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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郁春明头一回老老实实听完王臻的全部唠叨,等挂了电话,他颇为感慨地说道:“以前还不知道,原来他也会讲这么多人话。”
  关尧乐了:“是你以前从来不肯好好听人家讲话。”
  郁春明一挑眉,转头倒在了那条窄窄的铺位上:“明明是他从来不肯好好跟我讲话。”
  不论如何,松兰那边的几人算是应付了过去,至于始终没有出声的郁镇山,郁春明也猜不透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思,两人一路忐忑不安地坐到了曲江,关尧终于等来了郁镇山的电话。
  “郁春明在你身边。”郁镇山上来就是一个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关尧下意识呼吸一紧,张嘴就想胡扯些瞎话,但郁镇山却转而问道:“明早几点到扎木儿?”
  这令关尧一怔,他看了一眼郁春明,回答:“早上七点左右。”
  “好,”郁镇山没再多说其他,也没有要求关尧把手机交给郁春明,他只是顿了顿,然后道,“路上注意安全。”
  “结束了?”看着关尧挂断电话,郁春明不可置信道。
  “结束了。”关尧也有些茫然。
  “他没讲有的没的?”郁春明奇怪。
  “没有,”关尧抬手替他拉了拉滑下肩膀的外衣,说道,“让你在车上注意安全,小心磕碰。”
  郁春明一时默然。
  关尧也有很多不解:“春明,我一直想不通,不管咋说,郁副厅长都是你的父亲,就算是他和江婶儿在过去有啥,也不应该……强加到你身上。更何况,你作为一个警察,已经相当优秀了,他到底……”
  “他觉得他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郁春明抬了抬嘴角,自嘲一笑,“事实,可能也确实是这样。”
  “但他……”
  “花生瓜子矿泉水,来腿往里面放一放。”一辆小推车非常及时地打断了关尧的话。
  郁春明立刻往别的事情上扯道:“关宁咋样?那天在北林,我好像见着她了。”
  “哟,你还记得呢?”关尧笑了,“别说,那丫头片子搁外面培训了几天,还真学到了点东西,当时要不是她手麻利,你那血真不好止住。”
  种善因得善果,当初关宁犯浑和流氓小子谈恋爱,还是郁春明劝她好好学习的,若非如此,那稀里糊涂的小姑娘能搞得明白什么叫战地包扎吗?
  郁春明感慨道:“关宁是姐姐留给你的念想,要不是有她在,咱俩还能见着吗?”
  关尧目光一动,视线飘去了窗外,许久过后,他才回道:“刚来松兰头一天,你差点死手术台上,当时我在手术室外面坐着,看汪老师在你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当时我就想……就想你要是死了,那我干脆也别活了。”
  郁春明一凝,望向了关尧。
  关尧却冲他一笑:“所有人都说江心死在河里头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你。”
  郁春明已几乎能猜到关尧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他还是讲出了那句话:“春明,我真的害怕这样的事情再来第三次。”
  “第三次……关尧,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你是怕我害死你,还是你害死我?”郁春明猛地拔高了声音。
  对面铺位的老大爷正在啃黄瓜,旁边窗户口下的一对夫妇打算拿春饼卷红肠,顶上躺着的一个年轻小姑娘刚要蒙着脸听小说,而现在,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地被这句话吸引去了目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关尧赶紧解释,“他那个……精神不太好。”
  郁春明一脸病容,似乎证明了这话的真实性,但一生喜欢瞧热闹的东北男女老少又怎能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见对面那大爷立刻从包里翻出两根香蕉,递到了关尧手里:“多大点事儿啊,来来来,都吃点。”
  关尧赶紧接过香蕉。
  头顶铺位上的年轻小姑娘却在这时把脑袋探了下来,她打听道:“帅哥,哪一站下啊?”
  “扎木儿,终点站。”关尧僵笑着回答。
  “哎呀嘛,那不巧了吗?”窗户口的那对夫妇接道,“我们也搁扎木儿下,你们是去那边旅游的,还是回家啊?”
  “回家,家在扎木儿。”关尧把香蕉塞到了郁春明的手里。
  “家在那边啊,平常……干啥工作的?”大爷又送来了两罐啤酒。
  于是,方才忽然流淌出的悲伤一下子烟消云散了,郁春明不紧不慢地剥着香蕉,然后听关尧四处扯谎:
  “哎,对对对,是当老师的……”
  “结婚没……这,结了,我俩都结了,孩子都上高中了。”
  “没有,刚是他跟我闹着玩呢……”
  “诶谢谢,谢谢,我不喝酒……”
  等折腾了一圈,大家逐渐开始犯困后,郁春明啃着一个梨,打趣关尧:“你孩子都上高中了?”
