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白胖,快过来,她要宰你。”陈卿容吓得招呼自己的猫儿快过来,唯恐女儿迁怒白胖,若真宰了,她还拦不住。
可是颜执安并没有宰猫的想法,而是询问母亲:“家中账上还有多少钱?”
“作甚”陈卿容警惕,“你要钱做什么?”
“小齐生辰。”颜执安若有深思,目光再度看向白胖,这一眼,让陈卿容急忙答应下来,“家里刚送钱来了,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花完了我还用,别惦记我的猫儿了。”
颜执安颔首,派人招呼管事,耳语一阵,管事目瞪口呆,“都用了?”
颜执安疑惑:“不够吗?若是不够,我再给你拿。”
“够、够、是够了。”管事急忙行礼应准。
颜执安解决心头的麻烦,看向白胖的眼神好了许多,甚至上前摸摸白胖的脑袋,和颜悦色,看得陈卿容倒吸一口冷气。
“你发什么疯呢?”
言罢,她抱着猫儿转身走了。
颜执安莞尔,看向自己的掌心,随后,收入袖口,若无其事地回府去了。
皇帝生辰,朝臣们竭尽全力去哄着她,贺礼如同流水般流入皇帝处。
转眼至生辰前一日,循齐还没收到左相府的礼,倒是李家人给她准备不少好东西,各类珍宝都献上了。
循齐百无聊赖地翻着贺礼的清单,思考一阵,招呼内侍长过来,“左相府的礼还没来呢,你去催一催。”
话音落地,只见小内侍小跑着进来,禀道:“陛下,左相府的贺礼至。”
闻言,循齐更没劲,旁人送来的东西,肯定是左相敷衍的。
她摆摆手,让人拿进来。然而,小内侍不是拿进来的,而是抬进来。五六个内侍抬着大箱子,个个憋得脸色通红,可见箱子里内东西不轻。
循齐看了一眼,半信半疑地上前打开木箱,只一眼,气得她关上箱子。
颜执安,你过分了!
第73章 酒醉。
箱子里摆了一只半人高、金光灿灿的猫儿,猫儿窝着,微眯着眼睛,带着慵懒。
循齐:“……”
颜执安给她送了一只金猫儿。竟然将天子比作一只猫儿。
士可杀不可辱。
循齐气得眼前一阵发黑,不想,内侍长哎呦一声,“这可值钱了,这点东西最少要几万两白银。也只有颜家一下子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金子。”
“送给你,你要吗?”循齐冷笑,“她怎么想的,朕明白。”
这只猫这么胖,和陈夫人的那只猫十分相似,必然是按照那只猫来铸造的。
她阖眸,压下心中的怒气,罕见地开口:“召左相来。”
她是皇帝,但登基数日以来,为避嫌,鲜少召左相来大殿说话。
是她先惹怒自己的,别怪自己不守规矩。想到这里,她狠狠剜了胖猫一眼,随后坐下,静静等着左相来。
内侍着急忙慌地去请左相,不曾想,人不在官署,一顿去找,也没找到人。
无功而返。
循齐闻言,冷哼一声,道:“去左相府守着,她何时回来何时入宫。”
小皇帝这是发怒了,内侍分头去找。直等到天黑,才见左相踏着夜色回来。
内侍擦擦脑门上的汗水,上前行礼,带笑上前行礼,“左相、左相,陛下召您入宫。”
颜执安抬首,望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天色已黑,只怕宫门也已下钥,我明日再入宫。”
都这个时候了,宫门关闭,就算她想入宫,宫门处也不会开门放行。
内侍咬牙答应下来。
翌日就是皇帝的生辰,按照规矩,休朝一日,皇帝可以晚起,但她还是早早地起来,在宫里等着左相入宫。
避过昨日,今日总是躲不掉的。
晨光熹微,颜执安踏着露水而来,一入皇帝寝殿,就看到那只胖猫,憨态可掬。
她忍不住多看一眼,皇帝便用眼睛看她:“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私库空虚,这是臣赠予您的,您瞧,此猫憨态可掬。”颜执安故意忽视小皇帝面上的不满,“这是臣重金打造的玩意儿。陛下不喜欢吗?”
皇帝气得面无表情,伸手握着她的手,拉着走近一步,隔着衣料,颜执安都感觉到小皇帝的劲道有多大。
颜执安低眸扫过自己手腕上的手,微微挣扎,小皇帝不放开,反而指着猫:“朕哪里像猫儿?”
