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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正是这种家庭环境养成了顾盛宇不给阳光也照样十分灿烂的性格，人脉广阔又颇有些资本的顾家二少很快便干的风生水起，也就在他的公司上市的那一年，他的妻子怀孕了。
顾明玉一边看手机一边跟在陆冉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电梯，看着人摁了顶楼。这座公寓在顾盛宇夫妇搬离后就再没有人居住过了，在顾盛宇过世后，他在国内的资产属于燕红玲的部分全部被转赠给了顾氏，也包含这栋公寓。顾盛辰也曾经在他成年后联系想要把他父母的资产全部转交给他，只不过被他拒绝了。
顾家大伯从未踏足过这处旧居，只定时安排人来做一下清洁。
顾明玉查了下这栋公寓的相关系统，发现家具安保系统都有定时维护。虽然都是比较老旧的型号，有部分更新的了硬件，但大多数都保留的很好。他所收到的那一些照片资料正是出自，门口的监控设施。
顾明玉反复了看了几遍，确信那个叫鬼船的黑客小孩儿确实是有黑进系统里关了监视器，但还是给拍了下来。幕后黑手的技术水平显然要比这位世界级的黑客还要高上不少。
两人走到1803号房间的门口，顾明玉摁了密码，指示灯随即飘红。
“？”陆冉疑惑的抬头看他，顾明玉也拧着眉头。这是个很老旧的指纹配密码锁，自顾盛宇离开后再也没有更改过密码或指纹，顾家大伯接收了这处资产后也没有再动过它。那么或许是之前来访的人更改了密码。
顾明玉显然已经是十分不爽了，他摸出手机开始黑这套系统，半晌脸色有些诡异的抬头，将手指摁在了上面。
门应声而开。
陆冉头上的问号一个接一个往外冒：“伯父伯母后来把你的指纹录进去了？”
“没有。”顾明玉已经是黑云压顶了：“他们搬走之后没有再回来过，那之后这里只有保洁还有燕蕊他们来过。”
“有没有可能是燕蕊他们改的？”
“······他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陆冉此时神色也不太好看。有人显而易见的想要顾明玉来到这个地方，燕蕊或许只是个诱饵。一时间这扇门后仿佛藏了什么洪水猛兽，无形中散发出诡异阴暗的气场。
无论怎样，有不知名人士闯入父母故居篡改门锁这件事还是让顾明玉心头冒火。
他推开门，一脚踩进厚厚的毛绒地毯里。
公寓内窗明几净，正午的阳光将室内照的亮堂堂的，给四处的家具披上了一层轻柔的辉衣。一进正门的瓷砖地面上铺设了大块的地毯，一旁的鞋柜空空荡荡，随后是开阔的客厅。
室内的一切设施都摆放得当，干干净净，几乎与样板房无异。
顾明玉大致瞅了一眼，摸到一旁的智能家居显示屏。
陆冉左右转了转脑袋，示意：“我先进屋看一看？”
“嗯。”顾明玉显然对这些电子系统更感兴趣。
于是陆冉脱了鞋子踩上地毯，开始四处转转。
这里的家居经过几十年已经颇有老旧，但都保养的很好。顾盛宇搬家时并没有带走太多东西，一切都是按新的置办，也因此这里能够保留的相当完整。陆冉转了半晌，只觉得心头困惑更盛。
他走到门边时吓了一跳，赶忙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如果是顾明玉刚刚是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那么他现在大抵就是暴雨临盆、电闪雷鸣，怒火直达3000度。
“这里的家具系统一直处于使用状态中。安保系统也经常拍到有快递员送货上门，这些签收的东西被来打扫的保洁收拾之后摆放到了家里面。”说着他直接开始给保洁公司打电话。
陆冉此时恍然，他在公寓里四处看了看，发现一些家具显然是后来添置上的，添置的类型也有些诡异，实在不像是顾明玉的大伯会做的事情。
顾明玉一边听电话一边拧着眉毛看他，把人看得有些莫名。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点开外放：“您好顾先生，我们在门口发现了很多快递，这些事您购买的吗？好的，拆开后放到屋子里是吗？按类型直接放，好的，明白了。”
这段内容听起来应该是一段对话，然而每一段内容之后都是一段沉默的间隔，并没有收到响应，像是电话的一方单方面的自说自话。
顾明玉关掉扬声器，回了对面几句，挂断电话，看着陆冉：“保洁公司说他们经常会在门口看到快递纸箱，联系大伯后收到回复说是他购买的，要求他们拆开后安置到房间里。我让他们放了一段通话录音，就像刚才那样。员工说确实听到对面回复了，次数多了之后他们会直接发个消息给大伯，都有收到回复。发了几张聊天截图里没有回复，像是单方面发消息一样。好几个经手负责的员工都是这么说的。那家保洁公司的负责人有些慌了，我跟他们说先不要紧张，这边会处理的。”
陆冉点了点头，对着人招手：“你来看看这些东西。”
顾明玉于是跟着他在走。
