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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不醒(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5-05-03 20:29:55  作者:林啸也
  余醉:“你都说了为什么不听?”
  理所当然得好像他的话是圣旨一样。
  陈乐酩好半天才绕出来:“因为这是你的酒吧啊,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余醉烦了,把平板扔桌上:“不下架就免费一整个季度,你自己选。”
  “那还是下吧!”陈乐酩一秒钟都不带犹豫地嚷道,给汪阳逗得“噗”一声笑出来。
  他窘迫地低下头,觉得自己太任性太没分寸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庆幸。
  还好没有挑酩酊不醒,不然免费被人喝一整季,他一定会很难过。
  -
  汪阳带着改良过的酒水单走了,茶几上还剩下十几杯酒。
  陈乐酩窝在地毯上一杯一杯品尝。
  头顶的灯还没打开,两人陷在朦胧的灰蓝色光晕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窗外长出晚霞。
  陈乐酩觉得这样的氛围很舒服。
  他安静地喝酒,余醉安静地喝茶,谁都没说话,却不感觉尴尬。
  偶尔能听到对方的衣物和沙发摩擦出的细小动静,那股淡淡的苦味渗入呼吸间,让他昏昏欲睡。
  “小口小口喝,一会儿醉了。”
  余醉提醒着,伸手掐住他后颈。
  他痒得笑起来,往后仰头,把脖颈解救出来,换自己热乎乎的脸上去,在余醉掌心里蹭来蹭去。
  “不会的,我超级能喝……”
  显然已经醉了。
  “余老板,你弟弟很喜欢海吗?”
  很多酒的名字都和大海有关。
  余醉说:“他的生父是一个渔民,狂热的海洋信徒,自称是大海的孩子,早晚会回到大海的怀抱。在他30岁那年,生下我弟不久后,就穿着寿衣把自己献祭给了大海。”
  陈乐酩仰躺在沙发上,震惊得做不出表情。
  不知道该震惊余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是该震惊这话里包含的信息。
  “他的‘生父’?你弟弟和你——唔!”
  话没说完眼睛就被盖住了。
  温热的掌心敷在眼眶,睫毛眨动间能碰到对方的掌纹。
  陈乐酩有些不满:“我想看着你。”
  “……”余醉无奈。
  “你说话非要这么直白吗?”
  “哪里直白,我已经拐了好几个弯了。”
  把实话说出来怕是会立刻被赶出去!
  余醉不放手,拇指就近刮了下他的鼻尖。
  陈乐酩的眼睛太亮了,那样亮晶晶地看着他就像哑药封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能说话。
  “他和我没有血缘,自己跑到我家的。”
  “他爸死了,他妈跑了,他一个人活不下去,跑到我家门口,要我养他。”
  “你就养了吗?!”
  放一只小孩儿进家可不像放一只小猫小狗那么简单!
  余醉失笑,看着被自己捂住的弟弟:“不养他就哭,我受不了他哭。”
  原本很激动的人瞬间老实下来,变得沮丧。
  “你弟弟真幸福,你把他的眼泪看得很重。”
  重到能抵消抚养一个孤儿长大成人的所有辛苦。
  而我流了那么多的泪,只是想我哥来看我一眼,都没能如愿。
  “那你爸妈呢?他们也同意了吗?”真是一家子大好人啊。
  余醉:“我是被拐卖到枫岛的,没有爸妈。”
  掌心下眨来眨去的睫毛僵住了。
  正常人都知道现在该立刻换话题或者出言安慰,而陈乐酩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就在余醉怀疑他醉昏过去的时候,掌心下传来一小片濡湿。
  “拐卖你的人……被抓起来了吗?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一直一个人吗……”
  眼泪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这么一会儿就哽咽难言。
  余醉束手无策,放开他的眼睛:“我有弟弟,他陪我长大。”
  “真好,”陈乐酩哭着笑起来,“你一定很爱你弟弟。”
  “那你觉得他爱我吗?”
  “一定爱啊!”
  怎么会不爱呢,连我都忍不住爱你。
  可余醉却说:“他恨我。”
  “为什么?怎么可能?”陈乐酩半跪起来,仰头和他对视。
  “因为他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很贵的东西吗?”
