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和现在的假绥因待上一会儿,不用半小时就能发现不对劲。
但这样拼命阻挠的后果就是他的形象彻底被破坏了。
“哎呀,没想到你这么爱吃醋,放心好了,不是虫虫都那么有勇气,这根硬的要死的骨头也就你下得去嘴。”梅朵纳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带着桌面上的餐盘回了厨房。
戈菲坐着,手里捏着纸巾擦嘴,笑着怼了回去:“好吃啊,不好吃怎么还上赶着做厨子,我这不也是学着做厨子吗?”
“这能一样吗?”
“这哪不一样了?”
戈菲冲着翻白眼的梅朵纳耸了耸肩,端着个盘子上楼给绥因送饭。
这些天为了避免梅朵纳见到绥因,他一直谎称绥因的工作忙碌,一日三餐几乎都在房间内解决,至于不得不出去的时候,也是让他保持一张面瘫脸——他好发挥。
至于原本应该绥因干的工作,他自然是全部包揽,感觉整只虫都快被榨干了。
戈菲坐在书桌前,左手揉着眉心,紧皱着的眉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揉开的,戈菲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松散自在的军部的文件和处理事务比那些成天唧唧歪歪的议会要多得多。
头疼。
他打了杯水,回到办公桌上,外头的光从窗台爬进书房,爬到他的书桌上又溜下去,重新跑到窗户外边,夕阳的余晖洒照大地,又终究归于平静。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淌,淌过静谧的下午和算不上平静的心,光照消失。
屋内的台灯亮起,戈菲的手从开关上挪开,抬起头看向窗外。
今夜又是个无光的晚上。
他打了个哈欠,回主卧洗澡,洗到一半发现没有拿浴巾,随口喊了正在卧室里坐着的假绥因去帮忙。
浴室的雾气冲天,门被敲响,而后打开一条缝,一条毛巾递进来:“来拿。”
戈菲关了水,发丝潮湿还在滴水,在他走向门口准备伸手去接那条毛巾的时候,毛巾忽然落地。
卧室内传来异动,戈菲迅速扯过浴袍裹紧,扯开门冲出去。
胸口还挂满水珠,面上也是湿漉漉的,整只虫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他赤着脚踏进房间,留下一串水痕,从浴室拖拽到窗前。
窗外黑洞洞的,看得他心慌,戈菲索性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拉上窗帘,只是丝毫未注意到玻璃花窗上倒映着的鲜血淋漓的人影,下一秒,他的手被按住。
戈菲几乎瞬间警觉,这气味不太对,他下意识挥手做出防御的动作,只是身子还没转过来就被狠狠按在窗前。
速度快到眼睛都没看清到底是谁在捣鬼,柔软的唇便被狠狠碾上。
好了,这下知道是谁了。
紧绷着的身体瞬间放松,他的眼睛被蒙上,戈菲索性放纵了他的行为,罢了,他张口想说话,一个冰凉的环状物塞进他的齿间,堵住了他的话。
“道歉的礼物,待会儿别骂我。”低哑的嗓音在耳畔想起,他被抱进怀里。
戈菲眨巴着眼,睫毛扫过他的掌心,上眼睑有些痒。
绥因的手挪开,戈菲第一时间取下嘴里叼着的东西,一看,是枚戒指,中央一枚竖着镶嵌的浅紫色橄榄型宝石格外耀眼,这是干了什么坏事给他送这样一份大礼?
很快他就知道了,在他银白色的头发丝沾上血渣的时候、在他白色的浴袍上染上乱七八糟的红色黑色和泥巴的时候,在……他这个澡等于白洗了的时候。
戈菲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绥因就是明显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嗯……他低头望了望自己沾了些灰尘和一点点血迹的胸口和腹肌,再往下是整条几乎看不出原本色彩的长裤,至于他的头顶,他自己看不到,但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将头发向后捋,竟然能定型。
生气很正常,这对于一个洁癖来说还是太难以接受了,即使是一般般的洁癖。
“你最好现在就滚去浴室,别逼我扇你。”戈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嘴角挂着一抹无奈夹杂着无语的笑容,堪称暴风雨前的宁静。
绥因十分识趣地举起双手往后退,任由戈菲伸出食指指着他一点点逼近,直到他后退到浴室的门口。
“我都道过歉了,别生气嘛,就当是玩了一场play嘛……”
“别说得这么恶心。”
戈菲冷着脸看他,手指点在他的胸口,猛地一推,绥因被整个推到进浴室的地板上,而他站在门口,左手扶着门槛,右手扯开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我劝你三秒之内把你这件垃圾一样的裤子脱了。”
“我觉得穿着挺舒服的啊。”绥因笑道。
反正干了都,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除了条纹裤变成了纯色长裤之外。
“你想要我扒掉你裤子吗?”
