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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引——萤火虫凉凉

时间:2016-01-22 19:17:49  作者:萤火虫凉凉

  叶小青抬了头,定定望着青年,吐出两个字:“抱歉。”
  

☆、消寒

  消寒
  陆远明听过龙王落难的传说,威武的龙君,虎落平阳收敛了真身,化了一条渔网里无奈的鱼儿,就砧而卧,待价而沽,欲哭无泪,下一刻就要身首分离。
  偏偏被一个山野村夫花了三两文所救,一气之下就要兴云布水淹了损他脸面的乡人。
  陆远明看那龙子越离眼里,分明就腾起了这样的丝丝恨意。
  龙性好淫,龙子越离本来就属于这三千花花世界,不说能驭水火的先天神力,单单凭一张俊若天神的脸蛋儿,就能颠倒妖界凡尘,却偏偏着了这小青蛇的道儿。他早就知道这叶小青肖想他已久,单是时时目不转睛望着他的神色,就绝对能让他把这竹竿儿一样的书生蛇妖玩弄于股掌之间。
  自那一日平了水患,他卸了海内的公差,就到了人间的地界儿寻欢,偏不妨,才照面过的青蛇妖坐到了他花酒桌的对面,一双眼目就要幻出骇人的金瞳,如痴如醉盯着他,盯地他身边的花娘都战战兢兢起来。
  青蛇叶小青跟他说,我喜欢你。
  越离好似听了一个笑话儿。
  虽然越离仙妖凡人不论男女都不忌讳,但这小青蛇就算跟他妩媚动人的白蛇娘子朋友比起来,都差了好大一截,自然也比不上越离身边总围着的莺莺燕燕。就只有那痴痴迷迷的眼光,还可看一些。
  越离也是起了玩心,便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说,好啊,我可以让你喜欢,你就把自己的蛇珠吐出来让我泡一泡酒。
  叶小青丝毫也没有犹豫,闭了眼,苍白了脸,似是极为痛苦地,就吐了一颗晶莹的珠子出来。这颗蛇珠是他成妖的至宝,本是一位仙人手串上掉落的珠子,恰恰被它吞了。经年累月,借了日精月华修炼,早就跟骨血融了一体,成了他妖神的根本。这一番吞吐,不仅是折辱,也是折磨。
  叶小青将珠子“当啷”一声放进越离手执的琉璃酒杯里,酒杯立时就散出来丝丝寒气,酒液凝而不动,成了一块青碧的翡翠,将蛇珠包在里面。
  越离也不甘示弱,他瞥了叶小青一眼,勾了唇角,手心腾了一丛无声无息的青蓝火焰,灼烧着酒杯外壁。酒水慢慢回温,青白的蛇珠在淡茶色的酒液里面载沉载浮,终在酒滚沸成龙眼泡儿时一跃而出,回了叶小青的手中。
  叶小青苍白的面孔有了几丝诡异的红意,把珠子吞进口中,转身而去。
  越离看着他的背影,搂了一个花娘入怀,将那浸过蛇珠的酒,倒进了口中。
  越离低估了叶小青的死心眼,更是低估了叶小青的莽撞,又觉得他有趣,就默许了他的纠缠。
  叶小青学人间的方法,天天给他龙洞府的门口儿搁上人间的草花,怕浸了水毁了样貌,就用法力做了透明的水泡儿出来,久而久之,那些个水泡儿就要在水底垒了一围花篱。越离无可无不可,他的水族们可是爱的很,天天在这些花球之间嬉戏迷藏。
  叶小青也学白蛇妖的手段,让他跟越离的耳边说些温言软语自然是万万为难的,所以就剑走偏锋向白蛇妖打听了做饭的法子,捉男先捉胃。越离看见他奉上来就要黑如焦炭的饭食,几分头疼好笑。
  叶小青知道越离爱香,就去北地厚厚的冰层之下,花了几天几夜,采了几大捧沉香草,回来将香草上面寻香鱼的口涎结晶一一挑出来,炼了指甲大一块儿香脂,放在个素蓝的香袋儿里给他。转眼越离将那香袋儿佩在腰间,就见那小蛇满眼发亮,寒气还没缓过来的小脸儿上凝了两块酡红,后来见着更多花妖树精因为这香气往越离身边去的时候,又皱了眉头。
