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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别担心,赌博也是违法行为,我们一旦将他抓捕归案,肯定会想方设法追缴回赃款的。”那菲安慰道。
  李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见盗窃的事情告一段落,关尧终于忍不住出言问道:“大爷,你那天坐那个K5278是打算去哪儿啊?”
  “啥?”李英的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
  韩忱在一旁插话道:“K5278,大爷您不是在这趟车上把胳膊给摔伤了吗?还是人家白化分局的同志领着您去的医院,交的医药费。现在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您当时是去什么地方、准备干什么。”
  “我去啥地方……准备干啥……”李英讷讷地重复一遍问题。
  “大爷,车票显示,你原本准备在达木旗下车,是不?”关尧问道。
  李英重新紧张了起来:“警察同志,这有啥不对吗?”
  “没啥不对,”那菲温声说道,“我们就是想问问,大爷您原本打算去干啥,毕竟因为我们组里同志的不当抓捕,耽误了您的行程,我们肯定要给予一定的补偿。之前和您同车的几位都已经在我们的帮助下,免费换乘了别的车,您要是有需要,我们肯定……”
  “不需要,”李英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需要,之前不就说过了吗?我啥也不需要。”
  在白化时,负责善后处理的警察已经登记过他的需求了,这老头儿,除了几百块钱的医药费,其他什么都没要,甚至,也没提自己还要继续前往达木旗的事。
  那菲和关尧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韩忱恰到好处地问了一句:“大爷,我看您儿子的身份信息显示,他是在达木旗工作,对吗?”
  李英明显被吓了一跳:“你们咋能查到我儿子在达木旗工作?”
  韩忱好心为他展示了一下警务系统的页面:“前几年人口普查的时候,大爷您自个儿登记的,您都忘了?”
  “哦,哦……”李英松了口气,“他是在达木旗工作,下矿的。上周我原本寻思着去看看他,结果,结果没成行。他这不给我打了几千块钱,我刚取出来,给我那铺面进进货,想着干脆也别花那冤枉钱来回跑了……”
  “那你认不认识前天在K5278上跳车的嫌疑犯?”关尧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第26章
  李英原本还算平静,可在听完这个问题后,他突然大叫起来:“警察同志,我咋会认识嫌疑人?我咋会认识嫌疑人呢?你们这是又要把我抓进去蹲监狱吗?”
  “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犯过事儿,可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我改好了,我真的改好了!”李英不顾关尧想说什么,当即在林场派出所的办公室里哭嚎了起来,“我在里头蹲了快二十年,我家破人亡,我妻离子散,我还有啥?你们说说,我还有啥?我现在身上仅剩的一点钱也被偷走了,我守法,我真的守法,警察同志你们别抓我,求求你们了……”
  “大爷,大爷!”那菲不得不上前扶住李英准备下跪的身子,并好言劝道,“大爷,我们只是了解个情况,这些都是必须要走的流程,请您理解和配合一下,可以吗?”
  “啥流程?”李英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你们咋不去问人家认不认识?就因为我犯过事儿,所以来问我,是不是?你们就是因为我犯过事儿,所以才来问我的!”
  几人都有些无奈,可他们又确确实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已经放回家的李英重新弄来问讯的。
  但李英,似乎真的不知情。
  关尧叹了口气,他按捺住脾气,好声好气地说:“大爷,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一个跟前天车上那事儿没关的问题,问完咱们今天就结束,你就坐在这儿等他们把秦天抓回来,成不?”
  李英缩在椅子上,不吱声。
  “大爷,”关尧无视了那菲试图阻止自己的目光,上前开口道,“你早些年还在木业二厂的时候,见没见过一个叫‘钱国伟’的人?”
  “啥?”李英缓慢地抬起了头。
  “钱国伟,”关尧大声重复道,“大爷你见没见过钱国伟?”
  “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李英迟疑了一下,接着回答,“我记不清了,但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
  关尧还想再问什么,但又深知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因此只好说道:“那大爷你回家之后好好想想,你要是想起来了,就给林场所打电话,咋样?提供重要线索了,我们有奖励的。”
  “成,成。”李英连声答应了。
  问讯结束后没过多久,韩忱和那菲刚走的时候,李小田和方旺便领着喝得醉醺醺的秦天回来了。
  这小子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长得倒还算清秀白净,但神态间依旧一副四六不着的模样,他坐在关尧面前,响亮地打了个酒嗝,熏得关警官差点把午饭吐出来。
  “坐正。”关尧皱着眉训斥道。
  秦天立刻敬了个礼,并高喊:“Yes,sir!”
