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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尹真人

时间:2016-01-05 20:15:05  作者:尹真人

  “是。”时叠雨抱拳领命,迅速的退了下去。
  傅子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没有再说话,伸手揉了揉额头上的皱纹,却怎么也揉不化它,原来人人都会老呀,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伸手扶住了刘百禄的手。
  然而他的手触到的却不是衣料,而是一只柔嫩温暖的手,傅子熙回过头去,正好看到皇后一贯温柔含水的眼神。
  “皇上不要太着急,王爷贪玩成性,您又不是不知道,等他这次回来,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皇后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柔软轻盈,傅子熙听到她的话,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扭过身体去看她。
  傅从明就站在她的身旁,小小的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软软道:“我给父皇沏了一杯茶。”
  “好。”傅子熙伸手接过那温暖的茶杯,注视着皇后,轻声道:“落英,朕富有四海,为却什么想要一个家都这么难?”
  皇后静静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当年那个善良果敢的孩子,他亲眼看着母亲害死自己大哥的生母,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接受这个现实。那时的皇后是尚书千金林落英,他们初识与一场宫廷晚宴。那晚,他们逃了宴席,跑到了一个花园中,她向她诉苦,说自己是庶出,还有着“落英”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名字,而年幼的傅子熙却从地上捡起一朵花簪在她的头上,告诉她,花开繁盛,落英之景亦是世间极美。
  “皇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福王现在虽然远在青海,却也十分自在,静王幼年搬离皇城,如今也是万人之上,你看,这里还有我,还有从明,还有周妹妹和从慎,宁和,这里就是您的家啊。”
  傅子熙看着她恳切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锁的眉头始终没有再解开。
  云溪谷,渡口之上。
  梁枕月与尹福刚刚上岸,那两个手持弓箭的少女就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另一个少女手持利刃快步拦在他们身前,这个少女面无表情,面容美丽,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左右,她身着一袭艳红色的苗服,上面都用银线刺绣着簇簇鲜花,映衬着她肤白如雪,只是梁枕月此时并无心欣赏他的美丽,他只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白芷姑娘。”梁枕月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尹福却开了口,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恭敬,不似平日里那般桀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白芷”同“连翘”和“玄明”一样,都是一味药名,看来这位姑娘与越九仙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尹福,你这叛徒!你怎敢带外人入谷来!”白芷手持利刃,刀尖直直指向尹福,眼神中仿佛有些愤怒。
  “这不是外人,这是谷主的客人,是夫人叫我来的。”尹福解释道,另一只手却将一团白纸塞在了梁枕月的怀里,梁枕月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接了下来。
  “你放肆!难道谷主的客人我会不知道吗?”白芷扭头看了看梁枕月,轻蔑道:“看来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姑娘,你这是误会——”梁枕月还没来得及解释,尹福已经快步拦到他身前,低声道:“我交给你的是地图,你收好,赶快走,这里有我!”
  梁枕月看到他这样,便知道事情败露,这些少女也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迅速将那张白纸塞入衣襟,伸手拔剑出鞘。
  “哼,你们不必相争,敢于谷主为敌,自然都会死!”白芷话音刚落,就已经跳到了尹福的身前。刹那间,梁枕月只看到眼前绽放出一朵血雾聚成的鲜花,白芷雪亮的刀刃上瞬间被鲜血染成赤红,而尹福目瞪口呆的在原地站了数秒,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他的脖子上是一道深深的伤口,还在往外喷洒着鲜血,梁枕月的脸上身上都满满沾染着他有些略略发黑的鲜血。
  他抬起头,有些愤怒的看着白芷,然而白芷却像是杀死了一只蚂蚁一样若无其事,她向后退了两步,摆出一个迎战的姿势,有些妩媚的哂笑道:“不过蝼蚁,也妄想同天道相争,难道他以为谷主不杀夫人,也不会杀他吗?”
