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他是专门过来欺负人似的。
“我能对你做什么?”他反问。
雪辞没看他,自然没注意到对方略带复杂的神色,皱眉:“你不是讨厌我吗?”
从一开始,就对他散着莫名奇妙的敌意。
“我……”傅成斯声音一顿,怔住,“你……哭什么?”
雪辞并不想在傅成斯面前这么丢脸,可实在委屈地憋不住。
无论是被对方揭穿秘密,还是刚才无意坐在对方脸上的洋相。
随便拎一个出来谈论,都可以嘲笑一辈子的程度。
好烦。
雪辞想直接推开对方走人,可一抬手,就发现了手腕那里蹭破的皮。
鼻尖发涩。
他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傅成斯僵着身体。
他不是没把手底下员工训哭过,看到也只会冷冷接着嘲讽对方懦弱没用。
可雪辞……看起来很可怜。
卷翘的睫毛已经潮湿地黏在一起,脸蛋上的灰尘一块一块,像是只脏兮兮的流浪小猫。
鼻子红红的。
肩膀偶尔抽一下。
却死命咬住唇瓣,垂着眼不愿意让人看到。
当觉得一个人可怜时,那算是彻底栽了。
傅成斯从来没哄过人,语气生硬:“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雪辞没接话,忍住哭腔。
倔强道:“我要继续工作了。”
言下之意让他离开。
傅成斯当然不会走,他在雪辞那张脸上盯了又盯,生出无数种复杂情绪。
他移开视线:“你不是要跟乔尔请假吗?”
雪辞这才肯给他眼神。
傅成斯说了一串代码:“你说完,他就会给你四天的假期。”
雪辞不可思议,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你骗我怎么办?”
“你可以去试试。”
雪辞相信傅成斯有这个实力。
他不理解的是,对方怎么会突然愿意帮他了。
但他最近都在为假期的事情发愁,任务期限都快到了。
将信将疑。
雪辞想要出门,却发现傅成斯还堵在那里。
男人递过来一张湿巾:“把你那小猫脸先擦一擦。”
*
傅成斯确实没骗人。
雪辞顺利地拿到了四天的假期。
假期从明天开始,雪辞打算将手头的事情做完再去收拾行李。
傅成斯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他。
手里还拿着一小瓶碘伏。
雪辞唇瓣刚动了动,对方就先开口。
“进屋,先上药。”
……
雪辞也不懂男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又是帮他请到假,又是主动给他上药。
他坐在椅子上,曲起膝盖,警惕地看向对方。
傅成斯跟陆泯不同,是个资本家。
做什么时候都是要好处的。
雪辞知道这点,也明白自己需要跟对方等价交换。
他想了想:“乔尔给了我假期。”
傅成斯“嗯”了声,注意力都在他膝盖那一小块破皮上。
男人的动作很生疏,呼吸紧绷,一看先前就没做过替人上药这种事。
资本家的话,应该最看重钱。
雪辞兜里很空,有点不好意思:“我发了薪水就把钱给你。”
傅成斯终于抬头:“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雪辞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他:“那你要什么条件?”
傅成斯光是被这么盯着,就有点受不了,错开视线。
“离那两个人远点。”
“嗯?”
“秦洲和陆泯。”
傅成斯说完,又立刻补充一句:“我不喜欢同性之间在我面前过度亲密。”
恐同吗?
