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几分昏沉,刚睡醒的懵,然后清晰地感受到,胸口发沉。
有些喘不过气,像被什么压着。
薄淞下意识想着把压着他的东西挪开,抬起的手顿住,在垂下的半眯起的眸子看见眼前一幕。
桓柏蘅此刻侧身的姿势,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大概是嫌光太亮。
薄淞僵硬地不敢再动,腰间发烫,是对方的手环着,他有些难熬,可又怕扰了桓柏蘅睡意,视线扫见对方乌黑的发丝和小片侧颊皮肤。
桓柏蘅睡得太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薄淞缓慢地把手放回原位,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鹅绒被下的身体赤//裸相贴,大清早,有些灼人的温度。
昨夜他们只做了一次,在卫生间里,事后他实在累到手指都懒得动,被简单清理后带回来,他以为桓柏蘅会继续,通常对方很少一次结束。
可桓柏蘅只是扯过被子,从身后抱住他。
除了结婚的那个晚上,他们都是分被子睡,桓柏蘅的怀抱很温暖,后半夜又零零星星下了点雨,薄淞也不确定,大概是的。
总之他沾着枕头,贴着对方,也就睡过去了。
薄淞眼睫颤了下,很轻地幅度垂眼,往下看,桓柏蘅埋在他身上,呼吸均匀起伏着。
没被蒙着。
这几天,可能是太累了。
光斑在天花板上移动,薄淞视线追随,也不知道几点,瞧着眼睛都酸了,累了...胳膊开始发疼,实在没办法,他轻轻动了动。
桓柏蘅醒了,埋在怀里的脑袋抬起,薄淞同一双惺忪睡眼对上。
光线刺眼,桓柏蘅被日光照到,想躲开,下秒眼皮覆上温热。
“有点亮。”
薄淞给他遮住,睡醒后嗓音哑着。
手心里被睫毛扫了两下,心跳就全然乱了,等桓柏蘅说可以了,他才挪开,对上沉黑的眼眸。
桓柏蘅清醒了。
却没有要退出他怀里的意思。
“...胳膊麻了。”薄淞只好自己说。
桓柏蘅才把上半身往后挪了些,解放了薄淞的胳膊,薄淞抬手活动,好一阵,酸麻的感觉缓解。
他把手搭回原位,桓柏蘅全程观察他。
“好点吗?”
“...嗯。”
薄淞胸口再次一沉,腰间的手用力,将他扯了些过去,欲/望抵在那,灼烫..
“不做。”桓柏蘅只是正常生理反应,抱他更顺手了些,重新把脸埋过去,这会多留了缝隙呼吸。
声音重新变得懒洋洋。
“再睡会。”
“...”
薄淞开始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睡到中午。
醒来时,身侧空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
他去床头摸索衣服,穿好,桓柏蘅推门正出来,他只裹着浴袍,发丝往下渗着水珠。
“点了餐,半小时后差不多到。”
桓柏蘅说道,去柜子里拿衣服。
薄淞坐床边,看人从眼前过去,背肌线条性感,水珠滚落,没入腰间松松耷着的浴巾上,陷进浅浅的一道沟壑。
桓柏蘅取出棉质内裤,家居服,解开浴袍时,薄淞目光晚了半拍挪开....喉结轻轻滚了下。
-
饭后,桓柏蘅要再去趟环悦,薄淞又有些无所事事。
觉也是彻底睡饱,他想着去后院走走,看看角落两株有开花迹象的水仙。
“下午没事?”
桓柏蘅忽然来了句。
薄淞脑子思绪暂缓,“嗯。”
“送我过去?”
“...好。”
薄淞不知道桓柏蘅为什么忽然让他当司机,但他很愿意,迅速换好衣服,和人一道出门。
出来一趟,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宅,从民政局回来,也有五六天了,他一次门都没出过。
薄淞又忽然想起林序淮,默默叹了口气。
和对方约见面迟迟约不上,林序淮有意躲着他,薄淞旁敲侧击问过桓柏蘅,对此,桓柏蘅态度很冷漠。
不知道,不关心的意思,薄淞也不好再问。
车子停在环悦外。
桓柏蘅解开安全带,侧身,“上去呆会?”
桓柏蘅说呆着的地方,无疑是酒店套房。
薄淞唇角抿了下,犹豫,如果上去了,什么时候下来就是个问题,他不想这个时候耽误桓柏蘅工作,有些艰难的拒绝。
桓柏蘅不会强留他,不过他能从薄淞眼底看到点怯意,他其实真没这个意思,不过也不会解释。
“我大概五点半结束,晚上能来接我吗?”