  “那可不,关宁的中专也算高中。”关尧胡诌道。
  郁春明笑了起来,他拿胳膊肘捅了一下关尧:“那你以前,就没想过自己结婚,生一个孩子?”
  关尧很坦然地回答:“想过,但在无数次相亲没结果之后就放弃了,后来又觉得养一个关宁已经很难了,自己再生一个,更麻烦。”
  “那我麻烦吗?”郁春明问道。
  关尧愣了愣,下意识就答:“你麻烦啥?”
  郁春明贴到近前,轻声说道:“因为我打算跟你过一辈子了。”
 
 
第71章
  晚上十点半,火车抵达了金阿林山地区的首府林城。
  到站时车厢早就熄灯,大多数旅客已经睡下,关尧还坐在床尾——他的铺位让给了买了站票的郁春明。
  “同志,隔壁车厢有人下车了,给你补个票,去那边睡吧。”乘警好心说。
  关尧摆了摆手,放低声音道:“没事儿,我就在这儿守着,万一……”
  说着话,他看向了郁春明。
  这人睡得很沉,毕竟伤没好,精神不济,起先还硬挺着要在旁边坐一夜,结果最后扛不住,倒头就闭上了眼睛。
  关尧生怕他夜里起身不方便,寸步不敢离,因此只好对乘警说:“万一有啥事儿了,我怕招呼不及。”
  这话话音还没落,郁春明便开始试图翻身,关尧急忙拿手去垫着他的腰,生怕那肩上还没长好的伤撞到桌板,但不料这一举动却把人弄醒了。
  “到哪儿了?”黑暗中,郁春明问道。
  关尧回答:“林城,到咱金阿林山了。”
  车厢连接处飘来烟味,郁春明迷迷糊糊地说:“我好想抽烟啊。”
  关尧失笑,他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外衣搭在了这人肩上:“你就想着吧,我是不会放你出去抽烟的。”
  郁春明长叹一声,他说道:“我后悔了。”
  “后悔啥了?”关尧凑到近前。
  郁春明眼珠一转,拉过关尧,小声说:“我后悔要跟你过一辈子啦。”
  关尧忍不住一弯嘴角,他本想说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你过一辈子了?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好装作若无其事,伸手去替人家拉一拉被子:“你好好躺着吧,小心一会儿再把伤抻着了。”
  郁春明哑然一笑。
  他想起下午时,自己说完那句话,关尧先是脸红,而后又故作镇定地回了句“不要胡言乱语”,最后开始问郁春明吃不吃泡面。
  “道阻且长。”这日傍晚,在和那菲的电话里,郁春明这样说道。
  刚下班的女警在那头大笑,她揶揄起来:“我还以为进展喜人呢。”
  “一般喜人吧,”郁春明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在车厢那头打水的关尧,“这人简直比嫌犯还油盐不进。”
  那菲笑声不止:“要不你跟韩忱学学,把他当初追你的那套拿出来,去追关警官。”
  “说的是啥玩意儿,你这……”郁春明话讲了一半,忽然又觉得有几分道理,瞬间沉默了。
  那菲忍俊不禁:“师哥,你加油。”
  知情人都很好心,看热闹之余不忘留下一句加油,但到底该往何方加油?已经几乎付出了全部努力的郁春明看着兢兢业业为自己数药片的关尧,实在有些发愁。
  “色诱吧,师哥,发挥你的专长。”那菲说道。
  实在是个好建议,比如现在,郁春明就特意拿下巴往关尧停在自己颈边的手背上蹭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坐会儿,你来躺着吧。”
  “不用,别折腾了。”关尧很干脆地抽走了手,貌似坐怀不乱。
  郁春明有些无奈,他又强撑着盯了关尧半天,最终实在挺不住,还是睡去了。
  因此,他没能看到,在自己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后,关尧忽地蜷缩了手掌,他使劲地摩挲起了方才被郁春明蹭过的地方,然后,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去摸床上那人的脸颊。
  在鼾声此起彼伏的卧铺车厢中,没人会注意到这一无伤大雅的举动,窗外漫山遍野的白桦和樟子松更不会伸出长长的枝条来“阻拦”他,关尧可以自由地抚摸自己的心上人,但是——
  他到底还是收回了手。
