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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郁春明吃药不需要水,等杯子递到嘴边时,他早就把药片吞进了肚子里:“不用,我好多了。”
  关尧不甚相信地看着他。
  或许是那板止疼片真有奇效,也或许是郁春明的心理作用,吃完后,他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都聚焦了不少,只是那张脸仍旧惨白得吓人。
  在意识到关尧一直盯着自己后,郁春明避重就轻地说道:“刚郁副厅没说啥,还是案情的那些事儿。”
  关尧哑然:“这时候了,你还说案情干嘛?”
  郁春明用力地揉了揉额角,余光瞥见了关尧红肿的手腕,他一顿,然后开口道:“今天下午……是我做得不对,连累整个所挨骂,确实怪我……”
  “行了行了,”关尧被他说得也开始脑袋疼,“你先吃点东西。”
  郁春明坐着不动:“你的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关尧失笑:“你去照照镜子,瞅瞅自己的脸色,分析一下咱俩到底谁应该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郁春明执拗地回答:“我没事。”
  “成,你没事。”关尧看着这人坐在那里摇摇欲坠的模样,上去捡起一件棉大衣披在了他的肩上,“你家搁哪儿呢?我送你回去。”
  “不用。”郁春明的身子往下沉了沉,“你回去吧。”
  “咋,你还要在这儿研判案情?这案子离了你就不转了?”关尧不由分说地去拉他胳膊,“走吧,我送你。”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郁春明莫名问出了一句话。
  “啥?”关尧愣住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郁春明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关尧从没想过要把这个问题放在台面上说,他自然也没想过郁春明会直接点破,顿时整个人手足无措起来。
  郁春明却不再深究了,他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第22章
  关尧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派出所的大门的,等他意识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家里的餐桌边。
  “老舅?”关宁今天不值班,早就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可当她看到关尧恍惚的神情后,又忍不住凑到近前打听起来,“老舅,你咋了?咋跟失恋了似的?”
  关尧皱着眉看她:“谁失恋了?”
  关宁明显心情不错,她乐呵呵道:“前天郁叔去医院找我了,还帮我给人家汪教授说了情。”
  关尧扫了这小丫头一眼:“一天天的,不走正道。”
  “啥叫不走正道啊?”关宁不满地撅起了嘴,“我郁叔乐意帮我。”
  “都喊上叔了,他是你哪门子的叔?”关尧不乐意道。
  “他帮了我,当然就是我亲叔。”关宁“哼”了一声,“不像你,一看就不是我亲舅。”
  “行行行,那你找他去。”关尧一摆手,自己进屋了。
  他屋内的陈设很简单,甚至于那张床、那个床头柜,以及那排红木桌都是三十多年前关尧父母结婚时留下的,而他,就这么一直用到了今天。
  灯光昏黄,关尧的眼睛也有些发涩,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不过也正常,自从姐姐关娜死后,他经常少眠多梦,这些年来,少有一夜能安安生生地到天亮,关尧已经习惯了。
  他摸了摸床边的暖气片,然后把自己明早要换的干净衣服搭在了上面,等洗完澡,关紧了门后,关尧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
  “你是怕黑吗?”几天前,郁春明站在白桦林外问道。
  而现在,当关尧躺在了床上后,他才轻声回答:“对,我确实怕黑。”
  不然,又怎会彻夜不熄灯呢?
  看着头顶那条亮晃晃的灯管,关尧终于安心了。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夜乱梦的他踩着点走进了林场派出所。楼上隐隐传来几声不轻不重的训话,关尧错以为是所长张晖赶在自己上班前批讲昨日的事,急忙拉住还在办事大厅里游荡的舒文问道:“上头咋了?”
  “没咋,”舒文嘴里咬着半拉包子,“所长和教导员在训郁警官。”
  关尧张了张嘴,忽然觉得有些气短。
  “你咋了,为啥这表情?”舒文凑上去研究起来,“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谁跟你说我讨厌他了?”关尧脱口而出。
  舒文笑了:“你就装吧,看见他挨骂,你不应该高兴吗?”
  关尧一本正经道:“我思想觉悟高,没有看同事乐子的陋习。”
  舒文却像是听了什么大笑话,差点把包子掉到地上,她一拍关尧的后腰:“你思想觉悟高,你咋不赶紧找个对象呢?”