“可以。”
薄淞想说,那可以晚餐顺便在环悦解决,就不让阿姨跑一趟,他话没来及说,桓柏蘅报了家餐厅的名字。
“妈说你喜欢这家。你给我当司机,晚上我请你吃饭。”
“...”
“还有这个。”桓柏蘅从兜里掏出个盒子,递过去。
“...”
薄淞几分不那么真实感的接过,打开,是他常戴的品牌的表,这款是最新的限量版,售价得六位数。
“不喜欢?”
桓柏蘅半天没见他说话,盯着表也不像多高兴,问了句。
薄淞摇头,抬眼,“不是。喜欢的。”
他低低又补了句,“我没想过让你给我回礼的。”
他送桓柏蘅礼物,并不是要桓柏蘅补送给他,如果每次桓柏蘅都要这样,他还怎么给人送礼物,而且,也会被觉得麻烦把?
桓柏蘅不喜欢有情感需求的那一类人,礼物也是需求的一种。
“我有说这是回礼吗?”
桓柏蘅话里不解,他从不屑于这方面说谎,他说不是,就不是,“回礼价钱得对等,这表没你送的车贵。前几天,你睡觉手机屏没锁,浏览器我看见的,你两天都在看这款表。”
“不是什么回礼。”桓柏蘅说的轻飘,“你喜欢,我才送你的。”
“,,,”
-
薄淞回到家,车库里,他打开盒子,盯着手表看了很久。
拿出来,往手上试了试,表盘是星空的颜色,表带颜色深些,是细的。
这款表其实过于年轻,所以他犹豫着一直没下手。
可桓柏蘅送给了他,说“因为他喜欢”。
薄淞眼睛用力闭了下,把表取下来,小心翼翼地装回了盒子,揣进手心,一路捧着上了电梯。
他上一次为收到礼物而雀跃不止,还是在十岁,他爸国外给他带回来的音乐盒。
客厅亮堂,薄淞出去时,见着阿姨。
“您怎么来了?”
他几分讶异,他还没给阿姨发消息,晚上他和桓柏蘅去外面吃。
“哦,我这不是老糊涂了嘛,之前小蘅喊我把楼上那堆不要的东西处理了,一直没记起来,想着了就赶紧过来。”
薄淞了然,正好说了晚上不在家吃饭的事,阿姨应了,又看玄关处整整三箱子的东西,阿姨说楼上还有。
“我帮您一块吧,您等我一会。”
薄淞把表盒收进卧室里,才下楼帮忙。
从三楼储物间拖出来的好几个纸箱,当初桓柏蘅说要丢的,结果运送的师傅弄错了,一并送过来了。
薄淞帮忙把箱子拖进电梯里,弄到玄关的地方,一会司机过来取。
其中一个箱子破了个角,里头的东西掉出来,落在电梯口,薄淞看见了,过去捡起来,是个小摆饰。
阿姨打开纸箱子,再次确认有没有丢掉不该丢的东西。
零零碎碎的,薄淞看她翻出来,很杂。
他想说自己先上楼了,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盒子,话语哽住。
大脑空白一瞬。
盒子被阿姨丢开在一边,和其他七七八八的杂物一起,是不重要的垃圾。
薄淞看了阵,缓慢走过去,蹲下,从堆叠的东西里翻了出来。
很普通的盒子,可也不那么普通,因为盒子侧边角落的简笔画是他亲手绘上去的,当时桓柏蘅没有注意到,也没问过他。
盒子里的东西..
薄淞想,或许只是个盒子,盒子本来不是重要的。
他打开手中有一定分量的黑盒。
盒子里是枚胸针,海浪缀着的浪尾闪着点点银色亮光。
“...”
