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孙道瑛怔了下,反问他。
“徐大人啊,你们是不是,是……”
“不是,”没等宁煦说完,孙道瑛已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截了他的话,“那天不是与你说过了,是好友,除却这个,其他都不是。”
“那他为何,”宁煦哽了哽,“你们那日还拉手了。大人,你若是、若是你们……您定要告知我的,我不想……”宁煦住嘴了,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与他确实无甚别的关系。他前些日子才求了皇上将纯王殿下府上的安平县主赐婚给他,那日拉我的手也正是为此事高兴。若我与他真是那样的关系,岂不是犯下欺君的大罪了?”
孙道瑛拇指指腹按了按宁煦通红的眼角,轻声安抚他的情绪,“莫要哭了,嗯?再者说了,我可都将随身的香囊予你了,你却也没拿什么信物来与我交换,合该是我感到委屈才是,你说是也不是?”
宁煦一下抬眼去看他,一双眼通红着,唇角还挂着一粒泪珠。孙道瑛凑过头去把那滴泪抿去了,才要再深入,宁煦却推开他,揉了揉眼睛,转身跑了。
宁煦是知道男女之间互赠香囊、配饰之类的贴身物件是什么意思的,他昨日里将香囊系在腰上时,也曾隐秘地想过,但他与孙道瑛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且同为男子,他根本不敢奢求,只以为是孙道瑛随手给他的、根本未曾想过深处里的意思。却不想今日竟能亲耳听孙道瑛说,这是他予他的信物。
宁煦不知自己是何时对孙道瑛有了这般违背纲常的情感,但只要孙道瑛不怕,他就一点都不怕。
饶是孙道瑛在官场不知遇见过多少急情也不由顿了一会才匆忙抬脚追过去,但宁煦实在跑得太快,他追了一路也没见到人。
转过月门,与徐开一迎面撞上,孙道瑛随口告了声歉,正要绕开他,却让他拽住胳膊拉住了。
“你着急忙慌地这是做什么呢?”
“着实是对不住了,你若无甚要事,便去书房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回。”孙道瑛挣开胳臂就要走。
“哎哎哎,你可是要去追那宁煦,别追了,方才我过来时听见他与堂官说了回家一趟不时便回。”徐开一眼神古怪地看他,“我倒是不知你何时成了这副模样。”
“哦,那昔日的风流公子徐开一不也为了迎娶安平县主将勾栏里的知己与房中的妾室都打发了吗,”孙道瑛整了整衣袍,“行了,既然他还要回来,我便无甚空闲款待你了,你这便可以回屋去了。”
“我回去能做什么?!”徐开一见他又是转身就要回书房,赶紧伸手拦他。
“去给你的县主作作情诗。”
第八章
孙道瑛足足等了一刻钟宁煦才又回来,这一刻钟里,孙道瑛坐立都不安,一本闲书一页也没翻过,恨不能立时去他家中寻他,可又怕在路上错过,他回来见不着人。
“大人,我回来了。”宁煦这来来回回都是跑着的,此时急喘不止,满额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跑个什么劲,慢慢走就是了。”孙道瑛赶紧从袖中抽出帕子给他揩汗。
“大人,我、我也没什么好物件,只这一条长命锁能送您了,”宁煦有些扭捏的样子,从衣襟里拿出一条长命锁,“这是我幼时我爹托了好匠人打的,原本一直贴身戴着,只是后来因为要做活,就拿下来了。”
宁煦将长命锁递过去,因为害羞,垂着眼皮不敢看他,耳朵尖都羞红了,细细白白的手指紧紧地缠在一起搓揉。