  “我没有的东西。”
  余醉望着他,灰绿色的眼底映着窗外的晚霞,那么绚烂明亮,可陈乐酩只感到悲伤。
  他天真地提供建议:“你找别的东西代替一下不行吗?小孩子很好说话的。”
  “代替?”余醉嗤笑。
  “他19岁生日那天,和我说想去很多很多地方,于是我送了他一架私人飞机作为迟到的成人礼,代替我给不出的那样东西。”
  “他很高兴,让我教他开飞机,认地图,适应各种雨雪天气。终于拿下飞行执照的那一天,他开着我送的飞机,用我教他的本领,在一个暴雪夜,坠海自杀了。”
  一阵狂风猛刮在玻璃上,发出“哐!”地一声,陈乐酩被吓得一抖。
  “……为、为什么……他……他还……”
  “没有死,侥幸捡回一条命。”
  陈乐酩惊魂未定:“那他……他现在在哪儿呢?回到你身边了吗?”
  “他忘了回家的路,在外面游荡。”
  “那你去找他啊,找回来和他说不要这样了,太吓人了……”
  “找回来他不会好受的。”
  余醉转过头来,盯着陈乐酩的眼神那么深、那么狠、冰凉得不带一丝温度。
  陈乐酩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你要惩罚他吗……”
  “不然呢?”
  “他离开我49天,我买了49条皮带,全抽断之前,他别想再离开我一步。”
  作者有话说
  乐乐:哥,你前面对我好凶。
  余醉:凶你还是抽你,自己选吧。
  四十四次日落来自《小王子》
  维纳斯之泪的故事来
  自西方传说。
 
 
第05章 Kitty
  “打、打孩子是不对的……”
  陈乐酩半跪在余醉腿边,仰头望着他,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
  49条皮带全抽断,人还能活吗?
  他觉得弟弟可怜,又替余醉心寒。
  “那把自己的尸体留给自己的哥哥就是对的吗?”
  余醉问他:“你知道如果他没有活下来,我要面临怎样的结局吗?”
  “他会和直升机一起坠海,一起被撕碎,碎掉后身体沉入海中,我会请人帮我打捞。”
  “但是人对大海来说那么渺小,他可能早就被洋流冲到别的海域,可能被鲨鱼吃掉,可能有幸捞上来一点点,一点点残缺的头颅、手臂、躯干。”
  “他们把他拼在一起,叫我过去辨认,问我,那是不是我弟。”
  “那怎么会是呢?”
  余醉喉间一哽,声音嘶哑。
  “我弟弟不是碎掉的……”
  “他是个健康漂亮的孩子,他的心脏会跳,皮肤是温热的,呼吸是平稳的,嘴唇是有血色的,眼睛始终是亮亮的看着我的。”
  “我从五岁开始养起,从一只小猫小狗那么大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发誓我会守护他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最终的归处会在他家洒满阳光的庭院里。而不是抱着他仅剩的那几块身体,躺进棺材里。”
  夜静悄悄,空气被冰冻。
  余醉的话音仿佛一把残忍的剔骨刀。
  他把手放在陈乐酩脸上,带着一圈硬茧的掌心掐着他的下巴问:“你说他去死之前有没有哪怕一秒钟的时间想过,他哥哥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我……我……”
  陈乐酩答不出来,心疼得快要死掉。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疼,疼到喘不过气,泪流不止,疼到整个胸腔都跟着抽搐,仿佛有人把他的心给剖开了搅碎了,再拿钢丝球一遍又一遍地摩擦那些烂肉。
  他甚至能透过余醉的眼睛进入他的脑海,透过他的描述看到那些画面。
  暴雪纷飞的海岸边放着一地被泡出巨人观的灰白色碎尸,他跪在尸体前,一块一块抱起来辨认,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养大的孩子变成一滩碎肉。
  那些碎块怎么都拼不完整,还有一部分会永远留在海里。
  那么从那一天开始,到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他每次午夜梦回看到自己的弟弟,都不再是那个健康漂亮的孩子,而是拼不好的几块残缺碎片。
  “不会的……”
  陈乐酩流着泪,一点一点蹭到余醉双褪之间,跪在地毯上,去抚摸他的脸。
  余醉没有动,就那么看着他。
  灰绿色的眼眸里满是潮湿的雾气,仿佛两道经年未愈的、化脓的伤口。
  陈乐酩仰起脸,闯进他的伤口里。
  “他没有死,你弟弟没有死,他福大命大,长命百岁,他会回到你身边的,永远和你在一起,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养出来的弟弟也会是很好的弟弟,他不会再这样了,不会再伤害你……”
  他忍不住伸出手臂,圈住余醉的脖颈,稍微用些力气把对方的脸按进自己肩窝里。
  “不要怕,都过去了,你弟弟还活着不是吗,他不会再做傻事了。”
  余醉问:“你能替他保证吗?”
