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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郁春明心头一紧:“保下吴老三的人是钱国伟的父亲?”
  “没错,”关尧说道,“我之前查过钱国伟的父母亲属,他父亲钱向前在他被报失踪后,受行署领导眷顾,从林场提拔进了行署林业局,虽然这人没干两年就死任上了,但吴老三出事的时候,这老头儿还健在。”
  郁春明紧锁着眉:“钱向前为啥要保吴老三?难不成……”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吴老三知道钱国伟的底细,知道这畜生当年犯过啥事儿,钱向前为了自己的官运,肯定得想办法把吴老三弄回去。不然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留在林城,钱向前能凭借着自己死了儿子被提拔,就能因儿子犯的事儿被一撸到底。”关尧摇摇头,“二、三十年前的东北,哪有法度可言?”
  若关尧的猜测没错,那吴老三应当是早就知道钱国伟曾侵害过江敏,他能用这事儿要挟钱向前,就能用这事儿要挟还没死的钱国伟。
  可是,他又是怎么联系到钱国伟的呢?
  很遗憾,恶贯满盈的吴威先生已死,再也没办法和他的继子一样,坐在审讯室里坦白从宽了。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问江敏。
  “明天我得上千金坪一趟,看看那边值岗的同志,再……勘查勘查现场。”关尧说道,“今儿那菲请假走了,专案组人又少了一个,我已经给舒文姐说好了,等我回来之后,带着她上门儿来给江婶儿做个笔录。”
  “我也可以,不用等你。”郁春明毫不犹豫道。
  关尧本想回绝,但迟疑了半晌,最终却应了下来,他说:“好,我相信你。”
  第二天一早,郁畅吃饱睡足,执意要走。
  郁春明只好给他买上当晚的机票,并冒雪把人送去火车站,坐开往机场的摆渡大巴。
  关尧没等雪停,就跟着李小田往千金坪去了,一路上人烟稀少,道旁连狍子都少见。等到了千金坪外面,雪堆又封住了路,两人好一通折腾,才挤进这座山窝窝里的小村儿。
  “真是冻死个人。”李小田裹着棉袄,哈着寒气说道,“要是小孟被丢到这荒野地里,咋能活得下去?”
  关尧没说话,只顾闷着头往前走。
  很快,两人穿过村子,来到了上周发现脚印的山口。
  “就是那地儿了。”李小田说道,“我们撤出去之后,没再管过山上,这些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啥新线索。”
  关尧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之前在那边废弃巡护站里发现的胶鞋和烟头里提取出了一个不明DNA,可惜鞋子边缘的弧度跟这只脚印没能完全对上,刑技还在分析,不知道结果会咋样。”
  李小田挠了挠头,也蹲下身来看:“这玩意儿能分析出啥呀?要我说,不如挨家挨户搜查一遍,看看到底谁家有问题。”
  关尧叹了口气,直起身,抬头往千金坪的方向看去。
  眼下是中午,有几户人家正在疏通昨夜烧干的火墙,一缕缕黑烟飘往村子上空,淡淡的硫磺味弥漫在林间。
  两人走出山口,绕着村子,向驻站小屋走去。
  “先前我们在山上发现沾血的布料子时,村里有村民听到了动静,跑来瞧热闹,韩警官说不能让他们知道,免得打草惊蛇,再刺激着犯罪分子了。”李小田抽了抽鼻子,“可就这么安生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小孟如果真活着,现在得多绝望啊。”
  关尧停下了脚步。
  “咋了?”李小田也跟着一刹。
  “你先去驻站,我往村里走走。”他说道。
  李小田纳闷:“往村里去干啥?”
  “不干啥,忽然想起了件事儿。”关尧拍了一把李小田的肩膀,“你走吧,我一会儿就来。”
  说完,他调头向千金坪去了。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堆着昨日刚清扫出来的积雪,当关尧走过时,两条野狗从积雪堆后窜出,冲着这位外来客高声犬吠起来。
  “走,都走!”一个老头儿站在门口驱赶道。
  关尧定睛一看,这老头儿正是李英。
  “哎哟,上哪儿整了这么俩门神?”他笑着问道。
  李英本在打野狗,一见关尧,神色瞬间变得有些讪讪,他畏畏缩缩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这俩畜生最近咋总往我家门口蹲着。”
  关尧故意伸头向李英的院子里看了一眼:“是不是你天天炖肉,勾得人家流连忘返了?”