  转眼百年,有天也不知是玩心所驱使,还是有几分真情,越离招了招手,将那只小青蛇尾巴招过来,捏起他下巴,亲了一下他的脸蛋儿。就见那人身的书生晕陶陶的,跟喝醉了酒一般,往他怀里钻了又钻,那双着迷一样的金瞳,又迷离了几分。
  越离万万没想到这个将他捧在手心心头的青蛇郎君,能咬他一口,还将寒毒深种。他倜傥风流,遨游天下,那小蛇清楚地很,又哪里会情根深种呢?就算是答应了南海龙女的姻亲之求,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叶小青闹别扭了。耳病厮磨,情动纠缠时候,他亲了越离一口,顺便将从没亮出来的毒牙扎进了越离的脖子。越离正在极乐处,哪知道轻轻易易着了道,一阵酥麻酸痛后,就失了神识。
  他都忘了,叶小青其实是条奸诈狡猾无所不用其极的蛇。
  ————————————
  “叶小青,你说这个妖道能解你下在我身上的毒?”越离将叶小青的手甩到一边,衣带当风地向亭子中走来。
  叶小青紧紧跟在他身后,好似生怕一眨眼,人就会走丢了一般。
  白微把茶放下,一手按在惊诧的陆相的手上,一手摆了摆:“哎,不过是说要我来驱邪镇鬼的,我又不是回春堂的大夫,怎么就让我治病了?”
  越离闻言,头上的茸角倏忽间伸长,变出复杂的枝杈,双眼灼灼。
  叶小青早就赶到了他们身旁,扯了扯越离的袖口,又望向了白道人:“听闻先生是……”
  他还未说完,就见白微懒散低垂的眼睫骤然抬了起来,死死盯着他,便转了话锋:“先生是这祈宁捉鬼降妖的能人,小生不由想先生也能帮我一二罢了。”
  白微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毒呀,我倒是听说过。蛇的情毒,一生只吐一次,且非动情不能用,天下无能解之物。中毒者呢,只觉得毒发时候法力尽失,五内俱灼,非要与那蛇交合不可缓解。”白道人顿了顿,捏了捏手里面陆远明的手,对他说:“要不,我也咬你一口,一了百了,你就从了我吧。”
  陆远明忙将他手甩开,早就被他搅弄地鸡飞狗跳的心湖,又开始冒着滚滚的大泡儿。“胡闹!”又补一句,“若是真心欢喜,哪里用得着这样的手段?”
  白微委屈地瞅了陆远明一眼,故意抖抖索索的样子好像个小媳妇:“喏,叶小青,你听见没?”
  越离轻轻“哼”了一声。
  蛇妖书生似乎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垂了头双手成拳,握了又握,才苦笑开口:“我明白。所以请了先生来……希望先生有办法……”
  白微锲而不舍将陆大人的手仍旧笼在自己的手心里,回道:“这世上万事万物,都讲究相生相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凡毒虫生长之地,都有近旁的草药能解。叶小青你心里不比谁都知道,以毒攻毒的法门,并非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白微上下打量那唯唯诺诺书生一眼,问他:“你最毒的,不过是那颗珠子吧。”
  叶小青不言不语,越离却是一震,俊美的眉头微微地拧起,也默默。
  白微复又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你们快些商量好,不过是需要我三两滴血做引子,我给你们便是。报酬我先说好,就是那把百骨修罗伞。但凡你们谁最后魂飞魄散,不识前缘了,也别找我来才好。”
  “什么狗屁妖道,慢走不送。”越离一拂袖,转身将去。
  却被定了身法在原地。
