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在瞄我哥的脚在哪里。
瞄准了才好保证等会儿收卷起立的时候可以快准狠精准一脚踩上去。
真正打铃停笔大家齐刷刷站起来,我抬脚就迫不及待一脚踩过去顺便碾了碾出这口恶气,谁知道我哥这人偏偏就凑头在我耳边装模作样地轻声低喘,痛声惊呼喘得婉转动听,愣是让我耳根发红。
“哥。”我叫他,冷静又礼貌,“能滚出去吗?”
我哥还没回答,从最后一排开始收卷子的同学倒是刚好走到我旁边,听我叽里咕噜一句话抬头懵懵问我:“什么?同学你说什么?”
“不要交头接耳!”
老师犀利地眼光一扫,呵斥。
那个同学如梦初醒闭上嘴巴麻溜拿走我的卷子往前跑。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去看我哥墓碑的时候带三朵特价的枯萎菊花。
祝他早萎早泄。
第四章
我走出考场就听到有人在叫我。
“陈木同学?你刚刚在说什么啊?我没听见。”
刚刚坐最后一排收试卷那个人跑到我面前,拧着书包手里抱着零散的复习资料,慌忙扶一把鼻梁上的眼睛跟在我身旁问。
我有点意外,不知道怎么囫囵把他敷衍过去,只好随便扯了莫须有的事情说谎:“呃,草稿纸掉下去了想让你帮忙捡一下。”
我哥在一旁没吭声,听到我说这些随口瞎扯的话时忍不住耸着肩膀轻声笑我,勾着我的手指不急不缓从来往的人中穿梭而过。
我抓紧他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把指根收拢又收拢。
这个场面很灵异,我即使看过很多次他在人群中毫无阻碍地穿行依旧觉得那个扑闪扑闪的影子扎眼。
我不喜欢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人群里坦荡地穿行。因为他穿过活人肉身的时候身体会虚化透明,抓住我的手也会懈力。
这给我一种他马上就会消失的错觉。
我不喜欢这种错觉,不喜欢为一个人提心吊胆。那实在是让我觉得人类的身体过于弱小,我会在一刹那产生磅礴不可控地、自我毁灭似的冲动。
哪天他要是真的这么消失了,这份潮汐一样来了又去的冲动就会再也毫无束缚地铺天盖地涌向我,淹没我,掩盖我,直到我这颗封闭的星球变成一片水的汪洋,就和他永恒长眠无尽的宇宙夜色。
宇宙里有无数颗星星闪烁,运转,诞生,毁灭。它们有它们的轨迹,有它们的生亡规律,冷漠地闪烁冰冷光亮哺育它们身上该诞生的山川河流生灵万物。
而我,我有我哥。
他是我的轨迹。
我希望我永恒地拥有他,就像不分你我。
我的心里有一颗盲目狂热的灵魂,它不像我外表包装得那样冰冷。它叫嚣着我的世界上我哥最爱我,没了他我就不能生活。
所以即使他走在人群里闪烁的虚化只是恍然一瞬间,我也不喜欢。
非常不喜欢。
我哥懂我为什么一副有点讨厌他的样子,却从未把他推开过。他纵容我讨厌他爱他厌恶他,因为他同样贪婪希望我把所有的爱恨情感毫无保留地通通向他倾注。
“哦哦这样啊。”那个人表情恍然大悟,把手里快要飞走的资料往怀里塞了塞,想起什么突然“啊”了一声一跺脚看着我急说,“陈木同学我忘告诉你了,刚刚考试之前碰到了邱老师,邱老师让你考完了去找她一趟。”
我侧目看到他那张紧张的脸,迟钝地想礼貌笑一笑缓和他的紧张,笑还没挤出来就听到我哥在我旁边很刻意地开始咳嗽。
不是。
做鬼还能感冒?他这又在提醒我什么。
我真是搞不太懂。
因为他这一打岔我最终还是没能挤出个笑来,创业未半中道崩殂,只有言简意赅点头说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看着那个人完成任务般呼出口气抱着一怀抱资料飞似的跑走。
“哥。在外能不能稍微离我远一点?你鬼气真的很重。”
我低着头捏鼻子假装很臭,沉吟片刻非常认真又礼貌地询问我哥能不能滚出我的世界。
这是为了气他。其实鬼气啥都是我编的,闻不到摸不着看不见,纯粹觉得他烦想气死他。
我哥不生气,很满意地因为驱逐走我身边一个活人气重的生物而对我报之一吻。
我打开他藤本植物一样一有空隙就钻在我指缝勾住的手,装作拍灰尘在我身上拍了又拍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他倒好,勾不住我的手就慢吞吞走在后边伸手来拽我的书包带。
呵,他知道我不敢不等他,因为走快了书包带会很诡异地因为他的拉拽而飘起来。
这个老是阴测测的鬼是真的不要脸。
我一肚子气插着兜被人群簇拥着慢慢走,也不缺人从我身旁笑闹着跑过。
我哥牵着我的书包带攥在手里试探着一寸一寸向上摸,摸到我腿根揩油张开手指揉一把,在我不耐的前一秒又很识趣地松开了往衣服里的腰上摸。
适可而止吧。哥哥。
我此刻真的很想拥有双胞胎之间的心有灵犀,让他震耳欲聋的明白我处在暴走前沿。或者说不听见我的心声,拳头拧得噼啪响他真的一点也听不见吗?
