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容忍痛割爱,“那给你。”
她这副模样,逗得颜执安偷笑,循齐哪里是喜欢探花郎,不过是想来搅和罢了。
循齐将画像依旧丢给了无霜,无霜会意,悄悄丢进一堆碎纸中。
陈卿容欢欢喜喜地拿起一副副画像,乐此不疲地给女儿介绍。
“这个、这个好。”
“太瘦,贼眉鼠眼。”循齐凉飕飕地说一句。
陈卿容只能放弃。
一番介绍下来,一个都没看对眼。日入午时,她坐下来喘气,哪里不对呢?
一个都没看上!
陈卿容端起茶水抿了口,道:“颜执安,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循齐微微抿唇,也不掺和了,低头喝茶,说了一上午,口干舍燥。
她一沉默,屋内便安静下来。她悄悄抬头,发觉夫人神色冷冷的,下一刻,便是狂风暴雨。
她坐在边上,莫名觉得屋里的气氛压制至极,她轻轻喘了口气,问道:“午膳吃什么,该准备了。”
左相低眸,姿态分明松散,似乎没有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她这般姿态,终于惹恼了陈卿容。
“颜执安!”陈卿容耐着性子唤她一声。
循齐意识到情况不对,忙要说和,陈卿容呵斥一句:“你别说话!”
循齐张了张嘴,思索两息,抿唇一笑,提醒夫人:“这里是公主府,您二位若是要做什么,烦请回府。”
言罢,陈卿容起身,拂袖离开。
循齐歪头看她,勾了勾唇,与左相说道:“夫人还是太闲了,给她找些事情做即可。”
陈卿容如今没有夫婿,又只有一女,日夜担心,思虑成狂,将所有的劲都使在了左相身上。
颜执安微微挑眉,没她那么紧张,只说道:“我再住两日。”
以往上朝去官署,天黑才回府,母女二人见面也少。如今丁忧在家,日日见面,少不得为此争执。
“也可。”循齐眼前一亮,正合她心意,高兴不已,但又不敢显露出来,只得抿直了唇角,道:“安心住下,想回家,随时都方便,您放心,我不会让人来打扰您的。”
颜执安懒得与母亲争执,也听了循齐的话,给母亲找些事情来做,或许,就不会日日惦记自己的事情了。
她低眸沉思,循齐趁机看向她,唇角弯弯,显得有些孩子气,可很快,她收敛笑容,整理好自己的仪态。
“您先休息,午膳再唤您。”
颜执安出神,听她的话,眼中的忧愁掩了下去,莞尔一笑道:“你今日看中探花郎了”
“您想多了,我是给您解难罢了。”循齐摇首,“哪里就因一副画像而动心的,那感情也太不值钱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颜执安笑了笑,“你还小,选择很多。”
“左相。”循齐正色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颜执安叹气,“别乱用成语。罢了,不管你了。”
她缴械投降了。
第59章 她拐走了太后。
左相又在公主府住下。
循齐推窗便看到了西厢房,不用挪步亦不用想半天去琢磨见面的理由。
她站在窗边,一站便是半天,但不敢去西厢房看她。
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
循齐将一张贵妃榻放在窗下,抬头可见西厢房,若运气好,还可以窥见左相的身影。
养了三日的伤,左相也在公主府住了三日,期间公主府闭门谢客,府里都是心腹,也无人知晓左相住在此地。
这日,下了阵秋雨,右相匆匆而至。
她来见左相,循齐顺实挤进西厢房,听到右相开口:“开战了。”
左相震惊,“为何?”
右相低头,没法言语。左相疑惑,“何以吞吞吐吐。”
“使臣、使臣……”右相讪笑,不得不说:“她拐走了羌族太后。”
颜执安:“……”
循齐忍不住笑了起来,牵扯胸口的伤,疼得一颤,不得不收敛笑容,少不得惹来左相的白眼。
“这个时辰是去干什么的?做甚不好,拐走人家太后,不打你打谁?”循齐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胸口,实在是好笑,“右相,你是不是与我说笑?”