  原来是叶小青掐了一个法诀,将他定在远处:“算来阿离你的毒也是差不多又要起来了,你总说要离开,我也十分后悔那日气怒攻心,咬了你。这些时日,我将你囚在姐姐这这四方壶里,总见你不开怀,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仍旧喜欢你,喜欢地紧。”
  越离先是愣怔,继而想要挣脱叶小青的术法,却无济于事。
  叶小青向白微拱一拱手:“有劳先生了。”
  他闭了眼,面色由白转青,本就干瘦的身躯抖了又抖,目中的金色光芒渐渐淡了,换成骇人的灰白。片刻,他张了嘴,吐出一颗青白珠子来。
  陆远明也惊觉周遭的风景似一时间冬来,茂树只余枯枝,粉墙换成残瓦,明珠黯淡成卵石,奇形异状的游鱼,也露出了本来面目,只不过是片片鱼鳞片罢了。只不过那一直萦绕鼻端的异香,一点儿也没有淡去。
  “哦?这就考虑好了。”白微将手指递进嘴里,咬了,挤出两三点血来,滴进茶杯里,就要递给叶小青。
  越离神色大变,挣动地愈加激烈。
  陆远明这时候挡了白微的手,肃整了面上的神情,道:“这是两个人,不,两只妖怪的事情,你怎么能偏听一方的言语,那个什么龙子,似是又不情愿做这事情的。”
  白微想了一想,笑答他:“小陆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作势要将手上的茶碗倒掉。
  谁知叶小青袖袍一挥,将那离手的茶碗卷到了自己这边,青白小巧的璀璨蛇珠,狠狠在指尖一捏,化为细粉,融进了茶碗里面。叶小青把碗中酒一饮而尽,茶碗掷到一边,“当啷”一声摔了粉碎。
  他摸了摸越离的脸,就吻上了他的嘴唇,还蹭了越离一脸的,眼泪。
  轻轻将那解药渡了过去。
  陆远明怔住,白微摇了摇头,捏了捏他的手,权当安慰。
  ——————————
  天地变色,幻景冰裂。一片片残冰犹如雨下,兜头浇到他们身上。
  白微将叶小青的伞拿住撑开,一把将陆远明扯到自己身下护好。
  陆远明只觉得眼前一暗,四周却不是来时的血海地狱,只余一线微光,牵引着他神识,定睛望去,却是一只白色的黑眼小貂,可不是貂小六是谁?
  等他再醒来,没想到周遭景物熟识地很。黄符,道铃,还有乌七八糟的神怪传奇小说。一只跌碎了的青瓷瓶子,摔在地上,他记得这是入夏里江南旧友托人带来的,上面本来是南地小湖春景的水墨,这时候就剩了衰草枯烟,甚是可惜。
  一条青鳞金眼的小蛇,颓然委地,好似失却了全身的气力,软塌塌盘结在地上。
  一个白衣裳的俊美公子,站在屋子中间,怒气腾腾,探手捏了可怜小蛇的七寸,举到眼前对他言道:“就你懂得一意孤行,我就是恨你从来不将我的心放在眼里,你等着!”那青年还未待萎靡的小蛇有何反应,就将它胡乱塞进自己的袖口里。
  “你……你是……”
  骤然间白光一闪,白衣公子化为一道光影,“哐当”冲破了陆相的房门,就往已沉沉黑的夜空中去了。陆远明往空中看去,只见那白虹之影,似乎举角布鳞,长须威目,五爪如鹰,俨然一条白龙。一条青影,紧紧缠在白龙喉下逆鳞之处。那龙直直向着北边星空而去了。
  月掩星密的祈宁上空,突然密密匝匝落下了雨滴,好一场秋雨,似要把一切都浇个透湿。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陆相不由在心里浮了两句酸诗出来,待咂摸出味道,就见院子里面果真立着一位白头人。
  他举着一把百骨纸伞,白衣裳银头发,雨丝缠了他的发梢,飘到他翘起的唇角,粘在他含着桃花的眼角。一切都在闪闪发光,织了一张密密的网,这张网就要向陆远明扑过来了。
  “陆大人这么晚还没睡,可是在思念在下?”那白头人淡淡问。
  幻也?梦也?
