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街角昏暗的路灯下传来械斗的声音,两条黑影在不断的你争我夺中激烈地缠斗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作为光源的灯泡则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此刻的这里不再是街道,而是战场--充斥着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其中一个束着一头长发的黑影原地一跃,转手间一阵刺眼的银光射出,直逼向与他交手的那个人。 他立刻向后退去数步,停下来的时候目光扫过地面,喝!只见一排排细如发丝的银针没入其中,密密麻麻,离他最近的那一根几乎顶着他的脚尖......好险!男子在心底直呼,而映着金属冰冷光泽的瞳中却带着戏谑,在对方看来,十足一副欠扁的模样。 所谓受人点滴也必当涌泉以报,何况是这样的一份"厚礼"呢?他甩甩肩,立即挥舞着右手频频向对方探去,左一下,右一下,逼得他一步一步退回去,男子得意地一笑,再次出拳,这一拳,比前面几次的力道明显都要来的大,眼看就要袭上她的肩,却被她手一摆,轻易地挡开,同时空气中响起一阵尖锐地金属摩擦声,分外的刺耳。 男子不敢置信地瞧着自己的手,不,应该说是武器--一个嵌着钢牙的拳套,没想到锋利的刃上竟有一道显眼的划痕贯穿其间。 怎么可能?就凭她的针怎么能伤得了自己的钢牙,尤其还是以防御的姿态...... 然而就在此时,她原本高高束起的发映着月的光华,一瞬间分散开,长及腰,细如丝,在下一秒钟就乘风而起,丝丝缕缕,看起来轻柔的不像话...... 而她的手中则缠着刚才为了挡开他而扯下的发带,且一刻也不愿多等地再次攻击。 "你的武器还真花哨。"男子边守边笑着说。 顺着他的视线,月光下灵巧如蛇般的的发带竟是由数根细小的银针连接而成,并随着他俩的争斗,似精致小巧的银鞭般舞动在她的四周。 她腕间的动作瞬息万变,只是轻轻一撩,那以针连成的鞭就顷刻间变得笔直,朝着黑衣男子始终垂于身侧,从一开始就不曾动过的左手刺去。 "别这么用力,碰坏了它的话,你我对上头都不好交代。"他不慌不忙地跃上一旁低矮的围墙,对着女子浅浅一笑,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与一口森白的牙,随后扬起手向女子挥了挥,只见一个用黑布包着似酒杯般大小的物体立于掌上。 没有得手的女子也不见焦躁,只是稍稍转了下腕,刹那间那根笔直如钢筋般的刺又变回了鞭,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男子手中的物体,转眼之间拉出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可当她正欲伸手抓住那物体时,谁知上头竟突然生出一根钓鱼线般的细丝,随着男人掌间的劲风,连着她的武器一起落入男子的手中。 "抱歉,连你的东西一块儿带回来了。"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笑意,听起来相当诚恳,却有一点挑衅,一点嘲讽,还有一点暧昧。 女子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没有下一步动作的预兆。 "还有吗?我可是挺期待你再亮出别的武器的。"他笑得有些恶劣。 "这些就够了......"她一个旋身,竟全数收回了先前没入地表三分的银针。 "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她说话了,她竟然说话了,他们交手不下数十次,每一次都是自己在自言自语,他甚至以为她是哑巴,可是刚刚他竟然听到空气里响起了人的声音,这......究竟是前几次耳背还是这一次出现幻听?男子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人。 她没再开口,唯一的回应就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凌厉攻势。 争斗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后,由远处传来了人声,围墙的另一边已逐渐亮起点点灯火,想来他俩之间的激战已吵醒了不少人。 "你在看哪里?"男子趁其不备挥出一拳,钢铁利刃便割破空气,直冲向他的对手。 她闪避不及,耳边顿时响起"嘶"的一声,只觉得胸前一凉。 一片残破的衣料在他惊愕的视线中飘然而落,静静伏在两人的脚下,男子瞬间呈石化状态,而他的眼珠也跟着那块布一起,掉了一地。 映在他那双绝望瞳中的是裸露着的半边胸--平坦到只能被称作为"胸膛"的男人的胸部,肤色虽略微显得白了些,却肌理分明,因激烈的战斗而落下的一小滴汗珠在风的催促下迅速划过,途经之处留下一道不甚明显的水痕,为这一副算不上强健但十分养眼的身躯更添一抹特属于男人的性感...... "你,是,男,的......"他掉落的下巴几乎要靠手的帮助才能维持正常的说话状态。 "......" "她"不语,原本淡漠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神情,可突然却闪现出一瞬而逝的尴尬,因为他的手竟在"她"毫无欲警的情况下摸上"她"的胸,"她"发觉这一刻的碰触所带来的感觉比以往任何的一次身体碰撞都来的激烈,来的蛊惑人心,全身的神经都紧紧地绷住,好像稍不留神就会有断裂的可能,所有的血气都迅速上窜,集中在脑部,面颊陡然升了好几度,连包裹在脸上的那块黑纱都有烧起来的趋势......总之一种不曾有过的错乱让"她"错失了抢走那个东西的好时机。 沸腾的人声越来越近,他们也终于在一片砸着锅碗瓢盆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没有胜负的斗争又不得不匆忙结束,他的掌间还留有余温,手上的每一个细胞也都还清晰的记着电光火石间那令人颤栗的感觉,只是......