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千钧望向楚越,楚越摇了摇头,这下更加百口莫辩了。
崇和帝一怒之下下令:“来人呐,将崔千钧关入刑部大牢,听后发落。”
楚越没有求情,他与崇和帝虽然相处不多,但想来也知道崇和帝的性情。
能生出他和太子的父亲,怎么可能是一个甘居人下的帝王呢?
崔千钧被下狱后,楚越跪在殿外,一跪不起。
崇和帝无奈之下,只得将楚越宣进来。
楚越战战兢兢的来到崇和帝膝下,“儿臣拜见父皇。”
“你是来替崔千钧求情的?”崇和帝冷着脸问。
楚越义正言辞的说:“儿臣只是想问,崔大将军做错了什么?义父为了大晋殚精竭虑,前赴后继,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这满朝文武容不下他,父皇也容不下他。”
“逆子!”崇和帝指着楚越的脊梁骨戳:“你别忘了,你姓楚,不姓崔。”
楚越不服气道:“楚姓如何,崔姓又如何?父皇,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一家的天下。”
“滚出去,朕不想再看见你。”崇和帝大声吼道:“滚!”
说完,崇和帝就晕了过去。
楚越回到了崔府,他想着不能坐以待毙,当即悄悄来到了西北三域。
这一路上眼线众多,他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
在无声的雪夜留下四个字:“时机到了。”
楚越率先一步回到京都,不到年关西北三域就乱了。
回来后,他费尽心力的来到了夏府。
楚越朝着夏阁老行了晚辈礼:“大晋生死存亡之时,还望夏阁老帮本殿一把。”
“殿下所求之事,老臣知晓。”夏阁老也与楚越心有灵犀:“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楚越朝着夏阁老一拜:“多谢夏阁老。”
夏阁老来到大殿上。
崇和帝每天急的睡不着觉,终于在大殿上说:“朕要御驾亲征。”
“陛下,这万万不妥啊!”夏阁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夏阁老一发话,朝臣全都跪下来劝谏。
崇和帝:“……”
“一个个的都劝朕不要御驾亲征,难道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回陛下,戍甲营大将军崔千钧可去。”夏阁老趁热打铁道。
崇和帝被气笑了,“好啊,我堂堂大晋,难道就只有一位将军吗?”
“崔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夏阁老坚持道。
崇和帝冷哼几声,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合适的人选,与朝臣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松口道:“那便宣崔千钧入殿。”
崔千钧接到旨意,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
“微臣崔千钧,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崇和帝改口很快:“西北三域动乱,朕命戍甲营大将军崔千钧戴罪立功,半年内平定西北三域之乱。”
崔千钧点头道:“微臣领命。”
接到圣旨以后,崔千钧就启程去了西北三域。
崔千钧走后,楚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西北三域的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如今朝堂全凭崇和帝做主,他被排挤在外,也几乎插不上什么话。
再说了,朝堂上还有夏阁老和陆淮修,怎么着也乱不了。
而义父就不一样了。
楚越在崔府过完了年,就悄默默的来到了西北三域。
竟然发现了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料想过的惊天大秘密——战马问题。
朝廷的战马向来都有严格的规制,而大晋与西北三域也有经济贸易往来,双方开设互市不假,但不能互过了头。
西北三域是战马的主要产地,若是用来糊弄大晋,谁也说不准到了战场上会如何。
楚越走在皑皑白雪中,背后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还有似笑非笑的声音:“大晋的二皇子怎么来到了我凌中地域?”
