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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风月(古代架空)——尔元

时间:2025-04-23 08:32:28  作者:尔元
  纵使早有猜测,睐儿的背脊上依旧冒出了冷汗。
  慌忙用指甲勾着那个方形的框关上,他依旧抱了竹筒缩到床上。这系带里纵有线索,眼下这情况也不能再看了。
  *
  又过了几日,船驶到了这段航线最终的位置,如松曲指敲着船舱的门,等了半天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他皱眉喊了几句,见依旧没有响应便立刻撞门而进。
  转头看到床上蜷缩着一个人,三两步走近才发觉睐儿正捂着肚子,整张脸皱缩在一起,额头上细汗密布。
  “你怎么了?”他伸手一推,就听见睐儿痛呼出声。
  如松不敢耽搁,立刻蹿出门去。
  “大夫呢?快叫大夫来。”
  守在门口的一位水手被他推了一个趔趄,手忙脚乱地领着他往某个方向跑了。
  缩在床上的睐儿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挪到门口。
  “好痛……大夫……带我去找大夫……”
  另一名守在门口的水手只迟疑了片刻,就搀着他往同样的方向走。
  待走到无人把守的一处地方,睐儿伸手扶着船舷,闷声道:“不行,让我缓缓……”
  水手看着睐儿惨白的脸只想着赶紧往大夫的船舱去,又碍于对方虚弱的样子不敢催促。
  哇地一声,睐儿吐出一口血来,水手立时惊叫一声。
  “水……水……”
  “我去拿,马上给你拿。”
  水手才一转身,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他赶忙回头,就见人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他惊愕地奔至船舷处,探头一看,只见水面上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不好啦……关押的人投水了!”
  早已在水面下的睐儿听得一声模糊的喊声,连忙往更深更远处游了过去。
  舌尖又有血腥味溢了出来,他蹙了眉准备吐掉,甫一张嘴就感受到一阵剧痛。
  这时他才想起,海水是咸的。
  忍着痛,他朝着记忆中的方向不断前进,待身后再也听不到追逐的声音后,才稍微放缓。
  钻入那个漆黑的洞,在其中游了许久后,睐儿越发觉得精疲力尽,口鼻中还呛了好些水。
  终于在感觉到脚要抽筋的时候,他摸到了顾眇所说的那块如同龙角一般的石头。
  尝试着睁开眼,一点亮光在不远处闪烁,他奋力往前游动,光亮越来越大,不过片刻就钻出了山洞。
  浮出水面后,他环顾四周确定了方位,才又朝着一处海岸游了过去。
  上岸后,睐儿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一段时间,忽而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伙子,你从哪里来?怎么找到这里的?”
  睐儿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短衣打扮的男子正挑着一担柴从右侧的山上走下来。
  他拱手施礼:“在下是来找文恪先生的。”
  荷柴的男子身形明显一顿,言语间带着警惕:“你为何找他?”
  沉吟片刻,睐儿才说:“受东望先生所托,来寻他的好友。”
  “东望!顾东望?”男子急切地将担子放下,也不管柴倒在了地上,一径小跑到睐儿面前。
  “你是说画师顾东望吗?”
  睐儿眼角一跳,望着对方急切的眼神下意识点了点头。
  “顾东望他还好吗?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你是不是就是睐儿?”
  “我……我是睐儿。”睐儿视线落到对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上,迟疑道,“顾……东望他,没有来这里吗?”
  手臂上紧握的力度消失了,对方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他果然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睐儿喉头有些梗塞,长呼了一口气后,才说:“他肯定有什么事耽误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
  可对面的人眉头却越皱越紧。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让你等他一起过来?”
  睐儿摇了摇头。
  对面的人忽然身形一晃,睐儿上前扶住。
  “怎么了?”
