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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岸(近代现代)——烂俗桥段

时间:2025-04-18 07:07:26  作者:烂俗桥段
  等待白舟的是一条锁链。
  白舟有一瞬的僵硬,但也只有一瞬,他心底早就清楚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贺望泊如今本性彻底暴露,经常露出疯疯癫癫的神情,如今他做出什么事,白舟都不意外。
  贺望泊怕他寻死,将房子里所有尖锐物品全都锁了起来,通往大海的那道玻璃门下了铁闸,应急药品更是丢了一大部分,只留下安全剂量。
  其实白舟自己也忘记为什么当初会一片片地吞布洛芬,但他没有自杀的意图,他知道布洛芬是很难吃死人的。
  这一点他没有告诉贺望泊。
  他不会主动寻死,这样他对不起白桨,只是他自身没有生的意欲,被夹在“毫无意义的存活”与“不能自杀”之间。
  “你不喜欢我碰你,舟舟,”贺望泊递来脚链,“你自己来吧。”
  白舟在床上坐下,接过贺望泊递来的一圈银白色的脚环。重量比看起来要轻得多,但很坚固,白舟想应该是钛金属。他打开锁扣,这一环银色金属分寸恰好地圈住了他的脚踝,显然是为他量身定制。
  “好乖。”他听见贺望泊的笑意。
  胃里猛地涌上一股作呕的冲动,白舟立刻捂住了嘴。
  同时怔愣:为什么会觉得恶心?他难道不是还爱着贺望泊的吗?
  贺望泊紧张地问他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白舟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反胃。他捞起脚环的链子,一样的材质,很轻,但很坚固,直径约有一厘米,末端被深深钉进了卧室的墙内。
  贺望泊掏出钥匙,啪的一声,重新打开了脚环。
  “别怕,只是在我离开的时候要你戴一下——我不会经常离开的。”
  白舟垂眸不语,贺望泊继续自说自话:“书房的书你随便看,我还买了几台游戏机给你,你的手机我拿走了,你要是想联络谁可以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也都告诉我……”
  白舟感到疲倦,他背对着贺望泊躺上床,拉上被子盖过大半张脸。
  贺望泊安静了。
  白舟并未全然康复,还是容易犯困,不一会儿意识就变得模糊。半睡半醒间他感到贺望泊隔着棉被抱住了他,唤了一声“舟舟”,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终还是一句都没有出口。
  -
  这条脚链是为白舟一人铸造,长度刚好容许他在这间屋子里自由活动,可白舟很少走动,镇日呆在卧室。
  时间变成了一种可视化的、漫长的存在,白舟有时会看着太阳从窗外照上床对面的白墙,然后一寸、一寸地西移,直至消失不见,而后夜幕降临。
  贺望泊很少离开水木上居,偶尔不得已要务在身,需要出趟门,也会尽快赶回。
  有次路上堵车耽误了,他出去了一整天才回来,愕然发现白舟竟然还维持着他出门时的姿势,对着窗边缩在椅子里,抱着腿看海。
  贺望泊的记忆从不出错,他百分之百地肯定白舟没有变换过姿势,连脑袋微微倾斜的弧度也一模一样。他立刻将白舟从椅子里拉起来。白舟这具躯体没有丁点的力气,直接倒进了贺望泊怀里,体温冷得和一具尸体没有两样。锁链发出叮叮哐哐的声响。
  白舟一整天没有喝水,也没有吃饭。
  从此贺望泊再不敢出远门。
  再之后他从柜子里找出了白舟曾经的电子宠物,他还记得白舟叫它“白米饭”。
  白舟眨了眨眼,用了一时才抬起手来,接过它,缓缓地按了开机键。
  其实这段时间白舟没有照顾白米饭,它早就饿死了。贺望泊在把它还给白舟前,特地重新孵化了一次,所以白舟开机以后看到的还是活蹦乱跳的白米饭,在小小的像素屏里转圈。
  白舟提起唇角笑了笑,他已很久没有露出过笑容,即便是这种细微的笑容也没有。
  贺望泊首先是感到松了口气,其次是酸涩,有难以自控的尖锐的嫉妒刺中他的心脏。这由一堆代码组成的虚拟动物,竟然能哄白舟开心,自己活生生的人在这,却换不回他一道眼神。
  时间被拉拽得无限长,一点一点煎熬着生命。
  到白舟五月份生日的时候,贺望泊在一间拿下过世界大奖的意大利甜品店订了个价格五位数的蛋糕。
  看见蛋糕的时候,白舟好像才堪堪找回一点对时间的感知,有些大梦初醒似的,忽然跟贺望泊开口了:“我……”
