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周庭谨笑了笑,“太久了,我都习惯了,只是偶尔我会想一想,觉得吧,你这个人,做事还挺绝的,喜欢你好像跟我有罪...”
“周总。”薄淞打断了他,“我该回去了,你今晚还是少喝点。”
“我没喝多。”
薄淞不欲再说,前尘往事没意义,他准备离开,周庭谨忽然问。
“为什么是他?”
“...”
“我喜欢你,所以我出局了,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根本对你没有感情,你觉得轻松?”
“我不太懂你的择偶方式,你是心里有人,还是不把感情当回事?”
“或者...他是你喜欢的人?”
薄淞的闪婚太奇怪,周庭谨却无力阻止,事已至此,他没想过把人抢回来,也没这个能力,只是到最后,他承认,他不甘心,以及...遗憾。
“明明我那么喜欢你,我从没要求你回应我。”
话音落下,半晌的安静,无人回答。
周庭谨摸索到兜里烟盒时,才听见薄淞开口。
“周总,这跟你没有关系。”
“...”
薄淞想,或许太久他忘了,所以周庭谨出现是为了提醒他,他和桓柏蘅其实是一样的人。
不必要的情感纠缠在他们眼里是麻烦琐碎的事,不论需不需要做出回应,这个人的存在就已经是个困扰。
所以往前进一步,就不能再往后退了,他知道周庭谨的心意,注定他和周庭谨做不了朋友。
哪怕他们曾经很聊得来...可太久了,薄淞已经不记得和对方相聊甚欢的日子。
那他和桓柏蘅呢?
有一纸婚姻协议绑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协议对桓柏蘅不生效,如果有一天桓柏蘅看见他就觉得心烦不快的话,桓柏蘅想离婚,他不会拿协议捆住对方的。
这是他婚前就给予桓柏蘅的承诺,始终有效。
-
薄淞回去时,碰着迎上来的李总。
关于明年新项目的事,对方刚才一番寻思后,仍觉几处困惑,找薄淞商议。
薄淞往主厅方向看了眼,收回目光,让人移步休息室,安静的环境下方便交谈。
一番沟通花了将近半小时。
李总离开后,薄淞找侍应生要了杯热水,缓了缓干渴,起身时门口身影进来,迈出的脚步顿住。
他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怎么样?”
薄淞其实并不担心,桓柏蘅能处理的很好,任何事情。
桓柏蘅没回答,只等薄淞走近,看着对方,问,“你刚才去哪了?”
“我一直在这,李总说...”
他的话被打断。
“我问的,是在这之前。”桓柏蘅强调,“我没找到你。”
“...花园里呆了会。”
薄淞被桓柏蘅目光注视着,对方开口问出的话,隐约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他思考着是不是桓柏蘅看到了什么,可...没等薄淞往深入细想,桓柏蘅转开了话题,一句话砸下来,几分猝不及防。
“你知道了吧.”桓柏蘅语气淡淡,“你送我的那枚胸针,我扔掉了。”
“...”
“她们确实问过我,我亲口说的,是不要的东西。”
“...”
第34章
桓柏蘅想, 他应该要和薄淞先说明。
这件事是他的问题。
总归也逃不过去。
晚宴前那阵,他给家里阿姨打电话,知道了昨天下午的事。
在一堆待处理的废弃物品里, 看到那枚胸针时, 薄淞的心情该是什么样呢?
桓柏蘅想,应该不会很好, 可能会有些难过?
为此他有些心烦。
薄淞出现在宴会那一刻,其实就想找人谈, 可第一次开口道歉...桓柏蘅是打算道歉的,哪怕其实并不全是他的问题。
虽然东西确实是他亲口说的不要的。
那是他刚从许景渊口中得知,薄淞隐瞒他的事情,确实接受不了。
回去时,家里的阿姨在收拾东西。
那阵婚约已然敲定, 东西陆陆续续在打包, 他费了不算短的时间在结婚这件事上,临了结婚对象是有问题的,桓柏蘅不可能没有情绪, 酒喝的多了些,大概是。
他不太记得,以至于很多事都模糊,只记得回去就睡了。
所以很多细枝末节,是在下午那通电话中隐约闪现片段,其中包括被询问茶几上的东西是否需要一并收起来打包至新家时。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厌恶说了两个字,丢了。
婚姻都不想继续,又怎么会在意一个他确实也并不在意的,从成为他的礼物那刻起就被随意丢在客厅的东西。
他不喜欢, 一点也不,而那会,送东西的人...在他心里也没多少分量。
桓柏蘅看进此刻薄淞因为他的话而稍稍怔愣的眸底。
他承认,现在可能有些分量。
因为薄淞对他挺好的,和他各方面都很契合,昨天吃饭的时候,对方为他挑了一整碗的蟹肉,为他戴上胸针,在人群外微笑看他,以及衣帽间,他亲吻薄淞时温顺而柔软的眉眼...桓柏蘅想,道个歉,也不是很难的。
告诉薄淞,他不是有意的。
如果薄淞为此难过的话,他可以作出补偿...以后,桓柏蘅愿意多给一个承诺,薄淞再送他任何东西,他不喜欢,也可以保证不会再丢。
“这样啊。”薄淞开口的话,把桓柏蘅想说的通通堵了回去,他眼尾弯了下,是和往常一样熟悉而轻松的笑意。
“我知道啊,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关系的。”
“...”
