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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尹真人

时间:2016-01-05 20:15:05  作者:尹真人

  说着,李风用手举起一块糕饼递给尹子缃,尹子缃也接了下来,却迟迟没有放进嘴里。
  “你怎么不吃。”李风问道。
  “啊……”尹子缃停顿了几秒,笑着回答道:“李大人带的东西太精致了,我从没见到过这样好的点心。”
  “你为什么这么说?”李风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看尹子缃,皱眉道:“你见过的东西,明明要比这个好千万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殿下。”李风一把抓住尹子缃的肩膀,“殿下为什么不愿意回京城?”
  “我……”尹子缃听到他突然这样发问,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躲闪着避开李风逼问的眼神,使劲摇了摇头。
  “我早就知道了。”李风苦笑道:“我不知道萧大人知不知道,只是我曾经见过梁先生,虽然有点不太确定,但你对我自称姓梁,我便觉得一定没错了。”
  “谢谢你帮我。”尹子缃愣了许久,才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他低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皇上很担心您,我们也是星夜兼程从北京赶来,殿下为什么不回去,回到京城自然有名医,对梁先生也有好处……”
  “我不能回去。”尹子缃打断了他的劝告,摇头道:“我回去之后会更加麻烦,请你再最后帮我一次吧。”
  “我不明白。”李风摇摇头,“皇上那样担心殿下,就算殿下真的有什么错处 ,皇上也一定会原谅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尹子缃叹息一声,没有再作解释。
  “皇上和殿下是兄弟,兄弟之间虽然会有争吵,却又怎么会真的结仇,我知道皇上经常罚殿下,可那都是关心……”
  “你别说了!”尹子缃突然冲着李风吼了一句,这一声声音很大也十分激动,就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李风愣在那里,他没有再说话,十分不解的看着尹子缃。
  “我对不起他。”尹子缃缓缓道:“我知道那些都是关心,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他,只是如今我回去之后会有更大的误会。”
  “与其让他知道我一直再欺骗他,不如让他以为我死了好。”
  这是尹子缃心底的后半句话,只是他没有说出口。
  “那……”
  “如果有机会,我会向他解释的。”尹子缃苦笑道:“如今我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对我们都不好,也希望你,再帮我一次吧。”
  李风看着尹子缃的脸,为难着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可以帮你这一次,可是日后呢,难道我大周的王爷就要永远生活在这深山里,你改变了这么多,真的能习惯这样的日子吗?”
  尹子缃低下头,他蓬头垢面,食素着麻,不须李风来问,他也知道自己并不习惯这样的日子,可是比起来过清苦无依的日子,他也不希望再见到傅子熙。
  他怕傅子熙对他嘘寒问暖,又会让他无地自容,毕竟那本是他不该拥有的东西。
  “你想想罢,我不会对萧大人说的。”李风摇摇头,扭头走出了房门,又不放心的嘱咐道:“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我明天会再来。”
  尹子缃依旧低着头,没有再回头去看他。
  京城的夜晚却没有那样温暖,一场夜雨突如其来,将本来已经渐渐回暖的春天拉回了冬季,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流过皇城房檐上威严的麒麟滴落在石板地上,发出缠绵不断的声音。
  傅子熙坐在书房里,红烛微光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提起一只饱蘸着墨汁的楠木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一行字。
  时叠雨站在他身旁,看到他连着几日吃睡不安熬出的黑眼圈,心怀不忍的低下了头。
  “还是没有静王的消息。”傅子熙摇摇头看着他,笔下峰回路转,潇洒如斯。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尹子缃去了什么地方游玩一样。
  “锦衣卫还在找……”时叠雨的语气轻轻,似是不忍说出。
  “他究竟去了哪里,人间蒸发了不成?”傅子熙皱皱眉头,笔下已经又多出一行字,他写的是草书。
  “皇上许久没有写过草书了。”时叠雨轻轻答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是。”傅子熙放下毛笔,将那页习作轻轻放在一旁,那里还放着许多他写过的纸,无一例外都是平整圆润的小楷。