  “我就是你要找的文恪,顾东望他水性不好,只能由人带着到此,他若没与你说……”
  “不可能!”意识到对方可能要说什么,睐儿怒吼出声。
  “不可能……不可能的……”
  脑子里一片混沌,他的身子开始不自主地战栗。
  许久,睐儿终于想起背在肩上的东西。
  系带用砍柴刀小心割开,他取出藏在其中迭了许多层的宣纸。
  两三眼匆匆看完,只觉得喉头一甜,霎时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第15章
  天空澄碧如洗,春日街头,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架拱形石桥上,白衫青年男子双手撑在石栏上,支着脖子往桥下张望。
  片刻后,他拧在一起的眉头忽然松开,脸上神采奕奕。
  “东望兄,顾东望!”他大喊着招手,“这里,往这儿看。”
  桥边垂柳旁,手中捏着木炭的顾东望仰起头,过了许久才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文恪兄!”他同样挥手,高喊了一句后,见对方的嘴唇不断开合,但支着耳朵却听不到说话的内容。
  “你说什么?大声点!”
  说完就看到对方指了指自身,然后转头拨开人群不见了。
  顾东望笑着低头看向手中的板子,板子上以木炭勾勒出柳树、算卦的小摊和聚堆嬉戏的孩童,正想把最右侧那个童子的腿描补好,肩膀上就被拍了一下。
  “又在作画呢?”许文恪瞥了一眼,“总画这个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看个精彩的!”
  “诶……慢些……”顾东望被扯着往前走,一时不妨,用来作画的木炭掉到了地上。
  “炭……我的炭!”他急切地喊,
  “我待会儿赔你三根,去晚了可就看不着了!”
  走到桥上,越过重重人群,顾东望一面紧握着手里的木板,一面询问究竟要往哪里去。
  “教坊新调教出的伎人,善作水中舞,今日初次献技,我托了好几重关系才得了入席的名额!”
  “水中舞?这是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
  走了约半刻钟,教坊司就已在眼前,许文恪递上帖子,两人才被放了进去。
  越过几重回廊,穿过宝瓶形的门洞,一个圆形的水池出现在院子正中央,水池的周围建了一圈一尺高的环形水榭。
  两人被侍立旁边的小厮引着走上水榭,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顾东望被带着走了一段才看到了两个空着的位置。
  坐下后没多久,就听一道鼓声响起,他展眼去看,水池里不知何时驶来一艘画舫,鼓声就是从其上传出来的。
  画舫中心站着一名身着红纱的伎人,他右手执扇从身侧伸出,小臂往上勾起,左手从脑后越过,指尖搭在扇面上;纤腰半露,一只脚抬在膝前。
  画舫行至中心后,鼓声停止,悠扬的笛声缓缓传来,伎人也终于放下抬起的那只脚,开始随着乐曲声舞动。
  顾东望不懂舞,但也能从这伎人的身段中品出赏心悦目四字。
  俄而,笛声转快,伎人舞步轻旋渐渐靠近了画舫一侧,随着曲调戛然而止,他的身形也停止了动作。
  鼓声又起,顾东望就看见伎人双手高举轻轻跃起,在半空转了个完美的弧形而后落入水面。
  周围骤然响起一阵抽气声,许文恪兴致勃勃地开口:“入水了,马上要开始了。”
  画舫在鼓点声中快速划开,清澈见底的水池里连伎人的头发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仿若一尾红色的锦鲤在水中穿梭,舞动时,纱衣又像朱砂倾入般在池中飘散。
  而后,伎人在水中旋转下沉,此时顾东望才注意到水池底铺满了汉白玉的石砖,想来这是专门挖来用于水中舞的池子。
  不过分神的片刻,伎人已经落到水底,只见他侧身曲腿,忽而足尖一点,整个人以奔月的姿态朝着水面飞去,手臂上拢着的披帛远远地飘在后面,随着他的身姿变换而游动。
  顾东望顿时失神,连呼吸都在不知不觉间放缓,他伸长了脖子,视线追逐着伎人的身影而动。
  “不对。”他恍然出声。
  “什么不对?”一旁的许文恪接过话头。
  “不该是这个颜色,敦煌飞天的摹本我看过,他不该着全红的衣裳。”
  许文恪这才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凝眉深思的友人。
  “顾东望。”他揽过对方的肩膀,“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啊。”
  “嗯?”顾东望疑惑转头。
  “如此时候,你还只想着作画那档子事,你这辈子恐怕只能打光棍了,这可怎么办哟——”
  话音未落,就被一拳砸在了手臂上。
  *
  泛黄的册子起了一圈毛边,其上绘制的飞天也已颜色斑驳。
  册子旁边铺着一张粗糙的草纸,蘸了墨的狼毫在纸上勾勒线条。
  衣裙飞扬、飘带舒卷,草纸上的人手持绢扇、体态轻盈,恍若正飞翔于高天。只是脚下踏着的却不是祥云,而是层层迭迭的水浪。
  朱砂、群青、石绿、土黄……顾东望在脑中将画稿填上颜色,熟悉的笛声缓缓响起,一时竟有些痴了。
  “顾东望!画好了没有?”粗犷的嗓音骤然闯入,画面与乐曲都消失不见,耳边只有喧闹的谈话声和木板碰撞的声音。
  “你这……”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捏起那张草纸,看清了图上的内容后破口大骂。
  “让你画关公,你这画的是什么?发春到馆子里发去,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说着,他将草纸揉成一团,砸在顾东望脸上。
  “瞪着我干什么?不服啊!赶紧去画,误了印书的日子东家饶不了你!”