  贺望泊惊得手里刀叉都掉了,叮当落地,他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舟。
  白舟太久没说过话,十分艰难地调动着嘴部的肌肉,发音也变得奇怪:“我想……”
  贺望泊冲过来想握住白舟的手,好在最后一秒及时停住了。
  “你想什么?舟舟?”他又惊又喜,呼吸都变得急促。
  “回……回老家……”白舟困难地组织着语句,“扫……扫墓,桨桨,生日……”
  白桨。
  为什么又是白桨,为什么她死了也阴魂不散。
  贺望泊的神情明显变了。
  “一定要去吗?”他问白舟。
  白舟不再说话,讲完那一句话已经用尽他全部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贺望泊说:“好。”
  白舟不太相信贺望泊会如此轻易同意,等着他的下一句就是提要求,但贺望泊只是将切好的蛋糕推来,说吃吧,舟舟,生日快乐。
  -
  白舟还是了解贺望泊的,他不做亏本的生意。果然到了晚上他靠近过来,问白舟能不能抱一下。
  白舟不知道贺望泊的“抱”是指字面意义,还是其衍生的意思。无论哪种,他都没有办法接受。
  可如果不接受,就不能回去为白桨扫墓了。
  “就抱一下。”贺望泊低声再次恳求。
  白舟妥协了,他转过身,面向贺望泊侧躺着,眼神始终不跟他对上。
  贺望泊紧张地伸出手,将白舟收入怀中。
  熟悉的美妙。
  贺望泊一手环着白舟的腰,整张脸深埋进白舟颈窝。从认识白舟以后,贺望泊就更喜欢拥抱。这种将白舟重新嵌入自己残缺灵魂、使其得到完整的感觉,令贺望泊十分上瘾,无法戒除。
  从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贺望泊就喜欢这样抱着白舟一整天不撒手。他只有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想到性。
  白舟的气味永远能安抚他焦躁的内心,贺望泊在他脸侧蹭了蹭,将怀抱收得更紧。
  如果这一秒能成为永恒,贺望泊想。
  然而他这透过交易得来的温暖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下一秒白舟推开了他,踉跄着跌下床。
  贺望泊尚沉浸在虚假的幸福里,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下床查看。白舟正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眼角渗泪,非常痛苦地干呕着。
  这一幕触目惊心,贺望泊有一瞬如雷轰顶不能动弹,而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卧房。
  客厅里家具映着惨白的光,瓷砖地、大理石茶几、白色的皮质沙发,所有颜色都冰冷,空间空旷到可怕。
  贺望泊浑浑噩噩地立在客厅,比此生的任何一秒都憎恨自己的超忆症。白舟呕吐到双眼通红的画面历历在目,削了眼睛也忘不掉。
  于是刚才自己蹭着他侧脸闻嗅的画面就像一条狗,讨人嫌的脏兮兮的流浪狗,白舟给过他一点爱,他就趴在地上吐着舌头摇尾乞怜。
  真贱。
  贺望泊抬眼,看见茶几上白舟的电子宠物。多可笑, 无论他多卑微,现在的白舟宁愿爱这熊不像熊狗不像狗的虚拟数据,也不愿意给他贺望泊多一分的注意力。
  他如获至宝的一个拥抱,在他白舟而言能恶心到引起生理不适,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贺望泊拿起白米饭,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而后狠狠地摔下地。
  他开始吼叫着砸东西。
  白舟尚未缓过来,听到客厅的巨大声响,扶着墙走出房间。
  目睹贺望泊的所作所为宛若目睹一场战争,他一件件地砸,会碎的、不会碎的,只要顺手抄起了就往地上用力丢掷,满地都是七零八落的尸骸。
  白舟依稀从中辨出熟识,他怔怔地俯身拾起他的的电子宠物蛋。它的背后被摔出了一条长而深的裂纹。白舟按了两下,像素屏空白一片不再有反应。
  这次它死了,真的死了。
  白舟心一惊,冲向贺望泊。
  贺望泊在嘶吼。茶几、花瓶、落地灯,目之所及的他都要毁灭。仇恨、屈辱、不甘、愤怒。可为什么最想毁灭的还生存?为什么他还活着?伊遥试了那么多办法,为什么没能杀死他?那么他该替伊遥完成这件事,为白舟完成这件事。这一片瓷器的尖角如此锐利,一定能扎破他的内脏——
  “住手!”