薄淞其实也没跟桓柏蘅说过,因为想要这枚胸针独一无二,海浪尾端的钻,是他一颗颗亲手粘上去的。
每粘一颗,他都在想桓柏蘅收到时的模样,每一颗,都代表了对桓柏蘅真心的祝愿。
可它在这,和所有桓柏蘅不重要的东西一起。
都要被丢弃。
第32章
薄淞到环悦的时候, 桓柏蘅已经等了许久,裹着羽绒外套,眉头轻皱, 正盯着手机。
【薄淞:我到门口了, 可以走过来吗?】
这个点车多,得排着队才能进去, 他的车没录入,走不了桓柏蘅的特殊通道。
薄淞想着让桓柏蘅走几步。
不远处, 收到消息的人抬起头,目光和薄淞远远碰上,又低下去,薄淞收到简单的一个回复。
【桓柏蘅:。】
桓柏蘅绕过车流,往他的方向过来。
不一会, 到车跟前。
他拉开车门时, 卷进了些外头的寒气,很快被温暖的空调风驱散,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
“等很久了吧, 抱歉,路上堵了会车。”
薄淞等人系上安全带,车子开进马路时,开口致歉。这确实是他疏忽,临近过年,荣市空了一大半,他以为肯定不会堵车,所以凑着时间出来,却不想街心路那边还是堵上了,迟了将近二十分钟。
过来的一路他都有些懊恼, 应该早点出门的,在家里其实也没干什么,整个下午他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他真心觉得不好意思。
“晚上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当作赔罪行吗?”
“不用。”
桓柏蘅拒绝,嗓音被风吹得几分沙哑,很明显,薄淞偏头瞧了他一眼,唇角抿起。
这事是他的错。
等车子停在红绿灯口,薄淞侧过身,打算再认真道一次歉。
先一步视线里多了只手。
桓柏蘅把手心摊平,再蜷起,给他看。
“...怎么了?”
薄淞犹豫着问。
桓柏蘅吐出字,“疼。”又强调,“冻的。”
他整只手确实很红,尤其五指的位置,像是肿了些,到现在也没缓过来,这个温度,风刮过来,在室外没一会就能冻僵。
“你放空调口烤一会吧。”
薄淞听他说疼,赶紧把温度调高了些,可也没见人把手放过去烤。
桓柏蘅直直盯着他,又皱起了眉。
大有一种你就这么敷衍我的意思。
“下次不要那么早下来啊。”
“责任在我?”
“...”
薄淞不是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担心,可桓柏蘅不为所动,没想给自己的手做任何抢救,他只好握住那只明晃晃昭示他“罪名”的手,往风口带。
结果反手被扣住,桓柏蘅表情缓和些许。
“...”
薄淞明白了什么,动作顿住。
相贴的手心传来彼此温度,薄淞的热和桓柏蘅的冷中和了些,是很舒服的温度。
“你别握的太用力。”桓柏蘅很挑剔,“我大概要再暖个几分钟。”
“...”薄淞怔住,半晌才低声回答, “好。”
他让人握着,放缓车速,驶过了转绿的十字路口。
-
环悦入口处,停了一众豪车,车上男男女女下来,打扮的华贵雍容。
薄淞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走的专属通道。
昨天桓柏蘅让安保开放了权限。
环悦作为荣市高奢地标形酒店,常年承包这类大型社交晚宴,五十至五十五层,是特地为此整层打通一体的宴客厅,带空中花园和小型酒吧,俯瞰荣市夜景极佳。
电梯升至五十二层。停下。
薄淞从电梯出来。
荣市的年终宴会,今年的举办点在环悦,而五十层往上,今日全部暂停对外营业,确保宴会的私密性和安全性。
电梯口入场厅前,又一道安保,查邀请函。
薄淞见到了熟人。
“薄总。”
男人三十而立的年纪,周身气质非凡,从另一道电梯正出来,见到他,脚步稍顿了下,朝他过来。
薄淞等男人到跟前,微笑道,“好久不见,周总。”
“两个月零八天,不算很久,不过我出去一趟回来,物是人非啊。”
两人之间相当熟络,周庭谨没那么多客气的成分在,他也一向直接,薄淞是知道的,只是对于这番带了点深意的话,薄淞但笑不语,只问,“还顺利吗?”
周庭谨这两个月不在国内,处理海外的一个项目,薄淞结婚的邀请函发过去,对方赶不及回来。
“繁琐而已。”周庭谨简单一句带过,描摹眼前人模样。
薄淞一身纯白礼服,暗金色袖口规规矩矩贴着白皙手腕,西裤勾出修长身形,头发该是简单用发胶固定住,完完整整露出底下一双眼睛,长睫带着些卷翘的弧度,眉目越发的温润柔和。
“你很少穿白色。”周庭谨说。
薄淞长睫垂下,嗓音仍旧是温温雅雅,清冽的像初春融化的冷泉,“偶尔也穿的。”
这身是桓柏蘅给他选的,说他穿白色好看。
两人往前,到入口处。
周庭谨从怀中拿出邀请函,递过去,工作人员核对信息时,他看向身侧的人,薄淞往厅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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