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为得下午才能出结果,但没想到昨天那个医生让他等一会,结果很快出来。
他没多想,单纯感叹医疗技术飞快发展的速度。
等结果的过程中,他忽然想起医疗费的事,应该是昨晚那个邻居帮他垫付的,但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安以淮想了想,决定到时候看他什么时候搬东西过来再还给他。
医生的到来打断他的思绪,他带着满脸匪夷所思和惊讶出现在安以淮面前,还仔细端详他的脸色。
安以淮差点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结果医生惊喜道:“没什么问题,一切指标都很正常,不过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安以淮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检查也检查完了,没什么问题安以淮就打算走了,临走前医生又嘱咐了一声:“有任何不舒服或觉得不对劲及时来医院检查。”
安以淮以为是医生例行公事的话术,答应完便走了。
医院离宠物诊所并不远,五分钟车程便到了。原本想着余庆应该还在手术,自己先把猫接走,回头等猫痊愈了再一起感谢他。
没想到他刚把车停好,大老远便听见从诊所里边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似乎还混杂着各种猫猫狗狗受惊的叫声。
透过车窗望过去,安以淮神色一沉,发现诊所不知为何乱作一团。担心黑子的安危,他来不及多想赶忙下车,连车门都来不及锁。
他急急忙忙朝诊所跑去,但只踏上三两个台阶,诊所那扇紧闭的玻璃门忽然从里面被撞开,紧接着一团黑影逃窜似的从里面跳了出来。
“黑子!”安以淮认出黑猫,蹲下去接住它,“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黑猫闯了个大祸,它躲到安以淮怀中后就安静下来,一声都不肯多吭。
不久,余庆跟着从里面追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三个医生。他叉着腰,气喘吁吁地指着那黑猫,眼底透着责备,“我早说这猫不适合你,怪野的,上蹿下跳,把我所里的猫猫狗狗吓得不轻。”
三言两语,安以淮就明白刚才里面的大乱是谁干的了,他没应话,只垂眼看了怀中装死般的黑猫。
贺随心想这下完了,本来还想表现好一点,这下安以淮不会不要他了吧。
正当他想着要怎么弥补,却听头上传来:“抱歉,有造成什么损失吗,我照价赔偿。”
贺随扬起脸,诧异地看着安以淮的下巴。
“我不是这个意思……所里倒是没什么问题,以前这种事也有过,我们都处理得来,只是今天还是低估了这黑猫的跑跳能力。”余庆扬了扬拽在手里的丝带。
安以淮眼尖,立马道:“这是什么?”
余庆愣了下,将丝带揉成一团藏在手心中,忽然支支吾吾:“没什么……哎,就是你这猫太能闹腾了,我下手术后接替我同事给它处理伤口,没想到它一直不安分,还想咬我,我就想着把它绑起来就老实了,处理完再给解开。”
没想到黑猫一点都不配合,喉头发出咕噜声的同时,两腿一跃跳上宠物柜,满屋子乱跑,任谁都抓不住。
贺随心底又悬起来,这王八蛋太能告状了,他哪里有要咬人,明明只是露牙吓吓他,这手送他嘴里他都嫌脏。
于是他亮出爪子抓紧安以淮的衬衣,生怕他听完自己的“罪行”就会害怕自己。
但安以淮没有,他淡淡道:“那就是你先吓到我的猫,所以它才乱跑,那也不能全怪我的猫。”
我的猫……贺随对这具有归属权的三个字愣了半晌,悬着的心也放了一些。
“可这……”余庆还想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放弃,“是,我承认我的方式也有点不对,这样,我也跟你道歉。”
“好了。”安以淮面色稍缓,“扯平了,我回去还是会教训它的。”
余庆犹豫了下道:“行吧,这样,它好像对我有意见,你抱着它,我把伤口处理完。”
安以淮觉得可行,于是跟着他进了诊所,进去才发现黑猫确实闯了不小的祸,沙发被撞得歪七扭八,前台的文件散落一地……
“后续所里发现有什么损失,回头发我。”安以淮道。
“行了,咱们谁跟谁……”
余庆重新戴起手套给黑猫处理伤口,发现它现在倒是安静,只是粘安以淮粘得紧,赖在安以淮怀中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话说你这猫年纪看着也到了。”余庆暗示道,“粘你粘那么紧,对外人又那么暴躁。”
“什么意思?”安以淮不太明白。
“意思就是说,”余庆停顿下,“该做绝育了。”
老神在在将脸埋在安以淮怀中的贺随听到这话蓦然抬头,警铃大作。
???绝你爹。
【作者有话说】
贺随:小人的谗言,呵呵。
第7章
安以淮也听说过做绝育对猫有诸多好处,就比如会减少像刚才那样的应激反应,他觉得余庆的建议确实应该考虑一下。
他垂眸看了眼黑猫,却发现黑猫的头早就仰得高高地在看他,甚至眼底透着一层不小的恐惧。
