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就是从西卡瓦监狱偷拍到的一部分,也仅仅只是一部分, 最有权有势、排在最前方的那部分。
【坎涅迩森:很抱歉阁下, 这件事我无可奉告,如果你真的好奇,不如去询问你的雄父,他比我清楚得多】
戈菲放下光脑。
头疼。
他现在应该是进不去西卡瓦监狱了, 那就必须得同赫蒂见面才行。戴维是中轴星中唯一顺利活下来的势力体系, 可那是因为在当年, 戴维的权力不够让他们放肆, 谁能知道洗牌之后吊车尾的家伙能一跃成为凤头呢?
他不能保证赫蒂知道多少, 但他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具体情况的虫了。
绥因比他承诺的时间早上两天回来, 这就导致他还有一部分工作没完成, 现在只能偷偷摸摸去做, 直接问绥因他肯定不会说,更别说他都放话,让他有本事就自己闯进西卡瓦监狱了。
戈菲沉着脸, 思索着其中的关系。
首先,他身上背着个与中轴星有关的雷,引线被萨法尔拽在手里, 这是也是他急于脱离议会的原因之一。过往的岁月里,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坚定地认为对于议会来说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离开他议会会烂得更快,不过也能趁此机会刮骨疗伤。
其次,他查到了点有趣的东西,再联系现在三大政权内部的虫员构成,很轻松就能发现一个共同点——中等种和低等种几乎占据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高等种中再分出六等没有实权,剩下的四等有实权的高等种中又有八成是绥因一手提拔上来的,或者与他或多或少都沾了点关系的。
可即使如此,百分之八十的中、低等种族的虫大部分出自重整后的娜提亚维达学院。
“娜提亚维达”在虫族的语言中是“希望、光明”的意思,五百多年前同反叛军的战争中位于当时首都星系厄洛纳斯特的大部分学院都全部被摧毁,娜提亚维达是战后重建的学院,位于维什亚星系新任主星第三环外的外层轨道上,恰好在军部的隔壁星球。
娜提亚维达军校成为向军部、议会、审判庭输送虫才的重要基地,其重要程度几乎和首都同等重要,而且纵观近五年的历史,娜提亚维达向军部和审判庭输送的生源数量明显在增加,议会的也不少,大部分都被拒绝了,当然不是他一虫的决定。
被拒绝的那部分……成了军部的文员。
最后,他不相信萨法尔·戴维在中轴星中毫无作为,证据只会藏在最深处,黑暗也不可能完全消灭——绥因出马也不能。
所以,抛去所有的道路,只剩下一条。
戈菲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整理出一份简历顺便正式向议会发去了辞职申请,申请辞去议长一职,末尾附上威胁版的话语,试图以此来让萨法尔快速通过申请。
做完这一切,已然是黄昏,他穿着宽松的睡衣端着杯子,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戈菲打开书房的花窗,橙红色的光洒在他的身上,戈菲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了希望,暖洋洋的希望。
拔除议会的蛀虫,摧毁之后重建,他的名气和能力足够他将其重建并发展为自己的势力,到时候他就能有足够和绥因叫嚣的资本。
想毁掉这个世界再甩开他?
做梦。
做梦!
绥因睁开眼,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起床直奔书房,不用想,家里的耗子肯定是在书房,八成是在背着他干坏事。
这不,门都没推开就看到戈菲打开花窗,沐浴在光下,每一根发丝都在闪烁着金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戈菲侧过脸,露出精致却不失英气的侧脸,浅紫色的眸落在他的脸上,戈菲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他道:“我下周去娜提亚维达报到,他们刚刚通过了我的简历。”
“教孩子?”
“教高年级的机甲理论实操和政治。”
“跨越度有点大。”
绥因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过戈菲的表情落在他眼中倒变得很是别扭。
雌虫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他,他顺道喝了一口醒神,下一秒又听到他在耳畔念叨。
“你不告诉我的我会自己去查,至于切尔森的名单……你就等着什么时候我走头无路再来救救我。”
绥因动作一顿,杯子放下来,原本被挡住的视线重新落在雌虫的身上,雌虫愁苦的表情消失不见,他靠在窗台上,微风吹起发丝,满目张扬,难得有些年轻的模样,明明他也才一百岁,正值青年。
绥因低头兀自轻笑:“那就等着瞧好了。”
他笑着看他:“大概什么时候?”
“今天周末……其实就是明天。”
“后天陪我参加宴会,不然就让弗尔弗吉斯跟我一起?”
