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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疯狂中(古代架空)——鲸鱼搁浅

时间:2025-03-20 13:19:28  作者:鲸鱼搁浅
  “我自会看着办。”赵阳秋不和他多说,反而推搡起他来。“走,快走!”
  哈尔蒙于是念念不舍的走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上赵阳秋一眼,仿佛被遗弃了似的。可赵阳秋低估了他的执念,哈尔蒙非但没有走,反而去“打点关系”了。拜此所赐,赵阳秋在监狱里的日子开始好过起来。虽然没法离开,但至少,不用挨狱卒的打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哈尔蒙几乎天天都来看他。问他在牢里过的好不好,又有什么需要。赵阳秋却不答,只问外头的局势变得如何。
  哈尔蒙不懂政治,因而只能给他捎上一份报纸。报纸上的内容,似乎相当糟糕。每一次,赵阳秋看起报纸来,都会把眉头皱得很紧。
  可到十二月的时候,赵阳秋便不愿意看报了。或许是糟心的事太多,他心烦了。但就算不去看那些糟心的事,它们也依然无处不在。
  哈尔蒙也叫他心忧。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叫狱卒们对他好了些。但目前还没找到能救他出去的方法,否则,也不至于天天来见他。
  赵阳秋并不认为他能得救。哈尔蒙就算拿巨款去贿赂官员,官员也未必敢放他出来。他惹到的人,实在是太大了,没人愿意得罪。更何况他也拿不出巨款。大概,只是用一点小钱贿赂了牢房的狱卒。
  于是,他又劝起哈尔蒙走来了:“你走吧,走吧,去远的地方,不要再回来了。”他是不想失去哈尔蒙的,偏偏最近右眼皮跳的厉害,预兆似的,叫他不安。
  “可我想和先生在一起。”哈尔蒙却拒绝道,“我明年就要过生日了呢。”
  赵阳秋这才想起来这回事。监狱待着实在是太压抑了,最近的局势也叫人放心不下,哈尔蒙的事儿便被他抛到了脑后。
  哈尔蒙是一月出生的,来年冬天便十八岁了。他大抵上是很期待自己十八岁的生日的。一来,他要成年了。二来,这也是他来中国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先生莫非是不记得了?”哈尔蒙于是有了些责怪的意思。“先生可是答应过我,要和我过生日的。”
  “……现在想起来了,”赵阳秋一时间有些难堪,“不过,我现在人在狱里,恐怕要失信了。”
  哈尔蒙却毫不犹豫地回道:“那我的生日就在牢里过。”
  赵阳秋闻言不由得有些愣住了。当初,他说要给哈尔蒙过生日的时候,可是承诺了大饭店、大蛋糕的。这牢里,却什么都没有。而哈尔蒙只想和他一起过,这不由得叫他有些感动。于是,他心底里那些深藏的感情,又浮出水面,泛起涟漪来了。
  可他是不敢让它们见到天日,公布于众的。光是兄弟相称,便足以叫人写足八卦,送他入狱——他岂敢让这感情成真?他连承认也不敢!
  “……你不回德国吗?”于是,他再一次逃跑了。
  “我在德国没有家。”哈尔蒙却不让他逃,像是要把他抓回来,逼他承认似的,说道。“只有先生身边,才是我的家。”
 
 
第11章 
  赵阳秋终于忍不住了。哈尔蒙或许只是把他当作家人,他却心火燎原,烧尽荒芜,仿佛要开出花来。紧接着,他双臂一张,把哈尔蒙搂进怀里。可当哈尔蒙在他怀里时,他又怯懦起来了。于是,便临时把动作改成了拥抱。任谁看,他们都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兄弟。
  “我会和你过生日的,”末了,他道。“过一个,喜庆的,你想象不到的……生日。”
  哈尔蒙闻言高兴起来了:“我会有蛋糕和生日礼物吗?”
  “没有蛋糕……”赵阳秋道,“不过,会有长寿面。”
  “那是什么?”哈尔蒙问道。
  赵阳秋答道:“我们中国人过生日的时候会吃的面。没有蛋糕那么华丽,也没有那么甜,但是,很好吃,你会喜欢的。”
  “那生日礼物呢?”哈尔蒙又问道。
  赵阳秋却卖起了关子:“那是个秘密。”
  哈尔蒙于是便不问了。换做是往常,他必要闹上那么一会儿。如今,却安分的有些异常。或许,他也想给自己留个悬念。又或许,只是因为这牢里太阴沉了,他也闹不起来了。.
  可赵阳秋又不安起来了:“……你当真要留在这里?”