一想起刚才自己的所言所为,恢复神志的他差点又陷入痴呆之中,他居然摸了一个男人的胸部!他居然......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溜吧。 手中握紧了此次任务的目标,他怀着极忐忑的心跃入无际的黑暗中。 不一会儿功夫眼前就已没了他的踪影,"她"只能无功而返,可是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下,惊讶地喊了一声,"冰魄?" 月光下出现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扯下面罩,露出一张英挺而冷俊的脸。 "你来做什么?" "执行任务......"他幽蓝的瞳中布着残酷与阴冷,逐渐走近。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叫冰魄的男人瞬间出手,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已倒在血泊之中,白皙的手臂上交错着泛着银光的钢丝,每一根皆如刀刃,安静地嗣伏在由鲜血交织而成的殷红色的网中。 "为什么不反抗?" "我知道......是修人少爷......让你来惩罚我的......对不对?" 他点头,怜悯地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迅速收回了缠绕在"她"臂上的极细钢丝,然后消失,留下满身是血的"她"陷入昏厥......市郊,一座不起眼的小型别墅位于山间,在世人所看到的鲜华表象之下,这里隐藏着的是阳光无法照亮的黑暗,而能在这里出现的人只有一种,即是全球最大的神秘组织之一--末世王朝的成员,而别墅的名字叫做:朔夜公馆。 此刻,偌大的客厅里,一干人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 "这就是所谓的名玉‘莲尖舞者'?太普通了吧,你确定不是赝品?"水残--代号召唤师,一边端详着手中的少女像,挑眉瞅住帝尧,一双灵动的美眸帅气的眨着。 "抱歉,我目前还不具备鉴别石头的能力。"圣骑士帝尧回以一笑,但也毫不掩饰隐藏着的怒气。 "也难怪你会不高兴啊,没想到曜会派你这个首席杀手去当小偷。"摇晃着手中的玉像,水残大咧咧的笑着。 刹时一把银器贴到了水残的颈间,咽了咽口水,他看着眼前无限放大的帝尧的脸:"只有身手矫健如你,才能顺利完成任务。"识时务者叫什么来着,俊杰嘛,他才不笨。 "别紧张,不是什么危险物品。"收回抵在水残项上的冰冷物体,帝尧笑得灿烂,"调羹而已。" "脖子上突然被冷冰冰的东西碰到,谁都会以为是刀的拉!"水残气急败坏地朝一旁笑歪的人吼到。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每次被嘲笑的人总是他啊? "我要的东西呢?"一道严肃的声音冷不防插了进来,刹那间室内温度降至冰点。 声音来自立于楼梯间的男子,带着面具的脸让人看不到他的样貌,然而那强健的体魄、低沉而不失浑厚的嗓音,以及自面具下射出锐利光芒的一双鹰眼,无不向世人昭示了他丑陋的面具下必有一张刚毅的脸。 如此威仪,似一只盘旋于云端的雄鹰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小动物,仿佛弹指之间就能从万丈高空急速而下,将猎物吞入腹中。即便只是静静的站着,也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遍布于周身的王者的气息--他,便是末世王朝的领导人,教皇黑曜。 "喏,这不就是。"水残一改方才嬉皮笑脸的样子,将名为"莲尖舞者"的玉石抛给了黑曜,玉像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安稳地落入他扬起的手中。 以指尖轻轻摩挲着少女踩在莲尖上的双足,黑曜的脑中浮上一张稚气的脸,苦涩的记忆刹那间涌了上来,又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阴晴不定的眼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东西带到,我应该会有一个中等长度的假期吧。"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黑曜一抬头,便对上帝尧带笑的眼。 "恩。"他看着帝尧面无表情地应允,虽然那人的脸上总挂着一副平易近人的笑,可是这笑容背后残酷的性情他并非察觉不到,面对隐藏在那温柔皮相下的温怒,黑曜也不想置喙什么,只因他要做的事,从来就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他,只需下命令即可。 黑曜冷漠的视线扫过其余几人,随即转身回到专属于他的一方天地里。 "他要那个石头干嘛?"水残无意识地开口。 "曜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帝尧走到矮柜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这是在关心他!"水残据理力争,"难道你们不觉得曜好像自闭儿童一样脱离群体吗?" "把你不恰当的形容收起来,免得曜找你上去单独培养同胞爱。"他好心地建议。 "那算了。"水残立刻想起黑曜那间任何人都没进去过的房间,虽然他从没说不许他们进去找他,不过大家都有志一同地没胆踏入过。 "也许这跟他的过去有关哦。"代号为祭司的美女罂粟单手支着脸,瞳中映着夜空下美丽的灯塔,"俗话说的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我觉得曜会变成今天这样不合群,很有可能是他从前受过什么巨大的刺激,比如心爱的女子离他而去之类的,所以他舍情弃爱,变成了现在这种没什么人类感情的样子......" 好丰富的想象力,"你怎么不去当编剧。"帝尧汗颜。 "不然让臣算算啊......"