雪辞也能理解,钝钝“哦”了声。
膝盖的伤口涂抹好,傅成斯鼻尖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他突然回想起被雪辞坐在脸上时那股萦绕的甜腻香味,眯起眼睛:“不过,我很好奇,你离开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下一刻,在听到雪辞用略带羞涩的绵软又依赖的声音后,男人眼皮狠狠跳了下。
小男仆将脸埋在膝盖上,耳尖粉粉:“我想出去找个疼我的老公。”
第174章 可怜寡夫(13)
雪辞说完就后悔了。
找老公之类的理由,只会让傅成斯更瞧不起他。
他不由抿了抿唇,柔软的脸颊贴着刚被消毒过的膝盖。
女仆裙很短,堪堪遮住大腿根,柔软滑腻的皮肤都暴露在对方面前。
似乎稍微一碰就能洇出水,再留下几个深色的指痕。
傅成斯收回视线,不得不承认。
这个npc手段了得。
他若不是直男,肯定也会被吸引,像另外两个蠢货那样围着对方转。
可惜,他对同性的身体并不兴趣,更不想看到两个同性在他面前做出亲密举动。
傅成斯是天生上位者,长期处于高位,这让他的目光和气场都带着压迫感和命令。
让人忽略不掉。
雪辞硬着头皮接受着男人的视线,皮肤泛起一层粉色。
“手给我。”傅成斯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雪辞顿了下,尽管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还是乖乖将手递过去。
小男仆的掌心白皙柔软,手指纤细,连指甲盖修剪得干净圆润。
傅成斯莫名就想到以前有次他参加宴会,圈子里一群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聚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人似乎在追人,说了这么句话——
“舔狗怎么了,他要是真敢甩我巴掌,我就敢舔他手指!握着他的手舔,一根一根地舔干净!”
当时傅成斯就露出厌恶的表情,觉得简直荒唐。
现在他看到宋雪辞的手,竟然升出了奇怪的念头。
那几根手指应该比他的舌头细腻,舔上去后浑身都是潮红的,力气又小,挣扎不开。只会哆嗦肩膀,抖着睫毛任由他做什么。
这个人好奇怪。
盯着他的手做什么?
讨厌一个人,连对方的手都要讨厌吗?
雪辞实在弄不懂傅成斯究竟在想什么了。
刚不动声色将手缩回去,就听到男人低声道:“磕破的那只。”
雪辞愣了愣。
他受伤的是左手,差不多在手肘那里擦破一点皮,伤口很小,连他自己也是疼才知道的。
傅成斯怎么会对他的伤口这么清楚?
“不疼?”
傅成斯见人半天不动,皱着眉头按住雪辞的手腕。
他看着强势,却没用多大力气。
破了这么一点皮。
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都不会在意,没一会儿就愈合了。
可换成了宋雪辞,他觉得碍眼——也许是那张脸看起来就娇生惯养,皮肤白皙到一点点伤口都会放大看起来严重。
不好好对待肯定又要哭。
娇气。
傅成斯浑身绷紧帮人上完药,雪辞立马将手收回去。
怕他?他又不吃人。
雪辞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他从梯子上摔倒这件事并没有怪傅成斯,可对方似乎已经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身上的衣服摔一层灰,雪辞很想换掉,可傅成斯半天也不走,看起来像是还有话要说,他也不好意思赶人。
毕竟四天假期都是对方帮他才拿到的。
房间变得安静下来。
雪辞从椅子上下来,小腿上的柔软弧度像是水波似的荡漾。
傅成斯看得眼晕,起身后,他才察觉到,自己正待在雪辞的房间里。
哪件物品似乎都沾染着清淡的味道。
傅成斯稍微退开距离,盯着雪辞那张白皙的小脸,没由来地冒出一句:“你出去就为了找个老公?”
雪辞:“……”
果然,待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嘲讽他。
雪辞已经不怕被傅成斯嘲笑了,“哦”了声。
他耷着眼皮,看起来不太想跟傅成斯沟通,可傅成斯却像是察觉不到,继续问:“你在这边找不到老公?”
“……”
雪辞觉得再问下去可能就要暴露曾经有丈夫的事实了,他心虚移开眼睛,撒谎:“找不到……”
傅成斯:“你要找什么样的?”
雪辞也没想到傅成斯对这个话题如此感兴趣,僵僵站在原地。
他并没有选老公的标准,脑子里浮现地是以往对他好的那群男人们的大致形象。
“个子高,长相好,有钱……听我的话。”
看起来是喜欢被养在家里。
成天没事做,那得多黏人?
