是行家吗。”
他无意识地挺着腰蹭沈忆安,被点破也不停,反而按住他脑袋不让他起来。
沈忆安又继续舔他,这回不仅舔,他甚至张开牙齿,叼他的耳垂,轻轻撕咬他侧颈脆弱的皮肤。梅桑结顺从地抬起屁股让他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上衣被推到胸膛,沈忆安跨跪在他身上,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身体。
“从前我就觉得稀奇,”他挑起梅桑结的衣服往上堆了堆,项链上的石榴石闪烁着异样光芒,像在他白皙孱弱的胸膛上烙了两朵梅花印,指尖向下划,攀上颤颤巍巍耸立起来的粉色乳尖,指腹在上面打着转,说:“怎么你脸上黑,身上倒是白,傈祜人都像你这样吗?”
粗粝的触感在柔软的乳头上又捏又夹,下腹紧紧绷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壳而出,梅桑结毫无章法地去脱沈忆安的衣服,没脱掉,又去拽他裤子。
他说上傈祜话沈忆安就发愁,问他说什么。
“你怎么不脱?”
“梅医生行家啊,”沈忆安单手脱掉衣服,还不忘把他衣服也脱了,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你教教我,接下来做什么?”
梅桑结哪里不知道他在逗自己,不过他顾不上那些,说:“裤子,裤子脱了,然后就插进来吧。”
“橄榄油都不用了?”梅桑结总能让他惊讶又惊喜,越挖,越好奇底下还藏着什么宝贝。
“我好像流水了…”
沈忆安脑袋里腾得一下,彻底打消打趣他的念头,狠狠凑到他那张语出惊人的嘴上去,牙齿磕碰在一起,舌头紧紧追逐,两具赤裸滚烫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
亲够了嘴,沈忆安颜删汀顺着他的脖子向下,将他充了血的乳头吸得啧啧响,另一边乳头他也没冷落,不轻不重地揉着。
梅桑结手指插进他短发里,疼了就抓,痛快了就摸,细碎的呻吟从齿关里断断续续往外溢。
两边乳头又红又肿,连乳晕都充血变了色,沈忆安从胸口舔吸到他小腹,十分顺利地将他底裤褪到膝盖上,舌头往他肚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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