  “我天,我的好姐姐啊,你这话题转得,也不怕把自己脖子扭了。”关尧顿作无语,“我奶奶活着的时候都没你催得勤,你真是……简直了。”
  舒文笑道:“这就是咱奶交给咱的任务,咱奶虽然不在了,但咱至今依旧得好好执行。听见没,小同志,你得抓紧时间,不然明年年初张所退了,空出来的那个副所位置可就轮不到你了。”
  “爱轮不轮,我稀罕那位置吗?”关尧一扬脑袋。
  他不理舒文,拎着包往楼上走,可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郁春明……昨天夜里没回去?”
  “回哪儿?”舒文不解。
  “回家啊。”关尧问道。
  “我哪儿知道,我来的时候,所长就在上面发表重要指示了,我咋敢凑上去,”舒文一指方旺,“要不你去问问他,他昨晚上值班。”
  关尧欲言又止。
  “不是……”舒文看着他,还是琢磨不透,“你出啥毛病了?咋一大早上搁这儿装深沉呢?”
  “没啥,”关尧到底没有上楼,“我去户籍窗口那边溜达一圈。”
  很难说所长和教导员训了郁春明多久,因为关尧的凳子还没坐热,就被韩忱一个电话叫去了市分局——郁春明被专案组开除了,但他可没有。
  如今省里分管重大刑事案件的副厅长郁镇山在扎木儿,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关尧又怎么能在林场派出所里偷闲?
  这一上午,他先是被抽调去磨盘山上重新取证,后又被刑侦大队队长闵超拉着去火车站录相关人员笔录,再然后,见昨天那个不幸穿错了嫌犯衣服的男子。等他回到林场所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师父!”孟长青扑上去大叫,“有啥新进展了吗?”
  “有也不能给你说,”关尧左顾右盼了一圈,“郁春明呢?”
  孟长青一愣:“郁警官?”
  “是呢,郁警官。”关尧一转眼,看到了摆在沙发前茶几上的那杯水,以及搭在沙发扶把上的那件棉衣,心里立刻一咯噔,这人昨夜不会真的没走吧?
  孟长青在这时小声回答道:“郁警官好像被停职了,他离开之后就没再回来。”
  “停职?”关尧吃了一惊,“咋这么严重?”
  孟长青挠头:“我也不清楚,但舒文姐是这么说的。”
  关尧望向了郁春明的办公桌,上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抽屉和立柜仍旧严丝合缝地锁着,不给人分毫窥伺的机会。
  “行吧,”关尧一番打探毫无结果,心里有些泄气,他收起了桌上的水杯和沙发上的衣服,对孟长青道,“如果……如果郁警官回来了,你跟我说声。”
  孟长青一口应下了。
  路上行人渐少,关尧开着他那辆破车,晃晃荡荡地回了林场家属院。
  这两天门口的路灯坏了,灯泡时不时闪烁几下,这会儿又暗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映得整个院子都鬼气森森。
  因此,直到关尧走到自家楼底下,也没发现门洞边的台子上竟然坐了个人。
  “关尧。”郁春明叫道。
  “我操!”关尧差点一跃而起。
  郁春明轻咳了两声,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烟灰。
  这时,关尧才注意到,一旁的垃圾桶上已积攒了不少烟头,郁春明的那张脸被深秋冷风吹得苍红,也不知这人到底在这儿坐了多久。
  “你……是在等我?”关尧诧异道。
  郁春明一点头:“我来借你家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啊?”关尧一时没反应过来。
  “二八大杠自行车,”郁春明重复了一遍,“就是你那天提到过的那辆。”
  关尧这才如梦方醒,他连“哦”几声,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我想起来了。”
  就是抓捕疑似何望那人的半夜,他随口许诺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只不过,这人坐在那里半天,难道只为了一辆自行车吗?他要自行车干什么?关尧狐疑地打量起郁春明的脸色。
  相较于昨晚,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好转,除了精神看起来还算正常之外,整个人有些过于苍白了,尤其是那双浅浅凹陷的脸颊,上面不染一丝血色。
  “你好些了吗?”关尧边翻车棚钥匙,边问道。
  郁春明“嗯”了一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回答。
  关尧又问:“我今天回所里,没看见你,你干啥去了?”
