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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次的见面(近代现代)——客兮

时间:2025-07-09 07:51:16  作者:客兮
  闻岸潮:“没你瘦。”
  游辞:“我还是有肉的。”
  闻岸潮视线下滑:“嗯。”
  游辞:“……你在看哪……算了,吃饱了,我们走吧。”
  他们刚出餐厅的门,闻岸潮就问他:“要不要去我那坐坐?”
  游辞一顿,瞪着他。
  闻岸潮笑笑,打开副驾的门:“开玩笑的。”
  游辞闷不做声地上了车。几秒后,闻岸潮坐到驾驶位,叹道:“我发现了,你也是认死理。”
  游辞看向他,半带打量:“还有谁认死理?”
  闻岸潮笑:“装什么傻。”
  游辞是真不信:“你?你认死理?”
  方向灯已经亮起,但闻岸潮的手在方向盘上搭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半秒后,他偏过头来看游辞:
  “是,认死理。行动上而已。脑子里,每分每秒都在想破例。”
  游辞脑袋发懵:“什么意思?”
  闻岸潮低声说:“意思就是,之前跟你订的那些规矩,我行动上会遵守。”
  “但只要你在我旁边,”他视线慢慢、慢慢地在他身上,从上向下游走,“我其实什么都想过。”
 
 
第94章 “你是最后一个”
  游辞:“我才不和你上床。”
  闻岸潮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半秒,随而拳头抵在嘴边,失笑道:“你啊。”
  夜色彻底落了下来。游辞在砰砰的心跳声里问:“去哪?”
  闻岸潮没有立刻答,将车稳稳地并入一条旧路。
  这里路过几个摊位,游辞目光落在一家车轮饼上,指着对闻岸潮说:“就是这家。”
  闻岸潮:“嗯?”
  游辞:“那次徐洋失恋,我买了这家的去找你们,你夸过。”
  闻岸潮随口道:“这你都记得。”
  说完大概意识到气氛不对,就打开车载蓝牙:“放个歌吧,挑你喜欢的。”
  游辞沉默着搜歌。
  闻岸潮本来以为他会点《Here With Me》,结果他点了首《Be Alright》。
  And my friend said
  我的朋友们说
  "I know you love her, but it's over, mate
  我知道你爱着她,但是一切都结束了,朋友
  It doesn't matter, put the phone away
  再也没关系了,放下你的手机吧
  It's never easy to walk away, let her go
  转身离开从来都不容易,但还是放她走吧
  It'll be alright"
  一切都会过去
  闻岸潮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听的?”
  游辞闷声说:“就前段时间。”
  然后看向窗外。
  *
  不久后,车在一栋老式会所前停下。
  会所门头的灯光坏了一半,铁艺栏杆斑驳生锈,玻璃门后透出混杂的灯光与人声,像一口低温却沸腾的锅。
  “这儿?”游辞有些惊讶。
  看上去不像什么正经地方。
  闻岸潮点头:“闻兆第一次带我喝酒的地方。我所有的瘾,都从这儿开始。”
  也就是此时,游辞突然想起过去未问出口的那句话:
  在你戒不掉的习惯里,也包括我吗?
  *
  包厢比游辞想象中宽敞得多,天花板极高,四壁是深棕色的木饰面,角落里立着座老式唱机,红木音箱、黄铜手柄,黑胶唱片慢悠悠转着,隐隐传出萨克斯的声。
  皮质沙发保养得极好,泛着旧油光,一靠上去就陷进去半个身子,旁边是青玉茶几和雕漆酒柜,柜里陈列着各国年份不一的酒瓶。空气里混杂着酒、皮革和烟草的味道。
  游辞暗暗挺直背,余光落在墙上一幅墨金浮雕上——那张黑红相间的狮子脸,带着某类人喜爱的狠劲和张扬。
  闻岸潮只看了菜单一眼,就合上递还给服务员,随口报出几个名字,红的白的伏特加混着来,中间还穿插了清酒和黑麦威士忌。
  “按原年份配酒,分量对半。杯换干净的,醒酒温控按去年那批来。”
  服务员迅速点头,转身离开。
  游辞警觉地靠着沙发背,只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闻岸潮转过脸来,神态完全变了,在昏暗的光下对着他柔软地笑。
  但游辞更加僵硬:“你想灌醉我?”
