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有个想法,目前国内对于连环杀手和反社会人格的研究还很稀缺,刘建勇是个很好的样本,可惜他死了,他的儿子很可能遗传了他的反社会人格,我建议对他做一个反社会人格测试,如果他的确是的话,可以以他为对象做一下研究。”
邵寒州眉头微蹙,“我领养他不是为了研究他。”
“我知道。不用特意研究,就在平时生活中观察记录一下他的行为,不用让他知道,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当然这事不强求,看你想法了。”
“我考虑一下吧。”
邵寒州犹豫的不是要不要把刘寻当作研究对象,而是要不要给他做一下测试,免得自己老是疑神疑鬼,做完之后就踏实了,如果不是最好,如果是的话,也好对症下药,不管怎么样,他绝不会把他当成谋取利益的工具。
回到办公室,大家见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办案的时候跟一个记者起了冲突,他把我给投诉了。”
邵寒州其实是为刘寻的事思虑,但这事关他的隐私,所以不方便告诉同事。
王明大为光火,“是不是被我铐的那个记者,岂有此理,他还恶人先告状!”
其他人不明所以,王明简单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大家听了都愤愤不平,“这帮记者简直太嚣张了,领导怎么说?”
“他让我写份检讨书,再给记者和摄像师各写一封道歉信,这事就这么了了。”
“凭什么给他道歉?”
“算了,息事宁人吧。好了,干活吧。”
今天难得活不多,邵寒州准时下了班,回家的时候特意绕路去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熟食店,买了一只烧鸡、几斤大虾、一些凉菜和主食。
以前家对他来说就只是个睡觉的对方,甚至还嫌来回麻烦,要是单位能打地铺他都懒得回家,现在想到家里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在等着他,突然有了期待,一路自行车蹬得飞快。
第十二章 新的名字
邵寒州一进家门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只见房间里到处整整齐齐,地板一尘不染,家里像被彻底翻新了一遍一样。
这时卫生间门口冒出来一个小脑瓜,“爸爸,你回来啦!”
刘寻丢掉手里的抹布,像颗炮弹似的射进邵寒州怀里,邵寒州把他高高地抱了起来,换上拖鞋才敢踩到地板上,“家里都是你一个人打扫的?”
“嗯,干净吗?”
“太干净了,宝贝辛苦了,下次别打扫了,这不是你该做的。”
“没事,我喜欢做家务,洗衣机我不会用,所以衣服就没洗,一会儿你叫教我用吧。”
邵寒州记得他家里乱糟糟的,说明他平时并不爱做家务,这么做应该是为了讨好自己,“宝贝,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就算你是个小懒虫,爸爸也一样喜欢你。”
刘寻有点害臊,“爸爸,放我下来,卫生间的地板还差一点没有擦干净。”
“别擦了,一会儿我擦,先吃饭。”
邵寒州把食物放到餐桌上,抱着他去卫生间,跟他一块洗了手,然后返回餐厅。
刘寻早就闻到香味了,打开一看是烧鸡和大虾,口水差点流出来,“哇,好丰盛啊!”
邵寒州怕他被鸡骨头卡到喉咙,“我先把肉撕一下。”
“爸爸,让我来吧。”
“行,我给你剥虾。”
邵寒州平时一般不吃虾,因为嫌剥起来麻烦,但是给儿子剥就不一样了,不仅不嫌麻烦反而乐在其中。
不经意地一抬头,发现刘寻撕鸡的手法有点奇怪,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有点像解剖,顺序有先有后,抽丝剥茧地把每一根骨头完整地剔出来,再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在一旁,而他的表情则明显透着一股兴奋和享受。
等剥完肉,旁边堆出了一副完整的鸡骨架。
刘寻先把一只鸡腿放到邵寒州碗里,“爸爸,你吃。”
邵寒州突然有点没胃口,把鸡腿夹进他碗里,“你吃吧,爸爸不爱吃鸡肉。”
刘寻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哦。爸爸下回别买这种熟食了,太贵不划算,直接买活鸡,回来我给你杀了再做,比外边便宜。”
邵寒州脑补出他杀鸡时被溅了一身血的画面,“你还敢杀鸡呢。”
“嗯,以前偷过邻居的鸡,杀了以后做成叫花鸡吃了,结果被邻居发现差点打死,后来就在田里抓田鼠,把它们杀了烤肉吃。”
看到邵寒州微微皱眉,刘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但不确定是偷鸡还是抓老鼠,还是两者兼有,赶紧找补:“呃,就一两次,没有经常。”
邵寒州其实是心疼他,“吃饭吧。”
吃完饭刘寻主动收拾桌子,邵寒州让他去客厅看电视,自己收拾了。
收拾完之后陪他一起看电视,发现所有的动画片和少儿节目他都跳过了,“你不爱看动画片吗?”
