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还在说宋白玦是魔头,自己不曾为杀他悔恨。
李姚深陷自责, 留影石的记录却未结束,只见有李家侍从慌慌张张喊着“不好了, 魔尊来了。”
养父不解“魔尊来此处做什么?”
不等有人回答养父提问,魔尊已带人来至屋前。
养父母一干人等快速躲至屋内,不敢出声。
“便是此处了?”魔尊对身旁一魔族近臣提问。
那近臣赶忙回答“禀魔君, 是此处,当初欺辱魔后的人贩子便住于那间茅草屋子里。”
“好。”魔尊回身,将华贵撵轿上, 被红绸绑了双手的魔后抱下来。
“看见了吗?”久幽魔君指着那处屋子, 轻轻一个响指便有火焰从指尖生出,再随手一抛魔火便直直落在茅草屋顶上。
顷刻间火光冲天“那是幼时打断你腿的坏人,如今为夫替你做主, 烧死他。”
“怎么样, 本座比道貌岸然的会须君是不是强上百倍, 有没有更爱我?”
宋白玦偏头不语, 却忽然见眼前有二三人身染魔火从屋里跑出来。
“为什么有其他人?”宋白玦开口质问。
久幽也怒瞪近臣“怎么回事?”
“这……”近臣擦拭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平日里只有那人贩子一人居住,不知为何李家夫妻忽然前来。”
那魔火烧的快,李姚的养父母还未来得及挣扎两下,便已被烧死。
失手多杀了人,久幽一点愧疚都没有,怪只怪他们没事跑来这里干什么,说不定和人贩子一伙的, 烧就烧了。
只不过还得善后,真是麻烦,魔君漫不经心的问“那个李家?”
近臣答“北洲修仙族中的李家。”
“尽数杀了,免得有人来寻仇,惹本座心烦。”久幽魔君随性而为,一句话定了李氏一族生死。
宋白玦闻言怒瞪久幽“不要,住手。错杀三人已是过分,你怎么还能得寸进尺,杀人全家。”
久幽伸出红舌舔了舔宋白玦的耳垂“不杀也行,拿你的身子来换怎么样?”
“你……”这么多人在,宋白玦被调戏的羞愤至极。
“那便都杀了。”久幽魔君对近臣下令“就你去吧。记得鸡蛋也摇散黄了,一个也不能留。若是让我见了一个活口,便连你也杀了。”
“是。”
眼见着魔兵就要前去杀人,宋白玦终究还是不忍,拿被捆着的双手,轻轻扯了下久幽魔君的衣角。
魔尊大喜,将宋白玦抱起,三两步冲进轿子里,边扯碍事的衣服,便对外面人说“那便不杀了,抓来给我们魔后做奴仆,伺候魔后起居吃食,当个小奴隶。”
宋白玦还欲说什么,可体内的冲击,已不再容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断断续续全成了破碎的呻吟。
这些声音,李姚做奴仆时常听,后来他当着修仙界众人面,骂他在魔尊床上不知羞耻,却没想到有一声曾是为了救他性命。
而对他极好的养父母竟是被误杀。
“白玦,对不起,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弥补我犯下的一切错误。”
“久幽!久幽!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姚双手抱头,仰天大吼,状似疯癫。
赛皎皎将赴黄泉,对之前指使李姚欺骗宋白玦的行为也觉愧疚“你若执意放不下,便去寻他吧。听闻前些日子,裴宗主为他火烧温香楼,大闹灵首城。想来宋白玦,如今该在踏云门里。”
“好,多谢师娘。”李姚按下立马就要出发的心,对赛皎皎道谢。
“对了,若是见到他,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今生已无机会偿还,若有来生,定当偿还给他。”
“好。”李姚应了,又恭敬行礼“恭送师娘。”
赛皎皎转身,直奔了绮梦宗宗主地墓,躺于他夫君身侧,闭了眼去赴一场很多很多年前的约。
李姚站起身,为绮梦宗先后两位宗主操办了葬礼,正式接过绮梦宗宗主之位的第二日,便带着这许多年他私藏的珍宝前往踏云门向宋白玦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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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云深处。