孙道瑛接过去仔细端详——很难得是纯银打造,雕刻的是浮云纹,刀工纯熟细致,正中嵌了一枚品色很好的红宝石。可以想得宁煦父亲在世时,家里的日子还是宽裕丰足的,孙道瑛突然便很心疼他。
“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却才给了你一个香囊,”孙道瑛说着,取下自己腰上的一块碧玉环,拆了上面系着的绳子与络子,在百宝柜上寻了一根红丝绳穿过环孔,给宁煦戴在了颈项上,“这是我周岁行抓周礼时抓中的暖玉,从小一直佩戴着。”
宁煦珍惜地摩挲玉环,“我一定会一直一直好好戴着的。”他小心地将玉佩掩进衣服里,然后双臂绕过孙道瑛脖颈,踮起脚去亲吻他的嘴唇——这是宁煦第一次主动与孙道瑛接吻。
夕阳将天际烧成一片瑰丽的玫红色,王顺提着食盒,身后跟着一名侍女,小跑着一路往宁煦家中赶。
“宁夫人,”王顺敲了敲门,冲着屋里喊,“小的是现任知府孙大人身边的小厮,知府大人今日交代了宁煦去做一件要事,他晚上可能会回不了了,大人特意交代小的带人来看顾您。”
屋里传来一阵气弱的咳喘,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下床穿衣的动静,里面的人平复了一下呼吸,尽力提高了声音,但还是很微弱,“小儿能替大人做事,是小儿的幸事……咳咳,请替民妇多谢孙大人。还、还劳烦你跑这么一趟了,蓬屋蔽舍,不能款待,但还请进来避避风,歇歇脚吧。”
屋门开了,宁周氏扶着门框虚弱地站着。王顺向宁周氏躬了躬身子,却没进去,只是让侍女进去服侍她用些饭食,自己去厨房煎药了。
第九章
宁煦被孙道瑛带到了卧房,两人相互拥着吻了许久,宁煦舌尖都被孙道瑛吮麻了,嘴唇也因动作太过急切不时磕碰到而添了好几道口子,血液从伤处往外冒,两人嘴里都满是鲜血的腥甜味。
孙道瑛突然放开了他的嘴唇,半蹲下身去一臂搂住宁煦的大腿,一臂圈住他的腰身,将他托抱了起来,再抬起头去又与他亲作一处。
他抱着宁煦转过屏风走到床边,抬起一腿跪在床沿上 ,俯身将宁煦轻柔地放到床上,稍稍抬高身子去解他的衣裳。宁煦双脚交错蹬着,将鞋袜一同踢了去,配合着孙道瑛的动作脱光了自己,又去扯孙道瑛的衣袍。
两人赤裸着纠缠,鼻息粗重混乱。孙道瑛拉开床头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白瓷瓶,倒出一手心的药油,伸到宁煦身下,按揉着他的穴口缓缓探进去,因为药油的缘故,进得格外顺畅些。孙道瑛的手指在穴里搅动抽插,很快就入了三指,宁煦穴口也变得又软又烫,湿哒哒的,随着手指的快速进出发出臊人的“咕叽咕叽”的声响。
宁煦里面被弄得麻麻痒痒的,男根也半硬起来。他不住地轻哼细吟,自己却又臊得慌,抬手去遮脸,被孙道瑛挡住不让,捏着他的下颌与他腻腻歪歪地亲吻。
孙道瑛手指抽了出来,换了粗大热烫男根抵在穴口,宁煦乖乖地将双腿盘在他的腰上,双臂去绕他的颈子——孙道瑛往下一沉腰,这次终于是实打实的进去了。
宁煦疼得蜷起身子,哀哀地哼叫,孙道瑛就不住去抚摸他的脊背,可宁煦里面实在太紧太热,他把持不住直往里进,只能一遍遍哄他。
“嘘……”孙道瑛嘴唇就在宁煦耳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尽数钻进耳蜗,宁煦立时打了一个激灵,“一会儿就不疼了,再忍忍,嗯?”孙道瑛抽弄着往里进,又躬起身子去舔宁煦颜色浅淡的乳尖。
“大人,全、全进去了吗?”宁煦感到自己已是被撑开、被胀满了。
