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当真?”领头的衙役皱起了眉头,这事要是真的,那就成逃税的大事了。
“只是做些自己家的小买卖,算不得商户啊!”
领头的衙役仔细一盘问,确认了王连越家的生意算不上是商户范畴,瞬间放心了。
“王秀才,我看你这学问做的,想喝我敬的茶,怕是离得还远吧?”
领头的衙役冲着王文元耻笑,随后很王连越摆摆手。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王连越低头掩饰着笑,作了揖赶紧溜之大吉。
第49章 生辰快乐
秋的季节, 天气时不时会降温,又时不时乍暖还寒,地里割了大黍后也不能闲着,重新翻土后, 种下白菜和萝卜, 这是村里人一整个冬天的口粮。
他们属于岭北地区, 冬天气候干燥, 除了秋日里种下的白菜和萝卜, 是没什么新鲜菜可以吃的。
“怎么还出来了,这么点地我一会干完了。”王连越从地里抬头, 远远地看到提着东西过来的清哥儿,笑着说,“我带了水跟烙饼,没吃呢。”
他家地少,白菜长出来要用红薯藤绑住,这活做的快,就是费腰, 王连越早起的特意跟清哥儿交代的,让他多睡会,不用来地里了。
清哥儿愣是忍着困意, 起来给他烙了饼, 平时他要去山里, 走一天的话, 清哥儿也是这样,给他备好午时的吃食。
“这会天凉,你带的水都不热了,喝进肚子里难受, 我在家又没事,不如陪你来,两个人干还快些。”清哥儿将篮子里装的水壶提出来,里面装的他刚烧的热水。
给王连越晾上一碗水,他弯起裤腿下了田,冬天水田里也没水了,先前种了大黍,不费土力,土地肥沃,这会长出来的白菜又大又厚。
王连越喝了水,弯着腰,粗糙的双手合拢白菜,清哥儿在一旁递给他晒干的红薯藤,他接过红薯藤,三两下绑好一棵白菜。
两个人搭配着,没一会就做完了,这会临近午时,村里地多的,这会还在干着活,家里有人做饭的,就等着人来送饭,家里人全在田里的,就吃早上带的饭,像王连越他们这样这会就回家的,少之又少。
“越小子,这就回了呀。”
“哎呦两人还手拉手呢,感情真好!”
“还是清哥儿享福,不像我们还得跟着下地干活。”
路上免不了有人搭话,王连越都笑笑不说话,唯独对最后一句回应了一声,“婶子你这话说的不对,是我跟着清哥儿才叫享福呢。”
那皮肤黝黑的婶子被他说的一愣,过了会点头说道:“是是,清哥儿是个好夫郎,屋里活做的好,还会赚钱,你俩日子才好过。”
“越小子年纪大会疼人,清哥儿性子温顺,两个人配的很。”
这话是另一块田的慧娟婶子说的,慧娟婶子家里地多,人口也多,做农活的时候家里的汉子出动就行,妇人夫郎们就晌午来送饭,跟着打打下手。
“婶子你们先干啊,屋里还有活呢,先回来。”王连越听见这些话才舒心,拉着清哥儿的手回家了。
一踏进院子,就闻见淡淡的桂花香,旁边鸡窝棚门口拴着的花花前爪刨地,尾巴摇的飞起,看着他俩回来,高兴的“嗷嗷”喊了两嗓子。
“越哥把门关上吧,我给它们把套绳解开。”
清哥儿蹲下摸上花花的脖子,花花好像知道清哥儿要干什么,老老实实的不动,待清哥儿解开后,才激动的舔了舔清哥儿的脸。
“在喊一声我听听?”王连越插上门,走到清哥儿身后,抬手扣住他的下巴,清哥儿被迫仰着脸,“小嘴是不是抹了蜜,喊哥好听的很。”
“你低头。”清哥儿仰着脸冲他挑眉,王连越听话的低下头,清哥儿顺势亲了他一口,“你尝尝甜不甜。”
被偷袭的王连越舔了下嘴唇,乐呵呵的笑着说“甜”。
成了亲,清哥儿从来没这么喊过他,平时都喊“连越”,有事相求或者撒娇的时候才喊“相公”,如今听着这声“越哥”,给他听的是心生荡漾。
清哥儿也是想到王连越比他大六岁,才突发奇想想喊他一声哥,没成想这汉子还尝到甜头了,夜里压着他,让他喊了好几回才肯放过他。
田里事忙活完了,王连越就想趁着冬天还没来,再去山里一趟,等冬天了,山鸡笨鸟兔子什么的就不常见了。
“晚上早点回,太晚了可不给你留门。”清哥儿把刚烙的油脂饼给他装好,把水袋填满了才交给他,“在山里别喝生水,容易生病,也别冒险,万事自己最要紧。”
“晓得晓得,夫郎的话我一定警记。”王连越换了身干练短打,正在擦拭他的弓,有些日子不进山里了,老伙计都落灰了。
“越哥,你别嫌我烦,我只想咱俩都好好的。”清哥儿把包袱拿给他,看着王连越背上包要走,委屈巴巴的小脸皱成一团。
“这么可怜见的,我都不想走了。”王连越回来摸了摸清哥儿的头发,又低头亲了亲清哥儿的额头,跟他保证道:“我就走一天,日头下山前我肯定回。”