  陈乐酩很想说我能,好让他安心,让他不再害怕,可事实是他连余醉弟弟是谁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认识他……”
  “那就少管别人家的事。”余醉从他怀里起身,站起来往外走。
  陈乐酩张张嘴,无措地低下头。
  也对。
  他一个连家人都没有的可怜虫,却还妄想去插手别人家的家事,真是自大愚蠢得可笑。
  他收回手,顺着来时路,蹭回距离余醉两米开外的角落。
  萦绕在鼻尖的好闻的气味消失了,舒服和惬意的感觉也消失了。
  他就像一朵没人要的小蘑菇抱着自己的伞盖,伤心得抬不起头来。
  “啪”一声,头顶的大灯被打开。
  余醉回到他旁边坐下,“起来。”
  陈乐酩没动。
  “起来,坐久了凉。”
  地毯再厚也隔绝不住潮气。
  “不凉。”
  余醉耐心告罄:“你还想我再说几遍?”
  趴在那的人忽然一颤:“你爱说几遍说几遍,我不要听,我说过了不凉不凉你也没听啊,少管别人坐在哪里……”
  自以为非常凶狠其实虚得要命地以牙还牙之后,他梗梗着脖子不服不忿地和余醉对视。
  余醉面色铁青,抬起手来。
  他吓得脖子一缩。
  余醉给地毯插上了电。
  “……”
  屁股底下顾涌的水突然咕噜咕噜地烧起来,地毯很快变热。
  陈乐酩震惊地毯还能加热的同时十分理亏,上一秒还凶巴巴的小脸这一秒就胀得通红。
  “谢谢……”
  被凶了也凶回去了勉强算扯平,他识相地抛出橄榄枝:“我们和好吧?”
  余醉拿他没一点办法。
  还和好,是小学同桌之间吵架吗?
  “嗯,和好吧。”
  陈乐酩脸上立刻多云转晴,这次不需要他再蹭过去,余醉就坐在他身边。
  他忍不住靠近一点,仰头紧张兮兮地问:“你真会打他吗?”
  “他不该打吗?”
  陈乐酩无话可说。
  “那你就轻轻打两下,打完也和他道下歉可以吗,不然他会很伤心的。”
  余醉冷笑:“我舍不得让他伤心,可他很舍得让我伤心。”
  “不会的不会的!”陈乐酩扶着他的腿几乎扑进他怀里,急切地辩解起来:“他一定有他的苦衷,不然怎么会绝望到放弃生命呢?我都舍不得你伤心,他怎么会舍得呢?”
  余醉眼眉挑了下:“你舍不得我伤心?”
  陈乐酩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低下头疯狂咳嗽,同时趁机往后退。
  可余醉不让他走,拽着他的手臂按在腿上。
  “问你话呢。”
  “我听到了……”
  “回答啊。”
  “对啊!”
  回答就回答,陈乐酩吼完一句,迅速小声:“你伤心的时候我也很难过……”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两只大手落下来一左一右架住他的手臂,把他往上提进一个充斥着好闻气味的怀抱。
  余醉把下巴搁在他头顶的小发旋里:“为什么会难过?”
  陈乐酩晕乎乎地泡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胸口,听着里面传来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砰砰”,心脏是跳动的行星。
  “因为喜欢你啊,你还没看出来吗……”
  他不会拐弯抹角,藏着掖着,他的心意就摆在那里,坦坦荡荡地剖开给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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