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重新按到椅子上,“知道你最近不顺,心情不好,但也不能乱作人呢不是。”
“我哪里作人了!”
贺奕南也要了杯酒,“阎王最近大概是遇上事了,情绪不大对,你就别跟他吵吵了。”
“谁跟他吵吵了?是他不仁不义在先,抢老子的嘴!”苏布抗议,“你就是个两面派墙头草,明明刚才还说向着我,要帮我骂他,他一来你就立马倒戈,算什么朋友啊!”
“我还没向着你啊,下午我可刚为你被他当了出气筒,”想起来贺奕南就憋屈,眼下他夹在俩人中间就跟个饼干夹心似的左右不是人,“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就当是我欠你们的。不过我说真的,这两天还是稍微消停点吧。”
不管发生了什么,贺奕南眼下都不想去触阎弗生的霉头,毕竟自己也还有事求着他呢。
然而苏布丝毫听不进去他的话,仍旧喋喋不休,“我说怎么这群人突然跟磕了药似的,原来是那魔头来了……”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坐在一旁的宋施维虽始终未插话,但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签合同的当天,宋施维就搬到了苏布那里,但是自打那日之后,阎弗生没再去过苏布那边,似乎也没再去过学校,宋施维自然也就一直没见到对方。
然而他却没有一天不期待,和对方再见一面。
宋施维不是不清楚,自己并没有立场,也不该抱有任何期待,只是,他忍不住……
所以每回苏布出门提议要他陪同时,他都答应,甚而后来对方不提,他也上赶着去。今天终于碰来了机会,他的心里却七上八下,无比复杂。
望着舞池内热烈的声浪与沸腾的人群,宋施维越发明白,自己的心思与期待太不明智,也太危险。人在“江湖”混,得懂规矩,游戏结束就是结束,及时抽身,否则一定会遍体鳞伤。
宋施维扬起下巴,将杯中酒倒进了嘴里,边咽边不断在心里做着自我建设。
然而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时,他好不容易做起的自我建设便瞬间崩塌了。
“Aron,两杯Broken Mars。”
宋施维转头看向来人,然而对方却正侧头望着身边的陌生人。
苏布闻声,立时从椅子上滑下,借着那股酒劲跑到阎弗生跟前撒泼。
“阎弗生你大爷的,前头抢老子的人,现在竟然还敢跑我跟前调情?”
说着,他横塞在两人中间,面冲着阎弗生刚勾搭来的男人,刚想破口大骂,不想被对方的脸闪了一下。
“Hi?”那男人疑惑又玩味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苏布一愣,随即立马回神,“嗨什么嗨,看你白长一张帅脸,眼神却不好使,这场子这么大,偏偏叫你挑了个最劣迹昭著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渣男!”
说着,苏布恶狠狠地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阎弗生,“你可千万别被这个披着完美皮囊,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欺骗,要不然你死都死不明白!”
听到“完美皮囊”四个字,阎弗生很是受用地扬了下刚拿到手的酒,以示致意。
苏布愈发恼火,上前一把抢走了对方的酒杯。
然而酒刚进嘴里就被他吐了,“噗,呸!这什么鬼东西?!”
“你喝不了的东西。”
阎弗生嫌弃地瞥过他手里的酒杯,将另一杯推到那陌生的帅哥跟前后,重新要了杯新的。
苏布端详了两秒那荡着金色珠光的鲜红液体,瞧着怪好看,以为很好喝,谁知入口又苦又辣,冲得他差点昏过去。
他本想将之弃在一旁,但见身前两人眉来眼去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回手便把那杯喝过的酒一下倒进了帅哥的杯里。
“请你喝酒啊,帅哥别客气~”
以为对方会生气,谁知那人不但没生气,还直接拿起来抿了一口,“多谢。”
见状,苏布突然对对方起了兴趣,随而眼珠一转,立时转变了策略,一收先前的张牙舞爪,软着腰肢往人身上贴,变着法儿地勾引。
阎弗生本来不在意,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还真有点要成的意思。
笑话,自己难得从人海中挑出来的,怎么能轻易被撬了墙角去?
那帅哥似乎也不想就这样作罢,所以尽管身在苏布这里,心却还飘在阎弗生身上。
然而瞥到对方那踌躇不决的眼神时,阎弗生却不知怎的,突然没了兴致,任由苏布将人勾搭到手后,耀武扬威地从他身边离开了。
瞧着还没走出去,就已经跳到人身上摸来啃去的某人,贺奕南无奈地轻笑了声,拿着酒杯坐到了阎弗生身边。
“怎么,还了他一个?”