“幼稚死了,小屁孩才爱看。”
“你不是小孩吗?”
“我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比他们成熟。”
这一点邵寒州无法否认,他在智商和思想层面的确碾压同龄人,但太早熟不一定是件好事。
刘寻最后把台调到某个卫视看起了电视剧,邵寒州看了一眼,演的封神榜,这部剧因为有很多血腥镜头,很多孩子甚至是大人都不敢看,但是刘寻却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演到比干被挖心,出现心脏特写的画面,他的眼睛明显睁大,呼吸加快。
邵寒州无声地叹了口气,“你看吧,爸爸去书房了”
刘寻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一下都不舍得挪开,“嗯。”
邵寒州经过卧室,发现里面也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目光掠过床头摆放的兔子,猛地愣住。
兔子是前两天在集市上给他赢的那只,被红色的绳子捆绑了起来,奇怪的是捆绑的手法,和某些特殊癖好人群的捆绑手法很相似。
邵寒州走进卧室拿起兔子研究了一下,绳子打结的手法一般人还真不会。
他拿着兔子走到客厅,问刘寻:“是谁教你这么绑的?”
刘寻看了一眼兔子,“没人教我,我自己绑着玩儿的。”
邵寒州无奈地扶额,真不知道该说他有天赋还是什么。
刘寻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忐忑道:“怎么了爸爸,我这样绑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觉得你打的结还挺……有特色的。”
刘寻松了口气,“爸爸你也觉得好看啊,要不要我教你?”
邵寒州连连摆手,“不用了。”
此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兔子放到一边,在刘寻身旁坐下,搂着他的肩膀说:“儿子,爸爸跟你商量个事儿啊。”
“你说吧爸爸。”
“爸爸想给你做个测试。”
“什么测试?”
“测智商的。”
“哦,可以啊,怎么测。”
“测这个需要专业人士,爸爸单位有个同事刚好会测,我叫她来咱们家给你测,测试很简单,就是做一套问卷,再回答她一些问题,用不了多长时间。”
“好啊。”
“还有件事,在这边上学的话得先落户,等周末我带你去上户口,以后你的户口就跟我在一个户口本上了,咱家附近就有一所小学,等寒假快结束的时候我去学校给你办一下入学手续,等开学以后你就能上学了。”
“好。”
“还有个问题,为了避免你的身份曝光,我想给你改个名字,姓可以不改,你看你想改个什么名?”
刘寻一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刘这个姓和刘建勇一样所以不喜欢,寻因为谐音像熊,同学给他起了各种带熊的难听外号,所以也不喜欢,“爸爸我想跟你姓,你帮我起名字吧。”
邵寒州有些意外,“你确定?”
“确定,你现在是我爸爸,我当然要跟你姓。”
“好。”
邵寒州思索了一番,“叫邵为怎么样,年少有为的为。”
说着,把笔记本拿过来在上面写了一遍, 然后拿给刘寻看。
“邵为。”
刘寻照着笔记本念了一遍,感觉这个名字非常脱俗,而且意义不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邵寒州字写得好看,写出来特别方正,而且有棱有角,总之这个名字他很满意,“我喜欢这个名字,就它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叫邵为,爸爸你记得改口哦。”
“好,小名就叫为为,怎么样?”