然而哥的的确确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摸我的那只手从我厚重的校服里钻进去,顺着腰线往脊背上摩挲,温度不够的指尖挤进衣服里迅速抢走了我的体温,突兀的温度很刺激,我猝不及防因为脊背上作乱的手指颤栗一瞬激起层鸡皮疙瘩。
“小木身上好暖和。哥哥早上给你暖了手,也给哥哥暖暖手可以吗?”
我哥老是这样,脸上那笑容不进眼底,问话的问句尾巴勾起来佯装询问,其实没给我反驳的余地。
他轻声地喘叹着把满足的余韵拉得很长,低哑的嗓音钩子似的上翘,轻而易举把我撩拨。
我反抗不了他就冠冕堂皇全当作我是默许与变相纵容,更大胆地用手臂圈住我的腰把我搂在怀里,侧过头略微俯身低头把他温凉的唇贴在我的发间,轻柔又缱绻地蹭过。
“你身上太软了。”他开始用他那蛊惑人的嗓音勾引人般凑我耳边说话,内容是大相径庭的荤,荤得我耳朵发烫,他目的达到了笑弯了眼睛把嘴唇凑在我耳朵上咬两口留下点迟钝的痛,“你脸蛋的肉软,乳尖的肉软,腰上的肉软,屁股上的肉软。”
他的手跟着他的话顺流而下,掌心贴着他口里对应的位置揉捏摩擦,擦出我一身疯长的火花。
然后那只恶劣的手往我裤腰里伸,手指作态般勾开我的裤子冷风刹那间灌进去冷得我腿一抖。
他的手贴着我的腰钻进我的股缝两根长长的手指蜷曲着就往里边挤。
一瞬间感觉所有的性欲都被他两根乱钻的手指给挤得很深,积蓄在被操多了下意识蠕动的屁眼口,等待一个深入的机会。
“够了。”
我狠狠拧眉也抚平不了胸口淤积的气,书包从肩膀松下来就往他身上虚砸过去,在别人眼里只是书包掉落在臂弯被我捞起,动作幅度大了点,却是实打实地把我哥撵开我身边。
之所以有这么娴熟一套不被别人看到又能正确驱赶厉鬼的方法,也归功于他这个精虫上脑的死鬼总是一次次拿我寻刺激。
“揍得好狠。”我哥委屈,把我当一块磁铁,跌出去还能又迅速地通过引力吸引回来。
“我一点力都没用。”
我懒得搭理他倒也不想他给我扣帽子,还是忍不住短促地反驳。
我哥没多说话,把我往不远处办公室门口推了一把,对我懒懒挥挥手:“去吧,我在你教室等你。”
他不喜欢听老师叨叨。
我没理他,自顾自进去。
第五章
事实证明我哥不进来是很明确的选择。
高三阶段,老师还能找我聊些什么。无非是让我这次考试要用点心,她觉得我虽然成绩还不错,但是通过她的观察发现我有时候会发呆出神不在状态。
“好好考,你不该只步于这个水平。你性格有点内向平时也不怎么来问老师问题,但老师观察你很久了,作业认真完成,不懂的都有认真用红笔批注,很多小细节证明你是有向上攀取更好的成绩的想法的。既然有想法,老师就会帮助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余光落在她的眉宇。她皱眉头兴许成了习惯,眉头已经烙印下无法彻底消失的皱纹,那是长期陷入疲惫的痕迹。
我平静的心里被掸入一粒尖锐的石子,晕开圈不轻不重的涟漪。
抿一抿唇点头含糊答应她说:“会努力。”就看到她眉头松懈了些,泄去说这些话时的挤出来的那份严肃,眼里只剩下欣慰的宽和。
我垂眸。
其实她说错了,我不上进。
我妈不在意我考得怎么样,她最恐惧的是生理上的死亡。其他的于她而言是浮云。我小时候拿着费尽心思学了很久考出的好成绩给她看,脸上没有表情,其实还是有小孩子心性的微妙期待。
我期待她说我考得不错值得夸奖。我期待一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赞扬。
但她没有,只是摸摸我的脑袋在卷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温温柔柔对我说:“小木,妈妈不追求你的成绩有多好,你乖乖地听话吃饭,健康长大就好。”
我现在知道她那一颗心都拴在了一把叫做生死的匕首上,唯一害怕的是看到那把匕首捅向我。她把守护我的生命看作毕生所求。
我不怪她。
我妈的爱是苦的,苦到最后是麻木的平淡,砸砸嘴舌尖搅动也再也尝不出任何味道。回过神才明白原来早已身处苦潭里浸泡数年,褶皱的皮肤在叫嚣逃离,但我逃不了。
因为这是我妈枯败的爱。
“好好考,这次的卷子我会给你逐一分析优缺点,我们都竭尽全力在最后的几个月里加油,好吗?”