  “嗯。”哈尔蒙想都没想,便应了一声。
  “国内的局势近来可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仗……”
  “我要待在先生身边。”哈尔蒙却道。
  “你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那我也要待在先生身边。”哈尔蒙回道。
  赵阳秋闻言不吭声了,只觉得心底有一股热流飞流直下,冲刷身体。他忽然觉得,哪怕哈尔蒙永远不知道他的心意,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所有的情情爱爱,最后都会变成亲情。他与哈尔蒙,也不过是跳过了这一步罢了。
  殳寻思敲完这一段最后一个字后,说道:“好了,中段写完了。”
  他并没有陪空和韵演到最后,临时出了戏,只为逮住难得的灵感。空和韵倒也不介意,安静地在一旁等。直到他写完,才凑上来看了一眼。
  “剩下的,就只有收尾了吧?”空和韵随即道。
  “嗯。”殳寻思点了点头,“结局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能写完第三幕。”
  “那这两人最后会如何?”空和韵问道。
  “不会如何。”殳寻思回道,“因为,他们的人生会永远停止在这里。”
  挨近年末,天气愈发寒冷,牢里的日子也愈发不好过了。赵阳秋几乎每天都把自己裹的死死的,墙壁缝隙间漏进来的风还是冻得他直哆嗦。从窗户望去,外头似乎还下了雪。凭借在这儿生活的经验,赵阳秋估计最近的气温不会超过五度。
  哈尔蒙连着几天来,都携上了棉衣、棉被一类的棉织物,似乎想让他暖和些。只可惜在上海的冬天,穿再厚的棉衣,裹再厚的棉被,也于事无补。
  上海的冬天向来阴冷。潮湿的空气染上了低温的猛毒,能把所有保暖物腐蚀、扎穿,直直地刺到人的身体里去。若是寻常,赵阳秋还能烤烤火炉暖和下身子。这地牢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更潮湿的空气,更阴冷的风。
  所幸他的人生是有光的,哪怕在这残酷的严冬,也不觉得难熬。他只觉得时间流得太慢了,不足以叫他快活。
  赵阳秋比哈尔蒙本人还期待一月的生日。一来,牢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哈尔蒙的生日成了他唯一的盼头。二来,哈尔蒙在中国过的第一个生日,他也想整得喜气一点。
  距离哈尔蒙的生日还有几周,他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先是贿赂好了狱卒,托人送来了纸笔,写了首词。再后,则是请朋友预约了上海最有名的面馆,请他们在一月下旬做两碗长寿面,送到监狱来。虽然有些简陋,但他知道,哈尔蒙会喜欢的。
  或许是苍天看到了他的苦难,又或许,是他的隐忍得到了回报。一切似乎都随着新的一年的到来而渐渐向好。一月初,哈尔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找到了愿意捞赵阳秋出狱的人。
  共产党那边的人似乎欣赏他在报纸上痛骂日本的气节,愿意帮他一把。大约在二月份,他就可以脱离这间牢房了。
  赵阳秋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十分高兴的搓了哈尔蒙的脑袋。他知道,为此,哈尔蒙一定跑了许多地方,见了许多人。哈尔蒙却比他还要高兴,仿佛要脱离苦海的人不是赵阳秋,而是他自己一般。
  国内的局势似乎也好转了些许。九一八事变在国际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列强没怎么指责日本,但还是施加了些许压力。接下来会如何,就看国民党争不争气了。
  赵阳秋对国民党却不报什么希望。倘若国民党真的争气,便不会把东北三首拱手相让,更不会把痛斥日本的文人抓进牢中。但他没有过于拘泥在国内局势上。对哈尔蒙生日的期待,以及即将出狱的喜悦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日本会为了转移国际视线,轰炸上海。
  一月二十八号,日本海军在上海发起了突袭。海军军舰狂轰乱炸着外滩,许多民宅、商铺都在炮弹下化作了粉尘。来不及撤离的民众更是在战火中丧生,一时间,整个上海哀嚎遍野。
  监狱也不安全。战争爆发的即刻,狱卒便逃了命,根本没管牢里罪犯的死活。牢房的地板、墙壁、天花板都在炮弹的轰炸下战栗不已,仿佛不落座于坚实的地基,而是悬挂在半空中一般。
  赵阳秋待在不知何时便会坍塌的牢房里,不由得痛骂起了那只顾着自己逃命的狱卒。他倒也不是害怕自己丢了命,而是担心外头的哈尔蒙。监狱至少是在地下修建的,多多少少能避开些炮火。可外头就不一定了,除了炮火,说不定还会挨子弹!
  一时间,他心急如焚。他在这牢里多待一秒,或许,哈尔蒙就会命丧于这场战争。于是,他敲锤起铁栏,或是墙壁来,试图逃出去。可牢房的铁栏、墙壁该死的坚固,他的手都流起了血,也没有被他撼动一分一毫。他因而又痛恨起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了。
  所幸的是,很快便有人来救他了。那人不知从哪儿搞来了牢房的钥匙,把他放了出去。大概,他就是哈尔蒙所说的共产党人吧。
  可他实在是太忧心于哈尔蒙了,无暇道谢,慌忙问起哈尔蒙的状况来:“请问,这位恩人,您知道我弟弟,赵安歌在哪吗?”