清哥儿趴他怀里点点头,闷着嗓子“嗯”了一声,他俩又两三个月没分开过,上次王连越拿着弓进山,一走就是四天,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可担心了。
王连越走了,清哥儿做啥也提不起来兴致,吃了饭,去河边把王连越早起赶出去的鸭子赶回来关好,又剁了点野菜叶子跟糠拌在一起,喂了鸡,活就算是干完了。
还是得生个孩子好,看渔哥儿家里多热闹啊。
清哥儿坐在廊下躺椅上想,想着想着就困觉了,睡了过去,昨天夜里王连越拉着他来了好几回,早上又为了给王连越烙饼,起的又早,眼下无趣当然是困。
一觉睡到申时三刻,清哥儿才起来去了灶房,他早上发了面,准备晚上包包子吃,馅料是韭菜鸡蛋和茄子肉丁,馅料剁好了包起来也快,没一会两笼包子就包好了。
包子上锅蒸着,清哥儿还想凉拌个菜,前几日跟着渔哥儿去后头坡上摘了不少野菜回来,这会正好吃了。
这次王连越很快就回了,清哥儿正在灶房择菜呢,门口就传出动静,清哥儿去瞧,就看着王连越扛着只半大野猪崽子回来。
“抓了个这么大的家伙,相公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清哥儿围着这只晕了的野猪崽子,看了半响,嘴里一个劲的夸王连越。
“今天运气好,一进山就瞧见这猪,呆呆愣愣的,估计是跟母猪走散了,”王连越结下弓箭,打水擦了擦手脸,“明天就赶紧去卖了,母野猪都记仇,要是闻见味找来了就遭了。”
夜里吃了饭,早早就歇下了,第二天早上热了昨天剩的包子吃了,王连越拎着野猪走了,清哥儿今天没跟着去,兰玲姐邀请他去做菊花酒呢。
菊花酒是用秋日的菊花与糯米,加入酒曲酿制而成的,人们又叫它长寿酒,兰玲姐做的时候还加入了地黄、当归、枸杞等药材,浸泡七天就可以喝了。
清哥儿学成了,端着酒缸回来的时候,王连越也打村头回来了,他卖了野猪崽子,买了点粮食甜嘴,就立马赶了回来。
今日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又是清哥儿的生辰,他想着做碗长寿面给清哥儿吃。
“白云片,桂花糕,什么好日子,发财了,怎买这么多好吃的回来?”
王连越将兜里的六两银子拿给他,清哥儿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王连越又从布兜子里掏出来赤红色的毛领袖套来。
是夏天那会,王连越上山打回来的赤狐做的,狐狸皮毛经过炮制后变得柔软,摸着暖和舒适,清哥儿顿时忘了银钱,捧着毛领和袖套乐的眯起狐狸眼来。
“谢谢相公!”清哥儿拿着爱不释手,“等冬天了缝制件新袄子,把这毛领袖套缝上,得多暖和漂亮啊!”
“当初是谁不想要啊?这会子又这么高兴。”王连越见他高兴,自己心里也欢喜,他抬手勾了下清哥儿的鼻尖,“今日是你的生辰,晚上相公给你煮长寿面吃。”
“我的生辰?”清哥儿微微瞪大眼睛。
“对,九月初九,”王连越见他一脸吃惊,心里发酸,他抱着清哥儿,声音从清哥儿头顶上传来,“以后咱们每年都过。”
王连越也是从清哥儿卖身契上看到的,清哥儿原来不识字,家里也穷,小爹在时,有心给他过,也没那个钱,小爹去世后,那个家里可真没有一个人记得了,清哥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过生辰。
晚上王连越第一次下厨,做除了粥以外的东西,清哥儿感动归感动,还是要看着他做,怕王连越给家里灶房点着了。
结果王连越连最基础的面都揉不明白,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没一会揉出一大盆面来,他们两个人得吃三顿才能吃完。
“行了行了,我给你揉,揉好你抻面。”眼看着王连越水又加多了,清哥儿赶紧出声打断他,“心意到了就好,水再加下去,明儿晚上的饭都有着落了。”
“好叭,我多学,争取明年不让你动手。”王连越是真的没有做饭天赋,看着眼前一盆子面。只好讪讪地让路。
面揉好了,王连越开始抻面,长寿面就是用一条细长的面占满一碗,整碗面只有一根面条,寓意着长长久久。
王连越抻面倒是抻得好,长长的两根面条下锅煮着,清哥儿用另一口锅迅速的做了锅鲜菌蛋花卤来。
两根面各成一碗面,盖上卤,虽然简单但是温馨,清哥儿一声不吭,没咬断全吃完了。
“清哥儿,生辰快乐,惟愿你岁岁年年平安喜乐。”
第50章 怀孕啦!