  “哪有?我,我也就是煮了锅酸菜粉条……”李英解释道。
  “酸菜粉条?”关尧嗅了嗅,“是挺香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李英再不请人进去坐坐就不合适了,于是这老头儿只好陪着张笑脸,对关尧道:“警察同志是又来千金坪巡山了吗?进来歇一会儿,喝口热水吧。”
  “行啊。”关尧不推辞,抬腿就往屋里走。
  李英的家还是先前的样子,门口堆着各式各样的废品,阳光房中满地烂柴破木,屋里还有股油滋滋的味道。
  但关尧并不在意,他接过李英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大口。
  “最近都挺好的吧?”等身上暖和了,关尧问道。
  李英呵呵直笑:“都好都好,毕竟现在外面大雪,出也出不去,只能天天搁家待着。早晨附近村儿里会有卖豆腐的过来,我中午就炖点酸菜粉条、酸菜豆腐啥的。”
  “你儿子也挺好?”关尧随口问道。
  李英看上去倒是没多心,他很高兴地回答:“儿子好啊,前些天还给我汇了点钱,说这窝冬了,可千万得备好菜和粮食。他上周给我邮回来了一箱子红肠呢,说达木旗本地的红肠比松兰的好,我也没咋去过达木旗,这不……今儿打开尝尝。”
  关尧顺着李英手指的方向看去,墙角处果真放着一个箱子,箱子上的邮寄地址也果真是达木旗的某家超市,只是寄出时间被油污糊住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个“22日”。
  “儿子想着你就算有福了,”关尧攀谈道,“我记得……李且这么些年,好像就没咋回过扎木儿。”
  李且……
  听到这个名字,李英的手轻轻一颤,但旋即,他又笑着说道:“挣钱嘛,他在达木旗的矿上呢,一年到头,也没多少假。”
  “那今年过年,他回来不?”关尧又问。
  “过年……”李英的神色有一瞬茫然,“过年还早呢,这哪儿说得准,应该是……应该是回来的。”
  “回来就好,”关尧环顾四周,说道,“回来了正好帮你把这屋子捯饬捯饬,哎呀嘛,看那桌上的灰,要不……”
  话说到这,关尧起了身:“要不,我先给你洗洗刷刷,免得你儿子回来了,又啰嗦你个老头儿整不利索。”
  “哎呀,不用不用!”李英赶紧去拦,“我自己收拾就行。”
  “别客气,”关尧热情地笑道,“这马上临近年关了,本来该是社区慰问你们这些独居老人的。今儿早上我们所的刘胜还说,说那林场社区的人都不操心,啥事儿往咱派出所里推。正好,我来了,也不用他们搁哪儿敷衍来敷衍去了,我帮你给屋子整理整理。”
  “这……”李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于是,他便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地看着关尧忙里忙外。
  “哪儿有涮抹布的地方?”关尧搬箱子的时候抹了一手灰,他伸头说道,“我给你把这……茶几、柜子啥的都擦擦。”
  “卫生间在这边。”李英赶忙指道。
  “哎,好。”关尧挥手一应。
  他干活利索,没多大功夫,就把主屋收拾得亮堂了不少。也正是这时,关尧在那台高高的储物柜上,发现了一盒被人叠得乱七八糟的老报纸。
  他本没在意,只略略扫了一眼,但谁知就是这一眼,竟叫人的头皮都奓了起来。
  ——这叠老报纸中,歪七扭八地印着不少鬼画符似的字号,其中有些是用墨水写的,还有些,一看就是血字!
  而在这些写着血字的老报纸下,压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关尧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迅速阖上盖子,将这一盒老报纸复归了原位。
  此时,李英正蹲在地上整理纸箱,完全没留意关尧刚刚发现了什么,他还憨厚可掬地问道:“警察同志,今天中午要不留下吃个饭?”
  “不吃了,”关尧压下自己鼓跳如雷的心,强摆出了一张正常的笑脸,他回答,“我上山那边瞧瞧,我们所的同志搁那边转悠呢。”
  “哎,那慢走!”李英跟着关尧出了门。
  这次拜访本该告一段落,但就在关尧即将踏出这座小院的当口,李英忽然叫道:“警察同志,我听说前些日子出山的路上闹了事故,还失踪了个人,这人……找回来没啊?”
  关尧站定,回身看他。
  这时,方才被驱赶离开的两条野狗去而复返,又开始在李英的院子外面徘徊,其中一条对着门口墙下的地窖子狂吠了起来。
  “哎呀,李大爷啊,”关尧一眼看出了问题,他笑了笑,上前道,“怪不得这畜生爱围着你家院子闹腾呢,这地窖子都没盖紧,可得小心它们回头再把里面存着的粮食啃了!”