“让他去吧。”戈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东西。
他有心看戏,绥因自然不会推脱这一场表演,他很乐意邀请戈菲一同观赏,只是比起玩乐,他似乎对工作更感兴趣,算是一件好事,比他整天不着调好。
“行,”绥因应下,转身将杯子放到桌面上,“啪嗒”一声格外清晰,语气也不辨喜怒,“下来吧,明天我送你去学校再去上班。”
戈菲弯起眼睛,语气轻快却道:“我自己去不就行了,你不多睡一会儿?”
“我在你眼里是睡神吗?”
绥因站在楼梯半道上忽然转身,戈菲差点撞上他,急忙扶住栏杆止住脚步,却也不忘开玩笑:“那你睡这么久?五个点了——”
他的眼神在绥因身上上下扫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染上暧昧的底色,带着挑衅浅笑:“身体不行?”
“哼,”绥因轻笑,肩膀一耸,“那也不看看是谁大半夜抱着人喊雄父,拉开就哭,没办法只能抱着哄了一晚上,唉……命苦啊——”
如愿以偿见到面色一变的戈菲,他匆匆留下一句底气不足的“撒谎”顺便瞪了他一眼,就带着泛起薄红的脸颊和藏在头发下微红的耳朵迅速从他身边掠过,速度极快,绥因转身看他的时候已经没了身影,下到一楼的时候才在观影室里找到了他。
戈菲关了灯,抱着个方枕坐在宽大的沙发中央,面前播放着纪录片的开头,幽蓝色的光投射在他的脸上,注意到他的身影,戈菲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像是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绥因倒也没想到自己家里还有来不了的地方,好胜心起,他果断走进房间顺便关上了门,落座于戈菲的身边,压得戈菲都不自觉向他这边靠过来——纯粹因为他的体格过大。
“你往那边去点,这样我是斜着的!”戈菲推了他一把。
军虫就是这个死样子,啧。
“我不,这是我家。”
他不仅不退,还轻轻松松从戈菲手里抽出那个抱枕自己抱着。
戈菲:“……”
好气。
他还想说什么,但纪录片已经开始了,算了。
他大度!他不计较!
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字幕——【中轴星纪】。
“看这个干嘛?你不是不喜欢血腥画面吗?”
精神丝从茶几上卷了两包零食,一包送到戈菲的面前,一包他自己拆了,扔了个进嘴,边嚼边看戈菲。
“说好了得找线索,不得调查调查?”戈菲低头拆零食袋子,随意道,“反正没事,看看纪录片顺便对对信息,你当年也没全部说实话。”
“有些事不能全说,会引起恐慌以及信誉、名声问题。”
戈菲一听就乐了:“你还有名声?这不是当年一战成名,又一战迅速变成暴君了吗?”
“这不是没说全吗?”
他又往嘴里塞了个零食。
戈菲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是赤着脚踩在沙发上,抱枕被抢走后又扯了个新的抱着,这会儿忽然扔开抱枕撑着沙发凑近他,神色认真道:“那说全了会怎么样?”
绥因猝不及防被怼了一脸,他默默后退一些,又被戈菲伸手捞回来,整个被抱着脖子赖上,戈菲在他耳畔吹了口气:“说嘛。”
绥因无奈笑笑,谁不知道这是在套话?他真的不清楚吗?做了接近五十年的议长,他要真把他当孩子看才真的是瞎了眼。
“会从暴君变成英雄,但是整个社会体系公信力丧失,引发暴乱甚至是反抗……你都知道还问我。”
“哦。”
没问到想要的消息,戈菲老实下来,乖乖窝在沙发上看纪录片。
开场白很简单,介绍了下中轴星系的地理位置和特点,剩下的就是一些种族的基本介绍,绥因看得昏昏欲睡,即使不久之后就是“中轴星惨案”的背景叙述和主要参与体系的论述和行刑现场也没能阻止他的困意。
他们俩一个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一个曲着腿抱着枕头,从互不干扰的姿势逐渐变成靠在一起,再到戈菲抱着绥因的一只手,最后变成他躺在绥因的怀里。
第35章
睡袍的领子被解开, 裸露一片,绥因怀抱着戈菲,躺靠在沙发上, 戈菲枕着他的胸膛,左手伸出来抚摸着他的脸和颈部, 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不眨,是不是摸摸身边的零食袋往嘴里送点东西。
他倒也没忘给绥因塞,但是好吃的也抵挡不住绥因的睡意。
他抱着戈菲,右手伸入睡袍内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戈菲的小腹, 左手牵着他的右手, 他闭着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这说是沙发,实际上和横过来的小床没有什么区别,就是腿漏一些在外面的问题, 对于能在监狱里睡得香喷喷的绥因来说不是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 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模糊不清的, 他仍然像现在这样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 带着一群不知名的生物到处闯荡, 幻想的明艳色调格外诱人, 让他即使知道是假的也忍不住靠近,试图探寻更多有关的秘密。
他从不做梦。
但这貌似又只能称之为“梦”。
不是梦,那就只能是过去了, 他的过去?