“因为找人定制的原因,盒子上当时印了名字,所以才想着把盒子拿回来,阿姨和你说了是吧?”薄淞像是明白桓柏蘅未开口的困惑,耐心解释,“我把名字抹掉了,东西也处理了,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下次我会考虑送点别的。”
“...”桓柏蘅表情变了一瞬,“处理是什么意思?”
“丢了。”薄淞说,低垂下眉眼,语气几分无奈,“我送礼物好像真没什么天赋,如果之后还是买到你不喜欢的,你直接丢掉就好。”
礼物是送给喜欢的人,没有人天生喜欢送礼物,况且这是薄淞送他的第一份,有精心挑选过的,是珍贵的心意,可为什么薄淞能把它拿回去丢掉?
“你送我了。”桓柏蘅忽然没来由的躁,紧盯着他,强调一遍,“这是我的,你凭什么丢?”
“...不是不要了吗?”
桓柏蘅意识到薄淞另一层话,是说他在无理取闹。
他把东西丢了,然后质问薄淞为什么不让他自己丢了?所以他要告诉薄淞,他现在想要了,还给他吗?他凭什么要一个对方都不在乎的礼物。
能被随手丢掉的,是不重要的。
薄淞在乎的话,就不会丢弃。
“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再送你一枚..很多枚。”薄淞迎着桓柏蘅像是有些受伤愤怒的眼神,指尖掐进手心,他镇定住情绪,让自己丝毫不在意的云淡风轻地告诉桓柏蘅,“只是一枚胸针而已。”
-
晚宴结束,薄淞和桓柏蘅一道,送老爷子离开后,上车准备回去。
车窗被敲了两下,薄淞看过去,郑云松人在窗外,冲他指了指窗边座位上的人。
桓柏蘅一上车,闭眼就要睡的意思。
薄淞不知道对方是困,还是单纯不想看见他...从休息室出去后,他和桓柏蘅再无交流,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不用过去,远远只有桓柏蘅一个背影。
后面他就没再乱走了。
不去桓柏蘅面前讨嫌,也就不知道桓柏蘅到底有没有喝多,可桓柏蘅身上,酒味是很重的。
薄淞停止去想。
同司机回过头为难的表情对上,大概也清楚桓柏蘅脾性,司机没有随便摇下车窗,征询薄淞意见。
车内气氛古怪。
郑云松也就懂怎么回事了,他径直绕到另一边,到薄淞窗外,薄淞才摇下车窗。
“学长,就简单说个事,”郑云松抬起下巴朝着桓柏蘅方向扬了扬,“他不是年后要走吗,我们一朋友提议这两天找个暖和的地玩,两三天时间,除夕回来,我跟他说过了,朋友现在在买机票,就想问问你去不去,你去的话,把身份证发..”
“他不去。”
一道声音插进来,桓柏蘅睁眼,冷漠看他,“你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往我们的圈子里拉。”
他说,“玩得到一块吗?”
“...”
郑云松忍下了大声吐槽到底是谁先说要把薄淞带去这件事,他或许就不该问,要不是时间紧张,他们明早上的机票飞,过年期间票少,给桓柏蘅发消息又一字不带回的。
薄淞的票是买还是不买?