  闻岸潮:“我也可以陪着醉。”
  “……我会信?”游辞把水杯放回托盘。
  闻岸潮像劝一个不情愿的搭档打牌:“玩个简单的,喝酒对点,谁点数小,谁喝,然后说一个秘密。”
  游辞:“我没有秘密。”
  闻岸潮:“那就说点我不知道的。”
  游辞:“两个人玩没意思。”
  闻岸潮听出来了,笑道:“这是我以前说的,你不也说你身上很多八卦?”
  游辞没想到他记得,一下子支支吾吾:“你不是不感兴趣?”
  “谁说的,”闻岸潮为他倒酒,不忘补刀,“还是你怕输?”
  游辞冷哼:“你都能数着点来摇!我不怕你耍诈?”
  “可以让你先喝两杯压压惊。”闻岸潮推了杯清酒到他面前,“这杯不算局,算开场白。”
  游辞握住杯脚,低声说:“……玩就玩。”
  他们用最简单的掷骰子方式,每人一次,点数低者饮一杯,并回答一个秘密。
  第一回合,游辞点数低。
  上当了,他懊悔不已。闻岸潮解开西装,挽着衬衣的袖子道:“不用这种表情,随便说点什么。”
  游辞:“我看你就是耍我。”
  闻岸潮去碰骰子:“那下一轮。”
  游辞又不肯了,一把压住他的手,急道:“谁说我输不起了!”
  闻岸潮也没动,看了看他们交叠的手。游辞一愣,将手抽回来,讪讪道:“你问我算了!”
  闻岸潮想了想,问:“你真要读博士?”
  游辞一愣:“我有什么办法!学校要求的,必须博士。”
  闻岸潮笑:“你擅长读书。”
  游辞:“因为能做好,也有人夸。”
  闻岸潮:“那你喜欢吗?”
  游辞:“你要听实话?一般!”
  他们都笑了,可能是氛围有所缓和,游辞突然脱口而出:“你那时候说你喜欢男人。”
  闻岸潮:“嗯?”
  游辞抿着杯沿,犹豫了下,说:“我当真了。”
  一阵沉默。
  闻岸潮靠后坐去,喝了口酒:“当时不该开这个玩笑。”
  游辞:“……”
  喝着喝着,闻岸潮突然回过味来:“你是说……”
  游辞立刻否认:“不是!”
  但是他们对视几秒,游辞就败下阵来,恼羞成怒地抱胸道:“早知道不说了!”
  闻岸潮却不肯放过他,凑过来,气喷在他脖子上:“你真这么以为,然后呢?”
  游辞推着他:“这轮我已经说过了……”
  第二回合,游辞再次点数低得可怜。
  骰子在桌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稳稳地停在了“三”。
  游辞盯着那点数,皱着眉,慢慢抬头看闻岸潮——对面男人摇出来的,是一个优雅完美的“六”。
  沉默几秒,游辞低头仔细看那副骰子,拿起来转一转,又放下,再试着摇了几下,怀疑地喃喃:“你这骰子是不是动过手脚?”
  闻岸潮只是一笑。
  他还是不服,拿起骰子换了个杯子再摇一遍,结果还是小点。
  “这不科学。”游辞说完,看向闻岸潮。
  闻岸潮摊手:“你刚才一直盯着我,我什么时候有机会换的?”
  “你会魔术!谁知道。”游辞一边小声咕哝,一边往后靠去。真是赌桌上的失意客。
  闻岸潮慢悠悠替他换了杯淡点的酒,推过来:“那就再说一个。”
  游辞没接酒,先抱臂盯着他,仿佛在权衡到底讲不讲。
  闻岸潮不紧不慢地说:“可以讲些无关紧要的,比如你小时候养过几只金鱼,或者你曾经在梦里杀过我。”
  游辞看他一眼,喝了口酒,闷声开口:“我倒是梦过你结婚。”
  还说,“不是和我。”
  闻岸潮:“那是和谁?”
