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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相思病啊——迷狐君

时间:2016-02-23 18:30:36  作者:迷狐君

  两相权衡之下,精明如曾太医,怎会不选后者?
  墨白经他一番提醒,思及此中利害关系,眸色一黯,垂首沉默,叫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只有暗暗攥紧的拳头,透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一室静默,时间点滴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曾太医以为他终于愿意听从劝告放弃,却见他突然抬起头,神色镇定,眼里有的是毫不动摇的坚决:“我还是,想救小侯爷。”
  曾太医一掌拍在矮几上,骂道:“冥顽不灵!”
  “太医放心,我墨白一人做事一人当,只以我一人名义为小侯爷诊治。若当真治不好,我自会向皇上和长公主殿下请罪,一切皆是我自作主张,绝不连累您和太医院。”
  墨白信誓旦旦,直直回视曾太医,脸上写满的真切热诚,令他有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初入太医院,潜心医术、壮志满怀的自己。
  如今三十余年过去,他坐到了院首的位置,可惜,终究寻不回所谓的自己了。
  曾太医凝视着这个似乎无所畏惧的年轻人,平日里对何事都淡然处之,却唯独对救人之事无比执着,良久,布满皱纹的嘴角微动了动,只淡淡道:“那便……去罢。”
  墨白一喜,飞快直起身朝他磕了一个头:“谢太医,墨白定会尽全力救治,不给您丢脸。”
  门边的烛火猛地一阵摇曳,险些被掀起的帐帘扇灭。
  盘腿高坐的老人神情淡漠,似是对离去之人漠不关心,嘴角却微不可察地轻勾,几分无奈。
  这小子想得简单,以为这般便不会累及他。可曾想,自己总是带着他看诊,说师徒亦不为过,一旦出事,无论他如何撇清关系,太医院或许无事,自己却是免不了责的。
  当然,他有的是办法阻止墨白去,没他的允许,墨白空有那份心,也是白搭。
  不过是,心软罢了。

☆、时间博弈

  【三十六】
  偌大的帐子一片安宁平静,烛火通明,人影绰绰,不时有低低的说话声传出,听不真切。
  外间正对帐门的榻上半斜着身子的女人,一手屈肘支着侧额,合眼似是寐着了,眉尖微蹙,并不安稳。
  有人走入,一阵微风自门帘吹入,随意放在身侧的纤手一动,女人的双眼便睁开了来,榻边烛台的刺目光线令她轻眯着眼,看向上前行礼的小宫女,在她低下头前留意了她的脸,认出是翠兰姑姑正教养着的翠香。
  “这是去做什么?”因着疲乏,她的声音带了些许慵懒的沙哑,听着温和不少。
  “回夫人,奴婢得了翠兰姑姑的吩咐,照墨太医的方子煎了药,正要送进去给小侯爷。”
  长公主掀起眼帘,扫了扫她手里捧着的托盘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浓黑药汁,为刺鼻的苦涩气味皱了皱眉。
  翠兰姑姑是她的心腹,特地留在里边照顾小侯爷,听是她的吩咐,长公主没多问,摆摆手:“快去罢。”
  “是。”翠香又行了一礼,稳稳端着药走入内间。
  透过帐布射入的阳光早已了无踪影,天色渐暗,长公主遣了身边服侍的人,入内间帮忙的入内间,退下的退下,此刻独一人坐在外间,记挂着受苦的儿子,又为仍未归的丈夫叹气。
  下午曾太医说那样的话,真不知也好,有意推脱也罢,她都知儿子的毒怕是难有希望了。
  这是侯府的嫡长子,也是她唯一的儿子,今年才满六岁,当时思及他可能因此丧命,她一颗心仿佛从高空狠狠坠下,费尽力气才忍住晕眩,未有表露半分。
  怎料不到两个时辰,墨太医便前来求见,恳请她将小侯爷交给他医治。
  当时她很有些惊诧,想起他之前是跟在曾太医身边过来的,以为是曾太医的命令,却听他道,此乃他的个人所求,与曾太医无关。
  这话乍一听像是想独占功劳,略一思索便会晓得,连曾太医都不愿冒险的事儿,他却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大胆应下来,哪能知道最后是功是过,分明是怕自己治不成了会牵连曾太医罢了。
  她下嫁后居于侯府,出宫甚久,对宫里的事知道得不多,但对墨白此人还是略知一二的,知晓他是因救回重伤濒死的楚将军,才被破格提拔的太医位。儿子危在旦夕,他愿意尽力一试,她如何能不允?上一回,太医们对楚将军的伤束手无策,不也是靠他妙手回春?
