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淮才恍然想起或许真是这个原因,如果不是喝了酒有点断片,那他为什么只记得自己点了个蜡烛,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见安以淮在出神,青年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我没有,你看,我是江大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我真的不是诈骗!”
江大……
“……”安以淮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过学生证查看,末了抬头笑了下,“贺琪飞?我没有这个意思,今晚多亏你,改天登门拜访。”
“哎别别别,谈不上什么,顺手的事。”贺琪飞连忙摆手。开玩笑,他又不是真的住那里,要是被戳穿了他哥可饶不了他,“真的,我社恐……”
看不出来,安以淮想,但他也没坚持,只点了点头,“重新认识一下,我姓安,搬家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喊我。”
“好说好说。”贺琪飞松了口气,“你看过我的学生证,应该不用我再多介绍了,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这是最后一件事,念完台词他就能回家睡觉了。
贺琪飞抬眼看天花板,回忆下内容道:“你家的猫好像不见了,刚才情况太紧急,它顺着门缝跑了,我刚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完美完成任务。
“我的猫不见了?”安以淮这时表情才有了变化,他起身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又折回来,“一起走?我刚好先回家看看。”
贺琪飞再次如临大敌,“不了,我东西还没搬完,先回原来的家。”
“行。”安以淮心里着急,“失陪。”
贺琪飞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呆,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是他哥什么人,这么晚非得把自己叫过来演戏,还特地交代不能提起他。
难道是喜欢的人?或者是旧情人?
想到这贺琪飞瞳孔微微变大,脸上挂起笑,他忽然改变主意,觉得做这个邻居也未尝不可。
他想得出神,没注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忽然腿弯处被重重撞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往前跪倒。
“我靠……”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团黑色的东西就从他眼前闪过,等他顺着黑影望过去,只见一只黑猫停在病房门口,扭过头来看他时,眼神居然布满警告。
这是可爱的小猫咪该有的眼神吗?
贺琪飞嘴角抽了抽,手撑着地起身,“撞我还有理了,看我不抓住你!”
但不用等他出手,走廊外就有护士喊人来赶猫,场面一度混乱。
贺琪飞幸灾乐祸地跟在后面看戏,直到看见黑猫拔腿从安以淮的身后扑过去时,他刚想喊小心,就见那黑猫忽然止住脚步,温顺地在安以淮的裤腿边转了转圈。
“……”什么情况?
安以淮正在与医生沟通自己昏迷的情况,希望可以尽快出院。医生刚提起“酒精”就被这阵吵闹声打断,看到黑猫的瞬间,表情带着一丝惊讶,渐渐变得凝重。
医院每天都有人巡视检查,怎么可能会有野猫出没,为了病人的安全,医生弯腰作势要将猫抓起丢到外边去。
未曾想安以淮率先抱起猫,一脸欣喜,“原来你在这。”
见猫被人抓起来了,后边跟着追上来的护士也渐渐停下脚步回到自己的岗位,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算是平息了。
“你的猫?”医生和走近的贺琪飞异口同声道。
“嗯。”安以淮将猫往怀里按了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马上带它离开。”
“稍等。”医生道,“这样,你明早过来把检查做完,目前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先回去。”
安以淮觉得可行,正好明天不用去学校,既然猫已经找到了,明天可以先将猫送到余庆那里换药,再过来医院。
临走前,医生忽然想起什么,多提了一句道:“那个送你过来的青年呢?”
安以淮满脸疑惑,指着旁边的贺琪飞道:“不是他吗?”
“……”突然被cue的贺琪飞眨了眨眼,内心慌乱地想这段应该怎么演,他哥没告诉他啊!