  傅子熙的字很好看,草书狂放,小楷清雅,不似尹子缃,写什么都乱七八糟。
  “皇上写的很好,看似虚笔却也很有力道,笔有尽而意无穷。”
  时叠雨与傅子熙相识多年,好久没有说过这样的奉承话,连自己听着都有些不习惯。
  “朕是许久没写过草书了。”傅子熙放下笔,若有所思道:“朕一直一帆风顺,少年时很羡慕那些古代的名士,羡慕他们洒脱自在,就算是高官贵族,也觉得是时无英雄而成名的竖子,就像这草书一般,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傅子熙又拿起一张写满的小楷的洒金宣,那上面还留着暗格的印迹,写的是《千字文》,每一个字都十分规整。
  “后来慢慢才明白,写好楷书才最不容易。原来世间万事,狂放最易,循规蹈矩却最难。”
  “皇……”时叠雨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始终是没有再开口。
  “夜深了,你先去休息吧。”傅子熙温和的看看时叠雨,手里又提起了毛笔。
  “皇上也……”
  “朕再等一等。”傅子熙迅速落笔,墨迹在宣纸上一点点晕开,他抬起头笑了笑,眼角轮廓好似已不再如少年时锋利,岁月无声,几丝皱纹也悄然爬上了眼角。
  “不急的。”
  尹子缃正试图将梁枕月拖到一个自制的板车上,梁枕月虽然病重,身体却还是一个大男人,饶是尹子缃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办法像李风一样把他轻松的抱起来。
  他不是不相信李风,只是实在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住在这里,还是走为上策。
  可是不论怎样,他也没办法让梁枕月离开床,最后只能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他无奈的笑笑,心中已经放弃了离开这里的打算,干脆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床上的梁枕月。
  “我真没用。”尹子缃苦笑着自言自语,“我还以为我可以取代你,原来根本不可能。”
  “都是你,我才变得这么没用,我原来多厉害,多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现在我心里时时刻刻考虑的都是别人的心情。”尹子缃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扯扯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中已经夹杂了十足的哭腔。
  “你看,我连头发都不会梳,连衣带都不会系,有的时候左右都分不清,我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连给你烧水擦擦身体点不着柴火,你将我变得这么没用,就躺在那里不管不顾了……你觉得这样对爷合适吗……”
  突然,天地之间被一道白光炸开,接着一声巨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这草草搭就的茅草屋再也遮蔽不住漫天的风雨,如注的雨水混合着泥土从房顶流下来。
  尹子缃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梁枕月的身上,尽量让那雨水不要落在他身上。梁枕月依旧面无表情,他的眼睛闭着,似乎已经沉沉入睡,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没有让他受到任何影响。
  “为什么会这样……”
  尹子缃紧紧的抱着梁枕月,口中只剩下这一句话。
  然而这场山雨却绝非去去就来,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将天空从浓黑色炸成灰白,大雨倾盆,呼啸的山风几乎要将房顶掀开,尹子缃将能找到的衣服被褥都拿来堆在梁枕月身上,自己依旧护着他的头,害怕雨水淋到他的身上。然而掀天的暴雨却使尹子缃自己的衣衫面孔全部湿透,那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弱苍白的身体,仿佛只剩下一具雪白的骷髅,如同一根风雨飘摇中的蒲苇一般,他早已是不堪一击。
  “殿下!”
  李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他撑着一把大伞,连忙奔到尹子缃的身边拉起他的手,“殿下你没事吧!快走!”
  “我不回去。”尹子缃无力道。
  “好,不回去,你要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说话间,李风已经将梁枕月背在身上,“给我撑伞!”
  此时的尹子缃已经魂不守舍,他连忙撑起李风的那把大伞,接着冲进了门外的马车。
  “听说山洪爆发了,我赶快来寻你。”
  李风将尹子缃二人塞在马车里,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那辆车便沿着窄窄的山路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风雨中。
  

