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只是觉得有趣,看着那个瘦弱的男生被自己逼到墙角,脸色苍白,眼神里却依旧带着倔强,他的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感,他喜欢看他反抗,喜欢看他明明害怕却不肯低头的模样,每一次的针对,都像是一场游戏,而他,永远是胜利者。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游戏变了味。
他开始在意那个男生的眼神,在意他每一次的反抗,甚至在意他受伤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他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寻找他的身影,会在看到他被自己朋友欺负时,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直到那天,他亲眼看到那个男生被一群人围在角落里,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冲上去将那些人推开,试图将那个男生护在身后。
“滚!”而他低吼一声,眼神冷得吓人。
那些人被他的气势吓到,悻悻地离开了,他转过身,看着那个男生,却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冷漠和嘲讽。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吗?”男生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讥讽。
他的心里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刺中了一般,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男生推开他,转身离开,他的背影瘦弱而倔强,仿佛随时会倒下,却依旧挺得笔直,与现在的黎又瑜重合。
苏星洲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在这场游戏中迷失了方向。
他爱上了那个被他霸凌的对象,他要得到他,不惜用任何手段,赵禹庭算什么,哪怕最高层坐着的那个人,他也敢与之为敌。
另一边,赵向聿在简陋的出租屋醒来,身上的衣物挂在一边木制衣架上,身体肌肉发出强烈的抗议,仿佛在否定昨晚的混乱。
赵向聿用力拍脑袋,身后的不适感强迫他找回昨晚的记忆……
昨晚将黎又瑜送回别墅,他给杨孝南打去电话,电话里的他将吊儿郎当表现的淋漓尽致:“你知道哪里能喝酒吗?最好是地下酒吧。”
地下酒吧,新晋潜台词:什么都有得玩。
杨孝南捂着手机,刻意压低声音,“少爷,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要出国了,出国之前反抗下命运。”
“你反抗命运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堕落?你知道地下酒吧都是什么样的人吗?你这细皮嫩肉的,送进狼窝的肉,你猜他们吃不吃,那里的人可不管你姓什么,你哥叫什么,你又是什么家庭背景。”
赵向聿气势弱下来,“有那么夸张吗?”
“那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会把你绑在最高的柱子上进行标价,你敢报出你哥的名字,他们会更加兴奋,出价也会更高。”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喝酒,你故意吓我的吧。”
“你等着,我来接你,喝酒是吧,你打算花多少钱喝?我陪你。”
就等着他说这句,赵向聿报出地址,坐在车顶等,杨孝南来的很快,工作服都没有换,一来扯着赵向聿胳膊:“少爷又发什么疯,坐在路边不冷吗?”
“怕你来了找不到我。”
“我是傻的还是蠢的,我不知道打电话,跟我走。”
“去哪间酒吧?”
“去我家。”
赵向聿有点犹豫,“不好吧,你家的床太硬,又硬又小,上次睡的我浑身疼。”
“不是要喝酒吗?又不是去上床,管我家床什么事。”
赵向聿瞬间炸毛:“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上床,我只是担心待会要睡觉!”
“你激动什么,当初在西江月,想跟我上床的人从市中心排到渡口。”
赵向聿声音更大:“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值得炫耀吗?你是想说你很有经验吗?”
杨孝南停下来看他:“嘿,我说你,激动什么,你没经验?怕在我面前丢脸?放心,我不会笑话你。”
“谁没经验了,我睡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小看谁!”
“是吗?”杨孝南突然笑了,猛地抓住赵向聿弱点,“呵,你脸红什么?睡过几十几百的人,摸一下就脸红?那你的经验挺表面啊。”
赵向聿僵持在原地,脸从耳朵红透至脖子,“你……你下流,你以前也主样随便摸别人吗?”
杨孝南淡定揉了一把,“弟弟,看不出来啊,人不可貌相。”
往前走了几步,见赵向聿没有跟上,杨孝南回头,“怎么了?不敢去了?”
“谁不敢了!”