  郁春明半天没出声。
  关尧致力于不让任何一句话掉地上,他接着道:“其实,我就是……”
  “所长想让我辞职。”赶在关尧胡乱解释起自己去找他的目的前,郁春明答非所问地说道。
  “啥?”关尧动作一顿。
  郁春明有些站不住似的,重新坐在了台子上,然后试图点起一支烟,但可惜的是,这劣质打火机让他打了半天火,也没打出一根苗来,最后只好作罢。
  “所长想让我主动申请辞职,或者申请调职。”郁春明语气平淡,“但我说我不想走。”
  关尧动了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
  郁春明显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这人抬眼见关尧怔在了原地,于是认真地问道:“还没找到车棚钥匙吗?”
  “找到了,”关尧一清嗓子,掩饰掉刚刚那一瞬的失神,他转身往对面的那片小平房走,“来吧,就在这边。”
  车库里黑灯瞎火,两人得打起手电才能找到关尧家那辆藏在角落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这地方烟尘大,还没找到地方,郁春明就已咳嗽了好几声。
  “哎呀我去,你说你要这玩意儿干啥,多不好找,还全是灰。”关尧连打了三个喷嚏,“看看吧,就是这个。”
  郁春明眯起眼睛,把这辆自行车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个遍,最后略有不解地问道:“你家车,看起来好像没积多少灰?”
  “这灰还不多呢?”关尧呼扇了一下脸前飞溅起来的烟尘,皱着鼻子说,“你瞅瞅,多呛人。”
  郁春明蹲下身,从轮胎到前杠,再到扶把和座椅,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没有锁?”
  “没锁吗?”关尧也不清楚,他含糊地回答,“可能……是我奶当年骑完忘了锁,我跟关宁我俩也没碰过这玩意儿。”
  郁春明皱着眉,看着这车后轮那略瘪的轮胎不说话。
  关尧顺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哎呀”一声,笑道:“好像漏气了,那完了,你用不了了,我还真不清楚,扎木儿啥地儿有给二八大杠自行车轮胎打气的地方。”
  郁春明依旧沉默着。
  “咋了,该不会为这个不高兴了吧?”关尧一拍郁春明的肩膀,“多大点事儿,不就一自行车吗?你要是真需要……”
  “我不需要。”郁春明转身往外走去,“把车棚锁上吧。”
  这人总是偶尔莫名其妙,关尧早已习惯了,他重新锁好车棚门,揣好钥匙,随口问道:“吃饭了吗?隔壁面馆还没关门,出去吃点?”
  郁春明没有回答,转而问道:“这个车棚的门都有谁能打开?”
  “我们家这栋楼里的住户都能,”关尧不知他为什么打听这些,但还是有一说一地全讲了,“当初这个小平房本来要盖一个活动室,结果厂子没钱了,最后活动室没盖成,单位也懒得管,住在这一排的几家就合计了一下,跟厂办的人协商,弄了个小车棚。其实说是车棚,就是个杂货间,里头啥东西都有,净是废品,我都不乐意进去。”
  说完,关尧看向他:“咋,郁警官是有啥案情上的线索指向这里了?”
  “没有。”郁春明当即否认了,他顺着关尧刚刚的话往下道,“去面馆吧。”
  林场家属院门口的面馆开了得有小三十年,早些时候是如今这位老板的父母经营,三十多年前过去,现在打下手都已经换成了老板的儿子。
  郁春明踏上台阶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但当关尧回头看向他时,方才的迟疑已消失不见了。
  “就坐这儿吧。”关尧轻车熟路地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
  靠在柜台后的老板娘看见了他,立刻笑着寒暄起来:“哟,咱们关警官今儿个下班早?”
  “不早了,”关尧伸头看了一眼那边台子上的酱菜,转头问郁春明,“你来点啥?”
  郁春明刚要开口,那来端茶送水的老板娘却一下子凑到了他的近前:“诶,这位是……”
  “我同事。”关尧一面拆筷子,一面回答,“今年六月份儿刚从松兰调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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