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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银(古代架空)——临川

时间:2025-06-23 07:10:17  作者:临川
  “可是、可是大人他的玉佩都还在我这里呢,”宁煦突然想到自己一直贴身戴着的暖玉,可这念头一转,又想,“可要是那玉佩其实并非那般要紧呢?那、那他还是骗我了?”宁煦越想心中便越发酸涩,自己将自己吓得不行,两手紧紧一攥拳,决意回家便给孙道瑛写信。
  写信的念头一起便止不住了,宁煦快走起来,拐个弯就能到自己家所在的巷子了,却叫人给拦住了——是李家姑娘,李岩的幺妹,前些日子张婶向他娘提过的。宁煦是真的没想到张婶竟是对自己的婚事这般上心。
  “李姑娘。”宁煦向她见了个礼,就绕过想离开,却没绕过去。
  李馨上前几步挡了一下,将臂弯里挎着的篮子递给宁煦,“宁煦哥哥,这是我做的杏仁酥,我有几次看到你去同福楼买,想着你是喜欢吃的,就做了给你送来。我手艺虽然比不上同福楼的师傅,但还算不错的,你尝尝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我天……”
  宁煦硬着头皮听她说,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赶忙打断她,“李姑娘,劳你费心了,实在是不必送的,我、我当不得姑娘这份心意,实在是不必送的。”
  宁煦不知道怎么拒绝才能不伤了姑娘家的体面,只能一遍遍说着“不必送”,窘迫得脸都红了。可李姑娘看着他通红的脸,却只当他是举止不轻浮,不随意收女孩儿家的东西,心中便更是喜欢了。将手里的篮子往宁煦怀里一塞,转身跑走了。
  宁煦手里拿着那个篮子呆站着,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一会儿,还是提着进门去了,打算明天当值的时候和李岩说说。
  宁煦磨好墨,又犹豫了片刻才提笔开始写。一开始,写自己的一些日常琐事,让他不要记挂。都要写完了,又将纸撤了,重又写自己想他、担心他,问他父亲的丧事,让他保重身子,然后还是撤了,最后只是问他往后还能不能通书信了。
  宁煦搁下笔,正准备将纸上墨迹晾干收进信封里,外面却突然有人敲门,敲门声又重又急,宁煦赶紧放下信走出屋子去开门。
  “李岩?”宁煦开门一看,是李岩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瞪视着他,他不由感到奇怪,“你怎的来了?我正打算明日与你说说呢,你妹妹今日来……”
  宁煦话没说完,便被李岩一把抓住领子用力一拉,硬生生要将他拖下门槛,可宁煦那身怪力,脚下不过下意识一使力,便叫他拖不动。可拖不动,李岩便更气了,额角的青筋一根根鼓胀起来,血气上涌,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这是做什么!”宁煦攥住他的手腕逼他松劲。
  “你问我做什么?宁煦,你简直是不要脸,你不知羞耻!你与那孙大人做了什么脏事你莫不是以为真的没人知道?你做了那等脏事,竟然还想来沾染我幺妹!”李岩提高音量吼起来。
  宁煦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一慌,他想争辩,可最后只是说,“我没有想要沾染你妹妹,我正想明日与你说说让你劝劝李姑娘……”
  “怎么说,还是我家姑娘纠缠你了?!你一个卖屁股的以为自己多大能耐!”
  “你、你胡说什么!我和大人……”
  李岩再一次截断他的话,“你陪他睡觉,他给你钱,你不就是吗!你和那些戏子小唱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让人用完了就弃在一旁。你做了那些脏事就别想来碰我妹妹!”
  宁煦被那个“弃”字戳中了痛处,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上齿嗑下齿,牙关“咯咯”作响——他怎么也想不到李岩竟是这样的人,即便看不起他,不愿自家妹妹与他什么牵扯,直说了便是,何必这样侮辱人!宁煦攥紧拳头,照着李岩那张脸就打了上去。
  李岩身材比宁煦壮实许多,但一旦宁煦先一步将他制住,他就完全反击不了了。宁煦知道自己的的力道,要是放开了打绝对会出事,所以即便心里再气愤也不过打了几拳泄泄愤便罢了。
  “李岩,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我脏,你藏库银的那些手段难道不脏么?你比我脏了不知多少。滚!”这是宁煦第一次吐出这样的字眼,粗俗,但凌厉。
  李岩脸上身上疼得不行,狼狈地爬起来,不甘心地向他啐了一口,还是走了。
  宁煦关了院门闷头往自己屋回走,眼角余光瞥见他娘那屋子原本严严实实关着的门,现在却只是虚虚掩着。
  
第十七章
  直到戌正时分,孙道瑛和孙行之才从宣室殿出来,走到宫门外各自上马朝府里走,一路无话。回府各自回房换上丧服,便去祠堂拜祭孙坊。
  “兄长。”两人在小道的分叉口遇上,孙道瑛叫了孙行之一声后,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先进去吧。”孙行之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领着他往里走。
  走到祠堂门口,孙行之推开门跨进去,孙道瑛深吸口气抬起眼,看见正中一尊灵位,上面以红绸覆盖,原本抬起的脚停顿了一瞬,喉间一窒,但他赶紧沉下口气,稳住心神,将脚稳稳落在地面上。
  两人指间执了三柱香,向孙坊拜祭了,然后在灵位前的蒲团上跪下。两兄弟间有片刻的无言,还是孙行之先开口问,“你回来可去看过母亲了?”
