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的心沉了下去,这男人断了五根手指,还硬气不吭声,这伙人贩子伙一定是专业且长期的。
沈新又一脚踩断了男人的膝盖,“我改主意了,再说一句废话,断一条腿。”
“断完腿,下一步是刺瞎你的双眼,再下一步是割断你的双耳,若还不说...你的命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
徐长立喘着粗气,汗珠从额前下落,眼中惊恐愈甚。
沈新笑了一下,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像你们这种人,如若变成了累赘,他们还会要你吗?”
他的视线瞥向墙角,示意道:
“而且除了你,我还有一个备选,即使杀了你,也会有人给我提供消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识时务,懂进退。”
见男人眼里闪过迟疑,沈新继续说,“一个孩子换你一条命,不值吗?”
男人好像被说动了,语气干涩,“十二坊雨花巷四号。”
他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家里有将近十个人,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逃出去,就算打不过,还有孩子可以当人质。
沈新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假装看不到男人眼里的算计,“不错,是个聪明人,从这走过去要花多少时间?”
大隐隐于市,这个团伙做事缜密,一看就是老手了,不知道拐了多少孩子。
徐长立回道:“时间不长,两刻钟左右就到了。”
走之前,沈新又给墙角的男人一肘子,让他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兵贵神速,宜早不宜迟。
距离远,女童年纪小,不宜带过去。
沈新摘下女孩眼前的布条,用手指在她脚边画了一个圆。
比划着,“你能乖乖地站在这个圈里等我吗?一个时辰内我必定回来。”
女童脸色蜡黄,重量没比小猫重多少。
女孩使劲点了点头,嘴角弯起,发出一声类似于“好”的语调。
也不知道秦宁那边有没有事,沈新压下心中的急躁,拖着男人往前走,“往哪走,指路。”
沈新怕徐长立故意拖延时间,搞幺蛾子,一路上一直在逼问徐长立。
一刻钟后,沈新便看见了人贩子老窝,他们的老窝外形和周围的房子没什么不同。
徐长立胸膛来回起伏,“我们快进去吧。”
他要赶快出了这口恶气。
沈新正打量着四周环境,闻言微笑道:“好。”
徐长立面上一喜,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沈新敲晕了,他表情凝固在似笑非笑间,显得格外滑稽。
沈新走到人贩子家门口,开始敲门,“有人吗?门口的荷包是不是你家的?里面有一两银子。”
几息过后,院里的男人把门露个小缝,眼角的伤疤若隐若现,他扫过沈新空着的双手,面露警惕,问:“荷包呢?”
沈新面带微笑,“认识徐长立吗?”
男人面色一变,“不认识。”作势便要关门。
沈新摁住门板,推开门,把男人震到一边。
他的目光环视一圈,三间房子一目了然。
院子里坐着四五个彪形大汉,听到动静立马把沈新围住,角落的妇人把棍子递过去,他们面色阴沉沉盯着沈新这个不速之客,问:“你是要私闯民宅吗?”
沈新没说话,避开众人的棍子,猛地往前冲,把说话的男人往后踹了五六个身位,突破了包围圈。
他一拳一个彪形大汉,连角落的妇女也没放过,等院子所有人都晕倒在地上时,才过去一盏茶的时间。
他从左到右依次打开每个房间的门。
前两个房间是空的,床上的被褥乱成一团,桌子上还有散乱的茶点。显然是这些看管人住的地方,
沈新最后一个狭小阴湿的房间里找到了昏迷的三毛,他旁边还有五个同样陷入昏迷的孩童。
三毛小脸红扑扑的,沈新把他抱起来,仔细检查一番,胳膊腿是全乎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沈新走过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没有暗道,没有错漏的人,才拿着墙上的麻绳把晕着的人一溜串的绑起来。
这期间有时手重碰碎手脚也只是意外,沈新也没忘了徐长立,把人拖过来一起绑好,随机扇醒两个大汉,威胁道:“快叫。”
其中一个大汉还没回过神来,沈新顺手掰断了他的手指,如愿获得了惨叫。
另一个大汉见状立马惨绝人寰地叫了起来,“救命啊。”
“救命啊。”
沈新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
四周住户人听见动静走了过来,一传十,逐渐把院子围了起来。
沈新这才开口:“我家孩子被拐抱了,跟着人贩子发现了他们的老窝,房间里还有他们拐卖来的孩童,烦请各位报个官可好?”