踏云门无论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修炼的十分认真。
宗门上下井井有条,各司其职。
而这一切成功皆因暂掌踏云门宗主权限的无阙。
他手持附着了灵力的藤条,若有不认真修炼之人,便毫不留情的抽打上去,若有人不服便当即拉下去按门规杖责。
除严苛的管理,无阙还搜刮了宗门宝库,值钱的通通装进口袋,好的药材全吞进肚子里。
裴温言既然敢叫他管,他便好好管,只要裴温言出来看见这大变样的宗门,不被气倒就好。
他正想着,一个没眼力劲的人忽然端着一桶脏水撞在了他身上,脏污的水泼了无阙一身。
无阙皱眉,低头看,发现撞到他的是宗门里的老伙夫,脸上似被火烫过,都看不出原本的五官来,终日带着一张铁面具。
大路这么宽,就偏偏撞到他身上,显然是故意的。
无阙心里生气,还没把这老伙夫怎么呢,这伙夫先躺在地上大声呼了好几声痛,又爬起来跪着磕头,演的一副无阙把他怎么狠狠欺负了一样。
气得无阙想一脚踹飞这老伙夫,可还没等他行动呢,身后忽然有人喊着白玦,白玦的就跑了来。
从无阙身后双臂一览,便将无阙抱于怀中。
李姚觉着他与宋白玦真是有缘,刚刚踏进踏云门大门,远远便瞧见了宋白玦的背影。
他将脸颊贴近无阙的脸颊,饱含深情的诉说他的愧疚。
“白玦,我错了,我不该因为自卑就伤害你,我不知你便是救我的孩子,也不知你为我断了腿,又委身魔尊身下。求你原谅我,求你狠狠的打我,你如何惩戒我,我都不会还手的。”
自被裴温言背叛,无阙便听不得宋白玦这个名字。如今听了,心里醋意更盛。
喜欢他是吧,那就让你们一个个好好喜欢。
碧玺剑夹杂着凛冽的风声,瞬间毫不留情的插上李姚的胸口。
李姚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白玦,你……”
无阙将插入李姚体内的剑,又恶狠狠地拧了拧“无礼的浪荡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李姚忍着痛,将自己从剑身上拔下来,用止血咒止住胸口的伤,才得以看清眼前是一位身形与宋白玦十分相似,面貌却无一分相同的人。
“抱歉,我认错了人。”
“呵。”无阙却不接受,嘲讽道“若是眼瞎就去找医修治,别到处乱跑,像疯狗一样惹人嫌。”
李姚身后绮梦宗的弟子抬着礼物也赶了上来,闻言皱眉,各个都欲上前,替新宗主讨个说法。
被李姚止了,李姚不知自己为何触到了眼前人的霉头,遭此刁难,但他此行是为了寻宋白玦,并没有闲工夫与无阙争辩。
“不知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凭什么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无阙回怼。
李姚握紧拳头忍着怒气“那道友可否叫你们裴宗主出来与我一见,我有要是相商。”
“凭什么见你?你算老几?”无阙又怼。
李姚额头青筋都快冒起来了,马上就要忍耐到极限。
“那你可曾见过一位样貌绝美,身形与你一般的男子?他叫宋白玦,是我的道侣。”
这次无阙没怼,回了一句“见过。”
李姚期待的瞪大双眼“他在哪里?”
无阙眼里却带着狠毒,开口便是扎心之言“早死了许多许多年,尸体都腐烂化水,扔出去了,要找就去乱葬岗看看,兴许能捡到一块狗吃剩的骨头。”
“你们这群人真有意思,对个死人念念不忘,一个个都说要弥补,人活着的时候干什么去了?死后深情,装给谁看。”
李姚被刺激的再无法忍耐,伸手撒了一些幻术的药粉于天空中。
无阙只觉眼前白光闪过,再睁眼,他似回到了裴温言没有闭关前。
裴温言小心翼翼推开婚房的大门,问他“久等了吧?我的妻。”
说罢便迫不及待的将无阙揽在怀里,自无阙额头亲吻至无阙脸颊一侧脸颊,放缓速度亲上了无阙的唇。
无阙的眼角开始泛泪,在龙凤烛火下闪闪发光。
裴温言察觉到,便又吻上他的眼角,吻尽无阙的伤心泪,也尝了尝那眼泪的咸苦。
“你是骗子。”无阙喃喃自语。
裴温言停下吻的动作回他“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和你过洞房花烛,怎么就是骗子了?”