☆、九仙

  然而谁也没能想到,这场连绵不绝的山雨已经连下了两天两夜,从蜀地到云南再到广西,一连千里都被笼罩在无边无际的狂风暴雨之中。
  雨水不断涌入,平日里温和静谧的邕江水位瞬间暴涨,如同连天而起,一道悬河直冲而下,将往日里繁华热闹的南宁城冲刷的一片死寂。百姓们纷纷逃到了地势较高的县城里避雨,虽然形势紧急,可无奈之下,郭汜也只得带着兵士们先堵截洪水。
  此时的他站在风雨之中,望着已经淹没过膝盖的积水,催促着人们将一袋袋装满着沙土的麻袋堆放在河堤之上,风雨飘摇中,他灰白的胡须上也沾染了雨水,他索性扔下雨伞,跟着将士们一起抬起沙袋。
  “将军!”在一旁的一名士兵看到郭汜,连忙上前去接过沙袋,皱眉道:“将军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将军还是速速回去休息吧!”
  “你们能做的,我自然也可以,莫不是你看我老了?”
  郭汜笑笑,又重新扛起一袋沙袋,他的眉目间沾染着不断落下的雨水,那雨水从眼角划过,仿佛是流出的泪水一般。
  死守南宁数日,四下里早已流言如沸,怨声载道,如今正值天灾,郭汜知道,如果他现在依旧是大周的将军,皇帝一定会派人送来赈济的粮食和兵士,而不是想如今这样守在城外等着他开城投降。
  他想,这场暴雨仿佛是在昭示着天意难违,而他也无法回头了。
  “将军。”正在郭汜沉思时,云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依旧穿着白衣,只是裤腿高高卷起,两条瘦弱的双腿正费力的趟着水,显得十分狼狈,与平日里谈笑风生的样子丝毫不同。
  “怎么了?”郭汜回头看到云沁实在是费力,便向他走去。
  云沁的头发沾了水,沿着额角滑落下来贴在脸上,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伸手拂起垂落的头发,道:“主公请您去。”
  “我这就来。”郭汜将背上的沙袋放在地上,回首朗声道:“你们继续。”
  “将军!”就在郭汜准备随着云沁回去的时候,一名年老的将士突然叫了一声。那将士已经五十有余,头发业已花白,但是腿脚还算结实。
  他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郭汜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了水里。
  “你这是……”
  “将军,我也想见见主公啊!”
  那兵士仰起头,一张布满皱纹的面孔出现在郭汜面前,他的个子不高,跪在那水中十分吃力,感觉都要被浑浊的洪水淹没。
  “你这是做什么!”
  郭汜心怀不忍,一把搀起那人,劝到:“老陈,你已经随我多年了这次遇到难关,还需要我们一起努力才是。”
  “原来将军还记得我……”老陈抹掉的雨水,恳切道:“我们随将军出生入死,可以为将军豁出命去,可是现在都已经成这样了,我们还是没有见过主公的样子!将军!我老陈可以为他卖命,为什么他始终都不肯出来一见!”
  “是!”这一声号哭般的大叫,引起了周围无数士兵响应,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聚拢在郭汜身边,声音此起彼伏,他们都是追随郭家多年的老兵,对前朝也怀有感情,只是越九仙一直神秘莫测不曾露面才让他们心生疑惑。
  “主公是贵重之躯,不能相见又有何奇怪!”云沁在一旁回答了一句,劝道:“大家都是从军之人,应当知道军法如山,郭将军礼贤下士才日日与你们相伴,主公乃天潢贵胄,怎能与我们一样!”
  “他并不是不与我们相见,只是每一次见我们都带着面具!”云沁身后,一名激动的士兵气愤的走来,他神情激动,大声道:“这个主公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究竟是在复国,还是在为了你们打天下!”
  “我们当然是在复国!你们是在质疑主公的身份吗!”
  “大家都别争了。”郭汜看到将士们十分气愤,云沁也无从解释,脸上也不得已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扭头看了看大家,缓缓道:“大家如果信得过我,就不要再争吵了,如果不相信我便可以自行离去,如今军情紧急,我也不愿多解释,大家辛苦了。我郭汜对不起大家。”
  说道这里,郭汜轻轻的跪在了地上,他垂下头,厚重的铠甲仿佛一具枷锁般禁锢着他的身体,直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将军,我们相信你啊!”
  那姓陈的兵士看到郭汜雨中下跪,连忙冲过来搀扶他,四下的兵士也心怀不忍,纷纷跪倒在雨地里。
  “将军快去吧!”仿佛是无可奈何,那兵士缓缓的低下了头,颤声道:“是我不对,是我不该令将军为难,将军,快去罢。”
  “好。”郭汜回过头看看他,“你们也都起来吧,大家继续,雨就快停了……”
  然而他这句话声音十分轻,轻到连他自己都有点听不清楚,他回过头去,雨水不断冲刷着他沧桑不已的面孔,那些皱纹仿佛是岁月的重压雕刻下的痕迹,英雄暮年,也许他也已经老了。
  云沁站在郭汜的身边,轻轻为他撑起了一把伞,心中也默默叹了一口气。
  郭汜抬头向远处看去,越九仙正站在远处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他们,他依旧身穿广袖白衣,头发整整齐齐的束在高冠之中,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幅华丽的面具,黄金宝石,冷若冰霜。
  仿佛游离于云端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就好像他多年未改的容颜。
  

☆、痴绝

  城破了。
  雨水没有丝毫的减少,狂风依旧嘶吼着,不断卷起郭汜和将士们先前堆砌的沙石,昔日里温柔邕江此时如同一条难以抵御的苍灰色巨龙,从城池的边缘上冲袭而来。
  而就在这样的时刻,安国公带领的军队却毫不畏惧,他们见识过沙漠的朔风,从湖人锋利的刀口下滚过,一如往常,他们竟然趁着这样漆黑的雨夜,架着摇摇欲坠的云梯登上了高耸的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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