安以淮错愕地捧起它的脸,仔细端详起它的眼睛,但当真正仔细瞧看了,却发现似乎只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了?”余庆也凑过去看。
“没什么。”安以淮下意识捂了下黑猫的眼睛,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挪到猫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就是觉得有时候它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余庆将最后一步处理完,摘下手套,笑了两声,“怎么可能,不过有些猫确实比较会察言观色,就像我昨天说的,你这猫怪有灵性的。”
安以淮点点头,认同他说的。
余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做绝育,我可以帮忙。”
想到刚才出现在黑猫脸上的那个转瞬即逝的表情,安以淮最终没有接受他的建议,“暂时先不考虑了吧,之后要是有需要再带黑子过来。”
“黑子?你不愧是天文系的教授。”余庆调侃道,“对了大教授,我最近遇到一大师,说他夜观星象,发现我近期命犯桃花,您能不能帮我看看这桃花什么时候能开?”
安以淮自顾自抱起猫往外走,“迷信,你不整日待在这诊所里比较容易,不用送,走了。”
“慢走。”余庆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渐变淡,要是这桃花真能开就好了。
-
家里冰箱东西不多,现在又多了只猫,安以淮去超市买了些肉类瓜果后才回家。
东西太多,看黑子一路上都挺乖,想着到家只需要坐个电梯的功夫,于是便让它自己走。但没想到楼层一到,黑猫突然冲了出去,吓得他以为它真到了余庆所说的发Q期。
安以淮追过去,打眼一看,才发现邻居家门口多了个人,那人戴着鸭舌帽,拖着个行李箱,垂着头有些焦躁地在摆弄手机。
而黑猫正一点一点地悄然靠近他,像是要对他发起进攻。
“黑子。”安以淮声线沉了沉,黑猫脚下一顿,转而朝他这边跑来,又乖巧地蹭了下他的腿脚。
那人被身后的动静打断,转身发现是安以淮时,不明显地顿了下。
“安大哥?”
“贺同学。”安以淮走近他,瞥了眼他的行李箱道:“你今天就搬过来吗?没带钥匙?”
贺琪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安以淮。
为了抓到他哥的“奸情”威胁他哥给他买想要的赛车,昨晚回去后,他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他哥新买的房子在这里。当然,他也知道安以淮住在这一片,但没想到他们直接住对门。
很勇的,老哥,贺琪飞在心里赞叹道。
可看这情况,眼前这位安大哥好像以为自己才是他的邻居啊,也就是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邻居是谁!
这可麻烦了,要是暴露了他哥,那他的赛车不就泡汤了吗?不可以,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安以淮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能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于是掏出钥匙道:“那要先进来我家里坐坐吗?”
正好把钱转给他。
“不是的。”贺琪飞酝酿了下情绪,露出标准的微笑道:“我不住这里,我住楼上。”
“楼上?”安以淮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后的门,“不是说是我邻居?那你来这里……是来找我的?”
正好寻到台阶了,贺琪飞顺着他的话道:“对啊,谁说楼上的就不是邻居了,我这不是正好搬家,顺道来找你,没想到把你家门记错了。”
他说着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看起来可信度挺高。
“这样啊。”安以淮开了门,“那进来坐会?”
“不用,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搬过来了而已,这就走了。”生怕露馅,贺琪飞拖着行李箱就往楼梯口走。
“你走楼梯?”安以淮觉得奇怪,拖着行李箱走楼梯不累么。
“是啊。”贺琪飞扛着行李箱飞快往上走,“锻炼身体,我昨天也这么搬的,要不然怎么会听到你家门在响呢。”
圆回来了,贺琪飞真佩服自己。
最高也就五楼,安以淮没多做怀疑,觉得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黑子,走吧。”他发现黑猫一直盯着贺琪飞走的方向,叫了也不理他,于是又喊了声:“黑子。”
黑猫这才回过神来的,在他之前钻进门缝进了公寓。
在进屋之前,安以淮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停住脚步,偏头望了望隔壁那扇半个月不见动静的门。
不是贺琪飞,那会是谁?