“凌中的三殿下还不是逃到了此地?”楚越毫不留情的戳起了这位三殿下的伤疤。
这位凌中的三殿下,可以说是整个西北三域混的最不好的殿下。
凌中三殿下凌阖,比楚越小一岁,却比楚越看起来成熟了不止三分。
这也与他从小的经历有关。
爹不疼,娘不爱也就算了,叔叔,手下没有一个不盯着他的位置。
楚越再怎么样不受宠,好歹还有两位恩公和崔千钧这个义父关照,而凌阖身边空无一人。
对他好的唯有他的哥哥——凌彻。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此番前来,也是为了战马一事。
战马一定出差错,损失的未必只有一方,很有可能两败俱伤。
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也只得前来冒险。
为哥哥一搏,至死不渝。
如今西北三域和大晋开战,双方僵持在什刹河。
什刹河终年冻雪,这时节根本无法交战,也就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据我所知,二皇子的义父崔大将军,好像正受困于什刹河。”凌阖好心的提醒说。
楚越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个时节若是在什刹河上交战,那真是……”
脑子有病。
“皇子殿下说的没错,这个时节,确实不易交战。”凌阖笑着说。
他笑的似是而非的,好像一柄利剑朝着楚越的胸□□来。
楚越是不怕的,他更担心的还是崔千钧。
现在休整不代表能一直休整下去,崇和帝下令崔千钧半年内平定西北三域,而对方却偏偏把决战的地点放到什刹河,说是居心不良也不为过。
而且,为何偏偏是什刹河。
还有就是,楚越传递给西北三域的消息远没有这么多,这朝中怕是有内应。
楚越皮笑肉不笑道:“据本殿所知,三殿下的哥哥,好像也被困在什刹河。”
“这样吧!”凌阖敛起锋芒,真诚的笑着说:“我与殿下各退一步,合作,如何?”
楚越点了点头,“好啊!怎么合作?”
“先合作查清战马一事,再分头行动。”凌阖顿了片刻,道:“如二皇子的意愿,你去救你义父,我去劝服我哥哥。”
楚越也正有此意,“姑且依你所言。”
说完,楚越和凌阖就进入了马市。
马市上并无战马,战马也不会公开售卖,他们来此就是为了查清背后的商家。
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和确认,在半个月后摸清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此时的凌中倒是气象万千,而什刹河却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彩头——冰裂。
虽说双方并没有站在什刹河上,但此番冰裂波及范围过大,甚至连西北三域的边界也造成了动荡。
还没等查清楚战马一事,楚越就被冰裂之事弄的焦头烂额的,“不行,我得去看看。”
“冷静。”凌阖拉住楚越的袖子,“你去了也于事无补。”
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凌阖已经和楚越处成了朋友,有些称呼也就能免则免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二人还有些相似之处。
但楚越能猜得透凌阖的心思,凌阖却看不透楚越的想法。
事到如今,凌阖说的也没错,冰裂是天灾,非人力所能及。
就算楚越去了,等赶到什刹河,估计早就“毁尸灭迹”了。
但楚越还是不放心,他将战马一事全权托付给凌阖,自己骑上马去往什刹河。
路上崎岖不平,十分难走,导致原定到达什刹河的时间推迟了几天。
这一路上,楚越心惊胆战,生怕崔千钧出什么事,他一日不得安眠,撑着拖沓的身躯赶到营地。
义父,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春日复苏,冰川蹈海。
就是因为楚越晚到了几天,双方竟然厮杀了几十回合。
最终导致崔千钧与凌彻两败俱伤,纷纷偃旗息鼓。
楚越千里奔袭到崔千钧的营帐前,虚弱的喊:“义父!”
第27章
楚越一进营帐, 差点急得吐出血来。
他满目愁容的盯着崔千钧,崔千钧的眼神里却写满了少年人为忧义父强说愁的滋味。
“你怎么来了?”崔千钧满身伤痕的躺在榻上,一见楚越来了, 故作激动的说:“谭飞, 快扶本将军起来。”
楚越,谭飞:“……”
谭飞没敢动, 楚越招了招手, 示意谭飞退下, 谭飞倒是很听话。
崔千钧:“……”
“谭熠明, 自去领十军棍。”崔千钧撑着伤也不忘树立军威。
楚越看着崔大将军好大的威风,嘴角微微上扬,也没有戳穿崔千钧。
“末将领命。”谭飞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倒霉催的眼神向楚越求救。
楚越斜睨了谭飞一眼,又将目光汇聚在伤患身上:“义父,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您最是心软,就免了谭将军的责罚吧!”