老师伸出手,她眸光落在我的手上,手却抬起来轻轻地、带着赞许和期待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只能僵硬地点头。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块糖塞在我的手心,那个笑称得上慈爱,对我眨眨眼睛:“拿着,这是你们语文老师结婚送的喜糖,分你一块喜庆喜庆。好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嘴唇翕动说了声谢谢就木纳得说不出更多的话语,沉默转身离开。
推开教室后门,那么大的教室里已经没有人在。
下午五六点的阳光被扯得松散又柔和,从打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深蓝色的窗帘旗子似的飞扬。外边的常绿树被风吹得哗啦啦响,褐绿间杂的影在摇曳的窗帘后面若影若现。
我哥,就坐在深蓝色窗帘鼓起的位置侧撑着头,慢慢地抬起纤长深黑的睫毛睁开眼。
漆黑的瞳孔里是没散去的困倦,直到我走过去才一点点消散开变成了那片眼底浓黑的一部分。
“总算讲完了?”
他懒洋洋抬起手来抓我垂在裤缝边的指尖,抓住了,手指和蛇没什么两样灵巧地埋进指缝熟练扣紧。
我把他扯起来,他却顺势把我往座位上推得一屁股跌坐进去,撑着桌面俯身猛地凑近我的脸。
瞳孔相对。
我率先撇开视线看向不远处墙角的摄像头,往他小腿踹了一脚抬了抬下巴:“监控。”
我的意思是提醒他,不要跟野狗似的在外边发情,要做爱回家去做。
可我哥似乎想岔了我的意思。他凑得更近了些,逼近我顺势扬起的脖颈,呼吸故意撒在我的身上惹一身欲火:“监控是好的,但我可以把它弄坏。”
“弄坏了,就可以做了吧?”
他说完了又嫌自己点火不够多,张开嘴就来啃咬我的脖子,舌尖顺势在咬合的小块皮肤上舔舐而过留下一道抹不去的酥痒。
指尖轻轻一挥,不断闪烁红灯的监控就断了电。
整个教室里只有灌进来的缱绻阳光和冬日难得温凉的风,夕阳垂落,我哥漆黑的眸子边沿也难得染上了一圈不属于他的暖茸。
他的吻从脖颈蔓延上来,贴着颈窝一路落下流连的风情,叼着一块肉润湿了重重地吮吸留下红艳的斑驳痕迹,听到我无法遏制地粗重喘息,牙尖满意地戳一戳,滑到我的唇边含住我的嘴唇堵住我的声音。
我哥拿我练吻技,从年少第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到现在娴熟地叼住唇瓣就把舌头迫不及待往唇缝里边挤,他在这事儿上倒是非常乐意运用题海战术这种蠢笨的方法。
“学校这种地方,我不太喜欢。”
咬着我嘴唇的男人伸手扣住我的后颈不给我后仰的退路,强迫我张开齿关把他的舌头放进去和他舌尖抵着舌尖厮磨,舌尖在我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搅和仿佛我的身体是他的一部分,每个地方都要不舍地舔一舔,舔得不满意捧着我脸颊的手就挤一根大拇指进口腔,一颗颗牙齿地碾压检查而过。
“不喜欢就别来。”我压低声音实话实说,然而口腔被他手指恶意搅拌,喉咙冒出的声音呜呜咽咽。
捋不清的舌尖被他的手指堵住了发音不准确,该闭合的字音又无法合拢嘴唇只能包裹住他的指根。
这导致发出的声音实在黏腻得奇怪,我自己听了都脸红。
我一脸红,就瞪他。因为全是他惹的祸。
哥倒不介意我瞪他,他一向觉得我叫得越大声他越爽,以此为乐。当然,叫得小声他也不觉得不好,我曾经咬着嘴唇抵死不想发出那些让我羞耻的声音,他却比我大方多了在我耳畔喘息闷哼样样都来,和我额头抵着额头,鼻尖交错嗓音缱绻对我说——
“小木怎么叫,我都想射。”
草。
反正他总有他的理由。
“小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再不喜欢,我也会陪在你身边。”哥伸手来拉我的校服裤子,摸到我的裤腰带三下五除二就拽开了急迫地把掌心覆盖上我的鸡巴对着那隐私部位一通揉搓。
这事儿真不是能在学校做的,更不是能在教室做的。老天,我哥的胆子是一天比一天大,大得我觉得有时候真该给他一巴掌清醒清醒。
于是我伸手落在他的脸颊,试探着拍了拍,没用力,拍出几声清脆的响。
我哥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我暗道不妙他显然是那种给一巴掌还能摁着我的手凑到唇边亲一口的不要脸变态,下意识想抽回手他却狠狠把我的手攥在手里不再给我抽离的机会。
3/34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