咦?三人这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一个几乎被他们遗忘的人--占星师星臣。 平时也是长舌家族的人今天居然这么安静,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又沉醉于算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了。 三个人站成一排,细细端详他脸上的表情,等待他自己揭晓答案的那一刻,当然也不能说他们有耐心,只是长期以来皆是如此,他不说,他们即使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放下最后一张牌,沉静了许久的星臣终于抬起头,一双妖媚的过于勾魂的眼里尽是绵绵笑意,波光鳞转中透着无限风情,乌黑的长发顺从的伏在背上,自有一袭颓废的妖美。 若是外人看来,必少不了一番迷醉,可是在这些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同伴看来,厚,真不是一般的恶心。 "你再盯着我看下去,我很难控制住这只想掐死你的手。"帝尧瞪他。 "帝......"他轻声细语的靠近,邪恶的表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你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嘛。" "什么什么事?" "比如说昨晚你出任务的时候,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星臣追问。 "哦?"另两人顿时两眼放光,一左一右将帝尧夹在中间,开审。 "特别的......"他想着想着,脸黑了一大半。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 "帝......" "唉......"敌不过那三人的帝尧只好放弃挣扎,将事情娓娓道来...... 不过也许是他没有讲故事的天赋,在他边回忆边复述的时候,由于用词太单一重复次数太多耗时太长,导致罂粟倒了一杯咖啡水残上了两次厕所星臣玩了三趟牌之后仍昏昏欲睡,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越讲越轻,继而陷入回忆中...... "帝,帝......回魂拉!"罂粟拉着他的耳朵猛喊。 "你瞎叫什么?"帝尧拍开她的手,立刻捂上耳朵。 "还不是你,话说到一半突然神游去了,存心吊我们胃口呀。"她揉着手抱怨。 说他?明明是他们几个先睡着的...... "别瞪了,后来呢?" "后来么......我说到哪里了?" "你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她挥出一拳。"身着墨绿色长袍,叠着腿的美女,哦不对,是美男星臣补充到。 帝尧朝他白了一眼,接着说,"没刺中。" "不是吧,你好逊哦。","你还有脸说!","认识你真是我的耻辱。"三个人同时开口,脸上清一色鄙视的神情。 "不过割破了他的衣服。" "什么部位?"三个人完全清醒,异口同声。 他神秘的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胸部。 "嘶......"抽气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不怀好意的笑,同时浮现在三张猥琐的脸上。 "不要摆出那种表情,好像我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难道不是吗?"有人忿忿不平。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没见过,用得着这么愤慨么?"星臣笑骂水残,自己却又追问道,"那个......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就是问你有没有产生类似生理反应的现象。"罂粟补充到。 "哼哼。"他冷笑两声,"你扒开自己的衣服看会有生理反应吗。" "扒开自己的衣服......你你你你......不会是说......他......是......" "不用向我求助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他给了星臣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什么?"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水残还没明白过来。 "是男的。" "噗......" "死残!你好恶心哦,居然喷在人家身上。"罂粟立即扑过去一阵海扁,形象全毁。 "你是说......幻幽录的幻舞居然是个男人?" "如假包换。" "唉......" 帝尧失笑,"该叹气的是我好不好,我十次出任务有九次会遇上他,次数多到我都快爱上他了,哼,现在才让我知道他是男的,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痛快地给他一刀......" "帝......听你的口气......好像前几次都是你故意放水一样"罂粟眯着眼,一付当心我向上头告发你的表情。 "你少来了,也不知道是谁怎天在我们耳边唠叨要对女人温柔点的,现在还反过来说我。" "是啊是啊,你们几个对谁都温柔,惟独对我凶狠的要命!"她嘟起嘴。 "那是因为你除了看上去像女人之外其他一点都不像女人......" "我哪里......" "停停停停......"星臣摆出一个禁声的手势,"你们不觉得吵架的内容很低级吗?" "刚才是谁要我说的?"好一个星臣,居然反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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