戈菲淡淡地看着他,站在门外,指尖挑着浴袍随意向后一甩,染了血的浴袍落在地上,门“砰”得一声关上,一切声色全被隔绝。
-
“你是故意的。”戈菲咬着牙,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他算是见识到了绥因是个什么品种的坏东西,天底下大概再也没有比他更讨厌的家伙了。
绥因不置可否,他只是一味地用力,原本并不重视技巧坚信足够的力量碾压一切的人难得在某些地点、时刻、部位,开始注重一些技巧。
很不幸的是,这技巧并不会让战局更轻松,至少对于戈菲来说是这样,它们简直将绥因的恶趣味和奇怪癖好展现得淋漓尽致。
更坏的消息是,绥因原本对自己的雄虫身体没什么感觉,但自从和戈菲开始有莫名的交集开始,他逐渐明白了这具身体的有趣。
尾勾、精神丝、有毒的翅膀和带有轻微麻痹效果的唾液,缚影蝶的毒粉致幻,□□可解,唾液的麻痹效果配合致幻能让他们在这场“游戏”中体会到更深层次的“快乐”。
对于戈菲来说,他再清楚不过。
可这是一个并未被记载在数据库中的种族,他只知道唾液和精神丝,以及雄虫的尾勾,至于森兰维斯缚影蝶的毒粉有什么作用?他完全不了解。
所以当他几乎失去神智的时候,那另一个忽然出现的、站在他的床边的、轻轻伸手抚摸着他的侧脸的绥因几乎让他的失焦的眼神瞬间清明,面上不可遏制地出现迷茫,然后是恐惧。
“绥因……”他控制不住自己呢喃出声。
绥因则是欣赏着这一切,他掰正戈菲的脸,那抗拒和疑惑几乎溢出眼底。
“你看到了什么?”绥因俯下身,凑到戈菲的耳边轻吻他的耳垂,尾勾拽着一条腿,刺破戈菲腿部的皮肤,尖刺划出一道道极浅的红痕,精神丝变得透明,却几乎铺满整个床铺,任何一寸肌肤都能清楚地感受到精神丝细微的刺激。
澡又白洗了。
戈菲看到了什么?
圣洁的白袍,红黑的翅膀,金粉点缀其中,站在床头挡住刺眼的光芒,不长不短的头发披散肩头,漆黑如墨般的眼和微微扬起的唇,透着恶意的笑容,绥因朝着他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手顺着脖颈向下抚,划过胸膛,又狠狠在某处揪了一下。
“瞧瞧你,议长……啊?”他甩了甩手,放到戈菲的脸上,拇指撬开他的唇,搅弄他的舌,用力掐下,坏笑,“你现在谁身下?”
谁?
嘶!
舌尖的疼痛格外清晰,飘走的思绪被迫唤回,他的眼神聚焦,绥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嗯?
这也是雄父,那刚刚那个呢?
戈菲脑子混沌不堪,唯有身体十分敏感,每一次的触碰都能让他情不自禁闷哼出声,他的视线乱飞、再次陷入虚无,扔试图寻找那个穿着长袍的雄虫的身影。
“你在找我吗?”
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脸,挑着他的下巴让他被迫昂起头。
“坏孩子。”
第32章
“瞧瞧你做了什么……”
绥因站在床侧, 俯身,同他越靠越近,几乎是贴着唇说出这句话, 气息绵长,喷洒在他的脸上, 戈菲身下触感也十分明显,这让他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两个雄父?
“引/诱你的雄父……”他的手按在他的腹部,向下, 带过腹部的肌肉, 还在往下……
“利用自己的发/情期,给自己下药……”
“你想做什么?”
“粉碎他的势力,然后折断他的骨头?不对吗?那是将他关起来……只有你能看到,对不对?”
这句话大概是戳到了戈菲的心, 他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骨刺不受控制地逃逸出体外, 大概是试图散热, 或者是想抓着点什么?还是被精神丝抓住?
又是谁打翻了水杯?濡湿床单, 那只手试图摸索杯沿。
“真是卑劣的雌虫啊……除了我还有谁要你?”
那只手、那只手!
别碰!