  陆相“咣当”将门关上。
  却关不上,网中如雷一般的心跳。
  

☆、丝

  丝
  淡褐色的糖水里,浮着小朵小朵的金黄糖桂花,一只一只小小的白胖芋头心儿,静静伏在碗底。
  青花白瓷的勺子轻轻搅动,就把甜香气都挖了出来,氤氲了一屋子昏昏欲睡的暖热清甜。
  “好吃!”盘腿坐在床上那人,端着碗儿,耸了耸鼻子尖儿,眉眼笑地弯弯。
  乱七八糟的一室之内,都因为这笑,将那夕阳最后的几线光影儿,点亮了起来。
  陆远明将八仙桌上的荷花六角食盒儿收拾好,虎着脸瞪他:“还不快吃,都凉了。”转而背了身儿抚了抚自己犹在起伏的胸口。自然是好吃的。老爷儿都要烧红了脸退到山下去了,这个不着调的道人还偏偏要吃街尾赵记的糖芋苗。陆大人急急忙忙步颠儿过去,正正赶上了最后一碗的福底儿,又跑了一头汗带回来,食盒盖儿一掀开,还
  冒着丝丝扑人脸面的热乎气儿。
  那天晚归的行人和沿着街正收摊儿的铺面儿,都见着瘦溜溜的陆相跑成了一道儿线香冒出来的白烟儿。手里的东西倒是稳,一点儿也没舍得洒出来。卖包子的王三摇摇头,一边将笼屉收起来,一边想:陆相好身板儿,可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小情,这么着急忙慌呢!
  陆相家的幺蛾子就是淋了一场凉秋雨的白道人。偏偏一把伞也不好好打着,学泥塑的仙人们衣带当风,携风沐雨,任那雨水浸了半面儿衣裳,和一头白发。
  陆远明才不会承认是他关了门,将那人留在雨里,生生站了小半夜。
  雨住风歇,陆相从久坐瞌睡中惊醒,才平了心跳,开了屋门,见那人仍旧傻傻执伞而立。一张脸苍白如旧,嘴唇却发了青,只剩下一双眼,仍旧望着他,似在期待,又有坚定。
  现在那人面色红彤彤,窝在被子里面,捧着一碗温热的糖芋苗儿,沙哑着嗓子叫他:“来,小陆你先尝一口!”
  “你自己……唔……”话还没说完,一勺子糖水芋头就塞进了他嘴里。原来白微赤脚下了地,见陆远明顾自默默发呆,悄悄到了他后头。
  所有的甜都散开在唇齿之间,软绵绵,轻飘飘,似乎那人那日酡红着双颊,跌进他怀里,还在他耳边补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念着我,为你等,我甘愿。”
  陆远明只觉“轰”一下,从口中到心头,不知是怪那人不爱惜自己的怒气,还是莫名的……害羞,就要发作起来。却见得了趣儿的白道人,又乖乖窝回了被窝里,捧着糖水吃地不亦乐乎,因病着的缘故,眼睛里面微微含着水光,一头银发凌乱在颊侧脖颈,好似一只得了鱼的小猫儿,见他皱了眉头,就咬着喂过他的勺子向他笑回来,一脸心满意足。
  陆远明只觉满心无奈,且……酸软非常。
  两个人正在屋里面,一个津津有味地吃,一个满含心事地看他吃,就听见院子里面热闹了起来。
  老陈远远地喊:“大人,有个……有个……大姑娘要闯进来!”
  却见大姑娘没来,貂小六倒是“跐溜”一声从半开的窗扇下跳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滚进了陆远明的怀里,把头向衣襟里面扎好了再不出来。
  貂小六刚刚躲好,门就“砰”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可不是一位一身花哨衣裙的大姑娘,带着风从外面就闯了进来。老陈举着把扫地的扫帚在后面,也不敢真把这泼辣的姑娘扫出去,反而盯着人家的背影摇摇头:“哎,看来我家大人真要长大了呀。”
  大姑娘也不大,双十的年纪,脸蛋儿圆润细白,眉如柳叶,眼如杏子,唇角儿自自然然就带着笑模样。只是一身衣裙,花团锦簇,凌乱繁复,好似就要把百花连着采蜜的蜂蝶,都披挂在身上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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