“没说笑,目前派遣使臣去安抚,他们让我朝将太后归还。”右相叹息,“我去哪里找太后。”
“拐走太后的使臣呢?”循齐好奇。
颜执安却说,“殿下无事,不如去一趟,你是我朝公主,代表着陛下,羌人自然会给几分颜面。”
“我不去,万一他们让我留下来代替太后,如何是好。”循齐打退堂鼓,羌人蛮狠,依附我朝已久,骨子里的血腥改不了。
右相闻言,也是舒展眉眼,难得笑了起来,道:“听闻羌族太后不过花信之龄,美貌异常。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那位使臣撺掇太后,杀国主立新君,战争失败,逃回我朝,所以,羌人这才势必要找回太后。”
循齐咦了一声,“那人还挺有信心的,跑到人家土地上搞宫变,所以,朝廷的想法是?”
“陛下之意,自然是保住她。”右相笑得险些说不出话来,“这位羌族太后也回来了,但在何处,无人知晓。”
使臣也有自己的打算,万一朝廷将人交出去呢,因此,她便将人藏了起来,待日后再做定夺。
循齐问道:“这到底是一桩爱情故事,还是一桩两国朝政之变?”
“据回来的使臣说,这位国主存有二心。”右相解释,“不过如今对外,只说使臣爱慕太后,拐走了太后,羌人愤怒,逼迫我国交出使臣交出他们的太后娘娘。”
循齐笑得趴在桌子起不来,“旷古奇闻啊,拐走人家太后……”
颜执安也是忍俊不禁,趁机说道:“既然如此,循齐,你走一趟。平定羌族之危,也让你积攒功绩。”
“慢了,太子要过去。”右相说,“纪王反应很快,第一时间让太子平定此乱。”
“陛下答应了?”
“没有,太子才十一岁,太小了。殿下十六岁,倒也合适。”右相忧心忡忡,道:“就怕纪王一党反对,若是在途中动些手脚,反而得不偿失。”
循齐:“那就都别去。”
右相瞥她一眼,道:“你去最合适,至于路上的安全问题,也可规避,我来这里,就是希望你去的。”
“我去?”循齐迟疑,“我得见见那名使臣。胆子真大,竟敢鼓吹太后杀国主,国主不是太后亲儿子吗?”
“国主三十多岁了,太后不过花信之龄。”右相摇首,“使臣也回来了,在家反省呢。”
循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还真是我朝第一使臣,谁派去她羌族的。”
她问完,右相看向左相颜执安,道:“左相举荐的。”
循齐忙收敛,“这个不好笑!你让她到我府上,见一面再说。对不对,左相?”
颜执安神色自若,躺在躺椅上,悠悠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过来。即将过冬,羌族进入灾荒,此刻来攻打,多半是为了粮食。”
“正是正是。”循齐忙跟着附和,转而一想,又问道:“左相,那是你学生吗?”
颜执安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她不是我学生。”
这回,轮到右相笑了,恐防循齐误会,忙纠正她的说法,道:“这人是有些歪才的,精通各国语言,甚爱美人。羌族是男人主政,原本以为她会安分,未曾想过她拐了人家太后。如今藏着掖着,只怕是不做好事。”
循齐目瞪口呆,颜执安坐直身子,道:“无霜,让她滚过来。”
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旷古奇闻,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循齐低头闷着笑容,阴沟里翻船!
右相要离开,循齐巴巴地去送,拉着她的袖口,离开主院就问:“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
“都告诉你了呀。”右相说,“羌人不是真是想开战,打也打不过,但使臣太过猖狂,就差骑在国主的脖子上了,这口气咽不下去,但他可以忍,就是想要些粮食过冬罢了。每年冬日,他们会拿马匹来换粮食。”
“那就换呀。”循齐不以为然。
右相叹气:“使臣带走了小马驹。”
循齐:“……”赔了太后又折马。
循齐送老师出府。右相语重心长道:“我希望你可以去边境一趟,完成此事的交涉。”
“好。我考虑考虑。”循齐也敛了笑容,“老师,慢走。”
右相登车离开。
一个时辰后,一位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迈进公主府,眉眼英气,一袭锦绣衣裙,负手跨进府邸。
“人在哪儿呢?”