闻言,颜执安轻轻笑了,循齐捏着纤细的手腕,意识到什么,也低头看过去,这一眼,让颜执安提高警惕,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
循齐经此,心中的怒气也消了,怔怔然后退一步,倔强道:“我不要这个,我要香囊。”
她及时醒悟过来,隐忍地动作下,脸色苍白,她这不是怒,是隐忍、克制。
颜执安如何看不出来了,这一刻,她除了无力也是无法。
“只有这个。”颜执安的声音也是柔美,“香囊无用,你让宫人给你绣一个。”
“我过生辰,我不该挑一个吗?”循齐愤懑不平,“你就是糊弄我。”
颜执安抬袖行礼,恭谨道:“臣岂敢糊弄陛下。”
循齐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眶发红,气得不轻,颜执安无奈,从袖口取出一长长的匣子,真拿她没有办法。
细细去算,两人相识三年半,这是颜执安第一回给她准备礼物。
以前时,她想的简单,偌大的颜家,随循齐择取,要什么给什么,俗物便失去了作用。
当你拥有一座装满珍珠的屋舍时,再去看外面的珍珠,那颗珍珠显得无关紧要。
所以,她从未想过去给循齐准备珍珠。
循齐半信半疑地接着匣子,觑她一眼,她颔首,示意打开。循齐便打开匣子,里面摆着一只簪子,通体为白玉。
她疑惑地看向颜执安,对方说:“这本是给你准备及笄的簪子,后来忘了给你。既然不喜欢猫儿,这个呢?香囊是真没有,我不善此道。”
这是实话,颜执安惯来不爱女红,寻常女子练习时,她正爬山涉水地去找矿山,且执笔定天下者,不需精通此道。
循齐握着簪子,眉眼高低,转而塞回去,道:“可。”
她心满意足了,握着匣子的手微微用力,颜执安不欲多留,行礼离开:“臣晚些时日再过来。”
今晚逢陛下生辰,在宫内设宴,以示庆贺。
颜执安此刻离开,至黄昏时,还是要来的。因此,循齐并没有挽留。
人走后,她将玉簪拿出来,细细抚摸,看着手中的簪子,她很满足的。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地将玉簪插。进发髻中,指尖轻轻抚摸簪头。
眼前的生活,很好,她很满足了。
作为一国君主,她有良臣辅佐,是大幸。
作为一个普通人,心上人日日就在眼前,更是大幸。
她随后又将簪子拔下来,放进匣子里,心中溢满了欢喜的情分。
夜晚而至,众人来恭贺皇帝生辰,李家的长辈也来了不少,长公主、大长公主,在京的都来了。
皇帝坐在灯下,乌发明亮,肌肤如雪,唇红齿白,眼中映着一泓春水,看得人心口荡漾。
她不说话,只听着旁人说话,大长公主们来与她说笑,说起过往的旧事。
提及十七年前她刚出生时,帝后欢喜,那时还是皇后的先帝抱着她出席周岁宴,说她抓周抓了一柄木剑,逗得明帝开怀大笑,直呼我儿日后是个战无不胜的女将军。
事情过于久远,循齐抬头看着大长公主,眼中浮现米粮,大长公主便笑了起来,道:“陛下生得好看,眉眼像极了先帝陛下。”
她敬酒,循齐喝了,她便退下了。
小皇帝登基半年,朝堂稳固,二相摒弃前嫌,合作得很好,使得朝堂如旧,甚至今年科考,选拔良才,一件件事都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如同先帝在世一般。
李家人也意识到小皇帝越发得心应手,她们只有臣服的份上了。
她们讨好小皇帝,说过往的趣事,说得十分开怀,靠着皇帝宝座的左右二相对视一眼,各自笑了。
小皇帝不爱说话,她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偶尔会笑一笑,一副腼腆的模样,她们觉得小皇帝柔软,好欺负。
她们都忘了一年半前,她带护卫杀进纪王府,单枪匹马闯入东宫,一刀捅了东宫詹事。
看着小皇帝呆滞的模样,右相露出嫌弃的模样,果然是扮猪吃老虎。
席过半,小皇帝脸颊通红,隐有醉意,但有人来敬酒,她都不推辞,渐渐地,酒劲上头,她转首看向左相处,且盯着不眨眼。
颜执安知晓她糊涂了,示意右相去扶着小皇帝回殿,不想,右相没有给予回应。
满殿之内,她只信任上官礼,然而对方不肯回应。略一犹豫,一位大长公主上前,亲切地与小皇帝说话。
她是姑母,是明帝惠帝的妹妹,与侄女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醉了,臣扶您回殿休息,如何?”