绥因惊讶地看着紧紧抓住他手腕的雌虫, 那只左手的中指上还带着那枚黑暗中仍然闪烁的戒指, 伴随着戈菲空洞的眼神, 他呢喃着“不用”。
唔……
他只是嫌弃胸口那些银白色的发丝有些扰乱口感而已,不要就不要吧。
绥因很快又有了新的主意。
他反手握住戈菲将他拽起来,面对面抱坐在怀里, 与他行为完全割裂地温柔拍着他的背,低声蛊惑:“乖,翅膀放出来?”
戈菲很听话。
两个声音在他耳边, 一个贯穿他的身体,咬着他的耳垂,一个走到他的对面,站在他的雄虫的背面,从他雄虫的肩窝中抬起他的下巴,凑近他的脸,又恶劣地笑:“贪心的家伙,你想要什么?”
他不再压抑,凭借着本能释放出翅膀,指尖划破绥因的背部,他收着力气,划痕不深,面前的长袍雄虫硕大的翅膀一张一翕,缓慢无比。
啊,这里是圣殿吗?
他坐在神的座椅上,连红黑带了些不详的翅膀都泛着金光,赤着脚一步步走下高台,而他?
赤/身/裸/体地跪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内、跪坐在一只雄虫的身上,在……绥因的身上。
他再次来到他的面前,掐住他的脖颈:“你想要什么?”
戈菲眼中满是光晕,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内心的欲望却被无止境地放大,他们接吻,扯出银白色的丝线,舌尖不舍地探出,每一寸灵魂都在挽留,贪心的雌虫,两个他都想要吗?
“你想要什么?”
他的神明再次发问,试图讲他圈入怀中,是要将他占为己有吗?
那么……
请占有我!
请独享我!
请划破你我的血肉让它们在□□间融合流转,让我们血肉交融化为一体!请拖拽出我的灵魂,让它在罡风中撕裂重组,填满你心的空缺!
请爱上我!
请迷恋我!
请在我的身体里尽情释放你的爱意,让我感受到你的在意!请撕咬我的躯体、舔舐我的伤口、饮我的血!
请将热烈扭曲的爱、伪装别扭的恨打成锁链,请将我杀死,尸骨做成盒子,锁链缠绕我的身躯,锁住你的灵魂,牵动你的爱恨、杀死你的五感!请用我填满你的眼睛你的尸骨你的一切,请让我生长在你的每一个角落,如阴魂不散的野鬼,无处不在的眼睛!
“请……让我死在这一夜……”
犹如虔诚的信徒,用生命信奉他的神明。
神明走下高台,解开长袍,来到他的身后,抱住他,硕大的翅膀遮住光线,而他身下的雄虫同样放出翅膀,抬头看他,宛若阿鼻地狱引诱着他堕落的艳鬼,两道声音刺穿他的耳朵。
“满足你。”
光亮消失在两对翅膀的包裹之下,他迷糊着睁开眼,迎接他的是更加有规律的进攻,他招架不住又几近崩溃,绥因俯身,将他抱住:“你这是在表白吗?有些奇怪,不过我接受……很新奇。”
什么?
“嗯……()死你,很新奇的愿望……哈……你相信我的体力吗?”
啊……哈。
绥因很久没有这样新奇的体验了,雌虫的内心的一切情绪都从他覆盖在他的身上的精神丝准确无误地传达,爱之欲其生又欲其死,爱恨不分,爱恨交织,爱到想杀了他、吃了他,爱到想让自己化身养料。
蠢还是痴情?
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幻觉过于真实以至于戈菲对昨夜的记忆格外清晰,当然是幻觉的记忆,他反而记不住现实。
在床上猛然睁开眼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浑身上下都很疼,特别是腿上和腰上被勒出、划破的伤口,还有某些不能说的地方,但他很欣慰绥因记得给他清洗。
等等?
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戈菲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忽然思考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他面上逐渐浮现出迷茫、疑惑、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睛里此起彼伏的是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一起的情绪,最后只能咬着牙恶狠狠骂了句:“靠!”
“看来你精神挺好。”
猛然听到声音,戈菲瞬间抬起头,只见绥因懒散地靠在门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得灿烂。
当然落在戈菲的眼中就是阴险。
“昨晚上怎么回事?”戈菲冷着脸,撑着床头柜站起身,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身形踉跄一下,在绥因的胳膊伸过来之前迅速稳住,打掉他的手。
“那不是得问你吗?我也很疑惑。”
绥因精神极好,摆脱了乱七八糟的游戏和肮脏的环境,还赚了一大笔。
他不跟戈菲计较。
但他还是很好奇。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亲眼见证戈菲的表情阴转小雨,绥因识趣地闭上了嘴,做作至极地“啊”了一声,身子微微后仰:“原来是有秘密了……”
“没有,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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