“不是你整天嚷嚷着顺顺他。”阎弗生意兴阑珊地抿着酒。
顺什么顺,很明显这人就没有那非得把人搞到手的心思。
瞧着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贺奕南眉眼一转,十分好奇地问:“你最近这是碰到什么事儿了,还是遇上什么人了?”
“没什么。”
如此冷淡的口气,贺奕南立时睁大了眼,“人,百分百是人!”
“快快快,说说,什么人呢,让我们阎王爷这么魂不守舍的。”
“滚蛋。”
阎弗生声音虽敷衍着,脑海却因这话自动浮现出了那人的身影,眼神也瞬间风起云涌,气势汹汹。
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透着一股猛兽锁定猎物喉管,想要将之撕碎的危险气息,连贺奕南都被震了一下。
不待他回神,阎弗生便将饮尽的酒杯撂在了台上,长腿一伸,从椅子上站起身,转头大手一挥,将那躲在旁边,不知偷偷打量过多少回的宋施维揽到了跟前。
“高材生不适合这么晚还在外头喝酒,会喝坏脑子的。”
宋施维愣神一瞬后,黯然了一整晚的双眸立时亮了起来,“是,是吗?”
“走,哥哥带你回去醒醒酒。”
阎弗生手臂勾着宋施维的脖子,侧头朝身后的人挥了个再见的手势后,转身朝店外走去。
直到对方快要走出舞池,贺奕南才回过神,抬头望着那消失在出口方向的背影,缓缓勾起了嘴角,露出满脸的八卦与兴奋。
“好奇,太特么好奇了……”
第11章 性命难保
阎弗生不是不会同一个人睡第二回,毕竟碰到满意的,也会想留下个联系方式,以防哪日实在寻不到合适的,方便吃吃回头草。
只是有个很重要的前提是,“回头草”一定得头脑清醒,不犯糊涂,别搞得最后黏黏糊糊,纠缠不清。
宋施维显然不是根特别清醒的回头草,阎弗生隐隐有些察觉,但却并未放在心上。
他此时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皮裤红衣,发丝凌乱,与Alpha一起走进酒店的背影。
以至眼下不论谁在他的床上婉转求饶,他都熟视无睹,充耳不闻,只不管不顾地发泄着心里那点许久不曾有过的,被刻意欺骗,被拒于千里之外的不痛快。
在宋施维第三次昏过去后,阎弗生眉头一皱,终于松开了他脖子上的皮带,随手扔到了旁边。
而后从额前向后拢了一把汗湿的发丝,兴味索然地翻身下床,朝浴室走去。
夜色已经浓沉,间或几盏落地灯与壁灯交缠,在偌大的别墅内显得幽微而暧昧。
咚咚的脚步声走过,那光芒打在几滴掉落的汗珠上,竟难得折射出几缕斑驳虹光。
哗哗的流水声响起又消匿,身披浴袍的人赤脚走到吧台前,水晶酒樽已经快要见底,他拿出一瓶崭新的酒,悉数倒入其中。
吊灯的暖光映照下,酒液剔透的琥珀色就像那人的眼睛。
斟酒入杯,阎弗生仰头一饮而尽,随而拎着酒樽走到窗台边。
象征着这座城市繁华与荣耀的“天海之钟”高塔,换过最后一回灯光后,K城进入了后半夜。
阎弗生望着夜色深处的流光溢彩,思绪悠远而深沉。
……
那之后接连有好几日,敬云安的身影没有再出现在十字街。
阎弗生接了GUTEN的项目,在彻底忙起来之前,先把贺奕南那小歌手的构思给看了。
演唱会的灯光舞美等调度,他了解得不多,光从资料上看,只觉得有种迫不及待的“拥挤”感,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一样。
想到先前贺奕南说起,小歌手先前出过负面新闻,对演唱会寄予厚望,便也理解了为何而“赶”。
太心急了。
那构思中有不少花样,甚至有几个让阎弗生都感兴趣的奇思妙想,只是因为太心急,所以什么都往里塞,什么都想端上来给人瞧,就显得本来还有点意思的东西,变得无比繁琐,甚至成为累赘。
无论做什么,越是不得势的时候,越不能心急,否则,即便柳暗花明,也会因为迷了眼而看不清。
阎弗生将修改建议一一记在旁边,又将几个流程调换了顺序,而后交给Sabrina,发还给对方。
如他所料,对方正日夜期盼着回信,所以没过多久,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那边应该是有个小团队,各种问题与不理解纷至沓来,阎弗生倒也没有厌烦,接通电话后一一解答了对方的困惑。
许是担心不能完全将他的建议与创新设计实践,Julian还想邀请他去实际场地看看,小心翼翼的语气中夹着十分的期待。
贺奕南并不常为小情人儿求自己什么,想来该是挺喜欢这个小歌手的,念及此,阎弗生看了眼后头的日程安排后,点了头。