  “去过了。母亲她实在是消瘦了许多,”孙道瑛抿了抿嘴角,“我听母亲说,父亲葬在了烽山,我明日想去看看。”
  “嗯。”
  “兄长,三年后,出征高陵,我也会向陛下请命。”孙道瑛的祖父是武将,虽然生了个儿子做了文官,但兄弟俩也是从小便跟着在军营里待着的,所以孙道瑛请命出征,皇帝也不会不答应。
  孙行之点点头,刚要开口说好,想起一事,止住话头,“你原本就要守孝三年,出了孝期又去打仗,难不成要让严御史家的小孙女等个四五年,岂不是耽误?不妥,还是罢了。”
  孙道瑛皱眉,“我与严姑娘的事本就是幼时玩耍间母亲与严夫人一句戏言,甚至满京城都没什么人知道,如何当得了真,又何来耽误一说!”
  孙行之偏头疑问地看他一眼,“虽然是这样说,可母亲中秋时还说等你述职回来便请媒人到严府去的,不过,你说的也是,那这事罢了便是,往后再有了心仪的姑娘再议亲也不迟,你又何必如此……”他停下来想了想,“焦躁?”
  孙道瑛沉默了,与宁煦的事,他是定会说的,只是如今实在不是适合说这事的好时候。
  孙行之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了,若是有何难事,我们还可一同想想办法。”
  孙道瑛咬紧牙关,复又松开,“兄长,我有一事——一要事,原是想着回京赴职后向父亲禀明,如今父亲既已、过身了,长兄如父,今日便在父亲灵前向兄长禀了。”
  “何事?你说就是了。”
  孙道瑛先向着他爹的灵位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跪直起身子来对孙行之说,“兄长,我在兴和城任职期间,心仪一名男子……”
  孙行之皱了皱眉头,不待孙道瑛说完便打断他,“既是在兴和一带喜欢上的,如今你回了京城,便该弃了才是!”
  “我不会负他的,三年守孝期满,我便会接他入京。”孙道瑛眼睛看着灵位,一双眼睛里有沉甸甸的光影。
  “……哦?照你这意思,是说此一生都不会娶妻生子,就与那名男子一道过了?”孙行之侧过脸睨着他,声音发沉。
  “正是。”
  孙行之没再接他的话,他自蒲团上缓缓起身,踱步到孙道瑛身前,就那么站着,乌沉沉的眼睛盯着孙道瑛看了好一会儿。他面上无甚表情,就连先前深深皱起的眉头都抹平了,但孙行之十八参军,如今二十有八,已经在战场上饮血杀伐整十年了,只是一言不发往那一站,通身的戾气就叫人寻常受不住。
  只是孙道瑛也不是什么寻常人,抬起眼来,兄弟俩静静对看。
  孙行之突然笑了,昏暗的灵堂里,他背后摇曳的烛火都不能给他这抹笑添上些暖意,寒凉得瘆人。孙行之抬脚猛地踹上孙道瑛的右肩,孙道瑛猝不及防——即使防了也防不住,他后仰过去,整个上身砸在地面上,发出“嗵”的一声闷响。
  “混账东西。”孙行之看着孙道瑛疼得脸色煞白,却哼也未哼一声,挣扎着撑起身子重新跪好,转过身去面向灵位,然后冲着外面吩咐,“来人,请家法来。”
  月上中天,孙刘氏疾步穿过花园往祠堂赶去,因着脚步过快,又是心中大急,时不时踉跄要摔,身边扶着她的丫鬟劝她慢点走她也充耳不闻。
  孙刘氏好容易赶到祠堂,却被眼前景象吓得一下软了腿,倚在丫鬟身上半天缓不过气来——她的小儿子正跪在院子中央,背上满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左手因为疼痛紧握成拳,右手却不自然的软软垂着,他脸色冰白,脸上不住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又顺着下巴颏儿滴到地面。
  “你改是不改?”孙行之沉哑的声音一出来,孙刘氏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半月前才失去了夫君,如今小儿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被打成这副模样,她简直要发疯,挣开丫鬟的搀扶就向孙行之扑上去拦他。
  “你在做什么,你难不成疯了,他是你亲弟,他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打他?!”
  孙行之被孙刘氏拽住衣襟不敢挣动,只能瞪着一双被孙道瑛的执拗劲气得发红的眼睛向他娘说,“娘,您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混账事,他若不改,莫说将他打成这样,就是打死他也不为过!”
  “胡说八道,他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打他!”孙刘氏转过头去,泪眼朦胧的,问孙道瑛,“捷儿,你告诉娘,你到底做什么错事了?”