孙道瑛没答他,只是握住他一只手牵到他们的交合处去。宁煦起先是不愿的,要把手抽回去,孙道瑛牙齿叼住他乳头,交错着轻轻一磨,宁煦就长吟一声,失却了浑身的力道。
全进去了,穴口处被撑得紧绷绷的。孙道瑛缓缓抽插起来,起初宁煦只觉得怪异,却并不感到什么身体上快活,快活是心里的。就这么动作了一会,不知孙道瑛顶到了何处,宁煦“啊”地叫出来,不是疼,是一种软糯甜腻的声音。宁煦腰臀在床褥上摩挲着扭摆,也不知是想挣脱,还是在催促。
“到了?”孙道瑛哑着嗓子问。
“什么?”宁煦睁开眼,眼里晕着一片水光,是茫茫然不知所措,也是沉沉然欲念横生。
孙道瑛一下凶狠地动作起来,直往方才那处顶撞,胯骨与臀肉相撞,发出淫靡而激烈的“啪啪”声。宁煦被顶得忍不住“啊啊”地不停大声呻吟,手上无意识地抓挠孙道瑛的后背,将他后背挠出一道道红痕。
宁煦简直要快活得发了疯,受不了地求孙道瑛不要再往那处顶,双脚在被褥上挣扎着往踢蹬,想要往后退,却被孙道瑛抓住脚踝拉回去。宁煦已经完全硬了,前端流出透明的粘液,后穴里似乎也流出了水来,随着孙道瑛狠力抽插的动作“噗嗤噗嗤”直作响。
孙道瑛又伸手下去撸动宁煦的男根,宁煦被这般前后夹击,尖叫一声,舒爽得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全身紧绷,没一会儿,便抖颤着身子泄了出来。
他张着嘴剧烈地喘息,喉结不住滚动,后穴收缩,肠肉蠕动着绞紧,将孙道瑛绞得也忍不住了。他压下身子去与宁煦吐出来的舌尖湿湿地纠缠,抗着那股力量狠狠进出十余下,然后抵到最深处,将精液全数泄在了宁煦身子里。
第十章
宁煦是雌伏的那个,又是头一回,孙道瑛怜惜他,并未贪多,只要了一次便止了。两人躺在床上平复急促的呼吸,宁煦蜷着身子缩在孙道瑛怀里,脸埋在他颈窝处,因为情事太过激烈,此时余韵未歇,还不时打个颤,孙道瑛便揉捏着宁煦的后脖子安抚。
躺了大约有两盏茶的功夫,两人起身去汤池沐浴,宁煦里面被孙道瑛弄得全是他那东西,孙道瑛帮着弄了好久才清洗干净。因着府里没备着宁煦的衣物,孙道瑛便寻了一件自己的睡袍予他穿。宁煦比孙道瑛矮上许多,也瘦弱得紧,宽大的衣袍往他身上一罩,衣摆便直坠到地面上,拖迤了一路。
孙道瑛见宁煦整只手都笼在了宽袖里,提着衣摆步子绵软地慢腾腾走过来。秋夜里露气重,格外寒凉,他们又才行了那房中事,孙道瑛怕他着了风寒,索性迈步过去一把将他横抱了起来。
“大人……”宁煦倒还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松松揪着孙道瑛胸前的衣裳。
“我抱你回去。”孙道瑛低下头冲他笑了笑,步履不停地穿过回廊回了主屋。
“道瑛。”
徐开一站在书房门外敲了敲门,喊他。孙道瑛放下书,抬手捏了捏后颈,应了声让他进来。
徐开一推门踱步进来,自顾自到百宝格上取了一副棋,在桌上摆了,邀孙道瑛过来下一局。孙道瑛不来,让他自己下,他便绕到桌案后非拉他过去。
“你在这儿干坐着能得什么趣儿,还不如来与我对弈。我让你先行。”徐开一将黑子推过去。
“你何时见我干坐着了,我这儿可忙着,倒是不如你清闲。”孙道瑛笑了他一句,还是伸手在棋盒里搅了一搅,捻起一枚棋子。
“呵,你能忙个什么,今儿个也不是宁煦当值啊。”徐开一挑着眉朝他“哼哼”闷笑,又想起什么来似的,顿了一下,嘴角渐渐地压下了去,“不过,道瑛啊,虽是我朝对南风一事并不如何压制,且有许多士族富绅子弟都有这喜好,可也不过是图个猎奇罢了,极少有人会将男子当作正经伴侣,你这……”
孙道瑛落子的手停了一停,抬眼看他,见他犹疑不决的模样便笑了笑说,“怎么,想说什么便说,你我之间有什么可遮掩的。”