现在有了答案,但也足够尴尬。
“我就不去了。”薄淞打破这阵尴尬,“你们好好玩。”
郑云松在桓柏蘅重新闭上眼睛后,口型对薄淞比划了个抱歉,薄淞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桓柏蘅说的算是实话,他比桓柏蘅的朋友都要年长,去了反而是扫兴。
车窗合上前,郑云松示意薄淞看下手机。
车子驶出车库时,薄淞打开,消息正好跳出来,郑云松刚给他发的,薄淞看了一阵,屏幕暗下时,视线往身侧落,桓柏蘅侧身的姿势,头偏向另一侧,像是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心里涌起酸涩泛苦滋味。
-
桓柏蘅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头发湿漉漉的,淌着水珠,滚到地上,晕开地板深色痕迹,薄淞进来的脚步顿了会,才至床头,把水杯放上去。
水里加了冰块,又切了点青柠檬进去,混着调好的蜂蜜,可以解酒。
薄淞在床头站了会,等桓柏蘅换好衣服,才喊他来喝点。
桓柏蘅充耳不闻,掀开被子,往床上躺。
枕套被弄湿了一片。
桓柏蘅闭眼,只几秒,听见离开的脚步响起,于是眉眼拧成一团,默数到十,坐起时胸口起伏厉害。
然后同回来的人对视上。
薄淞手里拿着吹风机和毛巾,愣了会,在桓柏蘅翻身重新躺下去之前,软了语气。
“我帮你吹干再睡好吗?”他说,“你这样会容易生病的。”
“...”
毛巾很软,是薄淞自己的那条,遮住了桓柏蘅视线,毛巾上很淡的洗发液残留的香味,桓柏蘅闭上眼,薄淞力道就更轻,替人擦去头发上水渍。
等擦到半干,他才把毛巾挪开,桓柏蘅又睁眼看他。
薄淞唇角抿起,手心在人眼睛上掩了下,遮住几分像是有些委屈的眼神,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我们去浴室吹好不好?”
床被搞得有些湿,桓柏蘅这一侧的位置被水珠晕开几片痕迹。
桓柏蘅一直在看他。
薄淞说。
“我没有跟周总聊什么,他也没跟我求过婚,是真的。”
郑云松发的消息,说桓柏蘅很在意这件事,来休息室找他是想问他,而薄淞在这件事上,是可以让桓柏蘅放心的。
“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桓柏蘅很多时候的举动,总会让薄淞误解,但是现在,薄淞决定不去想了,过度的掌控欲是会延伸出很多,类似在意的情绪,反倒让他忘了,这段婚姻一开始,他们就彼此摊牌默认的基本规则。
不涉及感情。
之后再多的东西,协议框框条条的限定,薄淞想,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满足桓柏蘅绝对掌控的欲望,而他错认为或许有那么点喜欢。
他如果太自信,会把一切都弄糟。
桓柏蘅明明有喜欢的人。
“我有说需要你解释吗?”桓柏蘅幽幽地嗓音响起。
“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 ”薄淞认真告诉他,然后问,“可以去浴室里吹头发吗,我帮你吹,不然一会床单也得换了。”
“我不换。”
桓柏蘅只三个字。
“我帮你换,现在可以只换个枕套。”
“...”
桓柏蘅身高比薄淞高,他不低头,薄淞就得抬着胳膊,站在人跟前,中档风,撩开半干的发丝。
一双锋利的眼睛盯着他。
薄淞手腕侧了侧,挡住,下秒被攥紧,挪开,桓柏蘅更加锐利的目光直盯着他。
“...”
两人保持着彼此都“辛苦”的姿势吹干了头发,薄淞取出新的枕套,给桓柏蘅换上,才递过去青柠水。
“这个也喝了,行吗?”
他语气太像哄,桓柏蘅吃这一套。
薄淞再接再励,“你明天会头疼的,不是一早还要赶飞机吗?”
郑云松消息刚发给他,上午九点的机票,让他帮忙喊一下桓柏蘅,怕忘记。
“喝了吧,好吗?我帮你收点东西,去两天的话简单带两套衣服可以吧。”
薄淞的努力是有效的,桓柏蘅接过杯子,薄淞转身准备去收行李箱,胳膊就被抓住,他回头,眸光垂下来,柔软而包容。
桓柏蘅说,“一起。”
“...”
“一起去。”桓柏蘅没喝醉,所以薄淞一举一动的照顾和迁就,都有感受到,“我生气的时候讲话难听,不要我说什么信什么。”
所以车上那番话,不是真心的。
桓柏蘅想薄淞陪他一块。
他想去哪都带着薄淞。
“我没觉得跟你处不来,你挺好的。”
桓柏蘅没有过因为说了不好听的话,还需要跟人解释的经历,所以语气生硬,僵涩。
他解释了,所以薄淞应该不要放心上,和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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