  这一回,亦未必不能。
  “啊!”
  内间忽然传出一声惊呼,接着便是翠兰姑姑轻斥了两句,外间的长公主立刻坐不住了,顾不得规矩,离了榻便要往内间走。
  “夫人!”翠兰姑姑知她担心,忙提前迎出来,边低声吩咐翠香几句,小宫女便拿着空碗急急往外去了,边拦了长公主,“夫人莫急,小侯爷无事,方才翠喜喂药喂得急,小侯爷吐了大半,太医吩咐再端一碗来。”
  长公主听得一阵心疼,往前了两步,迫切想看看里头的儿子:“我进去喂罢……”
  她已嫁做人妇,丈夫不在时需避讳外男,不可同处一室,翠兰姑姑牢牢挡在面前,好声好气劝道:“墨太医原就不喜假他人之手,准备亲自喂药,夫人放宽心等着罢,一会儿好了,再进来看小侯爷可好?”
  翠兰姑姑比长公主年长十来岁,自幼便在她身边伺候,她出嫁时又随到夫家,比乳母嬷嬷的感情差不了多少。
  是以长公主平复了一些,翠兰姑姑便趁机拉着她回榻边坐着,温言安抚,直到翠香端着药回来,长公主让她回去看顾小侯爷,才与翠香一同进了内间。
  地上的痕迹已经清理干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涩味,墨白束了宽袖,三指拈着细细银针,弯着腰在小侯爷身上几个重要穴位下针,动作缓慢沉稳,熟练笃定。
  翠兰姑姑见状,眼神示意翠香不要出声,待墨白下了最后一针,站起身朝她们看来,才接了翠香的托盘走过去,附身道:“太医可是要现在用?”
  “先温着罢,刚施了针不宜用药,待我收针后再用。”墨白看着躺着的孩子轻声道,仿佛怕惊扰了他,“有劳姑姑了。”
  皇帝一行人在山间大展身手,冲着比试的名头,每个人都收获不少,连一向好文轻武的永定侯也猎得了一头野鹿,更不用说满载而归的几个武将了。
  晚膳照例是皇上设宴邀众臣同饮,颇有几分庆功宴的味道。骑马行山数个时辰的男儿们不见疲惫,反而春光满面,得色尽显,席间皇帝难得地朗声大笑着,气氛热闹,没人注意到悄悄离席的永定侯。
  他得了信儿,当下什么享宴的心情都没有了,只与门口的徐公公说了一声,便往自家营帐走去。
  一踏入帐内,还来不及换下身上有些汗味的衣裳,永定侯一眼望见倚在榻上,满脸愁容的妻子,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对上妻子泪眼婆娑的双眸,忙拥住她问:“夫人莫哭,璋儿如何了?”