这所公寓除了装潢的颇为大气简洁外，还有不少极富生活气息的小物品，像是冰箱贴，挂钩，摆件，毛绒玩偶等。在大致浏览了一遍室内陈设后，即便是顾明玉也开始有些毛了。
陆冉指了指柜子里面整齐摆放的机械模型，“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就挺擅长这种的东西的，当时还有个高中生机器人大赛，你是学校里唯一一个特等奖。”
随后他指了指储物室。里面整齐摆放着崭新的婴儿用品、儿童玩具、文具等用品，型号款式从旧到新，倘若是陌生的访客到来，恐怕会以为这家里养了个孩子，估摸已经长大成人了。
“怎么个意思？”顾明玉有些暴躁。陆冉倒是很镇定，他不知道从哪儿左摸右摸，摸出了一打老旧的笔记本，款式不一且相当熟悉，最上面一本封皮明晃晃的写着“顾琞”两个字。
顾明玉翻了翻：“我高中的和大学的。毕业之后的没有了······这个是我工作之后给一家话剧社写的台本。”他点了点最底下一本署名顾明玉三个字的。
陆冉点点头：“我记得你大学那会儿一放假就往派出所跑，每次想改名字都没成功，改了好几年终于放弃了？”
“无所谓了。这两个名字反正也没什么区别，一个我爸起的一个我妈一起，字还差不多。”
“我觉得这个搞事情的人可能不是这么认为的。”陆冉蹲下身来，指了指那个摆在展示柜里的机械模型，边角有一块金属铭牌：“送给我亲爱的儿子顾明玉。祝贺你在比赛中取得胜利。——爱你的妈妈。”
第47章 天降亲人，思路难寻
不存在的妈增加了。
顾明玉一边讲着地狱笑话一边开始东翻西看，还真让他找着了不少自己曾经丢弃的物品。两个人瞅着这堆“罪证”，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有没有可能······”陆冉拧着眉头。
“不可能是她。”顾明玉揉了揉太阳穴，“我妈压根不是会写这种东西的人——”
他说到一半突然沉默了半晌，继续道：“如果我爸没死，我妈或许是这种性格。”
这句话宛若一句提示，让两人想起了某样东西。
“那个人工智能？”
顾明玉想了想：“有可能，鬼知道他们给这玩意儿搭载的什么性格模块。这也太瘆得慌了。”任谁知道身后有个奇怪的人工意识体跟了自己十几年还捡了他丢弃的物品，都会浑身不舒服。
“这什么赛博跟踪狂啊。”他吐槽道。
陆冉扫视了周围一圈：“虽然现在还不能断定是人工智能搞得鬼，但显然布置这里的人有一种很奇怪的倾向。”倘若当初顾盛宇并没有出事，他们一家三口或许就会像这所公寓所展现出来的生活轨迹一样，是一个普通且幸福的家庭。
“我最近怕不是水逆，”顾明玉抱着胳膊原地打转，“先是蹦出一个模仿我爸的，后面又跑出来一个想当我妈的。哦——”他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冉：
“还有一位差点真成了我爸的。”
陆冉现在一想起这件事就有些心梗，老账接着胡涂账，纯属给人添堵。
他终于也决定放弃治疗，“大概因为你是江东出身的吧。我在屋子里看了一圈，除了一堆跟踪狂证据和买来基本没动过的日用品，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你呢？”
顾明玉看手机：“我找人追踪了下单的账户，有我堂哥的、舅舅的、姨妈的······”
他把手机翻过来正对陆冉，上面的文字仍然在不断滚动、一条接一条的往外跳。
陆冉清晰的看到，五花八门的账户和名字从顾明玉大学期间开始逐渐减少，直到某一年，购物的账户都变成了一个统一的名字，卢升。
“最后四年左右，没买过多少东西，购买的账户都是卢升的。”顾明玉说。“我有一个比较可怕的想法，如果在这间房子里面瞎搞的人是以我妈的身份定位的，那么卢升模仿我父亲的行为，是不是说明他和这个人或者其他什么有交集？”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陆冉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假如卢升以顾盛宇的身份定位自己，加上这个人，那么顾明玉一家三口就齐全了。卢升和这个背后人作为“夫妻”关系，自然应当是亲密无间的。
两人站在客厅沉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逐渐懒散。室内依旧静谧，但已不像最开始那样充满了分明无人居住却显得有些诡异的气息。
也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陆冉先回过神来，起身走到门边。门旁监控显示器上有一个外卖小哥，正提着送餐袋子站在门外。
“您好，外卖。”
陆冉疑惑的打开门，外卖员熟练的递给他，“您的餐点已经送到，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