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安以淮这才带上门。似乎从昨天开始,他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邻居带着几分不切实际的遐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但他的第六感很少有准过,就比如三年前他怎么都想不到贺随会不辞而别。
按了按太阳xue,安以淮想,还是给黑子和自己做顿饭比较实际。
贺琪飞走得匆忙,两人的对话结束得也比较突兀,安以淮直到吃完饭才想起来他刚才是想将钱转给贺琪飞的。
可这下他还真犯了难。
他住的是二楼,往上还有三层,尽管每层只有两户,难道他要一户一户敲门么?
这肯定不可行。
算了,以后总有机会见到,到时再还也不迟,安以淮想。
变成猫后,不知道是不是获得了动物独有的感知力,贺随对安以淮的情绪变化特别敏感,总觉得他藏着什么事,不然为什么从刚才碰见贺琪飞后就一直魂不守舍。
难道他喜欢上贺琪飞了?他们也才见了两面。
无法排除这个可能,贺随越想越郁闷,于是他趁着安以淮坐下沙发的功夫,蹬起后腿往上一跃,稳稳当当落在安以淮的腿上。
安以淮被吓了一跳,搭在平板上许久未动的手指终于动了下,学生的报告终于往下滑了一点。
回过神来的安以淮皱了皱眉,他很少像现在这样看个报告还出神。
于是他干脆将平板关了,捧起黑子的脸左左右右瞧了个遍。
贺随紧绷着脸,身体略微发僵,很想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今天总是这么看他。
但安以淮只盯着他眼睛看,沉默了许久才喃喃自语:“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谁?追你的那个吗,还是贺琪飞?
原本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贺随听到这个莫名有些不爽,心里着急却无法说话,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安以淮并没有替他解答,而是捏了下它的耳朵,“自己去玩吧。”
贺随并不想,在安以淮把他放下地后又腾越而起,找准他的腿窝下去。
担心老这么跳上跳下对恢复伤口不利,安以淮干脆随他去,重新拿起平板,逼迫自己凝神。
贺随垂头看他的平板,企图从上面获得一点关于安以淮说的那个人的信息,但平板全是严肃的图文公式,一点私事都不涉及。
屏幕的亮光随着图文忽暗忽明,晃得眼前有些模糊,他忽然想起安以淮昨晚昏迷前点的那根闪烁的蜡烛,还有他说的那句“生日快乐”。
那个蛋糕是为谁买的,那根蜡烛是为谁点的,那句“生日快乐”又是给谁的祝愿......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都无法开口,除了客观上的说不出话,还因为他心存内疚。
三年前的不辞而别是现实,就算再次相遇,也没资格质问安以淮这些,毕竟他们从未开始,也谈不上曾经结束。
越想他就越安静,借着猫身乖乖窝在安以淮的腿上,直至困意袭来,脑袋逐渐昏沉。
不知过了多久,安以淮起身的动作惊醒他,但他还没反应过来,安以淮就进了房间。
他跟着进去,透过镜子看见安以淮在换衣服,于是他赶紧停下脚步,微微侧开脸,无奈猫耳朵很尖,耳边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不断,听得他耳热。
安以淮换衣服动作很快,穿戴整齐后发现黑猫一动不动地杵在门口,于是习惯性开口:“我要出去一趟,学生找我有点事,你自己在家玩,我晚点回来做饭。”
知道安以淮去学校肯定不会带自己,而且正好可以借着安以淮出门的时间想想怎么联系到那个半吊子巫师,贺随也没粘着,乖乖喵了一声。
学生那边是观测出了点问题,隔着网线安以淮没法帮他排查,于是只能亲自去。
去了才发现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个参数调错了。
学生以为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还叫导师亲自跑一趟肯定会被骂得很惨。没想到安以淮并没骂他,只让他下次仔细检查。
难得没被骂,学生感激涕零。只有安以淮知道,自己今天确实没什么心情说教,于是轻而易举地放人一马。
情绪一直调整不过来,他也不想在学校多待,于是弄完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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