  先头的冷静从容都是强装出来的,丈夫回来了,长公主再坚强也忍不住落了泪。可她知晓此时不是该哭的时候,任永定侯为她抹了抹眼泪,便抬头道:“太医在里间,还未出来……”
  “莫怕,我们先进去看看。”永定侯轻拍她的背,环着她往里间带。
  墨白正拿着汤匙给小侯爷喂药。
  小侯爷失去意识,吞咽困难,他便坐在床头,将孩子半抱起身,让他的背靠在自己胸前。
  翠兰姑姑在旁端着药碗,墨白一手拿着汤匙把药汁送到小侯爷嘴里,另一手捏着小侯爷两腮,在药汁进去时微微仰了仰他的头,帮助他吞下去,不时用帕子擦擦流出嘴角的水迹,再一点一点地喂。
  专注认真得连永定侯夫妻俩进来都未曾察觉。
  倒是一旁的翠兰姑姑转身福了福:“侯爷、夫人。”
  墨白手一顿,汤匙碰了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看向靠过来的两人,长公主他知道,那身边的陌生男人,该是她的丈夫永定侯了。
  见着贵人,他是该行礼的,可自己的姿势怎么看怎么不方便,只好象征性地弯了弯脖子:“侯爷、长公主。”
  夫妻俩心都系在孩子身上,也没在意这些虚礼,还让他不用在意他们,先喂完药再谈。
  额,人家一位是长公主,一位是侯爷,都站在床边,他区区一个太医,竟然坐在床上?
  墨白浑身不自在,所幸药剩不多了,喂完最后几口,给孩子擦擦嘴,扶他躺下后便退开来,将位置让给长公主。
  永定侯看了看暂时无恙的小侯爷,转头朝墨白温和道:“墨太医,我们出去说话?”
  墨白顾虑着再隔不久便要放血试毒,但料侯爷找他应是欲问清楚小侯爷的情况,费不了多少时间,便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出去。
  到了外间,永定侯命人上茶水,又请他坐:“听夫人说,墨太医为璋儿忙活了几个时辰,先坐着喝口茶,休息休息罢。”
  墨白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便在永定侯下首落座,喝上茶才发现自己口干得要命,咕噜咕噜连灌了两杯。
  永定侯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闷头饮水的墨白。
  他听说过墨白,在他被皇帝破格赐予太医一职的时候。当时他不甚在意,对皇帝近乎草率的决定不解,也隐隐看不起这位草根太医的出身。但方才撞见墨白给璋儿喂药,那份细致耐心,以及这会儿举手投足间不拘小节、直率真挚的性情,都教他对墨白有了改观。
  待他放下茶杯,永定侯才开口:“墨太医,璋儿情况如何?此毒是否很难解?”
  墨白将他的所知,毫无隐瞒地跟侯爷说明了一遍。
  永定侯似是未料到如此严重,沉默片刻后,试探着问:“太医……有几成把握?”
  墨白看得出侯爷眼里浓浓的忧虑中暗含的希冀,虽有不忍,但他从来不给人无法确定的期待,所以摇摇头,实话实说:“侯爷,这是一场赌博,我没有把握赢,亦非必输无疑。侯爷若信我,我无法承诺输赢,但必会尽我全力去赌。”
  永定侯为年轻人的坚定微微动容,掩下失望的神色,微笑道:“好,本侯便信你一回。”
  “谢侯爷。”
  墨白起身一躬,恰巧一个小太监掀帘走入,行礼后朝墨白道:“墨大人,一炷香时间已到。”
  他点点头,时间紧迫,快步走进内间才想起自己把侯爷晾在了外边,不料一转身见侯爷也跟着进来了,便迎上永定侯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小侯爷用药一炷香后,我要为他取毒制药,请侯爷与长公主于外间等候。”
  他不说永定侯也打算领着妻子到外间等,不然她看见墨白那样做……怕是会吓得晕过去,便上前拉过长公主的手,对翠兰姑姑叮嘱了两句,哄着妻子出去了。
  墨白开的药是用于延缓血气行速的,一来控制毒性蔓延,二来推迟蛇毒变化时间,为他配药成功增大可能性。
  “烛台放在床头边,准备两盆清水随时替补,另再取两个干净空碗来。”墨白吩咐下人做好准备,又劳翠兰姑姑遣一人候着给他递东西,翠兰姑姑不忘主子叮嘱,亲自守在一旁。