声音洪亮,震得无霜蹙眉,道;“季大人,您还是自求多福,别这么得意。”
“我没错。”季秦摆手,道:“带我去见左相。”
无霜将人引进主院,带去西厢房。
未曾想,季秦一见左相,就跪了下来,甚至嚎啕大哭。
“左相、他们都欺负我、太欺负人了。”
主屋里的循齐提起裙摆,溜到西厢房的窗下,弯着身子偷听。
“好好说话。”屋里的颜执安扶额,“你拐人家太后做什么?”
“太后说她寂寞。”季秦回答。
循齐笑出了声音,这人真有趣,她刚笑出来,季秦就探出脑袋,“哪里的小贼偷听墙根。”
“你才是小贼,我是你师娘。”循齐脱口而出,笑得站不起来。
季秦趴在窗户上,低头看着明艳的少女,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她啧啧一声:“当真是好相貌。我和你说,我老师老了,极是无趣,你看我年轻吗?你跟着我,日日快活。”
循齐愣住了,未曾想到对方这么大咧咧地就说了出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里面的颜执安怒喝一句:“够了!”
季秦立即就老实了,但背着左相不忘与循齐抛媚眼,“你是哪家的,等我几日,我来上门提亲。”
无霜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是陛下家的。”
“哦,昭惠公主啊,真可爱,那也无妨,我连太后都敢带回来,还怕你这公主不成。”季秦朝循齐眨了眨水润的眼睛,媚态入骨,“姐姐会好好疼你的。”
循齐被撩得傻了,怔怔地看着季秦,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啊。
她立即呸了一句,道:“你长得太丑,我不要。”
“哪里丑了,来时匆匆,我忘了上妆罢了。我与你说,小殿下,姐姐我貌美如花……”
“季秦。”左相呵斥道。
季秦忙站直了身子,与循齐摆手:“你不是我师娘吗?赶紧去收了老师。”
“我不收。”循齐站直了身子,幸灾乐祸道:“我和你说,她要打你了,最后得挨手板子。”
“我是鸿胪寺卿。”季秦不在意,并挑眉与小公主说:“她管不得我,小殿下,我给你做驸马,如何?”
“我不要丑驸马,我想做你师娘。”循齐也学会了她说话的方式,夸张、有趣。
季秦咦了一声,呸她一句:“臭不要脸,我老师不要你。”
戳中循齐心口上的伤心事,她咬咬牙,吩咐无霜:“去给鸿胪寺卿准备藤条。”
季秦闻声色变,“你长得那么可爱,心肠怎地如此歹毒,我诅咒你的心上人不喜欢你,喜欢我!”
循齐翻了白眼,“我的心上人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说完,她催促无霜,“一根不够,多找几根。再准备算盘,让鸿胪寺卿跪个够!”
“你你你、蛇蝎美人。”季秦气得叉腰,“小公主,看来你也挨过藤条,跪过算盘,要不然怎么那么清楚呢。”
循齐闻声色变,看向屋内的左相:“阿娘,你不管一管吗?”
“哦,原来是小师妹啊。”季秦瞬息明白她二人之间的关系了,调侃道:“师妹爱师姐,天经地义。”
循齐冷眸,握起拳头,一拳朝对方挥舞过去,季秦侧身避开,嬉笑一句:“小师妹,再见。”
说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循齐转头看向无情,“她怎地如此猖狂?”
无情解释:“她升官比猴子爬树还快,自然猖狂。且她精通各国语言,外交这一块,游刃有余。”
循齐明白了,歪头一想,无霜回来了,她立即上前将藤条、算盘抢了过来,道:“在外候着。”
说完,她闯进屋子里。
季秦还在哭,哭得梨花带雨,但一见循齐白净小脸,忍不住向她眨了眨眼睛,立即告状,道:“左相,她刚刚说她是是师娘。”
循齐当做没听见,将算盘丢在地上,道:“慢慢跪着。”
季秦咬牙切齿,循齐又将藤条递给左相,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老气横秋道:“学生啊,你说说你是不是真拐走了人家太后。”
颜执安扶额,不去接藤条,认真地看向季秦:“羌族太后呢”
“老师,你问美人做什么,她有她的去处……”
“说人话!”颜执安不耐道。
季秦耷拉着脑袋,道:“老师,我给你跪算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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