人群大多数人将信将疑,两个胆大的大娘走进屋子,走出沈新说的房间,证实道:“是真的,里面好几个孩子。”
人群一片哗然,立马就有人叫嚷着并去报官。
沈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诸位能帮忙看着这些人一会儿吗?外面巷子里还有个晕着的人牙子,我得把人带过来。”
两个大娘和两个大爷立马答应下来,嘴里还不断夸赞沈新。
沈新抱着熟睡的三毛去把女童和人牙子同伙接了过来,一不小心踩碎了人牙子的膝盖。
等人牙子都交给衙差,婉言拒绝了一同去衙门领赏,沈新马不停蹄地抱着三毛去找秦宁。
离远便看到秦宁和二毛好生生地站在街口,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秦宁四处张望,正好看到了沈新。
沈新快步上前,低声道:“没事了。”
第51章
“大哥, 三毛怎么样?”二毛的脸色苍白,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吓坏了。
说着, 他还踮起脚, 翘起脖子往沈新怀里看, “我看看三毛。”
秦宁离得更近一些, 他擦干被汗浸湿的手,摸了摸三毛的脸颊,心中的忐忑不安放下不少。
若是因为他三毛丢了,余下的日日夜夜都会自责不已。
沈新弯起膝盖, 回道:“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知道内里如何, 咱们先找个大夫看看。”
秦宁和三毛立刻应声, 秦宁仔细瞧了沈新一圈,紧接着问:“相公,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二毛闻言立刻围着沈新转了一圈。
瞧着两人紧张的样子,沈新安慰道:“我没事, 人牙子比较虚,没起什么冲突。”
南江府街道类似于井字,主干道宽至数十米,街道与街道的交叉点周围聚集着不少商贩, 促进了商业区的繁茂。
沈新连着问了好几个过往行人, 才找到了一间颇有名气的药铺,名为明善堂。
明善堂内部宽敞, 左侧是坐诊大夫,右边是柜台和显眼的高大药架。
一个药童在药架旁抓药,一个药童在柜台边打算盘。
看病队伍排着三个人, 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轮到沈新。
沈新问:“大夫,我家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昏睡不醒,是不是吸入了什么药物,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大夫年近花甲,头发和胡须已然全白,他把脉的动作不紧不慢,“先把脉。”
望闻问切后,他语气如常道:“没什么问题,是普通的蒙汗药,等他自然醒就行,醒后多喝点水排排毒。”
沈新接着问:“什么时候能醒?有后遗症吗?”
大夫:“大概得半个时辰才能醒,没有后遗症,去柜台结账吧。”
二毛紧绷的小脸放松下来,肉嘟嘟的脸颊重新回暖,挂上了笑。
沈新微微颔首,“谢谢大夫。”又捏了捏二毛的后颈。
药童脸上带笑,“承惠二十文。”
沈新把铜钱递过去,转而问:“请问这里收药材吗?我这里有株人参。”
药童眼睛亮了亮,肯定回道:“收。”
沈新接过秦宁的包袱,拿出一根人参,“您看看如何?”
他打算先用一根十年份的试试水。
药童拿起来仔细端详后放回柜台上,说:“稍等片刻。”
他去后面找来了掌柜,掌柜拿起来瞧了几眼人参,又瞧了几眼沈新,干脆道:“这根人参得有十年份了,采药人手法老练,品相不错,须子都没断。”
他把人参放手里掂了惦,“将近三两重,这根人参我可以给三十两。”
沈新没说话,把包袱露出一角给掌柜看,问:“这些多少钱收?”
掌柜眼睛发直,迅速扫过周围,低声道:“公子后面详谈。”
沈新答应了,财不外露这点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他把三毛交给秦宁,说:“你们坐这等会儿。”
靠墙有一排木质凳子可供人休息。
两人到了后屋,掌柜净手后,小心拿起药材一一检查,斟酌道:
“这根人参稍小一些,二十八两。赤灵芝可以给到二十两,铁皮石斛两颗七十两,阁下意下如何?”