  “姑娘安能如此草菅人命!”梁枕月怒道。
  “哦?”白芷微微一笑,轻蔑道:“那你也来试试吧。”
  话音未落,她的身后已经站了六名少女,她们的穿着打扮与白芷很相像,手中都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苗刀,梁枕月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雪白的刀影已无声的向他袭来……
  尹子缃站在山谷之中,突然觉得有点头晕,他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日上中天,许是行路多时身体疲累,许是太久没吃东西,他抬头望望,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已经看得不那么真切了,仿佛被一片刺眼的白雾蒙住似的。他紧紧的闭住眼睛,掏出了怀中的香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好了许多。
  大约是觉得山谷中的人认为他不会逃走,他也放心大胆的躺在了一旁的岩石上,那岩石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仿佛特意被烘烤过一样,尹子缃在地宫里呆了好久,如今感受到这可见又可触的阳光,心中也觉得舒服起来。
  闭上眼睛,他突然回忆起了在京城的日子,王府真好啊,虽然不大却布置的那么精致,那些雕刻精美的家具,镂空的纯金香炉,还有深褐色的烤鸭,雪白的鲈鱼,粉红鹅黄的各色糕点……想到糕点,尹子缃突然想起自己还是带了点吃的,迅速从怀中掏出他在地宫里包好的几块糕点,草草咬了几口。
  糕点已经变凉变硬了,却依稀可以吃出来其中的味道,那似乎和小时候吃过的有点相像,甜甜的,糯糯的,明明只是一块普通的米糕,却细腻的吃不出来一丝杂质,仿佛是一碗浓浓的汤羹一般。
  尹子缃愣在那里,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回忆起母亲给他做的糕点,如今的脑海里却尽是梁枕月的身影,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叫梁枕月去买花生酥,花生酥没有了,梁枕月只好买了好多其他的糕饼回来,他生气的很,就把那些糕饼全部都扔掉了。
  然而梁枕月却没有生气,他还觉得很不好意思,憨憨的笑着给自己赔礼道歉。
  “其实金乳酥,蜜饯樱桃都挺好吃的。”
  一阵微风吹过,尹子缃不知怎么自言自语了一句,他缓缓的坐起来,伸手拂去脸颊的泪痕,他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毕竟许久不曾这么哭过了,可是眼泪却一点都止不住。
  “等我回去,我就去偷偷找到老梁带他一起走,我们去之前说好的那些地方一起断子绝孙。只要我偷偷的躲起来,皇上也好,越九仙也好,大概都会觉得我已经死了吧,就这样吧……”
  尹子缃这样想着,迅速从岩石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去。
  就算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至少我是真的,这次我把自己都给你,终究也不算是个骗子了吧。
  

☆、铭心

  梁枕月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悬殊的战局,他也曾经与尹子缃交手,可是这些少女施展的精绝剑法仿佛与尹子缃的剑法有着天壤之别。大概因为尹子缃是照着母亲留下的剑诀练习,又兼有自己的习惯和花宴的内功,且实战不多,即使剑法再精妙,也始终不是为了取人性命。而这些少女所施展的剑法狠辣无比,招招致命,梁枕月的神机剑法本来就是寻找敌人武功中的破绽,此刻却丝毫寻找不到,更何况他以一人之力与七人为敌,更觉难上加难。
  正在此时,梁枕月突然觉得肩头一阵刺痛,他迅速扭头一看,自己的左肩已经被一名少女的锋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梁枕月吃痛,不由得退后一步,然而只是稍稍一动,他肩膀上的伤口就被撕扯的更加疼痛,汩汩流出的鲜血渗浸着他的层层叠叠的衣服,转眼间肩头已是一片血红。
  “哼,我早就说过,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白芷站在梁枕月面前轻蔑一笑,她的声音婉转温柔,语气却如同她的锋刃一般冰冷,梁枕月没有说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头上已经冒出了许多冷汗。
  白芷不等他开口,又提刀向前冲去,其他的几名少女也随着她一同袭来,梁枕月屏气凝神,认真迎战,却依旧觉得力尤未及,这些少女都是越九仙的亲信,自小受到训练,出手十分之快,一瞬之间,只是一个小小的破绽,梁枕月的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口。
  手臂上的伤口还尚可支撑一时,只是此刻他的后背上也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流出之时,他才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恐惧。这些少女出手毒辣,她们不是要将他赶走,根本就是想在这里要他的性命。
  “我可不能死在这里。”梁枕月这样想着,左手依旧紧握着那把钥匙。
  然而此刻他已经气喘吁吁,根本无力再战。可能因为流血过多,梁枕月的神智已经不再清楚……
  明晃晃的日光之中,梁枕月仿佛看到尹子缃就在前面,正气急败坏的朝他走来,问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技不如人……
  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双腿发软,后心一阵刺骨的冰凉……
  还来不及感到痛苦,那锋利坚硬的兵刃已经直直的插入他的肋骨,甚至都可以听到刀锋刮到白骨时那刺耳的声音,血腥味冲天而起,仿佛梁枕月全身的血液俱已流干,他的视野已经不再清楚,日光的惨白像一道锋利的刀光,直直的戳入他的眼睛,让他什么都看不到,他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残存着一点点微弱的神智,还是早已变作离开躯壳的灵魂。