“我们没有点过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
外卖小哥停下步子，在手机上戳了戳：“xx小区1803号顾先生，手机尾号xxxx，是这个地址没错吧？”
“额地址电话都是对的······”
小哥指了指外卖上的单子：“那应该没错，您可以问下是不是亲戚朋友点给你们的。”
“好的······”陆冉关上门，转头和顾明玉面面相觑。
顾明玉也摸不着头脑。两人把外卖放到餐桌上，瞅了一眼小票，地址名字手机尾号都和小哥说的一样，再看餐点，好家伙四菜一汤。
顾明玉摸出手机戳戳。半晌抬头：“卢升点的。”
陆冉立刻以看到炸弹的架势蹦跶到三米开外。
顾明玉本来还在一本正经的匪夷所思，直接被他夸张的举动给逗乐了。他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下午四点多了，属于是吃中饭太迟吃晚饭略早的时间段。
“我有个想法。”
陆冉头一次觉得太过心有灵犀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应该不会是想在这里住一晚吧？”
“有什么不行？”顾明玉理直气壮，“这房子是我爸以前买的，现在归我大伯所有，我难道不能住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觉的这不是很安全······”陆冉纠结，顾明玉却没有像他那么想。无论是背后跟了他数年的神秘人，还是这间房子，显然都是在他的雷点上蹦迪。
自工作以后，他也算是一个在社会经历过摸爬滚打、能够养活自己，且事业还算成功的成年人。童年的伤痛已被他看淡了不少，但沉疴顽疾到底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有的人需要用一生来治愈不幸的童年，尚且顺遂的人生让他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却也不是能够容忍他人在这块陈旧的伤痕上反反复复戳刺挑衅的。
“走吧，我们先出去吃晚饭，然后回酒店把东西都带上。”顾明玉不由分说的拽着人出了门。
陆冉感受着手上的力道，没有说话。
两人将外卖密封处理掉，随后便找了附近的餐馆吃晚饭。陆冉见人边吃边看手机，颇为不赞同。
顾明玉：“我之前有找人盯着燕蕊和卢升，燕蕊带着小孩儿去了斯瓦尔斯的分部，卢升那边跟丢了。”
“卢升目前应该限制他出国了？”
“是的，警方已经在考虑发通缉令了。”
陆冉觉得这着实不算好消息。他对卢升本人的印象并没有顾明玉深刻，见他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顾明玉笑了笑：“卢家确实没什么好人，但是卢升，怎么说呢，这小子还是嫩了点。比起他，我反而更关心卢一成的情况，只可惜这人跑国外了没有办法追踪。”
陆冉捧着果汁吨吨了两口，用眼神表示疑惑。
于是顾某人叹了一口气，开始给自己的现任丈夫介绍前男友的情况。
“首先，卢升虽说控制了卢家大部分产业，但是实际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和卢骓不对头，两人某种意义上是各干各的，老家伙把最核心的部分攥的死紧，要不然殷娇娇也不会被放到孤儿院那里去。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这小子到底还是略逊一筹。”
卢升掌控了卢家，但没有全盘掌控，光这点已经足够说明这个人的能力了。
而后他所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模拟顾盛宇的性格接近顾明玉。
这当然立刻引起了顾明玉的注意，从两人各自心知肚明的交往开始，顾明玉已经开始在心中评估起这个人。断断续续交往了一年多，顾明玉已经能够看出这个人行为下掩藏着强烈的目的性，他还算有耐性，却似乎由于外部影响因素不得不急躁起来。
“如果是你，”顾明玉说：“在发现敌方是一个颇有耐心，且具有拖延的资本，但你自己却已到紧要关头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看情况。如果我的对手是以我的能力能够吃下的，我会选择破釜沉舟；反之，我会选择暂退一步。”陆冉说：“卢升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没有摸清你的底，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破釜沉舟，这是说明他心性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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