  游辞没答,只说:“你穿白衬衣,在酒店走廊里站着。灯光特别暗,但我认得出你是要结婚了。”
  闻岸潮一瞬没说话,那点微妙的沉默又回来了,在香槟杯和氤氲酒气之间绵长发酵。
  他盯着酒液,垂眼说:“我问你去哪,你没回头,就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别那么倔。”
  闻岸潮看着他,忽然用脚尖碰碰他,笑道:“喝多啦?”
  游辞的脸的确有些红了,他低着头,很慢地抬起手臂,抹了把脸,说:“没有。”
  然后又一下,“真没有。”
  闻岸潮想了想,突然继续上一轮的话题:“是不是因为我说喜欢男人,那才是你一开始讨厌我的原因?”
  游辞抬起头:“我讨厌你,你真看得出来?”
  闻岸潮:“感觉你是不喜欢所有人,我只是其中一个。”
  “……才不是。”游辞低声说,带着些赌气。
  闻岸潮盯着他,干脆将话挑明:“你当时以为我喜欢你,是吧?”
  游辞不说话了。
  闻岸潮又慢慢问:“那后来徐洋他们说的……”
  游辞还是没接。
  有大爱无小爱。这六个字他永远忘不掉。
  终于还是抬起头,看着他:“你不认?”
  见闻岸潮不说话,游辞作势要去碰骰子:“还是你要先输一把,再……”
  “认。”闻岸潮打断道,“我就是那种人。”
  游辞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话,闻岸潮就看着他,突然道:“但是看出你讨厌我,我就很高兴。”
  游辞:“……”
  闻岸潮微微向前倾身,手臂搭在沙发背后,落在游辞肩膀后方。他低声问:“那你为什么不是讨厌别人?”
  游辞打了半个酒嗝,迷迷瞪瞪地和他对视,半晌才挪开视线,闷声说:“坐远点……”
  闻岸潮动了动身,身子微微一倾,手臂顺势绕过沙发背,将身体重心落在游辞身侧。
  其实更近了——他换了个角度坐好,抓起骰子杯:“来。”
  骰子哗啦一响,游辞伸手去碰,不等看点数,闻岸潮已经替他看了,轻笑一声:“又是你。”
  游辞自暴自弃道:“算了!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闻岸潮顺势揽住他的肩,贴着他的耳朵哄道:“不玩啦?”
  游辞缩着脖子:“唔……”
  他兜里手机一震,也不知谁发的消息,忽然想起来今天误带了工作手机,顿时想起什么:“你当时带我买新手机,不是跟我说,两个手机也没法把工作和生活分开……”
  闻岸潮点头:“是,因为我也有两个手机。”
  游辞试探道:“两个微信号?”
  闻岸潮看着他,好笑道:“工作号你也要加?”
  游辞:“谁要加了……”
  闻岸潮用鼻尖蹭蹭游辞发烫的耳垂,说:“还有什么,嗯?”
  游辞只觉得热,边躲边说:“你之前不是拜托邻居照顾我,就是那两个爱吃咖喱的……”
  他顿了顿,眼神涣散地落在酒杯边缘,声音低了些:“那天晚上我哭着回去……到了家也还是一直哭。他们敲我门,说以为我发烧发疯了,差点要送我去医院。”
  “后来给我做了咖喱,跟我聊天……没几天他们就搬走了,走之前还问我到底怎么了。”
  闻岸潮手还搭在游辞椅背,指尖轻轻蜷了一下。很快,声音平平地问:“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游辞盯着他,醉眼朦胧,忽然翻脸般地瞪着他怒道:“说我女朋友死了!”
  闻岸潮喉结动了动,伸手拂了下他额前头发:“怎么死的?”
  游辞一张嘴,惨烈得像电视剧,火车脱轨、爆炸、失踪,最后骨灰都找不到。
  “……挺惨。”闻岸潮评价。
  游辞嘟囔着说:“第一次见面也没想到我们会变成这种关系。”
  闻岸潮:“哪种?”
  游辞噘着嘴,忽然说:“不想玩了,我老输。”
  闻岸潮:“那你问我。”
  游辞认死理:“你又没输。”
  闻岸潮:“没输也可以问。”
  游辞:“分开后……你有没有想我?”
  闻岸潮:“我多希望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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