他们在楼下小卖部买啤酒,赵向聿站在楼梯口等,垃圾的臭味令他难以忍受,上楼后赵向聿的脸还红着,杨孝南脱去工作服,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打趣道:“不是身经百战吗?酒还没喝,脸倒是先红了,弟弟,你得多学着点。”
“我脸红是因为……我他妈没被人摸过,谁敢摸我,我的第一次被你占便宜了,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出来了,你是我见过的少爷中唯一一个没经验的,有没有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经验是什么丢脸的事吗?你很有经验不代表你被人摸的时候不脸红。”
杨孝南找来两个干净杯子,倒出啤酒,“你试试……”
赵向聿的速度比他的话语更快,手搭在杨孝南裤子上,两人都愣了,眼见着两人脸一个赛一个的红,冰镇啤酒在节能灯下泛着光晕,赵向聿指尖的水珠正顺着杨孝南的工装裤缝洇开,廉价铁架床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两人同时愣住,谁也不敢再动。
“这叫战略反攻。”赵向聿的喉结滚动,掌心布料下透出的体温灼得他尾椎发麻。
杨孝南突然握住他手腕,带茧的拇指碾过他突起的腕骨:“你的手迷路了,到我的皮带扣了。”
沾着啤酒的指甲故意勾开金属搭扣,防盗门恰在此时被穿堂风撞响,两人跌进堆满衣物的床铺,赵向聿的犬齿磕破了对方下唇,“是你先占我便宜。”
杨孝南翻身压住他后腰的动作带着男性的侵略性,指间老茧擦过赵向聿颈侧:“看好了,这才叫占便宜。”
未拆封的薯片袋在推搡中爆开,啤酒泡沫顺着桌沿滴落成碎开的花,楼下传来酒鬼大爷摔酒瓶的骂声时,赵向聿终于看清杨孝南的脸,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真实,那是打破伪装后的脸。
之后发生的细节已在身体碰撞中模糊,依稀记得杨孝南笑话他“你可以去找你哥哥哭诉,然后我被他弄死”。
“无所谓,被你哥弄死之前先吃了你,值。”
第51章
清晨。
赵向聿捂着腰滚下床,“靠,这床也太小了,痛死我了……”
“醒了。”杨孝南端着粥推开门,“需要我抱你去洗漱吗?”
赵向聿扔过去一个枕头,“你死定了,你居然敢!”
“你情我愿,你昨晚挺主动的,还是说你想赖帐,你真想赖的话,我无话可说,告诉你哥之前,先把早餐吃了,我给你上药。”
“嘶……我可没说要告诉我哥,我是个成年人,为什么要告诉我哥。”
“那你一脸羞愤?”
“我他妈是想问你,昨晚为什么不听我的,本少爷要在上面,至少是我在上面。”
杨孝南掀开被子,一把揽过赵向聿,“别动,帮你上药。”
“你……”
“我没有跟别人做过。”
杨孝南的一句话瞬间起来安抚作用,手下的少爷收起尖刺,“那扯平了。”
“不要跟别人做这种事。”杨孝南手上动作很轻。
“你凭什么管我,我爱跟谁做就跟谁!”
“他们有病,各种脏病,你的皮肤会一点一点烂掉,露出白色的骨头,蛆虫在你的肉里翻涌……”
“停!”赵向聿打断他,“行了,再说我要吐了。”
吃早餐时赵向聿盯着杨孝南:“你为什么要跟我做这种事?”
“不知道,发展到那一步就做了。”
“告诉你,这次就算扯平了,反正我也要出国了,以后也不会再见,不要告诉别人我们的事,尤其是黎又瑜,他一定会告诉我哥。”
“你想出国吗?”
“当然不想,想的话也不会找你喝酒了,不找你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杨孝南想笑,伸手揉了把少爷头顶,“那你可以不去。”
“不行的,我哥会打死我的。”
“你可以逃跑。”
“逃跑?”赵向聿从来没想过真的逃跑。
“是,逃跑。”
赵向聿眼里全是迷茫:“可是,我能逃哪去呢?”
“你带你跑,你愿意吗?”
过了很久,赵向聿点头:“我们逃吧。”
赵向聿一脸心虚回到别墅,偷偷摸摸回卧室,在楼梯碰到迟锦佑:“二少,你这是怎么了?”
“你想吓死我,我哥呢?”
“先生一早出门了,你不舒服吗?用不用叫医生?”