绥因睁开眼的时候就是成年体,他记忆中没有任何幼年有关的记忆,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就是被创造出来做任务的数据, 只是恰好他最优秀,恰好他是最完美的机器,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他从没有哪一刻认为世界这样有意思,他几乎一生都生活在一个谎言之中。
他又想到了地球上见到的他,从未来来的绥因。
这也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那这样算的话……找锚点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否则死到临头无法可解。
绥因站在那桃红柳绿蝉声阵阵的地界,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团团模糊的浅色光影从他的身边不断来回掠过,开始思索着是那一段记忆,世界不确定,种族不确定,岁数……也不确定,但好像是个小孩。
他正疑惑着,身子忽然传来异样的感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光下视线模糊,一个熟悉的轮廓趴在他胸前。
“戈菲……”绥因咳了咳,嗓子有些沙哑,话都差点没说出来,“别闹我了。”
戈菲的动作一顿,十分自然地收回手,还没等他松口气,又放在他胸口捏了一把,嘀嘀咕咕道:“摸一下怎么了,你也没少摸我。”
他整个趴下,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仰头看他:“我就摸摸怎么了,你练出来不就是给我摸的?”
绥因哭笑不得:“你哪学来的流氓话。”
戈菲一撇嘴:“和流氓待多了就学会了呗。”
“军部是这样的吗?”绥因仔细想了想,应该也算不上吧……好吧,想想那几个不着调的上将,正常了。
戈菲见他不说话了便又得意起来,他撑起身子,手放在绥因的胸肌上,又向下滑倒腹部,他指尖稍稍用力地向下按,面上含笑,红唇微张:“我是你的雌虫吧……那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满足我也是应该的吧?”
绥因看热闹似的看着他,没赞同也没反对,干涩的眼睛微微眯起,每一次眨眼的时间格外漫长,他还是好困。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你睡吧。”戈菲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横躺在他的腹部,侧着身子看他,“你怎么回事,没问题吗?”
“放心吧,好着呢,就是昨晚上没睡。”
他闭上眼睛,试图缓解干涩的眼睛。
身边的雌虫有所动作,再次睁眼,他坐了起来,手撑在他身边,低着头看他,眼中有些许担心:“我抱着你睡一觉,嗯……给你放点安抚信息素?”
“宝贝儿,那玩意儿不是给虫崽用的吗?”
绥因闭着眼睛笑,手环住他的腰,戈菲顺势伏靠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大屏幕上血流成河的场景和上首正襟危坐着的那只严肃威严的雄虫,他没忍住笑意,轻轻在绥因身上推了一下:“哼,没点常识,是给孩子和伴侣用的,只是孕期和幼崽破壳期水平高释放得多而已。”
绥因眼睛睁开,身侧的左手被他枕在脑袋下面,脸微微侧过来,环着戈菲的右手收紧,狭长的眼半睁着,眉眼像是带了魅惑的钩子,坏笑着看他:“伴侣?”
戈菲丝毫不害羞,他顺势低头,吻上绥因的唇。
浅尝辄止。
他笑道:“工作上是死对头那是工作上的事情,外边打架那是外边的事情,回家了你不还得跟我滚一遭?”
绥因抿着唇点头,唇角上扬。
“横着睡吧,我抱着你。”戈菲起身去拽他。
绥因闭着眼睛装死,却朝着戈菲伸出手,半配合着倒在他身上,换了个姿势重新躺下,面前是雌虫的胸口,因为刚刚的胡闹已经微微敞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怪好闻的,这就是安抚信息素?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躺在别人怀里,人或者虫,戈菲都是第一个,体验感不错。
绥因将脸埋进他的胸口蹭了蹭,鼻尖贴着温热的身躯,灼热的气息喷洒,戈菲没忍住后退一点,绥因见状,闭着眼睛笑着继续向前,直到戈菲因为背靠沙发靠背无路可退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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