  “我不太清楚,”他回道,“外头局势实在是太乱了,我来的路上,也差点吃了炮弹。”
  “那能请你救救我的弟弟吗?”他几乎要跪下来请求了,“我不能失去他!”
  “先生大可不必!”他赶忙扶起了他,“我们会派人寻找的,但是,现在,为了先生您的安全,您必须跟我们走!”
  在共产党人的掩护下,赵阳秋安全地离开了上海。他们随后也展开搜索起哈尔蒙来,可直到停战,他也没收到他的讯息。
 
 
第12章 
  殳寻思几乎把后续的展开剧透了个遍,无非就是哈尔蒙在战乱中死了,赵阳秋后来加入了共产党,与帝国主义势不两立。空和韵却听的有些不太开心,不知是不喜欢他剧透,还是不喜欢这个结局。他也很坦率,立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这个结局太匆促了。”空和韵说道,“虽然我并不讨厌哈尔蒙在这时退场,但这个死法实在是过于平庸了……”
  哈尔蒙的死是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预兆。殳寻思甚至也不打算在这里花费太多笔墨。但这并非是他不会写,亦或是不想写,只是理应这么写。
  殳寻思紧接着问道:“每当有人死去的时候,你都能见证他的死吗?”
  空和韵思索片刻后,道:“不,大多时候,只是听到了他的死讯。”
  “所以,不应给哈尔蒙的死编排太多。”殳寻思说道,“只需要在一名共产党员嘴里带过一下便足够了。”
  国民党与日本签订了停战协议以后,才有人去战区搜寻尸体,并排查其身份。战时,不少人与自己的亲属走散,战后,那便不是走散,而是永别。
  哈尔蒙便是丧生者之一。他怎么死的,死了多久,众人一概不知。众人知道的,不过是他死了的事实,以及他还有个叫赵阳秋的哥哥。
  而赵阳秋在战后,收到的第一条关于哈尔蒙的讯息,便是死亡这一冷冰冰的事实。他一听到哈尔蒙的死讯,便失了魂。他不敢相信,前不久还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死了。他也不想相信,哈尔蒙死了。
  可他确实死了。像是知道他不想相信、不会相信似的,有人专门带来了哈尔蒙的遗物——一件特意改小的旧大衣。那是他送给哈尔蒙穿的。
  赵阳秋这才相信,他是真的死了。可他不能给哈尔蒙收尸——他不是被放出来的,而是被共产党人带出来的。换一句话来说,他现在就是个逃犯。倘若回了上海,不仅会被即刻抓捕,身上还会再加一条“逃狱”的罪。共产党人专门捎来了哈尔蒙的遗物,大概也是为了叫他借此缅怀,好不回上海。
  可赵阳秋岂会照做。哈尔蒙在中国无亲无故,除了他,没人会去认领他的尸体。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尸体将被抛弃在街边,变成老鼠的饵食。亲属遭遇了如此对待,都叫人难以忍受,更何况死在那儿的哈尔蒙,对他来说不仅仅只是亲属呢?他即刻就闹着要回上海。
  而共产党人是不会放任他如此“发疯”的,他可是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人。于是,他们便把他锁在了一间屋子里,叫他冷静些时日。
  “我不是这个意思,”空和韵却辩解道,“我的意思是说,哈尔蒙的死法不够‘戏剧性’。”
  “还不够戏剧性吗?”殳寻思有些不解。
  “我不是在指一个文学概念——”空和韵随即道,“我的意思是,哈尔蒙的死法不够荒谬。”
  戏剧性或许就像世人所认为的那样,不过是假定情景中人物心理的直观外现。可空和韵对此有着自己的理解——戏剧的本质即为荒谬。演绎戏剧,也不过是在演绎荒谬。
  突兀的退场,在戏剧中并不古怪。那也不过是构成荒谬的一个微不足道情节罢了。可若是不把这种古怪展现到极致,荒谬就会离极致越来越远。
  而殳寻思多多少少有些理解了他的想法:“那你觉得他该如何死去呢?”
  “如何死去……”空和韵思索了一会儿,“如果我是哈尔蒙的话,战争爆发的时候,我所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赵阳秋的安危。那么,我就不会优先考虑逃走,而是去监狱找赵阳秋。可我没能见到赵阳秋,而是在去牢房的路上,被坍塌的屋顶砸死——这样如何呢?”
  他的提议不算是坏,倒不如说,殳寻思见过类似的展开。过去,不乏有这样的故事。在战火中挣扎,只是为了见到在乎的人一面,却死在了见他的路上。这对于哈尔蒙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退场。但在殳寻思看来,这种死法过于巧合,甚至有些超现实了。
  “不,”可殳寻思没有接受他的提议,“我并不讨厌你的那套理论,倒不如说,我也喜欢这样——但我还是要让他的死在旁人的嘴中展现,毕竟,这才是最现实的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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