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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古代架空)——七十五一

时间:2025-04-06 08:27:12  作者:七十五一
  “我十六岁时便已被我娘扔到大理寺和腐尸同吃同住了。”他倾身拂去对方肩头落雪,白芷气息漫过鼻尖。
  “哪像你弟弟这般娇贵……”
  “小侯爷未曾有过胞弟,自然不理解其中乐趣。”
  “晚寒开蒙那日,也是这样的大雪”贺愿眼中显露出怀念,“他攥着给我留的酥糖蹲在书院窗棂下,积雪埋了半截虎头鞋,却偏要等我下学亲手抱他。”
  “谁说我没有弟弟?”宋敛突然拽紧手中流苏。
  “当初虽然不知男女,也不知是死是活,可总归是有那么一个该唤我兄长的人。”
  雪粒子拍打着车壁,宋敛指节攥的发白。
  “我算着他的生辰,年年备的彩衣玉冠能填满三间库房。”
  “前些日子忽然得知了他的消息,说人在玄武,我八百里加急跑死了四匹汗血马……”
  宋敛咽下了后面半句哽咽。
  贺愿忽然轻笑一声,他自然知道宋敛是在说谁。
  “可小侯爷当日擒我时,倒是没有半分兄长模样。”
  “当时初见你,秦楼楚馆你都熟络,又不知你在藏拙,总觉得你埋没了贺将军的血脉。”
  “看来小侯爷是真以为我在玄武国是个草包纨绔了。”贺愿嘴角噙着笑意,“那现在以为如何?”
  “豢暗卫,掌密谍,这般手段……”宋敛忽将人抵在车壁,鼻尖相错。
  “在这吃人的世道挣出血路,你得剜去多少血肉?”
  贺愿仰颈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眉眼弯弯。
  “不过是一副破身子罢了,若是能给七千白袍军平反,倒也不枉我演这么一场戏。”
  七千冤魂在渡军峡哀嚎,总要有人把修罗道走成通天途。
  看着坐在对面宋敛摩挲着指尖玉箫,贺愿没来由的想起方才说的初见。
  玄武国。
  “阿愿!”华系舟扑到案前,狼毫笔尖的朱砂在书页上“置之死地”四字处洇开血痕。
  “这次真要挨板子了!”
  贺愿慢条斯理的合上《六韬》,又取出锦帕示意华系舟擦擦额角的细汗。
  “可是又烧了礼部新呈的《万寿图》?”
  见对方疯狂摇头,贺愿又道。
  “那便是玩叶子牌输了陛下珍藏的残卷?”
  “比这要命百倍!”华系舟扯着贺愿的袖角便把他往外面拽。
  “母后前年生辰,父皇亲手绘制的玉碟,被我给摔成了八瓣!”
  “现在母后派人要把我抓回去。”
  “我这小庙哪有你藏的地方?”
  贺愿反手扣住华系舟腕间跳动的脉搏,唇角笑意如墨化开。
  “你倒不如去找宵宵。”
  “宵宵姑娘此刻应当在百雀楼刚奏完今日的曲。”
  华系舟恍然松了力道,却仍攥着那片云锦衣袖:“那还等什么?”
 
 
第14章 
  暮色初临,八角宫灯在朱漆廊下次第点亮。
  小厮躬身挑开垂珠帘,将两位贵客引入三楼的暖阁。
  屋内浮动的蔷薇香气扑面而来。
  “宵宵!”华系舟撩起门帘,腰间玉珏撞得叮咚作响。
  案后的女子指尖悬在七弦之上,烛火为鸦青鬓角镀了层金边。
  “殿下?”