正好那场地也在市中第三区,距离半春路不算远,阎弗生直接开车去了。
许是Julian给贺奕南打了电话,他到的时候,那孙子也在。
阎弗生虽然挺喜欢听音乐的,但演唱会去得很少,只在国外时听过几场乐队。
眼前场地面积不小,现场看远比图上更直观些,他很快就给到场的团队人员,解释清楚了先前不理解的困惑与自己的更改缘由。
“演唱会时间是什么时候?”阎弗生问。
“晚上七点到十点半。”负责人回答。
闻此,阎弗生眉头微蹙,“夜晚视线受阻,屏幕一定要大,位置很重要,最好多加块放在中间,照顾到全场的听众。舞台两侧多加些灯光,形成纵深感,会好很多。”
说着,他特地瞥了眼Julian,“在设备上不要吝啬,多花点钱,会有回报的。”
后者立马听话地点了点头。
阎弗生转过头,将墨镜从头上拉下来戴在了脸上,装作没有看见他与身后贺奕南的眉来眼去。
“好了,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我先走了。”
“哎,Pherson……”Julian立马将他叫住,“请你帮这么大的忙,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用了,你付钱我花时间,一码归一码,如果你演唱会效果确实还不错,”阎弗生看向他身后的人,“让那孙子给我当两天狗就行。”
“你大爷的,”贺奕南走上前来,看向Julian,“你在这跟团队再商量商量,我去送他。”
“哦,好。”
贺奕南追上去的时候,阎弗生已经走到了车边。
“车又换回来了,打算上哪儿去啊?”
“还能去哪儿。”
说话间,阎弗生上了车,将车窗降下,拿出了手机。
“成,我等会儿过去找你。”
时间已近黄昏,路灯渐次亮起,相册里的课表在晚霞中有点空荡。
阎弗生嘴角微抿了下,抬手按了锁屏。
车子启动时,他瞥了眼贺奕南身后的场地,“投资不小啊,咋的,把人肚子搞大了?”
“滚蛋,老子是那种烂人吗,”贺奕南语气有些不以为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嘁,”阎弗生轻嗤过,“当心人财两空。”
贺奕南仍旧满不在乎,“反正我也不缺钱。”
阎弗生从来不是个多事的人,听闻此话,直接墨镜一推,油门一踩,大揽嗡的一声蹿出去老远。
除了一句“Good Luck”和两抹灯线外,再无所留。
时间还早,自中午吃了点东西外,整个下午阎弗生除了咖啡什么都没进。半道拒了一杂志主编的邀餐后,他直接拐去了晞晖路,在九亭诗韵附近一家名叫“晞晖之味”的餐厅里,吃了份生腌。
阎弗生本是为逮人随便进的店,没抱任何希望,谁知店里生腌味道出奇的好,让他有种偶入“陋巷”捡到至宝的奇妙感觉,心情也不禁大悦,连带着先前那点对九亭诗韵的偏见,都瞬间消失了。
饭吃好后,目标也如他所料的从小区里走了出来。阎弗生赶忙洗过手,从收银台拿了张名片,走出了店门。
上车后,他立马追上对方,一路跟到半春路十字街。
瞧着人并未去前两次去的酒吧,反而去了一家自己十分熟悉的夜店,阎弗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这人果然都是一样的,都忍不住要在乏善可陈的生活里,找寻日胜一日的新鲜与刺激。
下车前,阎弗生特地掰过后视镜理了理额发,随而留下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将之掰了回去。
咚的一声,车门关闭,隔绝了十字街上即将刮起的飓风。
isen新换的DJ确实很给力,气氛一变,店里的客源都优质了不少,放眼望去竟有点奔着FLAMEi去的意思。
“哎,那不是阎弗生吗?”
“还真是,他挺长时间没来这边了吧,怎么突然来了?”
吧台边有几个老顾客和调酒师惊讶地朝来人望去,嘴边八卦不休。
然而阎弗生并没有去舞池或者吧台,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熟悉的包厢里,isen的老板覃榆望见来人后,面上一笑,“哟,怎么Morin难得回国一趟,竟把他的‘缪丝儿’给放出来了?”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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