闻言,颜执安起身,先她一步,握住小皇帝的手,道:“臣来便可,不劳长公主殿下。”
“左相来了。”大长公主轻笑一声,“瞧您紧张的,孤是陛下姑母,岂会害了她不成。”
颜执安低头,并没有回应,而是轻轻喊着循齐:“陛下、臣送您回殿。”
她握着循齐的手,微微用劲,循齐痴痴地抬头看她,眼中情愫丝毫不遮掩,但她没有动,呆呆地看着,唇角弯了弯。
“陛下当真是醉了。”大长公主好笑道,“陛下看着左相,高兴得像个孩子。”
循齐恍若未闻,颜执安被她看得极不自在,又因大长公主在,她只好忍下来,道:“殿下,臣扶陛下回殿,这里交给您主持。”
“好呀,我来便可。”大长公主轻快地答应下来。
那双小眼睛黏在了左相的身上,大长公主不得不看一眼,然而,颜执安伸手去摸摸小皇帝的眼睛,俯身低语一句,小皇帝乖乖地闭上眼睛。
循齐一闭眼,眼中深情自然消失了,大长公主再去看,小皇帝被左相扶着走了。
左相说了什么?大长公主没听清楚,但左相托她主持宴席,她自然将心思留在宴席上。
离开的二人坐上龙辇,一上车,循齐就靠在左相的身上,但很规矩,没有说话,更没有荒唐的举止。
她酒醉后,乖得与众不同,颜执安原本还在想要怎么安抚她,未曾想到,她都不用人哄的,闭眼睡觉。
龙辇颠簸,黑夜下行路慢。夏日里夜间起了风,酒醉的人被风一吹更觉得头重脚轻。
坐着坐着,她的脑袋滑下了颜执安的肩膀,险些就要撞了,颜执安眼疾手快地捞回来,扶着她坐好,催促内侍稳当些。
到了寝殿,女官与左相一道将人扶进殿内。
一入殿,凉意袭来。
颜执安将人放在龙床上,女官替她脱了鞋,下一息,她利落里翻滚一圈,抱着毯子缩在里侧不动了。
不吵不闹,寻了角落自己缩着,怎么瞧怎么可怜。
女官急了,她什么都没做,像是慢待了皇帝。她急着询问左相:“左相,陛下醉了。”
颜执安比女官更清楚,但她也是第一回看到循齐的醉态,常人醉后大吵大闹,她不一样,如同受伤的小猫儿一般,自己找地方躲起来。
女官见她没有表态,自己上前去拉皇帝,她刚伸手,就被颜执安握住,“你先退下,别逼她。”
她醉了,不讲道理,以为待在角落里就可以安全。
女官闻言,缓缓行礼,“下官先去准备热水。”
等她走回,颜执安俯身坐下,望着里侧蜷缩的人:“小齐,你过来。”
第74章 你都不关心我。
循齐酒醉并不吵,也没有大喊大闹,蜷曲在一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颜执安唤退了婢女,伸手去摸摸她的手腕:“循齐,过来,躺好。”
酒醉的人闭着眼睛,修长的眼睫乖巧的翻卷,她醉了,大概是唤不醒的。颜执安放弃再喊她,而是轻轻地将人拉过来,舒展她的手臂,扶她躺平。
循齐虽醉,可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毯子,以致白皙的手背上浮现青筋。
颜执安没有言语,而是一点点地拨开手指,让手指展平。
灯下看少女,眉眼如画,灯下美人如玉是不假的。颜执安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自己的宝贝一般。
“左相,热水。”
“放这里。”颜执安低眸回应一句,随后起身,“照顾好陛下。”
她走了。
走出皇帝的寝殿,眺望明月,登上车辇离开宫廷。
至正阳门时,朝臣陆陆续续散了,马车停下,方才的大长公主爬上马车。
颜执安不得不打起精神,“殿下上车,怕是有事?”
大长公主是明帝惠帝的亲妹妹,封号华阳,三人同母同父,如今的大长公主中,属她身份最尊贵。纪王在时世,她与关系不算融洽,便鲜少入朝。
如今先帝驾崩,幼帝登基,是李家的子孙,她自然多加眷顾。
且小皇帝丧父丧母,有些事情还是由长辈来操心,华阳想了想,还是先来询问左相的意思。
左相毕竟是小皇帝的养母,情分与旁人不同,是臣也是养母,所以,找她最合适。
“是有些事情,”华阳神色有些不自在,觑了一眼面前从容不迫的女子,“是陛下的亲事,她已不小了。”
已过丧期,该准备的就要准备了,且皇夫一位空虚,朝臣们心思不宁。
颜执安知晓她的来意,托腮冥思,优美的侧颜落于华阳眼中,华阳不禁轻叹一声,左相一生不嫁,倒是一桩遗憾事。
“殿下是何意?”颜执安不动声色地反问华阳。
华阳轻笑一声,“自然是该选皇夫了。”
“是吗?殿下是有合适的人选吗?”颜执安开门见山,直逼重点,也不给华阳喘息的时间,“殿下所求,为自己还是为陛下?若为自己,您将人带至陛下跟前,若为陛下自己,她不愿选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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