  琴弦在指尖迸出清越颤音,宵宵起身时裙裾旋开半朵芍药。
  “贺公子。”
  她屈膝行礼,目光掠过华系舟身侧少年时,腕间银镯轻轻碰在琴案上。
  贺愿颔首回礼,指节抵住唇畔闷咳一声。
  “你这百雀楼首席乐师,见着我都不及见贺愿殷勤。”
  华系舟大大剌剌倚坐在湘妃榻上,随手捞过桌上的金钗把玩。
  “听说你新编了一支曲子,特地过来听听。”
  “殿下又在说笑。”
  宵宵提壶添茶,盏中腾起热气如雾霭。
  “不过是些先人诗词……”
  她忽然止了声,望着贺愿端茶时滑落的广袖,唇角抿出浅浅梨涡。
  “殿下若真想听,奴家便献丑了。”
  七弦琴在青玉案上泠泠作响,宵宵的嗓音似雪水漫过蔷薇。
  唱到“不及黄泉”时,琴声陡然转急,她抬眼望向始终垂眸观茶的贺愿,尾音颤如风中秋蝉。
  “好个‘不信皎日,不渝此誓’”
  贺愿抚掌轻笑,放下的茶盏中荡起涟漪。
  宵宵慌忙按住犹自震颤的琴弦,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贺公子当年一曲《秋风词》如今还余音绕梁,何苦取笑奴家……”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华系舟突然搁下茶盏,溅出的茶水在案上洇开深色痕迹。
  “阿愿你来弹一曲,正好……”他话未说完,宵宵已抱着琴往旁边挪了半尺。
  贺愿指尖抚过琴身,忽然低笑:“那便取《越人歌》吧”
  他信手拨弦,宵宵望着他修长手指在七弦上翻飞,恍惚间竟将“山有木兮木有枝”唱成了“心悦君兮……”
  贺愿指尖音律错了一弦。
  宋敛就是这个时候从翻窗而入的。
  广袖扇灭了数支蜡烛,华系舟猛然站起身。
  “何人?!”
  宵宵于黑暗中想拉住贺愿的衣袖,却扑了个空:“贺公子!”
  檐角铜铃骤响,她追到窗前时,正见宋敛揽着贺愿没入夜色,玄色大氅展开如垂天夜翼。
  月华照亮少年最后回望的眼,那里面盛着的,是宵宵从未见过的、淬火般的清醒。
  贺愿的思绪被宋乘景敲击车壁的声音打断。
  正在小憩的宋敛抬起眉眼,嗓音还有些许低哑:“进来”
  北风涌入马车,宋乘景躬身入内。
  双手翻飞,在空中划出冷硬的弧度。
  贺愿虽辨不明那些手势,却能清晰感受到宋乘景绷紧的下颌线条里透出的凝重。
  宋敛忽然轻笑一声,从腰封后抽出那管从不离身的玉箫,玉色映得他眉眼愈发深邃。
  “云州那帮老东西,到底还是把灾民逼出来了。”
  “让后面的裴郁去处理,现成的金羽卫,不用白不用……”
  话音未落,远处隐约传来孩童啼哭。
  宋敛蓦地扣紧玉箫,指节泛起青白:“等等!”
  他扯过玄色大氅时,白芷气息在车内翻飞。
  “那群蠢货怕是要把老弱妇孺当叛党砍!”
  暖炉被重重搁在紫檀案上,贺愿已然披好鹤氅。
  “我同去。”
  “总得有个天潢贵胄跟着,省得你被捆了喂王八。”
  贺愿分明是在学那日宋敛在紫宸殿上漫不经心的腔调,可眼底的寒霜却是比车外雪花还要冷上三分。
  宋敛挑起车帘,朔风卷着雪粒扑在面上。
  积雪在二人靴底发出细碎呻吟。
  三十步外,金羽卫的玄铁陌刀已架成人墙,寒光映着流民青白的面容。
  裴郁端坐在马背上,身上玄色披风猎猎作响。
  “二百一十七人。”
  宋敛声音浸了冰:“老先生不妨说说,拨给云州的赈灾粮,怎么喂出了你们这副饿鬼相?”
  老者怀中幼儿突然厉声啼哭,浑浊黄水顺着褴褛衣襟滴落雪地。
  贺愿蹲身时大氅扫开混着血污的积雪:“是天花。”
  惊呼声如野火炸开。
  裴郁的弯刀尚未出鞘,却见宋敛广袖翻卷,玉箫直指人群最深处:“那个穿靛蓝袄子的妇人,劳驾把袖里罗刀搁下。”
  冰凌般的笑意凝在他的嘴角。
  “您这握刀手法,倒像极了突厥的阵前兵”
  流民堆里忽然暴起数道寒光!