“本将军何时心软?”崔千钧眯着眼, 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别胡说八道。”
楚越温柔的俯下身, 触碰崔千钧冰凉的唇,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
崔千钧, 谭飞:“???”
见到此情此景, 一向磨磨唧唧的谭飞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飞出去。
崔千钧提不起力气, 唇如冰裂,只能满口谩骂:“你个小兔崽子……你,别!”
“义父,省省力气吧, 别骂了。”楚越冷静自持道:“义父,你知道我听说什刹河冰裂之时,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在见到崔千钧受伤的那一刻,楚越悬着的心还没有放下,如今更是扑通到了嗓子眼。
崔千钧没说话,楚越继续说:“我满脑子都是义父,我想着义父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否则,我定会殉情。”
崔千钧:“……”
越说越不像话了。
楚越也是这么认为的,依旧大言不惭道:“义父,你可知道我喜欢你,我从江南初见的第一面就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辈子。”
崔千钧:“…………”
“闭嘴!”崔千钧用尽全身的力气说。
楚越不以为然,“义父,我……想……”
到底是心理防线不坚固,楚越思索这一会儿的功夫,营帐外传来谭飞的声音,“大将军,你的信。”
“进来。”
崔千钧朝着楚越使了使眼色,楚越将他扶了起来。
他拆开谭飞送来的信,信上将楚越与西北三域的合作尽数脱出。
崔千钧大怒,将信扔给楚越,没来得及说重话就吐了三口血,当即晕了过去。
楚越哪里顾得上什么信,瞪大眼睛看着崔千钧:“义父!”
军医挤满了营帐,楚越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他瞥见了躲在角落里的信,眼疾手快的抢过来揣进怀中。
营帐里风声鹤唳,吵得楚越头疼不已,他走出营帐读起了信。
看见信的内容的第一眼,楚越就知道了崔千钧因何被气晕过去。
这信肯定是西北三域送出来的,楚越二话不说就去了敌军阵营。
“凌彻,给我滚出来!”楚越叫阵道。
凌彻等这一刻很久了,“放他进来。”
“信是你送的吧?”楚越直接问道。
凌彻没有否认。
楚越抄起家伙就怼了上去,凌彻大抵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动手,一个闪躲不及,避无可避。
鼻梁骨被打出了血。
士兵们听到打斗的声音,纷纷赶来救驾,都被凌彻吼了出去。
营帐里只有楚越和凌彻两个人。
凌彻擦干净脸上的血迹,“二皇子气消了没有?”
楚越冷笑道:“早听闻凌中大殿下凌彻为人和蔼,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也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你喜欢崔千钧?”凌彻直言道。
楚越:“……”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此举,不过是祝你一臂之力,说到底,你还要感谢我。”凌彻嘴角上扬道。
感谢你个大头鬼!
义父都被气晕过去了,估计醒来也不会理他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越握紧拳头问。
楚越越来越看不清眼前之人的心思,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好像将心思藏匿的很深,谁也挖不出来。
“我想退兵。”凌彻嘘声说。
楚越:“???”
“这和那封信有什么直接关联吗?”楚越皱眉道。
他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其间沟壑纵横,完全一股要把凌彻吞噬殆尽的气势。
“二皇子殿下,你懂人心,但你却小看人心了。”凌彻呵呵一笑,道:“你与崔千钧之间始终隔着伦理纲常,你若是再有什么肮脏事情瞒着他,别说他现在不知道,等将来知道了,只会更怨你。所以,万事开头难,但只有跨过开头这道坎,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楚越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不过是经验罢了。”凌彻镇定自若的说。
楚越神色不明,总觉得眼前之人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阁下有什么高见吗?”楚越虽然对凌彻的做法嗤之以鼻,但总归还是相信他说的话的。
若不是情非得已,怎能知晓其中利害?
25/34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