秋天走得很快, 枯叶很快被暴雪掩埋,今年冬天格外的冷,雪下了一场又一场,空气中弥漫着冷冽的风, 村里人都不愿意出门来, 窝在家里躲懒。
“白菜和萝卜都收到地窖里了, 没受冻。”王连越刚从外面回来, 耳朵跟脸颊冻的通红, 他说话间,嘴里都冒出来白烟, “你别出门了,外面也忒冷了。”
“快进来暖暖,”清哥儿还躺在被窝里,拿着针线补王连越破了的衣服袖口,“雪还下呢?大黑和花花没冻着吧。”
“没,昨天夜里就栓偏房去了,鸡跟鸭子我也都挪进去了, ”王连越站在炉子边烤了烤火,身上不凉了,才脱了外衣躺会被窝, “好暖和, 饿不饿?炉子上烤着红薯呢。”
“还不饿, 我这一早起都没下床动过, ”清哥儿往里坐了坐,继续补着衣服,“今年夏天洪涝,冬天又一直下雪, 明天会是个好年吗。”
“会,”王连越用手支着身子,侧躺着看着清哥儿,“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希望如此。”清哥儿拿牙咬断线头,将补好的袖口扯平,“又一个补丁,你上山的时候小心点,每会做了新衣裳,没穿两天就要补好几个补丁。”
“好好,我注意,辛苦夫郎了。”王连越见他忙活完了,就要拉人亲热,“来不来,相公好好伺候伺候你。”
“不来了,腰酸的厉害,”清哥儿将他推开,皱着眉揉了揉腰部,“不知道是不是躺的太多了,身上都没劲了,你给我揉揉。”
王连越便顺从的帮清哥儿按摩,触碰到清哥儿腰间时,才发觉这冬天清哥儿是长了些肉,往日里清瘦纤细的腰肢,如今都摸着有肉感了。
“我是不是胖了?”清哥儿侧躺着,摸了摸肚子上的软肉,“是不是不好看了?”
“不胖,好看,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看的哥儿。”王连越轻轻地揉着他的腰,嘴里的情话一句接着一句,“我娶你是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
“你一共才见过几个哥儿,我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了?”清哥儿心里早就被哄高兴了,嘴里还不满的娇嗔。
王连越也笑,继续说:“那你就是我见过的哥儿里,最好看的。”
“哼哼,那你就是天底下嘴嘴会说的汉子。”
被窝里太温暖,清哥儿又睡了个回笼觉,王连越抱着人躺着,也懒得不下床,屋里火炉,噼里啪啦的燃着,外面的雪花洋洋洒洒,一片静谧。
晌午的时候,王连越下了床,将炉子上的水壶提下来,塞了几根柴火,支了口锅,锅里加了热水。
将切好的白菜和豆腐扔进去,加了些猪油,水开了打了两个荷包蛋,然后下昨天清哥儿擀的面条,出锅前撒盐和葱花。
这是王连越为数不多学会的,又做的好吃的热汤面,简单快捷,清哥儿懒得动弹的时候,两个人就吃这个。
“清哥儿,醒了下床吃饭。”
清哥儿还没清醒,坐在床上睡眼迷离,王连越将碗端给他,示意他吃,清哥儿下意识拿着筷子往嘴里哙,王连越坐会炉子边,吃自己碗里面的时候,锅里还煮着狗食。
他家大黑和花花吃的跟他俩一样,例如今天吃面,它俩的饭,无非是没有那个荷包蛋。
“相公,吃不下了,”清哥儿只吃了几口,便抿着唇不再动筷子,“我想吃酸的,家里还有果脯吗?要最酸最酸的那个杏干。”
“你把荷包蛋吃了,我去给你拿。”王连越把碗放下,打开柜子掏出零嘴来,找了半天没找到酸的杏干,“没杏干了,先吃点梅子吧,等下次我再给你买。”
“好叭。”
清哥儿皱着眉头咽下荷包蛋,赶紧夺了王连越手里的梅子,压了压嘴里这股味道,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今日的荷包蛋好腥。
“是不是哪里难受了?”王连越见他如此反应,连忙坐到床头摸他的头,“没发热,难道是着凉了?”
“就是没胃口,”清哥儿摇摇头,“屋里太闷了,我一会去连廊溜达溜达就好了。”
“行,那我一会陪你出去坐坐,”王连越才稍稍放心了些,“还不舒服要告诉我,别撑着。”
晌午的时候雪停了,清哥儿穿了厚厚的袄子出了门,身上很暖和,是今年冬天新做的红袄,领口和袖口都缀了赤狐皮毛,他呼吸着新鲜空气,心头的难受劲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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