赵向聿不自然地别过脸,“没有,不用叫医生。”
回到卧室,听到楼下传来打包的声音,迟锦佑吩咐打包的佣人们:“这些都是二少过去用的上的,你们仔细着点,食物放这边,药品要用泡沫袋。”
赵向聿走到围栏向下望,客厅数十个箱子,这是要把家给搬过去吗?
“阿迟,怎么这么多东西?”
“先生交待的,怕你过去不习惯,对了,先生还给你安排了两个家里的佣人,等你在那边习惯了再撤回来。”
整个上午,赵向聿坐立不安。
下午,跟随迟锦佑去意园向老爷子道别。
老爷子给他一张卡:“去了那边……代我向你姑姑问好。”
“爷爷,我一定要去吗?可以不去吗?”
“那你告诉爷爷,你想干做什么?”
“我想唱歌。”
“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注定当不了普通人,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你出生即高贵,你的一切都是赵家给予的,你必须去。”
回去的路上,赵向聿很纠结,傍晚,杨孝南的信息如约而至:“我在东郊码头等你。”
距离约定的时间越近,赵向聿越害怕,害怕真的离开,害怕失去哥哥失去亲人,甚至不知道离开后他要靠什么技能生存。
十点,赵禹庭没有回别墅,赵向聿空着手离开别墅,几次的回头是他的不舍。
赵禹庭忙的不可开交,新政推行,巴别塔议会多次邀请他担任首席议员。
新的议会主题:基因净化。
所谓基因净化,其根本原因,上面觉得人类普通人太多,资源不够分,他们急切的需要一部分普通人从这个地球消失。
基因检测机构由巴别塔议会全权管理,其真实性待考证。
这不是一个好的职位,他们需要的是一位有权有钱的傀儡,赵禹庭非常了解他们的手段,他推脱的次数太多,他们很快会把目光落在赵向聿身上,他必须把赵向聿送走,拿捏住赵向聿,等同于套牢赵禹庭,向来风险意识高的赵禹庭很早洞悉一切。
普能民众并不知道巴别塔议会存在的真正含义,那些人借助巴别塔的存在显示某个组织的荣耀和威严,也更好的讨好上面某些人,换取其支持以便稳固地位与权势。
赵禹庭撕碎议会烫金请柬,保镖汇报赵向聿的离家轨迹,汇报完保镖大气不敢出,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待候指令。
“港口有谁在?”他按下启动键,整面屏幕响起,杨孝南出现在港口不远处的一家清吧,手中把玩的正是赵向聿的钛金打火机。
此刻的港口,赵向聿攥着伪造的船票倚在集装箱阴影里,海风湿咸中混着木头的腐烂味道,他焦急的打给杨孝南,“你人在哪,我已经到了。”
杨孝南站在清吧窗口,很轻的笑了声:“少爷,逗你玩的,你当真了?”
“你什么意思?”
“我在家呢,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去了港口。”窗外,一辆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杨孝南望向港口方向,他知道赵向聿走不了,也不可能能离开。
今天送走赵向聿,赵禹庭的助理找到他,向他说明赵向聿必须出国的原因,每一条直击要害,最后一句是问:“杨先生敢保证能护住向聿?他从小没吃过苦,怕苦怕累,你确定他跟着你能过的比现在好吗?”
货轮鸣笛响起的刹那,探照灯照亮整个集装箱,冷漠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二少,请跟我们回家。”
四楼,书房内,赵向聿二十几年来头一次爆发,他摔了桌上的水晶摆件,嘶吼着:“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安排我的命运,你是以什么名义,以爱吗?还是你与生俱来的强大控制力?”
“你只需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最合理的。”赵禹庭说。
“我不需要你为我安排,爷爷说你像妈妈,我像爸爸,你跟妈妈一样固执,一样的冷血!”
“赵向聿,留在国内你会有危险。”
“那又怎样!”赵向聿吼到声带撕裂,今晚的一切令他失去对人的信任,“我宁愿死在自己生长的地方,我的人生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纸,你何必在废纸上浪费时间,我讨厌你!”
甩门的声音久久回荡,赵禹庭坐回靠背椅,稍显疲惫。
接下来三天,赵向聿没有出过房间。
迟锦佑在电话中向赵禹庭汇报:“先生,二少在绝食,心理医生来了几次,二少拒绝配合。”
赵禹庭靠在办公室的皮椅上,只觉得太阳穴痛得像是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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