  关尧只想给他脸上来一拳:“天还没黑呢,这是喝了多少酒?”
  李小田在一旁回答:“我们到的时候,地上一共三个空酒瓶。”
  “白的?”关尧对秦天的酒量存疑。
  “啤的。”李小田一抬他那又短又黑又粗的眉毛。
  关尧有些嫌弃地扇了扇风,转头使唤起孟长青来:“去把他拷到执法办案区,先醒醒酒。”
  按理说,以前都是这么干的,秦天作为林场派出所的“常客”,一般没什么异议。但不知怎的,今天在孟长青上去拉他时,这人莫名挣扎了起来。
  “干啥呢?干啥呢?”关尧指着他呵道,“还想动手呢你这是?”
  秦天梗着脖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你敢铐我?你竟然敢铐我?”
  关尧懒得听他发酒疯:“我不敢铐你谁敢铐你?赶紧给我带走。”
  秦天继续大叫:“姓关的,我哥可是回来了,你竟然敢铐我?”
  “啥玩意儿?”关尧原本没想和这酒蒙子置气,不料听到这话,他顿时恼了,上去揪住秦天的领子就骂,“混账东西,你要想死直说,少几把在我面前犯病!”
  “诶,老关。”李小田赶紧趁着事态升级前插到两人之间,并给孟长青使眼色,“带走带走。”
  关尧余火未消,气得牙根直痒痒,他一路跟出了办公室,准备亲手给这酒蒙子铐上银手镯。
  谁知刚走到外面,就见郁春明正靠在门口的廊柱子上抽烟,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打火机,一边欣赏左支右绌的小孟警官“大战”张牙舞爪的酒蒙子秦天。这人一脸悠闲,丝毫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关尧看到他,也忘了生秦天的气,上去拽掉他叼在嘴里的烟就问:“你哪来的打火机?”
  “刚买的。”郁春明理不直气也壮,“咋了,我的工资难道也要上交给关警官吗?”
  关尧耳根一跳,心说这人在讲什么浑话?可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回答:“你要是想给,我也不是不能收。”
  郁春明眉梢微抬,看着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关警官到底为啥总是想管着我呢?”
  关尧替他掐了火,又不容他反抗地再次没收了打火机和烟盒:“我是你领导,我不管你,你要上天吗?”
  说完,他短暂酝酿了一下,终于问出了那个自己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你……住在哪儿?我让小孟送你回去。再要不,还是到我家待着?”
  “不用,”郁春明顿了片刻,才答,“我就住在这儿,咳,住在这儿后面的宿舍里。”
  关尧愣了愣:“后面的宿舍?”
  “嗯,”郁春明轻描淡写道,“之前转来的时候,组织给我安排在了警队家属楼,结果家属楼上个月暖气爆管了,屋里淌水,我就先搬到所里住了。本来以为就两天的事儿,也没出去找房子,结果到现在还没修好。”
  关尧还停留在“宿舍”二字上,他有些不可思议道:“咱们所里的宿舍就是个搭在后头院子里的活动板房,连个暖气都没有,到了冬天得生炉子,你为啥能一直住在那地方呢?”
  郁春明想了想,回答:“可能因为……我好养活吧。”
  说实话,在关尧眼里,他并不是个好养活的人,这家伙吃饭挑食,不吃饭又难受,累得厉害了还会生病。如此一朵娇贵的花儿,别说他们扎木儿林场派出所养不起,没准松兰市局也不太能养得起。
  “看着就不像个东北老爷们儿。”关尧曾在心底为郁春明下过定义。
  因而此时,当他听到这句“好养活”时,竟无端地有了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郁春明,曾经也应该是个意气风发的人,怎么到了他的扎木儿,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关尧还没来得及自己在心里颠三倒四完,那边孟长青就叫出了声,他嗷嗷大喊道:“师父师父!这个秦天发起酒疯来要自残!”