“行。”
“为为看电视吧,爸爸去书房了。”
刘寻感觉换了个名字,自己也像换了个人似的,“好。”
邵寒州把兔子放回卧室,走进书房,脱掉上衣,一边打打沙袋一边思考该如何正确地引导刘寻,不,邵为,让他变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邵为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无聊,扔下遥控器跑去书房找邵寒州。
一进门愣住了,他赤着膊正在打沙袋,沉甸甸的沙袋被他打得左摇右晃,他的身材比想象的还有料,胸肌饱满紧实,八块腹肌整齐排列,肱二头肌比自己头还大,奇怪,怎么穿上衣服又显得很瘦。
他的腹部和胳膊上有几处长短不一的疤痕,显得很有男人味,他出了些汗,头发尖和额头被汗水打湿,微微反光,看上去很性感,他是第一个令邵为对这个形容词产生具象认知的人,在以后的人生中,他成了这个词的唯一代言人。
邵寒州看到他停了下来,“怎么不看电视了?”
说完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水,邵为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说:“没意思,爸爸,你身上的疤是怎么造成的?”
“抓犯人的时候受的伤。”
“好危险。”
邵寒州放下杯子,把工字背穿上,“干这一行没有不危险的。”
“爸爸,你会弹手风琴?”
“会一点,也就是业余水平。”
“你可以弹给我听吗?”
“可以,想听什么?”
“随便。”
邵寒州坐在椅子上,拿起手风琴抱在胸前,想了想,给他弹了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上音乐课的时候老师教过这首歌,邵为听到前奏就听出来了,但是风格和他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有种舒缓又清新的感觉,仿佛能看到船划开水面时的波纹,感受到阵阵的微风,心情都被涤荡了,不由地跟着哼唱了起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
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邵为哼唱的时候,目光一直在邵寒州的脸和手之间来回游移,他微微低着头,专注的样子有种含蓄沉静的气质,发达的手臂肌肉线条和怀里的手风琴形成一种反差,男性的阳刚和文艺气息在他身上并存,擅于用枪的手指灵巧地在琴键间跳动,像魔法师一样变出了美妙的音符。
邵寒州用一段漂亮的和弦收了个尾,“唱得真好听。”
邵为记得自己唱跑调了好几个地方,有些赧然,“我都唱跑调了。”
邵寒州笑了笑,“有吗,没听出来。”
“爸爸你弹得真好听,你能一边唱一边弹吗?”
“可以,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改天吧。”
“好。”
“我去洗澡了,你也去洗漱一下吧,早点睡觉好长个儿。”
“爸爸我想跟你一起洗澡。”
“你又没出汗,洗什么澡,洗把脸洗洗脚就行了。”
“我下午收拾房间的时候出汗了。”
“好吧,你先洗。”
“我们一起洗吧。”
“你又不是小宝宝,自己洗吧。”
“我想和你一起嘛。”
邵寒州不希望他太依赖自己,这样不利于他形成独立的性格,所以没有同意,“要么你先洗,要么我先洗。”
邵为有些失望,干了一下午活有点累,懒得动弹,“算了,不洗了。”
“那我去洗了。”
浴室和洗手间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邵寒州在浴室洗澡,邵为在外面洗脸刷牙,注意力不自觉地被浴室里的水声和门上隐约的影子吸引了。
等水声停下来的时候,他的牙还没刷完。
邵寒州换好衣服走出浴室,看到他还在刷牙,“还没刷完,给我让点地方。”
邵为往旁边挪了挪,邵寒州站到他旁边,拿起牙缸接了水,和他一起刷牙,两人看着镜子里的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
第十三章 纵火事件
刷完牙邵寒州直接把邵为拎到卧室的床上,“睡觉。”
床虽然也是单人床,但比宾馆的宽不少,不过邵为还是紧紧地贴着邵寒州。
邵寒州把被子角给他掖好,“先凑合两天,等周末了我去家具市场给你买张床,再把书房收拾一下,给你当卧室。”
邵为一听就不乐意了,“不用,我跟你一个房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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