  天很快亮了,在金阿林山中穿梭了一整夜后,困倦的人们赢来了曙光。
  郁春明打着哈欠站在窗边,看那山窝里冒着炊烟的林场老屋,两个南方来的游客也好奇地趴在一旁,讨论其中是否还会有人居住。
  “别看了,白花花的,小心晃着眼睛。”洗完脸的关尧把郁春明拉到了水台边,边拧毛巾边说道,“昨天还听李小田说,扎木儿又下了大雪,进山的路已经被封了一大半,要不是提前撤了,他们现在在千金坪那边想出都出不来。”
  郁春明被关尧扶着,弯腰用左手洗脸,洗完后又站起身等着关尧来把水擦干,这个空当里,他回道:“咱们的人出不来还好,要是嫌犯也出不来就得当心了,谁知道那种亡命徒在黔驴技穷的时候会干点啥事儿。”
  “说得是呢……”关尧叹了口气。
  火车刚过小杨河,等离开那条已经封冻了不知多久的水渠后,逐渐开始减速——尽管原本开得也相当缓慢,但车头冒出的缕缕黑烟和忽然到来的转弯还是让车上的人们意识到,扎木儿就在前方了。
  呜——咣当!这是今日驶入这座边境小城的第一趟车。
  “嘶!”刚一下车,郁春明就打了个寒颤,他呼了口白气,忍不住叫道,“好冷。”
  “后悔了吗?”关尧回头看他。
  郁春明嘴硬:“后悔个屁!”
  说完后,他又去推关尧:“快走快走,冻死人了,我要赶紧回家。”
  那菲正开着车在广场下面等着,她远远看到两人,赶紧打开窗户伸出头来喊道:“别打那黑车了,我搁这儿呢!”
  今日早上专案组轮休,那菲特地开车来接,她本睡得似梦非醒,见到郁春明还吊着条胳膊后,才算睁开眼睛。
  “你咋这么着急回来呢?也不把伤养好再说。”她埋怨道。
  郁春明上车后一眼看到了右后座上放着的行李箱:“这是你的?你要去哪儿?”
  那菲边发动车子边答:“我的,明天下午得回趟家。”
  “回家……回林城?”郁春明不解,“你走得开吗?”
  那菲叹气道:“走不开也得走,我们家那口子说他妈又开始在家胡闹,让我赶紧回去一趟,不回去他妈就要上吊自杀了。”
  “自杀?”关尧惊奇。
  那菲一摆手:“老毛病了,催我俩生孩儿,不生就闹,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闹得凶了就要上吊……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假条还没批下来呢。”
  “你就不该回。”郁春明站着说话不腰疼,“离了拉倒。”
  “讲得轻巧,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那菲直摇头。
  郁春明继续道:“依我看,冯老师也不是啥非他不可的男人,你赶紧再换一个,换一个更好的。”
  那菲嘴角噙着笑,抬眼瞥了瞥关尧:“看来……师哥你是换了一个更好的呀?”
  关尧正在系安全带,他被那菲瞧出了一身冷汗:“说啥呢?”
  郁春明已经替他先答了:“可不咋的,这比韩忱强多了吧。”
  “我们关警官自然比韩忱那小子强多了,”那菲赶在关尧大惊失色前,迅速换了个话题,“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几周跟他拴在一起有多难受。这人要能力没能力,要脑子没脑子,除了会巴结领导,还会干啥?竟然年纪轻轻的,比我职级都高。”
  说到这,那菲气得一脚油门奔了出去。
  关尧急忙拉紧扶把:“韩忱现在还留在千金坪呢?”
  “基本都回来了,”那菲一打方向盘,带着两人拐进了城区,“再不出来,就要被大雪封在里头了,我们离开前把村子重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啥异常,就留了仨值班的,剩下的全撤回分局了,不然我哪敢请假呢?”
  郁春明问道:“你们临走前发现的那双胶鞋呢?和三矿家属院中的一致吗?”
  那菲飞快地看了一眼关尧:“关警官把这事儿也给你说了?”
  “这事儿不能说吗?”郁春明诧异,“不就是你们换岗的时候,在千金坪外面发现了一个很像三矿家属院中嫌疑人搏斗现场外的胶鞋脚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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