  “娘,孩儿没做什么错事,”孙道瑛胸口闷堵,喉中满是血腥气,他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只是孩儿,咳,孩儿对不住爹娘,孩儿心悦一名男子,此生不会再娶妻,不能为孙家传宗接代了。”
  孙刘氏拉扯孙行之衣襟的动作顿时止住了,她看着她的大儿子别过脸去不敢看她,她慢慢睁大了眼睛,眼眶里一直蓄着的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她问孙行之,“拓儿,你弟弟说什么了?”
  满院子人低着头,没一个人应她。
 
第十八章
  宁周氏原本在屋里小憩,听见外头有模模糊糊的吵闹的动静,其中一道声音是宁煦的,她认出来了,有些担心,便起身出门去看。一开门,声音便清晰了很多,宁周氏听到门外那个人喊着“你陪他睡觉,他给你钱,你不就是吗!你和那些戏子小唱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让人用完了就弃在一旁”,她往外走的动作一下子便停住了,反应不过来似的脑子里空寂了好一会儿,然后耳边有“汩汩”的流水般的声音,宁煦的声音夹杂在这里面让外面的人滚,她也跌跌撞撞地转身往回走。
  宁周氏慌慌把门一阖,摸到桌边跌坐到凳子上,手碰倒了茶碗,劣质的陶泥碗在桌面上“咕噜噜”滚了一圈后摔下地去,随后“咯吱”一声,宁煦推门进来了。
  “哎呀,你看娘,这一病,病得浑身骨头都软了,想倒杯茶水润润口,使不上劲儿,给碰倒了。”宁周氏弯下腰去捡那碗,偷偷用袖口将眼角的泪珠给抿去了。
  宁煦走过去在宁周氏之前将茶碗捡起来放到桌上,没碎,只是裂了一角。宁煦沉默着给他娘倒茶,宁周氏接过去的时候手指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他还是问了,“娘,您是不是听见了?不是……他说的那样。”
  “他说的可是那位孙知府,是不是为了给娘看病,你才去做这事的?”宁周氏看着茶碗里荡漾的茶水顿了好久,才哽咽着开口,“你做这种事得来的钱,我还、我还不如死了!”
  “娘不是这样的,我是、我是愿意的,我……喜欢他,才愿意的。”
  宁周氏突然将茶碗向他摔过来,声音瞬时拔高尖利,“你愿意,你竟然说你愿意?!你愿意什么,愿意像个戏子小唱一样给男人玩弄,愿意被人在背后甚至指着鼻子辱骂?你喜欢他,可他回京城了还不是随意便将你丢在这里?宁煦你骨头怎么这么轻贱啊,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孽子!我用你做这样事换来的钱治病,我还不如当初就悬梁死了,你让我下黄泉之后怎么和你爹交代!你怎么骨头这么贱啊,你一个男人做什么不能换钱!”她声音徒然停住,闭上眼,两颗泪珠顺着面颊滚下来,喃喃道,“我还不如当初便死了……”
  宁煦被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陶泥碗砸在手背上,生疼,他跪下来,膝行上前去扯宁周氏的衣摆,可宁周氏气急了,挥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发脾气,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她,说他不是为了钱。
  宁周氏发完脾气,重新平静下来,“你回你屋去,我一个人待会儿。”
  “娘……”宁煦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去握她的手,冰凉。
  “我一个人待会儿!”宁周氏一下挣脱他的手站起来,声音又变得高亢尖利。
  宁煦不敢再刺激她,只能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回到屋里,宁煦看到还摆在桌面上的信,刚才李岩骂他、他娘骂他时都没哭,这下鼻腔一酸,眼前便模糊了。
  宁煦几步过去抓起信纸和信封用力揉成一团掷到炭盆里,太用力了,砸得炭块都蹦出来了,写了好久的信也立刻被卷起来的火舌舔成灰烬——两个多月了,一封信也未曾来过,显是已经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又何必写信过去惹人厌烦、招人瞧不起呢!
  宁煦胸膛起伏着,那片胸膛,那么单薄,此刻却颤抖得那么厉害,让人担心下一刻就要像狂风里的薄纸,“噗”的一声,破裂开来。尽管宁煦极力忍耐,还是从喉管里闷出一声呜咽,他蹲下身子,靠着桌脚蜷缩起来,屋里的炭烧得那么足,他却觉得浑身泛冷,冷得打摆子。宁煦后悔了,后悔为何要相信孙道瑛说要带自己回京城的话,若是原本就没相信,如今便不会这般难受了。宁煦想,他原本就不该痴心妄想的。
  宁煦在床榻上蜷缩了一夜,辗转反侧,每每熬不住困意合上眼,过不了多久便惊醒,也不是发了噩梦,只是一遍遍醒来。
  最后一次惊醒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反正今日当值,宁煦便不再睡了,起身收拾好自己,去厨房想热块饼吃,却见着炉子上温着一碗白粥和一小碟咸菜。宁周氏的病虽然当初拖得非常严重,这几个月用着好药,也见着大好了,所以这一个多月她已经能下床自如走动,也能每日给宁煦准备饭食,只是宁煦没想到今日也还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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