“你,唉……你孙家虽不是只你一个男丁,可你让令尊令堂如何能受得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道瑛,你这是不孝啊。”
徐开一是知道孙道瑛的性子的——他虽行事沉稳持重,但并不拘泥于什么礼法,既是铁了心要做的事——虽也不至于违了伦理规矩,便是定要做成的。但即便是知道,他也想要再劝一劝。
“不娶无子,绝先祖祀,才曰不孝。既然我大哥已育有三子一女,便不至于没有后人祭祀先祖,既如此,那我也勉强算不得违背了孝义了。”孙道瑛又执了一枚棋子,本要落下了,在棋盘上悬了片刻又收了回来,捏在指尖时不时搓捻一下,说完这番话后,却还是落回了适才悬着的位置。
两人都未再说些什么话,各自执子对弈,约摸着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孙道瑛突然又开口了。
“你以为,我是想做便做了、未曾有过顾虑与考量的么,”孙道瑛面上的神情是一如往常的清淡平静,说话时,声音却闷闷的,“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罢了,有欲有情……宁煦,我——舍不得。”
徐开一没看他,低头看着棋局,把手上那一子落下了,才应了声,继而说,“我明日便启程继续南下了,本是打算与你一起贺中秋,免得你只能学那李太白‘对影成三人’,不过如今你还是与宁煦一同过吧。再有,我还是要与你讲一句,你与宁煦的事万万不可同你家里人说起。道瑛,别管你平日里如何倔,在此一事上,你听一听我的。”
“此事我还未做打算,容后再谈吧。”孙道瑛落下最后一子,胜负即刻见分晓,“你看,你何时能胜我一次。”
徐开一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神色沉沉地看着他,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一叹,伸手用劲捏了捏孙道瑛的手,告辞走了。
“婶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宁煦打帘出去时正正好看到同巷子的张婶站在门口要抬手敲门,便赶忙快步迎过去请她进来。
“诶,来了。我眼看着你娘如今还病着,想来你也不会下厨,便来给你和你娘送点月饼和桂花酒,”张婶边往屋里走,边将挎在臂弯里的篮子递给宁煦。
宁煦愣了一下,接过来眼眶就红了,他抬起手用袖子揩了揩眼角,嘟囔着说“谢谢婶子了。”
“哎呦,哭什么哟这是,你娘亲一定会好起来的。”张婶抬手拍了拍宁煦肩膀。
“婶子说的是。”宁煦用力点了点头。
宁周氏正和张婶聊着,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站在一旁的宁煦便转身出去开门。
门外是王顺,他将提着的一个食盒交给宁煦,笑着传达孙道瑛的吩咐,“这是大人让同福楼做的菜式与月饼桂酒,特意交代小的用寻常食盒装了给您送来的。”
第十一章
宁煦接过食盒,听他这样一说,便将食盒举到眼前来就着夕阳的余晖仔细看。只不过他虽是在父亲在世时过了几年的富足日子,可那时到底还年幼,此时端详许久也只知道这食盒上并不像平日里在府衙时见到的那般雕饰精美、描金绘彩。宁煦吸吸鼻子,心里是说不出的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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