  顾东望碾了碾后槽牙,忍着没有发作,只弯腰将纸团捡了起来。
  直起身子,就见那人将自己的册子卷了起来,他怒火中烧,一把扯过对方的手腕。
  此人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接着目露精光,扬起书卷作势要动手。
  “东望!顾东望!”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入。
  急冲冲赶来的许文恪看清眼前之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眉头一凝翻窗而入。
  “干什么?想打人吗?”
  瘦高男子被他推得不断退后,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
  “新来的?”许文恪居高临下地瞪着那人,然后扯着自己的衣服,“看清了吗?以后再找他的麻烦……”
  说着他就抡起了拳头,却被顾东望止住。
  “好了,不要在此生事。”
  许文恪看了看他,才又换上嬉笑的神色。
  “晌午了,该吃饭了,今日发了银饷,咱们去好好吃一顿。”
  话音未落,顾东望就被拉出了大门。
  味鲜楼内,许文恪与小二说了几样菜品,才去看坐在对面的人。
  顾东望小心地将画册抚平、收好,又将草纸一点点展开,放在桌上铺开。
  “又在画飞天?呀,好像画的比之前好多了!”
  许文恪转过身子来看,忽然眉头一皱:“这个……这脸不是你原来画的样子,倒像是……”
  还未说完,画纸就被顾东望急急忙忙地收走迭了起来。
  “诶……”许文恪看着他将迭好的纸小心放到怀中,眼睛顿时不怀好意地眯起。
  “哎呀——那日才说你要打光棍,怎么这么快就开窍了!”
  “快趁热吃吧!”顾东望挟了个馒头塞到对方的嘴里。
  许文恪喜滋滋地啃了一大口,声音含糊:“不过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教坊可是把睐儿当下任头牌调教的,想再见一次那可谓难于登天。”
  “睐儿……”顾东望在心中默念一遍这个名字,瞬间回忆起那日伎人偶然扫过自己的眼神。
  眼波流转、明眸善睐,确实是个贴切的名字。
  那双眼睛,也确实比画册上飞天的眼睛灵活。
  “想什么呢!”许文恪敲了敲他的筷子,“我可没跟你说笑,你知不知道教坊为了捧他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银子?”
  顾东望露出疑惑的眼神,许文恪倾身挨近压低了声音说:“别的不提,单是为了让他的水中舞能更好地展示,教坊很早前就开始四处收购水晶了。”
  “那可是水晶!”许文恪手指敲着桌子,“比黄金都金贵呢!”
  “他们要水晶用来做什么?这舞蹈也用不上水晶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许文恪神秘兮兮地开口,“有消息说,教坊预备在地面上砌一个巨大的池子,四面嵌上巴掌大的水晶,供人欣赏睐儿的水中舞。”
  顾东望的脑中瞬间浮起重重景象:自身立在水芯片前,望向池中的婉若游龙的飞天。
  一时想得入神,咬了一口的鸡肉就掉了半块在桌上。
  “你也觉得离谱吧?”许文恪扬起筷子挟了炒三丝送到嘴边,“所以说,咱们这样的人还是别想了,上次能看到已经是撞大运了。”
  顾东望垂眸,忽然问道:“你近来手中可宽裕,能否借我些银子?”
  “嗯?”许文恪嚼着嘴里的炒三丝,“你终于决定要离开黄金屋了?要我说你早该离开了,就今天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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