“对啊,是我啊,医生你是不是没记住我的脸?”贺琪飞强装淡定。
他觉得自己可以拿奥斯卡了,回去让他哥加钱。
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像……医生推了推眼镜,大概是自己连续加班太累了,小伙子年纪身高都差不多,应该是长这个样没错。
“嗯对。”医生道,“那行,明天记得过来。”
安以淮没将这段插曲放在心里,抱着猫走了。贺琪飞跟在身后,告状道:“安大哥,你这猫刚才故意撞我,还挑衅我。”
虽说欠了个人情,但安以淮也没全信,他揉了揉黑猫的脑袋道:“它应该不是故意的,医院环境对它来说比较陌生,可能是害怕了,我代它向你道歉。”
见安以淮无条件偏袒他的猫,贺琪飞撇了撇嘴,在背后朝那只猫做鬼脸,末了感觉哪里不对,“你的猫居然能跟到这来。”
这么长一段路,不怪乎他哥斩钉截铁地说丢了,不过能跟到医院简直神了,搞得他也想养一只。
“是挺神奇。”安以淮道。
安以淮不是个多话的人,贺琪飞将他并没有闲聊的打算,于是到门口就准备撤了。
可他突然想起什么,再次拉住安以淮,“下次可不能喝酒哦。”
这可是他哥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多说几次,他说了两次了,任务圆满完成,收工。
安以淮反应片刻,将这个邻居刻上“平易近人”四个字,微笑着点头,“再会。”
笑这么开心,贺随莫名有些不爽。
在安以淮转身的瞬间,他将猫脑袋搁在安以淮的肩膀上,凶狠冷冽的目光死死钉在贺琪飞身上,警告他还不快走。
渗人的眼神如同尖刀般飞过来,贺琪飞忍不住打哆嗦,鸡皮疙瘩顿时布满手臂。
这猫真的正常吗?
他总觉得那个凶狠的眼神极其不对劲,而且似乎在哪见过……对,他哥也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公司的人。
总不能那只猫是他哥变的吧。
“哈哈,怎么可能!”贺琪飞告诫自己少看灵异小说,“半夜了,再不回去就凶铃了。”
他麻溜地给自己打了辆车,开门上车一气呵成,随着瞬间扩散在空气中的车尾气离开医院这个带有恐怖色彩的地方。
今晚的风挺大,车窗外树影摇曳多姿地晃动着,搅得安以淮的内心远远比不上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到家门口时,安以淮下意识望向隔壁那扇紧闭了半个月的大门,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但说不上来。
贺琪飞,眉眼间确实与那个人有几分相似,而且都姓贺。
是巧合么?或许是吧。
察觉到自己的状态又被牵着走,安以淮没有像往常那样及时止损,反倒任凭思绪发散,因为自己刚过了个特殊又隐秘的日子,不去想确实挺困难的。
可惜的是,他蛋糕还没吃一口就昏迷了,如今已经过了十二点,又是一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日子。
他没带钥匙,家里的门也确实没锁,一拧就开了,确实符合那个所谓的邻居说的。
黑猫在他怀里打了个滚,安以淮回过神来,将门好好反锁。
谁知随着锁门声,手机也响了一声。他刚掏出手机,贺随比他快了一步看清来信人——
又是那个追安以淮的。
贺随借着猫身的敏捷从他怀里一跃而起,轻巧落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安以淮心底一惊,生怕它又受伤,于是还没来得及看信息就将手机随便一搁,蹲下去查看它的伤势。
“又乱跑。”安以淮责备道。
黑猫用脸蹭了蹭他的手,直奔房间去,时不时回头看他。
确实很晚了,黑子跟着自己跑了一晚上也累了,安以淮想。
“行,睡吧。”
手机没有再弹信息进来,也没人再想起那些深更半夜还间断发过来的信息。
第6章
许是昨晚下了场小雨,今早醒来时天气不错,一大早便能瞧见窗外阳光灿烂。
贺随是在床头的沙发椅上醒过来的,昨天一切都很匆忙,安以淮只能先在较为柔软的沙发椅上给他铺个窝。
他醒来时安以淮还在睡,头朝着他侧躺着,但他熟睡的面容并没有昨晚看起来那般安静,反倒眉头微微收紧,时不时抿紧嘴唇,抿得下唇唇肉微微发红。
这是做噩梦了?
贺随微微下蹲身子,一跃跳上了床头的木柜上,那里离安以淮更近,而且不会弄脏安以淮的床单。
如果现在是人身,他就能帮安以淮把眉头抚平,再告诉他梦里的都是假的,等他眉头舒展了,便会趁着他还没醒之前悄然离开。
但此时此刻他是猫身,虽然做不到前面那些安抚安以淮的动作,却可以堂而皇之地守着他醒过来。
这恐怕是变成一只猫唯一的好处了,贺随抽了抽嘴角。
安以淮的生物钟很准时,尽管没开闹钟,也只是比平时晚起了一点。眼皮掀开的瞬间,模模糊糊的视线内便闯入黑猫的身影,那双专注且幽深的浅棕色眼睛与不太真切的梦境猝不及防发生重合,在脑海中映射出那个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背影。
脑子一下清醒,随之脑袋一切都变得很空,他双眼聚焦在黑猫的眼睛上,一动未动辨认了那双眼睛好半晌。
“黑子。”他朝黑猫伸出手,同时提醒自己这是他的猫,“过来。”
黑子?刚取的名字么?