“莫不是白日等的太辛苦,做了噩梦,如今头脑不清醒了吧。”
“不过不清醒也罢,为夫今夜会好好履行做夫君的职责,你且躺着享受便好。”
而后裴温言又吻上无阙,无阙表情淡淡,配合的张嘴。
裴温言便接收到邀请,将软舌伸入其中,交缠不休。
可无阙忽然恶狠狠地闭了嘴,牙关下落几乎要将裴温言的舌头咬断。
“为何如此。”
面对质问,无阙只是冷冷拔剑,对着裴温言穿胸而过。
他很清醒,裴温言选择了宋白玦的尸身,在大婚前忽然后悔弃了他。
所以这个幻境假的可笑,一点都困不住他。
在幻境中裴温言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无阙冷冷收剑。
在幻境散尽后,又毫不犹豫的将碧玺剑再次刺进李姚的身体里。
“你?”那是顶级幻术,能将人困死在自己最爱的美梦里,可却只困住无阙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他不会懂得,无阙知道裴温言不爱他,所以不会信那幻境分毫。
而宋白玦之所以相信李姚编织的美梦,只是他愿意相信。
如今无论是宋白玦还是无阙,都不会信这幻境分毫。
无阙刺的开心畅快,却见身后又来一人,高呼住手,便要从他手下救人。
第35章
崔臻桐瞧着无阙的背影慌忙喊着“白玦, 不可再造杀孽。”
无阙没有理会他,刺向李姚的剑依旧落了下去。
崔臻桐加快步伐,手中持剑闪身至前, 将无阙的剑调转了方向,势要将宋白玦从歧途上拉回来。
他挡在李姚身前“白玦, 不可轻易杀生。”
说完这话,他才有机会看到无阙的正脸。
这一看才知道竟不是宋白玦。
崔臻桐礼仪周全的双手作揖“失礼, 在下错将公子误认成了故交。”
无阙不开心的冷哼一声“你是何人?”
崔臻桐便又自我介绍“在下南洲崔氏崔臻桐。”
“哦。”无阙上下打量崔臻桐两眼“我听说过你,世人说你是世上最良善之人。”
“世人过誉,给的虚名, 在下愧不敢当。”
崔臻桐彬彬有礼地一阵自谦,无阙不耐烦的甩甩手。
“他招惹了我,害的我差点困死梦境, 这个仇我肯定要报。你若心善, 就替他挨了这一剑,怎么样?”
“这……”崔臻桐犹豫一瞬,转身看他身后捂着伤口瘫在地上的人。
这时他才瞧见李姚的脸, 崔臻桐恨不能咬舌。
为什么会救了他。
李姚曾经如何骗的宋白玦, 在玄镜的转播下天下人皆知, 自己救谁不好, 怎么偏偏救了他这个伤白玦至深之人。
崔臻桐脸色一变,如今宋白玦在他心中高出至善之道百倍。
他双唇微起,张嘴却在没有一丝刚刚发善心要救人的样子“能让我来刺吗?”
无阙也被这变故搞懵,刚刚还要救人,现在又自请杀之。“你这天下至圣,变得可真快。”
“只是有些旧仇,不得不报。若是有何报应, 我愿一力承担。”
只不要报应到宋白玦身上就好。
言罢,崔臻桐已持剑插上了李姚的一处手腕,作势要将其中手筋挑断。
绮梦宗皆靠幻术,如今幻术不奏效,李姚便如蛛丝上被牢牢缠住的飞虫,动弹不得。
他忍着剧痛瞪着崔臻桐,强行维持自己的气势,最后还是在崔臻桐剑下惨叫出声。
无阙听着没来由的心烦“算了,你住手吧。你这搞的怪血腥,白白弄脏了我踏云门的石板。”无阙收剑入鞘“暂且饶他一命好了。”
崔臻桐又冷冷扫了李姚一眼,才转身与无阙说起了正事“在下有要事要寻裴宗主,不知这位兄台能否引荐一二。”
“宗主闭关不见人。如今我是代理宗主,你有什么事情直接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崔臻桐看了一眼一旁的云中雪。
云中雪微微点头,示意无阙所言不虚。
崔臻桐便招手示意身后家仆将珍奇宝物们拿上来。
“这是名医宋满盈练的丹药,可提升人数十年修为。”
“这是东海里的红珊瑚摆件,形态奇特,颜色艳丽,百年难遇。”
“这是此世最坚硬的三棱铁矿,是锻剑的最好材料之一。”
“……”
崔臻桐一口气念了许多礼物,都是世间难得的宝物。
无阙却并未心动,不耐烦的打断崔臻桐“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麻烦快些说。”
崔臻桐这才开口“是有一物相求。”
无阙想也不想,果断拒绝“没有。”
他一穷二白,有的都是裴温言的和踏云门的,拿是拿了,但也只是气一下裴温言,他可没真想拿走。
却见崔臻桐撩起下摆,猛然跪于无阙眼前。
无阙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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