  “我们走吧。”白芷收起长刀,看了一眼浑身鲜血的梁枕月,吩咐道。
  “姐姐,他可能还没有死。”其中一名少女走了过来,轻轻道。
  “后心中了这么深的一刀,怎么可能没有死?”白芷扭过头去,皱眉道:“白芨,你是在怀疑我手下留情?”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少女被她的一个眼神吓的没有再说话,胆怯的低下了头。
  “那就走吧,谷主还在等着我们。”白芷向其他少女挥挥手,几人施展轻功,飞快的离去了。
  速战之后,云溪谷又恢复了它往日的宁静,这里云雾缭绕,鲜花如海,气候湿润而温暖,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只是宁静的太过可怕,仿佛没有人居住,那些亭台楼阁都是空空如也,嬉笑喧闹的人群也如同被收起的皮影剪纸一般迅速消失,这里仿佛一夜之间沉入海底的古国,又仿佛渔人第二次来到桃花源的时候看到的场景,一切都在一夜之间蒸发了。
  梁枕月在地上趴着,一点一点的向前蠕动,鲜血包裹住他的整个身体,让他失去了人的特征,仿佛一条受伤的虫子。
  他的血染在山谷平滑的石子路上,拖出了一条红黑色的长线。
  而在他手中握着的,正是尹福交给他的那张地图,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能在黑暗中一点点的向前爬着。
  他知道地宫的入口是一口枯井,他也知道那口枯井离得并不远,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到不了了,可是身体却还是不听使唤的继续向前挪着,仿佛只要更近一点就心满意足,然而此时的他却再也无法动弹,哪怕只是活动一下手指。
  听说人死之前都会看到自己一生经历过的场景,梁枕月躺在黑暗之中,眼中却仿佛看到了真实的画面,他看到了梁岑,那时自己家道中落,是师父毅然决然的收留了他,独自一人将他抚养成人;他看到了尹千霜,她就像之前那样跪倒在自己面前,求他照顾自己的儿子;画面没有转动了多久,他就看到了自己最害怕看到却也最想要看到的尹子缃,他还是一个孩子,明明很胆小,却又喜欢惹别人生气,仿佛是在试探自己会不会离开。其实,他好几次都受不了尹子缃的无理取闹,想要一走了之,可是他终究忘不了尹子缃偶尔呆坐,流露出的那种无可奈何的眼神。
  “这世界可真可怕啊,我看到自己记忆的时候,居然是第三人的视角,那么之前经历这些的又是谁呢?”梁枕月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痛苦,他除了大脑,其他地方都已经完全的僵硬。
  用尽全身的力气,梁枕月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两行血泪顺着他的眼角一点点流出,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眼前白茫茫一片,仿佛是一场预兆着丰年的瑞雪。
  “对不起,殿下,事发突然,我也没有想到……”
  “对不起,殿下,我力有未逮……”
  梁枕月的嘴角轻轻的蠕动着,仿佛在说着什么,又仿佛是人垂死之际身体回光返照的痉挛。
  听说,人如果死的不甘心,是不会闭上眼睛的。
  突然,一阵急剧的山风扬起,大风在山谷中与岩石冲撞,发出一阵阵鸟兽悲鸣般的声音,山谷中盛开的花朵被风吹的离开了茎叶,在随风回旋之中被捣烂揉碎,变作一片片细小的花瓣。瞬息之间,山风戛然而止,不知所措的花瓣一片片凋落在地上,覆盖在梁枕月的眼前,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
  万花迷离,香味也随着风一丝丝纠缠相扣,犹如京城王府的歌女精心安排的乐舞。
  一场盛宴。
  尹子缃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他伸手去按住心口,才觉得那种疼痛稍稍缓了下来。
  “看来我真是太饿了。”尹子缃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再往前走不多一会儿,就会到达绀碧山脚下的的浮悠谷,浮悠谷附近有些许村镇,可以容他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上山也不迟。
  正在这样想着,尹子缃就听到了前面传来了人声,他兴奋的跑了过去,却又飞快的隐藏在树后。
  原来,在那里行走的却不是当地的乡民,而是一个兵士,他不同于普通的兵士,而是身穿着华丽的官服,尹子缃认得,那正是锦衣卫的服制,他知道绀碧山之下有锦衣卫,却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大摇大摆的穿着官服。
  “大人,出什么事了?”这时,一个身着朴素的乡民提着篮子从一旁走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出什么事,你们不必紧张。”那锦衣卫却也和眉善目,只是尹子缃并没有见过他。
  “那为什么不能上山了,我的妻子生病了,正要去上清宫求一道符水,听说很有用的,怎么,前门走不了,后山也上不去了?”那乡民倒是满脸虔诚。
  “上面吩咐,小王爷在山上静修,让我们在山下守候,不得放人上去,老乡,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那锦衣卫很年轻也很和善,低声下气的向那乡民解释着,满脸的不好意思。
  “也不怪你——”那乡民叹了口气,边走边自言自语,“皇亲国戚哟,不一般……”
  “怎么把我搞得像个恶霸一样,傅子熙又……”尹子缃本来看着好笑,想起了傅子熙已经不再是他的皇兄,却又感觉心中惴惴不安,他觉得奇怪,连忙在地上抓了两把泥土抹在脸上,把头发半散下来,盘了一个女子常用的发髻,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个锦衣卫的肩膀。
  “大人。”尹子缃削尖声音,轻轻道:“去绀碧山是从这里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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