沈新点头:“行,卖了,但是我要银票和银锭子。”
醉月楼吃饭花了三十两银子,沈新得尽快把账抹平。
他不想让秦宁知道花了多少钱。
掌柜眼里有了真实的笑意,“当然。”
从药堂出来,沈新的家底瞬间变厚,变成坐拥百两的富翁。
沈新抱着三毛,二毛紧紧抓着秦宁,几人沿着街边向东找客店住。
最后选了一家名为悦悦来客的客店,订了二楼的房间。
为了安全着想,沈新只订了一间房,还在熟睡的三毛被沈新放在床上,二毛在旁边看着他。
一切都办妥当后,沈新才说:“刚刚县衙差说我帮忙抓到人牙子,有赏银可拿。”
“咱们休息一会儿,去府衙一趟。”
他现在不放心单独把秦宁三人留在这。
他真的没想到府城的治安这么差,大街上人牙子就敢明目张胆的拐人。
“好。”秦宁点头。
南江府的府衙比望江县衙大了将近一倍,台阶由青石堆砌而成,正门大开,上方悬挂刻有南江府的牌匾,隐约听见府里传来的哭泣音。
沈新和差役说明来意后,典史亲自接见了沈新一行人。
双方简单寒暄后进了左边的小议事厅。
“坐。”典史夸赞道,“这伙人一天就抢了四五个孩子,幸亏有公子仗义勇为,不然还不知道这些孩子落到何等境地。”
沈新谦虚回答:“不过是碰巧,运气罢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墨绿色官服衬着典史的肤色稍显暗沉,他闻言轻笑,“不知道小友是否有兴趣来府衙当差呢?”
沈新婉拒道:“小生家在望江县下属村落,不在府城,不适合来这里当差。”
多好的苗子,典史心中惋惜,面上不显,笑道:“是我思虑不周了,人牙子人赃并获,你占首功,一个犯人有一两银子的赏钱,等我记录在册后就给你银子。”
沈新微微颔首:“多谢典史大人。”
秦宁和二毛两人进了府衙后便亦步亦趋地跟着沈新,屁股只沾了半边椅子,脊背挺的直直的,大气都不敢喘。
二毛正悄悄瞄着屋子里雕花的桌椅,绘制山水花鸟的屏风,角落镂金的香炉里飘起袅袅白烟,眼里全是惊叹。
典史写完文书,站起来把银子交给沈新。
沈新向前走了两步,接过银子,说:“多谢大人。”
他犹豫了一瞬,又问:“请问大人,聋哑女童的亲人来接了吗?”
典史不假思索道:“她没有亲人来领,应是犯人从别的地方拐来的,只能放到慈庵道观,你要见见吗?”
沈新笑了笑:“那就劳烦大人了。”
女童被安置在议事厅旁边的屋子,她似乎认出了沈新,还朝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沈新把三毛交给秦宁,弯腰作揖道:“大人,能否帮我把这五两银子交给道观?快冬天了,给那个孩子添些衣服和日用。”
典史动容道:“公子高义。”
沈新轻嘲一笑,“不敢当,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典史大人招了招手,“王力,把人好生送出去。”
“是。”
出了府衙,秦宁低声问:“相公,那些人牙子会受什么刑罚?”
沈新顿了顿,“拐卖孩童卖做人家儿孙,当判三年徒刑。拐卖孩童卖做奴婢当判以绞刑,若在拐卖过程中对受害人造成身体伤害,当判以死刑。”
“那个女童应是被灌药物所致聋哑,我猜主犯会被判以死刑。”
秦宁打了个寒颤,默默点头。
沈新想转移话题,笑眯眯道:“五六两银子的意外之财,刚好够咱们去南门大街逛逛,那可是南江府有名的瓦舍,杂耍,舞蹈表演都能在那看到。”
二毛蔫蔫道:“可是三毛还没醒。”
沈新回:“咱们来回走了小半个时辰,从这到南门大街估计也要一会儿,到时三毛估计就醒了。”
二毛的眼神重新亮起,“好。”
走到一半,三毛就醒了,眼睛没睁,就开始叫嚷着救命,小胳膊小腿不断踢人挣扎,眼角洒落两滴泪珠。
是不是该夸小家伙反应迅速,沈新哭笑不得,“是我,我是大哥,睁开眼睛仔细瞧瞧。”
三毛的挣扎逐渐减弱,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看清了人后,使劲抱住沈新嚎啕大哭。
“大哥,大哥。”
“别怕,没事了。”沈新轻抚三毛的后背,姿势僵硬却有安全感。
三毛缓了缓,抽抽噎噎道:“我要哥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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