  时间过得又紧又慢,整个帐内安安静静,除却宫女端着盆进出换水的脚步声外,几乎听不见里头一丁点儿动静。
  坐榻上,永定侯轻轻搂着不停朝内间张望的长公主,无法将实情全然告知,只能温声安慰她,陪她一起煎熬。
  内间里,墨白将盛了小半血的碗放到翠兰姑姑捧着的托盘上,瞧见边上细微颤抖的手,又往上头覆了一层白布,清声道:“莫要触碰碗身,莫要靠近任何发热之物。”
  说罢他埋头迅速在十字割破的皮肉上撒止血散,直至铺满整个伤口,又取了白布条包扎好,将曲起的腿轻轻放平,扯过被子给孩子盖好后,才撑着地缓缓站起来。
  膝盖麻痹,一片冰凉。
  墨白接过翠兰姑姑手里的托盘,勉强朝她笑笑:“辛苦姑姑了,可以叫侯爷他们进来了。”
  白布下红中透黑的血微漾出层层圈纹,悄无声息。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崩溃失言

  【三十七】
  夜风冷,欢宴散,三分醉意,七分凛冽。
  酒过三巡,楚长歌目色清明,步伐稳健,与同行的大臣道了别,拐了个弯遥遥望见自己的营帐,不出意料地亮着灯火。
  宴席上他坐于永定侯对面,人离开时他不经意看见了,寻人问了问,听了个大概。加上散席后他走得晚,恰留意到最后出来的徐公公往永定侯的营帐去了,心中便明了七八分。
  营帐宽敞温暖,静谧安宁,见不着半个人影儿。楚长歌解了披风交由下人,脚步便自发往隔间走,鼻间嗅到若有似无的异味,愈靠近隔间,这股令人不喜的异味便愈明显。
  “……这两种药相冲,不可兼用……这种是解毒必须用到的,那种有没有可替换的呢……”
  在门边便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间或传出器具轻碰的细微声音,叮叮作响。
  隔间与外间仅一帘相隔,楚长歌两指挑开帘布,埋首案前的人却丝毫未觉,一手拿着捣药罐,一手捏着不知名的干草叶放在鼻下细闻。紧皱的双眉下,两只眼睛正不停来回扫过装着细碎的草药或药汁,几乎占去大半桌子的白瓷碗和青瓷瓶,苦恼不已。
  往常在府里亦曾见过这般情景,知晓他在配药,楚长歌不便打扰,正欲放下手时鼻子忽的不适,他立即抽手去捂住口鼻,可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里头的人听到那一声压抑的“阿嚏”,视线上移落在轻轻晃动的门帘,停下手头的动作:“谁在外面?”
  外头的人轻咳两声,掀帘进来时侧脸掩饰了几分尴尬:“是我,吵到你了?”
  墨白略显疲惫的眼里晃过几分惊喜,未见不耐,倒是轻轻笑了笑:“没有。回来了?”
  “嗯,宴席结束便回来了。”楚长歌刻意减轻气息,可耐不住异味浓烈,没说两句,方才那种不适感又升了上来,甚至有些晕眩。
  墨白瞧见他明显不大对劲的神色,瞥过桌角的血碗,仿佛才想起什么般,放了手中物,飞快扯了一块白布蒙在碗上,稍微阻隔住如死尸腐肉发出的恶臭般的气味。然后拿起其中一个药瓶,快步绕过书案走到楚长歌面前,两指沾了侧倒出的淡绿液体,点在他人中处轻轻涂抹,扶住他的背唤他:“长歌,长歌,闻一下便好了。”
  清香甘凉的味道盖过了恶臭,楚长歌渐渐缓过劲来,睁眼便见墨白近在咫尺的脸庞,一双黑眸牢牢凝视着他,一怔,下意识便要后退。后背上为了扶住他而微微使力的手臂,却阻止了他的动作,令他不得不停在这类似于半搂着的姿势之内,只觉被触碰之处莫名地发烫。
  “怎么样?还难受吗?”墨白较楚长歌矮一些,倾身又凑近了些,生怕错过他的一丝勉强,丝毫不知自己喷洒在男人下颚的温热气息,引起了怎样的躁动。
  “我没事。”楚长歌浅吸了一口气,别开视线,落在为白布所掩的碗,语气捎上了几分命令似的生硬,“那是何物?”抬手指了指,不着痕迹地与墨白隔得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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