  听到这话,站在门口的两人一起跑了过去。
  秦天原本被铐在执法办案区的长椅上,孟长青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人突然开始拿脑袋撞墙。
  关尧刚走进去,就听见“咚咚”两声,不知是不是撞昏了头的秦天正四仰八叉地窝在椅子上,后脑勺的血已经淌到了地下,他嘴里还在“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整个人看上去不像是喝了,更像是嗑了。
  郁春明一看到秦天,呼吸紧跟着一滞,他快步上前,把人从窝坐的姿势摆正,确定没有噎呛窒息后才问道:“他是不是吸毒了?”
  孟长青手足无措地立在一边:“不,不能吧。”
  “尿检了吗?”郁春明猛拍了两下秦天的脸,示意这人睁开眼睛。
  “尿检?”孟长青如梦方醒,“还没检。”
  “一天天的想啥呢,快去拿试纸条。”关尧喝令道。
  这边郁春明已经扒开秦天的眼睑查了半天,他皱着眉说:“大概率是吸了。”
  关尧“啧”了一声,也上去掐着秦天的下巴看了看他的眼睛:“这小子真是……真是不让人省心。”
  郁春明直起身,注视着瘫倒在椅子上的秦天,问道:“他没工作吗?平常都干点啥?”
  “干点啥?”关尧恨铁不成钢,“这小子就是个混子,天天在外头当地痞流氓,不务正业。早些年还知道挣挣钱,现在只会偷鸡摸狗。就在你来之前的那个月,他刚从看守所里放出去。还有去年过年,在长连那边赌博,输了三万块钱,被人追着跑到家里讨债,要不是我在家,别说他,就是他妈恐怕都没活头了。”
  郁春明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关尧半蹲下身,看着迷迷糊糊的秦天继续道:“他家确实困难,这小子是他妈躲乡下超生出来的,长到两、三岁那会儿,亲爹冬天下夜班走路摔沟里了,人没救过来,后爹酗酒家暴,有一次差点给人母子俩脑袋打骨折,他亲哥也……”
  亲哥也如何?
  关尧说到这,忽然卡壳了,郁春明却很清楚,秦天的亲哥,在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扎木儿,此后二十多年,没再回来。
  “成吧,先把人放这儿吧。”关尧见秦天眯着眼睛就要睡去,于是不再多说了,他拉着郁春明走出执法办案区,“等明早上人醒了再尿检吧。”
  郁春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不通知一下他妈吗?”
  关尧脚步一顿,随后一摇头:“通知了也没用,他妈就不是个清醒人。”
  这话淹没在了一声沉沉的叹息中,关尧似乎并不讨厌秦天,他只是有些痛心疾首,亦或是……自责。
  没错,郁春明清晰地看出了关尧神态中的自责,仿佛教导秦天走正道不是他妈江敏的责任,而是他的责任。很显然,这并不属于人民警察的工作范畴,但关尧却执意大包大揽地把这人划分到了自己的领地里。
  为什么?郁春明在心底问道,为什么?
  不过,这鸡飞狗跳的一夜没能留给他亲口发问的机会,秦天很快从毒品带来的短暂快感中清醒过来,然后开始呕吐、大喊、挣扎、吵闹,随后再次拿脑袋撞向墙壁。
  匆匆从市医赶来的医生护士好一番折腾,最终在凌晨三点把人安顿了下来,关尧和孟长青不得不合力抬着他送进留置室。本以为这样就能无事发生到天亮,没想到半个小时之后人就又醒了过来,并不断大叫,企图离开派出所。
  就在众人身心俱疲的时候,郁春明竟奇迹般地让秦天消停了下来,但说到底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只是走到留置室的门外,指着那排椅子对秦天道:“上去。”
  秦天便像他养的狗一样,四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身,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真是奇了。”关尧不敢相信。
  郁春明倒是一脸泰然,他刚坐在一旁量完体温,熬完这一夜,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终于如愿以偿地烧到了39℃。
  “可以吃退烧药了吗?”郁春明浑身酸疼得动不了,他仰面靠在小沙发上,一手挡着眼睛,有气无力道,“关警官打算啥时候给我写个批准?”
  关尧扫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噼里啪啦打字的孟长青:“我让小孟带你去卫生所看看,你是不是压根没去?”
  郁春明叹了口气:“我不想打针。”
  “你怕打针?”关尧的声音有些变调。
  郁春明腾出一只眼睛看他:“我不怕打针,我只是不喜欢那股消毒水味。”
  关尧起身去拉他:“那走,我送你回家,然后让关宁从医院开了药回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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