他朝自己伸手,贺随没有不过去的道理。
黑猫朝着安以淮纵身一跃,轻巧准确地落入他的掌心中,接着被他一同带入被褥中。
屋内开了冷气,动物的毛发可以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贺随起初并没觉得热,但和安以淮靠近后,身体逐渐热起来。
尤其是……安以淮刚睡醒也不避猫,宽大的睡袍滑落肩膀,露出白皙、顺滑且修长的肩颈,让灼热感愈演愈烈,冲得他脑袋发昏。
他是个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在一阵乱掉的心跳声中,贺随紧紧闭上那双不该乱看的猫眼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变成人。
“你还困吗?”偏偏安以淮不遂他的意,抓起他的猫下巴逼迫他抬头,于是贺随只能微微张开眼睛。
入眼是一张放大的脸,清秀的眉眼间略带刚醒的慵懒,眼尾微微翘起,面色绯红,尤其是那张一启一合,能发出略微沙哑嗓音的嘴巴……
冷静。
贺随慌张地重新闭上眼,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好在安以淮没再折腾他,见黑猫晃了晃脑袋重新闭上眼睛,以为它真困了,于是暂且将它放在床上后起身,“再睡会吧,等下带你去换药。”
换药……黑猫眼睛登时撑大,盯着安以淮走出房间的背影微微眯起。
那不是又要去见那个男人。
直至一人一猫吃完早餐,安以淮才发生他的手机进了许多条信息,有他学生发来的,还有他妈发过来的,还有余庆。
他先看完一一回了学生,再依照惯例回复他妈一些关于相亲的敷衍话术,最后点进与余庆的聊天框。
他发了好几条,先是问他到家了没,到后来没得到他回复,自己又自顾自说他明天上午要过来,让安以淮不用自己跑一趟。
这么晚还不睡,还挺能熬。
见他飞快打字的指尖停顿时间有点久,不知道在滑什么,贺随忍不住跳上沙发,一回生二回熟,一跃跳上他的腿,占领领地般窝了下去。他双眼紧盯着界面,只看了一眼,瞬间眯起眼睛,果然是那个男人。
安以淮:少熬夜。
这么关心他?贺随咬了咬后槽牙。
安以淮:不用来,我现在带黑子过去。
还要去见他。贺随冷笑一声。
他发出的声音转化到猫身上,便成了低沉的咕噜声,成功引起了安以淮的注意。
安以淮垂眸看怀中的黑猫,掌心握住下巴迫使它抬头,“害怕换药吗?”
我说害怕你就能不去吗?贺随眼底带着几分希翼,希望他能看懂。
但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安以淮将手机息屏,抱起黑猫道:“没事,很快的,余庆的水平挺高的,很快就能治好你。”
余庆余庆……还夸他,呵呵。
在猫耳朵里很普通很平常的话,到了某人耳朵里就彻底变味。
于是这就直接导致了从家里到诊所的整段路上,黑猫都看起来精神萎靡。它怏怏不乐地窝在副驾上抬头望天,垮着一张本来就黑的脸,目带凶光,连安以淮喊它都不应。
将猫抱下车时,安以淮头一回遭到冷眼相待,不禁挑了下眉,听说猫都是傲娇的,亲近人的时候很亲近,冷酷起来甩头就走,看来是真的。
余庆有场手术走不开,但特地交代了人来接待安以淮,这倒是挺合安以淮的意,因为他还得谨遵医嘱去一趟医院,没时间和余庆叙旧。
“你在这处理伤口,我去趟医院,好了过来接你。”跟猫说话说惯了,交代完他才觉得奇怪,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眼接待他的女医生。
好在女医生没觉得不妥,还揉了下黑猫的脑袋,夸道:“这猫挺温顺的。”
安以淮刚想说是,黑猫便狠狠甩了下脑袋,将她的手甩走,随即跳上邻近的前台,尾巴一翘就要走。
安以淮忙抓住它,尴尬地和女医生对笑,“不好意思,麻烦帮我照顾好它。”
女医生接过猫,“当然,大概半小时后就能过来带走了。”
安以淮走的时候,贺随又后悔了,万一他觉得自己太任性,不喜欢了怎么办。他卧坐在手术台上,正在处理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想,等安以淮来接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弥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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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多人都处于亚健康状态,一大早医院就很多人,好在安以淮的检查是早就安排好的,没花多长时间就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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