  白舟连跑带爬地冲上来,扑倒了贺望泊。
  如同抛下沉重的铁锚,拽住了本该在狂风巨浪中分崩离析的船只。
  “不可以!”白舟崩溃地哭喊,他那纤细的手突然迸出了难以置信的力量,虎口死死掐住了贺望泊拿着白瓷碎片的手指。
  “望泊,”他流着眼泪,“不可以……”
  而后白舟俯下身,将贺望泊搂进了怀里。
  贺望泊听到白舟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心脏。他在发抖,在压制再次呕吐的冲动,他的身体还是抗拒他的触碰。可白舟依旧背叛了自己,再一次来救他了。
  贺望泊突然放声大哭。他丢掉了锋利的碎片,紧紧地抱住了白舟。
  他愿意付出一切,财富、地位、只要是他有的,他全都可以给。
  换一个时光倒流,回到那个夜晚,白舟拉起他的手贴上他的左胸膛,一瞬间万物寂灭,只有他手掌里白舟心脏一记一记的跳动,成为永恒的、唯一的真实。
  他发誓,在白舟许诺爱情以后,他一定不会收回手。他会按着白舟的胸膛,郑重地点头说好,然后用力将他抱进怀里。
  只要能回到那个夜晚,贺望泊愿意付出他的所有,包括生命。
  【作者有话说】
  对小贺来讲死比活着更容易,现在还活着纯粹是因为舍不去舟舟(然而过两章舟舟就跑了)
 
 
第32章 少爷打算关他一辈子
  说来巧合,白桨的生日紧接着白舟生日的第二天。两人从小到大都是吃同一个蛋糕,今天一半,明天一半,而他们从不抱怨,有蛋糕吃已很满足了。
  现如今白舟的蛋糕是由意大利甜品师亲自制造,却远不及小时候那间无名面包店买到的好。
  白舟最幸福的日子是他最贫穷的那段日子,家人都健在,只吃白饭配咸菜也开心。
  墓园还是那个墓园,只是没有雨。天气尚算晴朗,空气里有夏天的气味。
  白舟一阶一阶地往上走,走七八步左右就得停下喘会儿气,长时间的囚禁使他的体能退化得非常厉害。
  贺望泊在山脚等,没有跟上来,这是白舟要求的。他不可能带贺望泊去看白桨。
  一开始贺望泊当然不肯让白舟独自前去,白舟保证他会回来,贺望泊直截了当地指出他不可信。
  白舟哑然,他确实对贺望泊食言过。
  后来是白舟一再苦苦哀求,贺望泊才终于答应。实则他心知肚明,白桨不会想看见自己,而自己也不想看见白桨。可是放白舟一个人去墓园太危险,万一他跑掉怎么办?贺望泊不信任白舟至极,只得偷偷在白舟身上装了定位器。
  等白舟喘着气,终于精疲力尽地来到家人的墓前,他却发现有人已经等在那了。
  赵明仰显然料不到会在这里看见白舟,甚至他一开始都没能认出来白舟,是白舟先开口喊赵先生,他才逐渐从眼前这陌生的面容里依稀辨认出了故人的痕迹。
  “看来贺望泊并非全无人性,”赵明仰惊讶道,“还容许你在白桨生日回来看她。”
  白舟低下眼,“谢谢你,来看桨桨。”
  “不用谢,是我自己欣赏她。”
  他想说白桨这么聪明,真的可惜了,但终究没有开口。
  一是不想揭白舟伤疤,二是白桨在给他留的信里,曾一再请求他不要为她惋惜,死亡对她而言反而是解脱。
  白舟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好的生日礼物,只在来时的路上捡了一朵花,轻手轻脚地放在白桨的牌位前。
  两人并排沉默了一会儿,白舟就说他得回去了。赵明仰叫住他,问:“你就没有想过离开吗?我无意指责你,但是桨桨的遗愿……是要你离开他吧?”
  “白舟,如果你需要,”赵明仰说,“我非常乐意提供帮助。”
  白舟当然记得,不可能忘——白桨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哥哥离开贺望泊,她希望他幸福。
  可贺望泊像是一种无药可医的顽疾,白舟除了被他纠缠至死,别无他法。
  白舟朝赵明仰道谢,说理解他的好意。
  “不能害你。”他一个一个字诚恳地说。如今他终于明白了,赵明仰才是里外如一的真正的好人。他所提供的帮助毫无功利性,纯粹是出于身而为人的善念。他已帮了他们兄妹俩许多,白舟决不能将他拉进这一趟浑水。
  “贺望泊是、是疯子,”白舟的语言也退化了,在表意之前需要吃力地组织,“你要是想帮我,就当我不存在。赵先生,你要多保重。”
  -
  贺望泊看着屏幕里的红点,停在山中某一处。文姨的消息跳出来,说家里已经收拾好了。贺望泊毫不理会,只死死盯着代表白舟的那颗小红点,直至它开始往回移动。
  不久后白舟重新坐进贺望泊的副驾,贺望泊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回家了,舟舟。”
  这话他是对着白舟说的,但白舟一上车就闭了眼睛,显得这一幕格外可笑。
  回到水木上居的时候,昨晚的一片狼藉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白舟则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不再开口讲话。
  他的头发已留得很长,一直长到肩胛骨。贺望泊本来是要帮他剪的,后来他发觉在白舟背对他睡着以后,他可以抚摸和亲吻白舟的头发而不被发现,于是就打消了帮白舟剪头发的念头。
  后来白舟的头发再长一点,贺望泊每晚都将它绕进手指。
  那像丝缎一样光滑的触感令贺望泊心动不已,同时又怅然空虚。他这一辈子只能这样偷偷地触碰白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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