  贺愿敛下眉眼,自觉后退半步。
  宋敛腰间银链绞住最先扑来的刺客咽喉。
  裴郁足尖踏过马鞍,刀尖泛着寒光。
  金羽卫转身而来时,最后一名刺客突然转向一名孕妇。
  却被宋乘景当胸踹飞。
  “留活口!”宋敛迟了半拍。
  裴郁碾着刺客脊梁轻笑:“宋大人仁厚,可惜……”
  他忽然俯身扯住脚下尸体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颅让宋敛看个清楚。
  “突厥人,向来信奉同归于尽”
  宋敛眉头拧成了死结,靴尖踢开刺客尸体。
  “连孕妇都被人动了手脚。”
  他俯身扯开面前妇人尸体上的衣衫,暗红布囊滚落雪地,引线正嘶嘶迸溅火星。
  金羽卫的包围阵剎那裂开豁口。
  裴郁侧过头去,瞥见了宋敛面若寒霜。
  “借宝刀一用。”宋敛手伸到了裴郁面前。
  横刀劈开布囊的剎那,细碎的硝石混着硫磺泼洒而出,却在触及雪水的瞬间化作青烟。
  “呦。”裴郁捻起沾血的砂砾在鼻尖轻嗅,“这等剂量的火药,看来有人要迫不及待的烧死宋大人和易王殿下啊。”
  流民堆里忽然响起木轮碾雪的吱呀声。
  先前抱婴的老者推着板车缓缓出列,车上草席滑落,露出七具覆着白布的尸首。
  腐臭味惊得战马连退三步。
  “七日里死的第八个。”
  老者嗓音像锈蚀的铜锣,浑浊眼珠直勾勾盯着宋敛腰间玉佩。
  “大人可要验验这些被‘赈灾粮’撑死的灾民?”
  裴郁的刀鞘突然抵住老者喉结。
  “老先生这推车的架势,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指尖挑开尸布,黢黑的腹腔里赫然只有陈血掺着糠麸。
  “有意思,户部的精米进了云州,怎就变成了观音土?”
  西北角忽有箭羽破空而来,直指贺愿。
  贺愿却恍若未闻,连睫羽都未曾颤动半分。
  宋敛折扇“唰”的展开,堪堪截住冷箭。
  鎏金扇骨在宋敛手中转出花,扇骨上的冷箭倒飞而回。
  林中传来一声闷响。
  “告诉你们可汗。”折扇收拢时带起凌冽风声。
  “大虞的土地不是他能肖想的”
  “易王殿下倒是冷静。”裴郁的刀鞘还架在老者颈间,嗤笑出声,“莫不是被吓傻了?”
  “裴大人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贺愿终于抬眸,目光落在裴郁的刀鞘上:“这批灾民怕是都染了天花。”
  他靴尖轻点脚下昏迷孩童,脏污的脸颊上,依稀可辨独属于天花的丘疹。
  裴郁闻言,脚下长靴已后退半尺。
  “宋乘景。”贺愿轻声唤道:“药箱的第二层里,有治疗天花的丹药。”
  宋乘景闻言,忙朝马车旁走去。
  宋敛凑到贺愿身侧,低声问道:“你怎么还备了这东西?”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贺愿没有说,七年前他在玄武见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流民遍地,易子而食。
  “只是这出戏太过拙略,此地距离云州数百里,流民若真是在云州患上的天花,断断撑不到现在。”
  裴郁的笑声混着血腥气飘来,说出来了贺愿未出口的话:“既要借天花困死流民,又拿火药毁尸灭迹,倒像是两拨人在较劲。”
  贺愿接过宋乘景递来的瓷瓶:“劳烦裴大人,将药丸分发下去。”
  “小侯爷。”贺愿转向宋敛时,鸦青睫羽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让暗卫去最近的官府找人把这些流民先安置下来吧。”
  宋敛摇着手中折扇,笑道:“不愧是我徒儿。”
  “只是这出戏台子搭得热闹,放瘟疫的与炸尸首的怕是要狗咬狗。”
  贺愿低头将瓷瓶塞进裴郁掌心:“让他们咬,咬出骨头才好。”
  他抬眼望向官道尽头的炊烟:“坐在京城雕花椅上的大人们……最怕尘埃落定。”
  马车内,贺愿细细的擦着大氅上沾染的血渍。
  宋敛倚在一侧看他,忽然开口。
  “你方才为何不躲那支箭?”
  贺愿将丝帕迭成方正的雪块。
  “不是有你吗?”他尾音带着慵懒,手上却规规矩矩抚平每一道褶皱。
  宋敛支起屈着的长腿,冷笑道:“又是试探。”
  “不是试探。”
  狐裘被贺愿端正的摆在一旁。
  他转头直视宋敛眼睛,雪气在睫羽凝成水珠,恍若碎掉的月光。
  “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动作永远快过我的死。”
  马车内骤然死寂——
  宋敛听到了自己如雷如摧的心跳声。
  “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动作永远快过我的死。”
  极致到将生死交付于对方手中的信任。
  经年累月筑起的冰墙,此刻竟被一句话灼出滚烫的窟窿。
  原来有人生生剖出真心奉上,是这般摧枯拉朽的滋味。
  贺愿见宋敛呆愣愣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怎么了?”
  “无事。”宋敛敛下眉眼,遮住了眼底的惊涛骇浪,喉间铁锈味混着那人衣角的药香。
  “想不到突厥的人竟已渗透到了大虞腹地。”宋敛话题转的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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