  说完,关尧抬腿一踹,将那横在地窖上的盖子合拢了。
 
 
第81章
  关尧记得,李英是有一个女儿的。
  这女儿出生就身带缺陷,和她母亲一样,是个天生兔唇,甚至难以开口讲话。
  因为长到五岁还没法发声,李英的女儿一直上不了学,当时厂里有好心人提议,一起凑钱,让李英带着孩子上松兰的大医院做个修复手术。
  这手术做没做,关尧不清楚,他只知道,在9·24大火那天,李英的女儿揣着一盒饺子跑到厂里给她那值夜班的父亲送饭,结果也跟着一起,葬送在了火海里。
  李英的女儿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死时到底几岁?
  三十三年过去,似乎已没人记得了。
  “好像叫胜男?”站在驻站小屋门前的雪地里,李小田边抽烟,边思索道,“我老婆她大姑姐的同事当年和李英的老闺女都参加过文艺团的选拔,李英他闺女选上了,我老婆她大姑姐的同事落选了,我是有次过年,听那俩老娘儿唠闲嗑的时候讲的。”
  “文艺团的选拔?”关尧有些诧异,“李英的女儿……不是残疾吗?”
  “是啊,”李小田回答,“人家文艺团当时找小演员,好像就需要个特型,那会儿他们排的戏叫,叫啥来着……”
  关尧一下子想起来了:“《我的故乡金阿林》?这部话剧的女主李红歌小时候是个哑巴。”
  “对对对,《我的故乡金阿林》!”李小田一拍大腿,说道,“我老婆她大姑姐就是因为话太密了,才没选上的。”
  关尧一阵茫然。
  “咋了,你打听这干啥?”李小田奇怪。
  关尧思量了片刻,回答:“刚刚我在李英的家里,看到了点东西。”
  “啥东西?”李小田见关尧脸色不对劲,于是凑近了问道,“你看见他女儿了?”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女儿,”关尧想了想,“那张照片上的女孩看着也就十岁出头,脸上没啥残疾,而且长得很清秀。最主要的是,这张照片被一叠全是鬼画符的报纸压着。”
  “鬼画符?”李小田一悚,他左顾右盼道,“老关,这大白天儿的,你可别吓唬我。”
  关尧掐了掐眉心,一摆手:“不说这些了,你现在去李英家门口转一圈,不用敲门,不用吱声,就去看看他家地窖的盖子有没有合拢。”
  “地窖的盖子有没有合拢?”李小田大为不解,“看这干啥?”
  “让你去你就去,别废话,看完了赶紧回来。”关尧心烦意乱道。
  李小田奉命行事,十五分钟后,这人抱着胳膊缩着脖子走了回来,他冲关尧一摇头:“没阖上,旁边还蹲了两条野狗,不知道要干啥。”
  “有问题。”关尧立刻说道。
  “有啥问题?”李小田仍旧一头雾水。
  而那边,关尧已经把电话拨到市分局专案组办公室了,他张嘴就道:“让你们韩副组长赶紧带人来千金坪,最好配枪。”
  “配枪”二字令李小田大吃一惊,他叫道:“老关,这是要干啥?”
  关尧收起手机,面色冷峻:“我怀疑,长青就在李英家的地窖里。”
  七天前,搜救队巡山时,在山中发现了由孟长青留下的重要标记,随即,那菲和韩忱在千金坪外的山口找到了一个脚印,脚印上挂着很可能来自李英家晾晒的麦麸。
  两个线索连在一起,李英或许就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尽管没有确凿证据,但关尧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他临走前关上了那个盖子没有合拢的地窖,并转头令李小田再去查看。
  要知道,在东北,冬天的时候,地窖盖子必须关紧,这不光是为了保温保湿,使蔬菜和粮食不被冻坏,同时也是为了防鼠防尘,再以免下大雪时,雪沙落进窖仓。
  大部分人家甚至在盖子上安装锁扣,并用重物压住,以此保温。而且在扎木儿这种极寒地区,深冬时节,人们也会为地窖加盖草帘和棉被。至少,方才关尧在村里转了一圈,几乎所有村民都是这么干的。
  那李英为什么会任由他家地窖大敞着口呢?
  蹲在外面的两条野狗又为什么会狂吠不止呢?
  两个小时后,韩忱带人赶来。
  他被冻得哆哆嗦嗦,一见关尧就问:“你确定李英有问题?我们之前可是查了一圈,啥也没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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