傅成斯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什么,淡淡扯了扯嘴角:“你提的这些条件,我认识的不少人都符合。”
“他们大概也会喜欢你。”
确实,他有点受欢迎的……
“不过给人当老婆,你能承受得了吗?”
雪辞茫然看着他。
男人身上的衬衫有灰尘,可矜贵高傲的气质并没有折损半分。他双手环胸,抬起眼皮,慢条斯理盯着宋雪辞的脸。
“比如我是你老公。”
什、什么……
雪辞不解,圆钝的眼睛看过去,就听到傅成斯接着道:“结婚以后基本的夫妻生活要有。”
“如果我要把你抱到阳台窗户那里,从后面来一次,你会愿意吗?”
宋雪辞已经垂下眼睛了。
他能看到小男仆的睫毛抖得不想话,声音也在发颤:“会、会被人看到的……”
“不会。”傅成斯几乎立刻接话,“家里的落地窗从外面看不到。”
也许是被“从后面来一次”这种话吓到,也许是本身就反应迟钝,雪辞忘了,这种假设本身就不成立,他并不需要认真回答问题。
可雪辞,是个迟钝的笨蛋。
就算已经被这种话臊得脸蛋发烧,浑身盈着桃粉,却还是决定将人设贯彻到底,装出对这种事情容忍度很强。
“愿、愿意吧……”
眼睫垂垂,耳根泛粉。
好像随意被丈夫欺负都只会软着声音哭求。
傅成斯眼皮重重跳了下。
片刻。
“我会帮你出去。”
雪辞愣住。
他没想到傅成斯会这么好心:“我没有钱给你的。”
“我看起来缺钱吗?”傅成斯抬起眼皮,没给雪辞思考时间,“出去以后直接给自己找老公?”
雪辞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嗯……”
傅成斯:“那你住哪里?”
被这么提醒,雪辞还真开始考虑生存问题。
小猫生活阅历不足,很容易被坏男人带跑思路。
“应该找酒店先住下……”
“你要想找有钱人,酒店就要住豪华的。”傅成斯看起来像是好心提醒他,“就算这样你们可能也遇不到。”
雪辞抿了抿唇,纠结:“那怎么办?”
“我认识很多有钱人。”
雪辞:“你……要帮我介绍吗?”
“既然是我带你出来,我会负责。我不喜欢把事情弄成一团糟就撒手不管。”傅成斯缓缓道,“在那之前,你先住我家里。”
雪辞心想,我还带着丈夫呢。
不过面上还是仰起脸。
灯光在他的浅色眼睛里落下零碎的光,亮晶晶的一片。扬起唇角,他第一次冲傅成斯露出很甜的笑容。
“那我就跟着你了。”
……什么跟不跟的。
傅成斯呼吸顿住,不知为什么心脏缓慢有力地朝胸口砸去。
这又是什么新手段?
他深吸口气:“既然看不上陆泯,就不要跟他住一个房间了。”
雪辞为难,面上应了声,也没说答不答应。
傅成斯没再说第二遍。
*
大概是那串代码的功劳,乔尔一整天都没找麻烦。
雪辞膝盖和手心上的伤被陆泯看到后,对方心疼地帮他重新涂抹了药水:“这几天的工作我帮你。”
雪辞:“不用哦,我这几天请假。”
陆泯眸色黯下去:“你要出门吗?我陪——”
“我要回家,自己去就行了。”雪辞见他还要说什么,皱着眉头打断,“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陆泯立刻紧张起来:“我当然听你的话!”
可……听话的狗能得到主人的宠幸吗?
陆泯能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被雪辞忽视了,可他又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把人停下的优点。
他能说什么呢?
他好像只能乖乖听话。
可他好几天都没跟雪辞亲近了。
不是说魅魔每天都需要男人的……来滋润身体吗?
雪辞冷淡他的时候,又被谁灌满了肚子?
陆泯没谈过恋爱,把第一次恋爱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可他抓不准雪辞的心思,在患得患失中失落、难过、阴郁……
坏情绪像是岩浆似的一点点积累,面上却要装作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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